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第183章

作者:碉堡rghh 标签: 系统 励志人生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公孙琢玉走进院中,见中间摆着一张小矮桌,上面摆着几道家常菜,颇为丰盛,有两副碗筷。随手拿了张木凳,坐在旁边问道:“姑娘在等人?”

  女子不语,用木棒捶打衣物,一身素裳,有西施之美。

  公孙琢玉摸了摸凉透的菜碟,叹道:“看来姑娘等的人没回来。”

  女子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她低头猛力搓洗着衣裳,力道极大,头发也跟着散了两缕下来,纤细的手绷起青筋。

  公孙琢玉自顾自道:“他受了重伤,肩头让人家刺穿,膝盖被人射了一箭,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一阵清风拂过,吹来浅淡的花香,却腥甜得仿佛血一样。

  女子终于顿住动作,她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片刻后,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悄无声息没入了盆中。

  公孙琢玉可不想惹女孩哭,换了个姿势坐着:“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攥紧了手中湿漉漉的衣裳,麻木浆洗着,冷冷吐出了三个字:“莫静娴。”

  竟是直接说了真话。

  公孙琢玉挑眉:“可宗卷上说,你被充入教坊司不久后,就失足落水而亡了。”

  当年莫家满门被贬为奴,成年男子尽数问斩,女子皆充入教坊司做了官妓,终身不得出。

  莫静娴纤弱秀美,看起来一点儿不像将军的后代:“我会凫水,假死又有何难。”

  公孙琢玉点头:“教坊司看守严密,你能成功脱身,那必然有人帮你,是叶无痕还是骆剑鸣?”

  他知道的消息远比莫静娴想象中要多得多。

  女子终于抬起头,公孙琢玉看见她眼眶通红,像染了血:“骆叔叔是我父亲旧部,他想办法助我逃出,找了这个地方让我落脚。”

  落花胡同虽鱼龙混杂,但位置隐蔽,周围左邻右舍互不打听见面,皆缩住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算安全。

  公孙琢玉双手交握,大拇指绕来绕去:“叶无痕呢?”

  莫静娴像一个没了魂的人,公孙琢玉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低头将衣服上的褶皱细细捋平整,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在教坊司的时候,曾经救过他一命,他死皮赖脸硬是要缠着我报恩,我指使他去替我杀四个人,他就去了。”

  公孙琢玉哦了一声,双手揣入袖中,似有叹息:“你全部说出来,不怕我将你抓入大牢?”

  莫静娴终于松了手中的衣裳:“你已经将人擒获,查到了这里,我说不说的你早晚都会知道,只是骆叔叔与此事无关,求你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公孙琢玉疑惑:“你怎么不替叶无痕求求情?”

  莫静娴看向他:“有用么?”

  公孙琢玉抱歉的笑了笑:“没用。”

  叶无痕的罪跟骆剑鸣可有着质与质的区别。

  莫静娴将衣裳拧干,晾在了院中的绳子上,公孙琢玉也不催促,静等在一旁。他看见绳子上有两件衣裳,一件男子的,一件女子的,相互挨在一起,干净又平整。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透了。

  莫静娴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公孙琢玉,平静而又坦然:“不是要抓我么,走吧。”

  公孙琢玉没有给她带镣铐,只是命人用麻绳将她双手捆了起来。双手抱臂,难免感到可惜:“姑娘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吧?”

  莫静娴说:“十八。”

  才十八。

  公孙琢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一向喜欢做个糊里糊涂的官,因为真相有时候不见得会如所有人的愿。他走在前面,莫静娴被押在后面。

  公孙琢玉忽然问道:“姑娘后不后悔?”

  莫静娴没有说话。

  那座小院被远远甩在身后,内堂里供着三十二座牌位,香炉里插着一把燃烧过半的香,烟火缭绕,让周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莫炎武当初率兵在前方厮杀,后方粮草迟迟不至,大雪寒天,五万将士苦熬半月,体力不支,被敌军斩杀大半。后来才知,不过是有人贪了军费,欺上瞒下。然罪责却尽数归到了莫炎武一人的身上。

  莫静娴没有回答,公孙琢玉便知道她不后悔,偏偏自己没什么话可劝。

  这个朝代和后世不一样,没有警察主持正义,有的只是官官相护,贪腐成风,人命贱如草芥。寻常百姓若想申冤,连个能主持公道的清官都找不到。

  公孙琢玉又不免想起自己在江州的同僚了。当初知府设宴款待杜陵春,众人皆至,唯有宁县县令白松鹤未到,最后惹了杜陵春不虞,现在应该赋闲在家了。

  白松鹤的例子,是这个朝代大多数清官的境地,不愿同流合污,便为世俗所不容。包拯几百年来也才出那么一个。

  公孙琢玉是个很庸俗的人,他过不得苦日子,也没办法和那么多人对抗,俗话说的好,打不过就加入呗。可能良心上会有那么一点点痛,但起码小命保住了不是。

  一行人回到了司公府,公孙琢玉却没有立即进宫禀报,而是让人找个地方先将莫静娴关押起来,自己则坐在游廊栏杆上思考案情。

  当然,也可能不是在思考案情,而是在思考人生。

  公孙琢玉总感觉把叶无痕和莫静娴两个人交上去,良心有点不太得劲。真奇怪,他以前没有这种感觉的。

  系统久违的又冒了出来,它落在公孙琢玉左肩上,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这是朝代的弊端。】

  太高深了,公孙琢玉听不懂:“什么意思?”

  系统扇了扇翅膀:【无论什么地方,总是做坏事的人多,做好事的人少。但这个朝代缺少一个能挑起清流大梁的官员。】

  如果这个朝代有包拯那种不畏强权的官员,说不定莫静娴当初会选择报官申冤,不至于走上这条路。但很可惜并没有,以严复为首的文臣已经老了,斗不过杜陵春一党。

  公孙琢玉最讨厌009灌心灵鸡汤了,一巴掌将它拍飞:“要当清官你自己当,我才不当。”

  说完从栏杆上跃下,屁颠屁颠去书房找杜陵春了。

  热恋中的人大概就是这样,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杜陵春自然也想见公孙琢玉,只是见了面,对方难免有亲近之举,左右为难。

  近日南边出现蝗灾,百姓粮食受损,出现大批灾民。按照惯例,皇帝必然要派人带着赈灾银下去救灾,其中油水颇丰,严复一党的人和杜陵春一党的人都在争这个位置。

  宋溪堂正分析着局势,忽见杜陵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住了嘴:“司公?”

  杜陵春抬眼:“何事?”

  宋溪堂捋了捋胡须:“在下见司公愁眉不展,似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在下或可分忧一二。”

  分忧?

  杜陵春心中冷笑,心想这种事你可分忧不了。他看了眼天色,心中估摸着公孙琢玉应当快回来了,对宋溪堂道:“先生说的事我知道了,会好好思量的。”

  宋溪堂识趣告退:“那在下就先回房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公孙琢玉就过来了。

  “司公!”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杜陵春就知道又是公孙琢玉那个小混账,心中竟有些罕见的无奈。他从位置上起身,刚走出书房,腰身就是一紧,被人迎面抱了个满怀。

  杜陵春抬眼,见房门都关着,就没有阻拦,看向公孙琢玉:“人抓到了?”

  公孙琢玉嗯嗯点头:“抓到了。”

  杜陵春又问:“审出来因果了?”

  公孙琢玉顿了顿才点头:“审出来了。”

  杜陵春没说话,他打量着公孙琢玉的眉眼,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那为何一脸苦相?”

  公孙琢玉不自觉摸了摸脸:“有吗?”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潇洒。

  杜陵春见他摇头晃脑,转身走到书桌后面坐着,漫不经心的出声问道:“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公孙琢玉非要过去跟他挤在一块儿:“司公,若是要在陛下面前保住那凶手性命,是不是有些困难?”

  杜陵春睨了他一眼,语气不近人情:“难如登天。”

  说完又挑眉道:“怎么,又对哪家姑娘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显然,同去的护卫已经将事情禀告给了他。

  公孙琢玉心想杜陵春说话语气酸的慌,似笑非笑道:“那小娘子已有了情郎,自然轮不到我惜,咱们只各人惜各人的花便是了,司公说是不是?”

  想他公孙琢玉也是一朵风华绝代的娇花呢。

第195章 司公我养你啊

  离皇上给的半月之期还早。公孙琢玉思前想后,倘若叶无痕愿意将罪责独自揽下,那么将莫静娴和骆剑鸣从里面摘出来倒也不难。能少死一个是一个。

  杜陵春听公孙琢玉如此说,蓦的想起自己身在江州别苑时,曾于湖心亭中问吴越,倘若他要将公孙琢玉收入麾下,当如何?

  吴越踟躇不决的答道:“公孙大人应当是个好官。”

  言外之意,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杜陵春当时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他垂眸看向抱着自己不撒手的男子,将公孙琢玉埋在自己怀中的脸捧了起来,又气,又想笑:“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好心?”

  公孙琢玉亲了亲他的手:“常听人说,多做善事,结一线善缘,反正是举手之劳,全当替司公日后积些善福。”

  公孙琢玉从前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重活一世,心境到底有些不一样。

  他父亲一世清正,留下善因,死后多年,坟前无杂草,香灰积厚炉,那是百姓还给他的果;公孙夫人心善施粥,当年不过无心之举,二十年后却替入狱的公孙琢玉留下一线善缘。

  皆是因果轮回……

  杜陵春心想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好说话么,一双细长的眼紧盯着公孙琢玉,语气阴凉的问道:“我若不答应呢?”

  公孙琢玉咬住他的耳垂,声音模糊:“司公会答应的。”

  杜陵春被他逗弄得浑身一颤,揪住他的领子想将人拉开,却反被公孙琢玉扣住后脑,按在椅子上胡天胡地的亲了一通。衣衫散乱,呼吸急促。

  杜陵春眼睛泛红,声音沙哑:“莫要胡闹。”

  听起来不太有威慑力。

  公孙琢玉到底是正常男子,亲热时难免擦枪走火。他把脸埋在杜陵春颈间,有些难受的蹭了蹭,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哑:“司公……”

  杜陵春与他贴得极近,闻言瞬间察觉到什么,身形陡然一僵,连带着面色也苍白起来。

  公孙琢玉却没发现。他垂着眼睛,像只懒洋洋的猫,在杜陵春颈间轻蹭,啄吻着那一点殷红如血的朱砂痣,低声问道:“司公,今晚我来找你好不好?”

  他年轻气盛,压不住心头愈燃愈盛的火。

  杜陵春闻言大脑一片空白,方才亲密厮吻带来的欢愉潮水般褪去,瞬间手脚冰凉。他慢半拍的看向公孙琢玉,想出言拒绝,然而迎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眸,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么办……

  杜陵春内心惶恐不安。他怕拒绝的次数多了,让公孙琢玉失去耐心,但夜间二人若真行鱼水之欢,叫对方看见那丑陋的伤疤,岂不是更惹人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