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第168章

作者:碉堡rghh 标签: 系统 励志人生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他走到虞生全身边,不着痕迹踢了他一脚:“所以这凶犯便用一味中药绿矾,制成化尸水,用来腐蚀雷全的尸体,加上井水中浸泡三日,伤口外露腐烂生蛆,便会给人造成一种死了数十日的错觉。”

  虞生全所有底细都被公孙琢玉扒的一干二净,他惊慌抬头,莫名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在太阳下赤裸裸暴晒的感觉。

  医者本该仁心,他却戕害人命,心思何其歹毒。外间的百姓见虞生全久不反驳,料想他怕是无词可辩,一阵此起彼伏的吁声。

  江州大多民风淳朴,上次那猎户奸杀良家妇女一案已是令人震惊,可没想到又出了一件更为凶残的,实在泯灭人性。

  公孙琢玉步上高堂,惊堂木重重拍下,最后沉声问了他们一遍:“丹秋,虞生全,你二人可认罪?”

  二人徒然无力的点头,万念俱灰。

  公孙琢玉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既如此,古井沉尸一案至此告破,江州男子虞生全伙同丫鬟丹秋杀害知府管家雷全,抛尸入井,罪不可赦,现押入大牢听候判决,疑犯凌霜无罪释放,退堂!”

  伴随着周遭传来一阵威严低沉的“威武”声,丹秋和虞生全面色苍白的被押了下去,外间百姓一睹奇案,不禁拍手称赞,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公孙琢玉审完案子,屁颠屁颠就跑到了杜陵春身边,一本正经的拱手道:“司公,下官幸不辱命。”

  满脑子被功名利禄刷屏。

  升官!发财!去京城!

  杜陵春那日虽让公孙琢玉查出真相,却只给了三日时间,横竖都有些为难的意思,但后者偏偏就是做到了,甚至还多出一天的宽裕,不可谓不聪明。

  杜陵春面上虽不显,心中却自是满意,意有所指的道:“公孙大人断案如神,实乃我朝栋梁,本司公回京之后,定当奏明圣上嘉奖。”

  他语罢,又睨了眼惶惶不安的苏道甫,似是玩笑般的道:“苏大人,倘若精神不济,便尽早退位让贤,将机会让给年轻人也无不可。”

  公孙琢玉在一旁频频点头,是该让给年轻人,例如他,他就非常年轻!

  当官不过追名逐利,苏道甫混到知府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些小聪明,哪里听不出杜陵春话中的意思。闻言登时心里一咯噔,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整个人如遭雷劈:“司公……下官……下官……”

  杜陵春可没心思管他,抖开袖袍,往外走去。临走时回头,看了公孙琢玉一眼:“本司公明日押送叛党回京复命,今夜在湖心亭设宴,公孙大人务必前来饮杯薄酒。”

  公孙琢玉拱手施礼:“下官定当到场。”

  杜陵春听见他的话,唇角微勾,似乎心情颇好,没再说些什么,带着护卫离开了府衙。

  公孙琢玉一直目送他离去,等看不见人影了,这才站直身形,心里暗搓搓的激动。听杜陵春那意思,八成是要提拔自己了,以后何愁没有前途啊!

  “公孙大人……”

  有人在扯他的衣袖。

  “公孙大人……”

  还在扯。

  公孙琢玉终于回神,顺着看去,却见知府腆着一张笑脸凑了上来,眉梢微挑:“大人有事?”

  知府拱手,腰身弯了几个度:“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公孙大人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切勿见怪,杜司公那边还望您多多美言几句呀……”

  他语罢满面笑意的握住公孙琢玉的手,不着痕迹塞了一叠厚厚的银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公孙琢玉眼睛亮了亮,自然笑纳。谁料就在这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系统吧唧一声坐在了他们相握的手上:【亲,不干净的钱我们不要哦~】

  公孙琢玉觉得这钱挺干净的,银票都是崭新崭新的,连灰都没有,但因为被电出心理阴影,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你不要,我要。”

  系统扇了扇翅膀:【亲,电击会很痛的哦~】

  公孙琢玉:“……”确实痛。

  苏道甫原本正等着公孙琢玉回话,但谁曾想对方沉默良久,忽然面色难看的把钱退了回来,重重拂袖:“本官乃两袖清风之人,岂可私收贿赂,知府大人还是请回吧!”

  公孙琢玉说这话时,心都在滴血。知府这老王八蛋出手阔绰,比自己还能贪,刚才那一叠银票少说三千两银子,得花多久啊,自己竟然就这么推回去了?

  不止是他,知府见状都有些不可置信。公孙琢玉可是出了名油锅里的铜钱都敢捞,居然会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

  知府指着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公孙琢玉,你!”

  苏道甫眼见都失势了,公孙琢玉怕他才怪,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老王八蛋比他还能贪,早晚下大狱。

  公孙琢玉心想杜陵春晚上设宴,估计是底下的官员想献殷勤,到时候歌舞表演一场接一场,不闹个半夜怕是消停不下来。正准备回房补个觉,谁曾想管家忽然一溜小跑过来拦住了他。

  “大人,大人留步!”

  公孙琢玉每次听见他喊自己,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条件反射后退几步,目光警惕:“又是哪里缺银子了?!”

  管家闻言一懵,反应过来连忙道:“大人误会了,并非是府上没有银子,而是百姓们聚在外头要见您呢!”

  公孙琢玉愣了一瞬:“聚在外头?要打我?”

  他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儿吧。

  管家纠正他:“大人,不是打您,是要见您。”

  “见面就打了,”公孙琢玉嫌弃挥袖,“不去不去,跟他们说本官有要务在身,没空见他们。”

  管家察觉自己话没说清,连忙拉住了他,解释道:“大人,邻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派了人来,说感谢您替他们除了清风山上的土匪,密子林里的老虎,打造了一块匾额要谢您呢!快随小的出去吧!”

  说完不等公孙琢玉反应,直接将他往门外拉去,外间果不其然聚集了一堆百姓。敲锣打鼓,好像还请来了舞狮队,待公孙琢玉现身的时候,不知是谁点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炸响。

  公孙琢玉还是生平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躲到了管家身后。正欲说话,人群中忽然出来一名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葛衣老者,对公孙琢玉拱手施礼道:“老朽柳观山,见过知县大人。”

  千年世家,百年王朝,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位遮风避雨,威望极高的老者,柳观山便是其中之一。他年轻时曾经考中过举人,后难忍官场险恶,便留在学堂里当了一名教书先生,文采斐然,堪称一代名士。

  柳观山现在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为人一生清正,乐善好施,在江州本地极得民心。虽无官位在身,但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话比县太爷还好使。哪怕是知府苏道甫来了,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公孙琢玉自然是认得柳观山的,他小时候还在柳观山的学堂里读过书呢。见状连忙从管家身后出来,将柳观山扶了起来:“柳老折煞本官了,您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柳观山捋了捋胡须:“江州虽是一处近山靠水的好地方,却有两大患:其一患乃是清风山上的土匪,他们四处劫掠,不仅堵住官道,还阻断了商路;其二患则是密子林里的食人虎,盘踞山中,百姓一直深受其害,堪称心病!”

  公孙琢玉大概明白他们因为什么而来了,只听柳观山道:“然而大人前些日子不仅派人上山剿匪,还捕杀了那头吃人恶虎,实在为江州百姓除了一大害。我等都是贫苦之人,无甚可送,便打造了一块牌匾赠与大人,还望切勿推辞。”

  他语罢,便有两名大汉捧着一块用红绸子蒙住的牌匾走上前来,将那绸带一扯,显露出四个明晃晃的漆金大字来——

  “为民除害。”

  公孙琢玉别说这辈子了,上辈子都没这种待遇。他为什么找那么多师父,就是因为出门遛个弯都有百姓吐口水扔刀子,人身安全堪忧啊。

  但没想到,送牌匾这种事有一天居然也能轮到他身上?

  公孙琢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那块牌匾看了一遍,总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见柳观山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连忙正色道:“柳老哪里的话,本官身为一县官员,自然要为辖下百姓考虑,处恶虎杀盗匪不过是分内之事,实在当不起大家夸赞。”

  柳观山目光慈祥,声音苍老的道:“老朽托大一句,也算是看着大人长大的,从前如何暂且不提,但若能替百姓谋求福祉,便当得起这一句父母官,请受我等一拜。”

  他语罢,身后百姓齐齐下跪,声音如雷:“谢公孙大人为民除害。”

  公孙琢玉虽然极力控制,但整个人还是乐成了一朵花,美的都快冒鼻涕泡了,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上前把人都扶了起来:“应该的,应该的。”

  公孙琢玉一直觉得,这天下分分合合。历百朝,观后世,君王不下百数,率土之滨亦王臣也,千数之多,又何缺他一个占尽污名的贪官。

  柳观山虽誉满江州,声名却是七十所积,一生清苦端正所换。公孙琢玉自觉做不到他那般无私奉献,所以选了另一条不同的路,只是虽然已经做好满身污名的打算,但依旧不妨碍他享受享受百姓的夸赞。

  石千秋等几位师父躲在门后,双手抱臂看热闹。

  “这还是大人第一次被夸吧,瞧他乐的,眼睛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孙琢玉:《人生高光时刻!!!!》

第178章 江州旧事

  公孙琢玉以为杜陵春设宴相邀,必然宾客满堂,但事实上,对方似乎只请了他一个。

  湖心亭四周垂着纱幔,从远处看去,里面有些显得朦胧不清。一轮圆月映在水中,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杜陵春就坐在里面。

  公孙琢玉见状心中暗自犯嘀咕,他走过去施礼,然后跪坐在杜陵春对面,左右环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婢女护卫,好似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司公没有请旁人吗?”

  “旁人指谁?”杜陵春竟是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问道:“苏道甫吗?”

  在杜陵春看来,整个江州城就仅有公孙琢玉值得他费心思拉拢,旁人不值一见。

  公孙琢玉接过酒杯,听出他言语中对苏道甫的不喜,识趣的没有再提,只是笑了笑:“谢司公。”

  那人的衣服总是朱紫之色,今日却罕见穿着一身白衫,墨色的长发用玉簪挽起。那不甚明显的喉结下方,一点朱砂痣相当醒目。

  杜陵春不是良善之辈,无论是朝堂还是坊间,都这么传。

  所以公孙琢玉便愈发好奇他上一世为何会帮自己,难道因为是亲戚?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能旁敲侧击,漫天说瞎话:“下官一见大人便觉心中亲切,依稀记得曾有一远亲也姓杜,说不得百年前还是亲戚呢。”

  杜陵春饮了一杯酒,抬眼睨着他:“谁同你说,本司公姓杜了?”

  入宫伺候的奴才,大多家中贫苦,更甚者连父母都没有,就是乞丐窝里长大的野孩子。那杜氏姐弟多被朝臣攻讦诟病,无非是因为出身低贱。

  杜陵春晃了晃酒杯,上面精雕细琢的浮纹光华流转:“这姓,是我姐姐择的。”

  姐姐?那便是当朝贵妃杜秋晚。

  他们幼年初入宫时,连姓都没有,管事的太监问起时,杜秋晚便随便择了“杜”字为姓。自然不可能和公孙琢玉是亲戚。

  杜陵春语罢,像是想起什么旧年之事般,抖了抖袖袍:“物是人非,这江州也不是从前光景了。”

  公孙琢玉听出些许弦外之音:“司公从前来过?”

  大抵深夜独处,总是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杜陵春支着下巴,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二十几年前来过一次。”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风光。彼时正值战乱,饥荒连年,他与杜秋晚只是两个食不果腹的小乞丐,一路乞讨入京时,曾路过江州。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但那种饥饿感却如附骨之疽般,牢牢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更何况寒冬腊月,令人遍体生寒,白茫茫的雪地里埋的除了石头,还有尸体。

  杜陵春和杜秋晚穿得破破烂烂,大雪纷飞,衣不蔽体。他们年小体弱,没办法与别的乞丐争食,便只能饿着肚子,幸而有一位夫人心善,在家门口施粥,救济贫苦百姓。

  “弟弟,快吃!”

  杜秋晚端了一碗热粥过来,喂着杜陵春吃。寒风凛冽的天,他也不知尝出了什么味道,只觉得滚烫,一直灼烧到了胃里。两个人缩在墙角,你一口,我一口,将那碗粥飞快的喝完了。

  他们身后有一户人家,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三十岁许的儒雅老爷。他怀里抱着一位小公子,裹得严严实实,干干净净,与外间那些脏兮兮的难民截然不同。

  施粥的夫人瞧见他们,走上前道:“夫君怎么出来了,你风寒未愈,快些进去吧。”

  “无碍,”儒雅老爷将怀里的小公子放到地上,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叹道,“今年的雪竟下得这样大……”

  小公子乐呵呵的往外跑,虽聪明伶俐,瞧着却有些没心没肺:“下雪真好玩。”

  儒雅老爷将他又抱了起来,往石阶下走了两步,周围尽是些臭烘烘的乞丐流民,角落里甚至还缩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头发蓬乱,分食一碗稀粥。

  要多卑贱,便有多卑贱,低到了尘埃里。

  儒雅老爷低头,对小公子道:“琢玉,你日后要好好读书,当一名好官,不要让这些百姓没了衣食温饱,没了遮风避雨之处。”

  小公子年纪虽小,却成熟的很,点头道:“孩儿知晓。”

  他说完,似乎见那两个小乞丐可怜,从父亲怀里下来,去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他们。热气腾腾,攥在手里莫名烫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