作者:且拂
没多时,三皇子终于开了口,却不是魏帝期待的话:“父皇……儿臣错了。今晚上是儿臣情难自禁,儿臣与宝文两情相悦,这才造成这桩荒唐事,还请父皇降罪!”
他是皇子,虽然名声丢了,也无非是退婚,可宝文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叶清砚听着耳边文武百官倒吸气的声音,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会选择保下叶宝文。
一边是名声以及魏帝的欢喜,一边不过是个庶子小玩意儿,三皇子疯了吧?
叶清砚无声笑了,三皇子如今有多痴心觉得自己的牺牲而感动,日后就有多悔恨,多怨!
叶宝文弯下的背脊遮掩下,嘴角扬起得逞的笑,直起身时眼底带泪,感动而又愧疚不舍:“殿下您……我不值得您这般……”
三皇子既然开了口,开头没有回弓箭,他干脆握住叶宝文的手:“父皇,儿臣与宝文是真心相爱的。”
魏帝哈嘲讽笑了声,整个大殿死寂一片,显然魏帝震怒了。
雷霆之怒,今晚过后,足以将目前朝中局势彻底改变。
百官垂着眼胆颤心惊,觉得三皇子……这步棋走得真是太糟糕了。
云阁老却是松口气,瞧着二人模样更是心惊,三皇子肯为了叶宝文做出这个选择,他高兴结果,却也更加庆幸,三皇子如今都敢舍弃自己的名声也要保下叶宝文,可见对对方上心程度。云娘嫁过去,结局几乎不用多想……
云娘挡了这位叶家庶子的路,日后宠妾灭妻也不是不可能。
云阁老立刻磕头:“皇上,您听到了,三殿下既然与叶公子这般情真意切,不惜订婚宴做出这等事,老臣是没脸继续这订婚宴,不如退婚乘人之人,全了三皇子的心意。”
大殿里又是一片死寂。
魏帝怒不可知,胸膛剧烈的起伏,无人敢抬头去看龙颜,最后只听魏帝不辨喜怒的声音:“既然云阁老开了这个口,这事的确是老三的不是。两家的婚事作废,云姑娘贤良淑德,是老三没福气,朕倒是颇为欢喜,从即刻起,云姑娘封为县主,赏……”
魏帝一句句说出口,金口玉言,云阁老知道魏帝这是在堵云家的嘴,他立刻代替云娘谢恩。
等云阁老退下,魏帝终于视线落在三皇子与叶宝文交握的手上:“三皇子与叶家的虽然两情相悦却品行不端,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说罢,甚至不愿再多看,直接站起身,拂袖离开。
叶清砚嘲讽扯了扯嘴角,真是双标啊,书里换成琰王与原身时可是直接抹了三年军功,到这里,就轻飘飘二十个板子?
三皇子是魏帝最喜欢的皇子,那些人跟人精似的,怎么可能会舍得使劲儿打?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不过却也是有收获的,至少……三皇子今晚上这一遭,不仅失去了云家这个助力,也惹了魏帝不喜。
一个多情种是无法堪当重任的,容易意气用事。
至于叶宝文,魏帝说两人两情相悦,却品行不端,魏帝这话显然是专指叶宝文,那叶宝文就别想再嫁入皇家。
更何况,荣妃更加饶不了他。
叶清砚心情不错,看向原本今晚上该出事的另外一个主角琰王,对方依然慢悠悠喝着酒水,神态怡然,却给人一种威压,怎么看都觉得对方跟记忆里区别有些大。
大概察觉到叶清砚的目光,琰王抬眸看过来,眸色淡漠,可明明是个陌生的人,叶清砚望着对方那张脸以及神情,竟是一时间有种错觉是鬼王在看着他。
恍惚下他迅速低下头,等再抬眼时琰王已经收了目光。
……
叶清砚刚穿来就面临这种局面,如今事情暂时了了,才感觉之前用内力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
他揉着眉心,不愿在宫中多待,他身上的药还没解,得先离宫后寻个大夫给瞧瞧。
好在魏帝愤怒离席也没人再有心思留在宫中,文武百官纷纷离席。
叶清砚出了宫,刚要离开,却被人唤住,他回头,发现是琰王,后者神情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只是眉眼落在叶清砚身上,有种让叶清砚说不出的意味在里面。
大概是这张与鬼王相像的脸,叶清砚对他有种依赖以及天然的信任感,所以在琰王邀请他一起乘坐马车回去时,叶清砚答应了。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两人相顾无言,叶清砚额头上有一层薄汗,想着最好快些回到叶府,想到与他同样被下了药的琰王,他偷偷抬眼看去,意外的是琰王身上并无任何不适,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喝茶水。
察觉到他的目光,顺便给他也倒了一杯,推过去。
叶清砚正渴得厉害,端起来一口饮尽,嗓子润了些,才靠近了些:“那个,琰王你身上之前被下的药……怎么样了?”
琰王抬眼,深深看他一眼,这一眼看得叶清砚心里咯噔一下,琰王这是什么眼神?
他心底涌上一股不祥预感:“王爷?”
琰王很快敛了目光:“叶小将军告知过后,本王已经让人递了消息出宫,刚刚已经让人瞧过,这也是本王留下叶小将军要告知的事。”
叶清砚一开始以为琰王当真是顺路要送他回去,闻言有种不祥的预感:“是这药……有问题?”
琰王颌首:“本王不知叶小将军那位庶弟从哪里弄来的药,并非寻常下三流的药物,而是蛊毒。”
叶清砚头皮一麻:“蛊?”
琰王掀掀眼皮,神情已然瞧不出异样,若非叶清砚自己此刻越发觉得难忍,也知晓二人的毒没解,他还会觉得对方从未中过药。终于,琰王再次开口:“还是无药可解的情蛊。”
叶清砚没忍住骂了一句,书卷里可没提这茬,没想到竟然是情蛊?“真的没有解药?那这怎么办?”
可叶宝文一个庶子,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厉害的药?
琰王接下来替他解了谜:“你我二人不在魏城的这三年,三皇子与你那位庶弟私交甚好。而你那位庶弟为了筹谋,也为了将你的身份夺取,扶持他生母上位,借着三皇子的势,暗地里用权势与银钱养了不少能人异士。其中就包括苗疆来的毒蛊高手。”
叶清砚眉头紧锁,懂了琰王让他同行的缘由,这是承了之前他在宫中帮他的情,所以提醒他自己这位庶弟并不简单。
这次在宫里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是因为没想到二人会避过这么厉害的情蛊,不备之下才着了道。
等回过神,定不会饶了他。
叶清砚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多谢王爷提醒。”他皱着眉脸色沉沉,叶宝文既然犯到他手里,还有原身的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他可不怕他。
琰王将他的一切情绪收入眼底,推过去一个锦盒:“这是临时配出的药,只能暂时压制一日,明晚叶小将军可以来一趟琰王府,本王会让人再重新配药。至于情蛊,会尽快派人去苗疆寻解蛊办法,只是解蛊之前,只能暂时如此。”
叶清砚已经感激不尽:“王爷这是说哪里话,若非今晚上有王爷,怕是……”他也没客套,将药收了起来,打开,果然里面放着一枚药丸。
他直接捻起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琰王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在叶清砚端起杯盏喝水时,突然道:“叶小将军都是这么信任旁人的?从不设防?不怀疑这东西有问题?”
叶清砚被呛了一下:??嗯?
大哥,这药不是你给我的?
琰王却也没再说别的,等叶清砚愣愣下了马车就让人驾车离开了,叶清砚盯着对方离开的马车许久,这琰王怎么怪里怪气的?
这性子还真不好琢磨,不过原身对琰王了解不多,加上今晚上琰王被自己的皇弟算计陷害,估摸着心情不好吧?
叶清砚转过身刚回了叶府,就被唤去书房,说是叶将军寻他。
叶将军早就卸了兵权,只在兵部留了一个闲职,很久不理宫中事宜,加上最近身体不适,今晚上并未进宫。
不过叶宝文出事这么久也该传到叶将军耳中。
叶将军也是才知道宫里出了事,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这时候进宫去触了魏帝的眉头,让管家等在门口,叶清砚一回来就直接带了过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叶宝文会进宫的?谁带他进宫的?这事怎么发生的?
叶清砚对叶将军没什么好印象,但这时候也不是撕破脸的时机,他将自己与琰王被下药被叶宝文算计陷害这一段揭了过去,简单说了一遍事发的经过。
叶将军听完沉默许久,瞧着叶清砚垂眼站在那里,神情落寞,这才想起他这长子还不知三皇子与宝文的事。
叶将军低咳一声:“这事……为父也是刚知不久。”
叶清砚嗯了声:“父亲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儿子想先回去,明日还要去兵部报道,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叶将军挥挥手,让叶清砚先离开。
叶清砚走出主院,扯了扯嘴角,等叶宝文回来才是真正的热闹,至于今晚上叶宝文陷害他的事,他不说可有人却忍不住会主动开这个口。
叶宝文自以为将三皇子的心攥得紧紧的,这几年恃宠而骄,叶将军也看在三皇子的面上对他看重几分。
可这也是在叶宝文能成为三皇子的侧妃的前提上,如今叶宝文只能成为一个无名无分的,叶将军这心思自然也会转一转。
叶宝文回过神会察觉到问题不对,肯定会怀疑到叶清砚身上,继而大闹,甚至会主动说出给他下药的事,叶将军一旦知道自己的庶子竟然想毁了他精心培养的嫡子,就不知道叶将军还会不会对叶宝文这么宠着了。
叶清砚临睡离开虚世前,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明日的好戏了。
叶清砚再次在现世醒来,一整天处理衙门的公务,得了十八个兑换值。
他记得系统曾说过他这个金手指,能兑换关卡里特有的东西,第一关因为与鬼祟有关,加上他身份是道士,所以能兑换的都是符纸一类。
这次是小将军,不知能不能兑换他想要的。
“我有十八个兑换值,能兑换解情蛊的解药吗?”
【兑换值不够,需要1000个兑换值。】
叶清砚差点没忍住骂了句,可想到他只要完成任务,也就离开虚世,那解不解其实也没太大的关系:“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只有触发,才会提醒。届时宿主就知道了。】
叶清砚眯眼,总觉得系统在憋大招。“解药贵我能理解,那暂时解了一个时辰的药可有?只要一个时辰内让人看不出中了蛊即可。”
【有,八个兑换值。】
叶清砚爽快兑换了,只是暂时没用,留有大用。
叶清砚得到他想要的,闭眼重新陷入沉睡中,与此同时也再次从虚世中醒来,刚醒来,就听到外头有急促的敲门声:“大公子你醒着吗?老爷唤您过去书房一趟。”
叶清砚睁开眼:好戏要来了。
对于能坑叶宝文,他从不会客气。
……
叶清砚到了书房前一刻吃了系统给的暂解一个时辰的药,吃完后顿觉神清气爽,抬步迈进书房。
刚过去就听到一声泫然欲泣的声音:“是不是你?大哥,你好狠的心,竟然因为得不到殿下的心,知道殿下欢喜的是我竟是要彻底毁了我。可你害我无所谓,你却让叶家名声尽毁,你……你怎么舍得?”
叶清砚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叶宝文会演,他就不会?
叶清砚一脸茫然看过去,就看到叶宝文躺在软榻上,望着他的方向,神情悲切一副被重要的亲人背叛的痛心疾首模样:“宝文,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
“大哥你别不承认,就是你,明明是你与琰王私下苟且,却反而陷害我与三皇子……”叶宝文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叶清砚沉下脸:“宝文,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说。我与琰王清清白白的,怎么就私下有苟且了?再说,我们刚回魏城没多久,甚至之后都没见过,昨晚在宴会上是头一次见,怎么宝文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叶宝文噎了下:“你与琰王中了……药,结果你们没事儿,反而出事的是我与三皇子,这还不明显吗?”
叶清砚冷笑:“中了药?我怎么不知这事?宝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其实你与三皇子故意给我与琰王下了药?结果不知为何没下到我身上,反而自己被反噬?怎么,自己没得逞吃了亏,这是怪到我头上了?”
“我没有,是、是有人看到的,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叶宝文狡辩。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叶清砚步步紧逼。
叶宝文傻了眼:“父亲,只要让大夫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昨晚上的事就是大哥一手造成的。如今三皇子吃了这个亏,没了云家的助力,日后怕是三皇子也要恼了我们叶家……”
叶清砚却是不怵,看向紧锁着眉头不郁的叶将军:“父亲是信他还是信我?”
叶将军沉默许久,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让大夫瞧瞧。”
叶清砚故意冷下脸:“所以父亲这是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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