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游惊
李青善?
谢明舟微微停下脚步,进门前他用手机查过资料,李青善是这座博物馆的馆主,更是李宗策李氏的后人,首屈一指的国画家,现在也打理着博物馆的各处文化产业。
谢明舟淡淡勾唇,慢慢踱至人群后方,瞥见了这位李青善徒弟的作品——全场唯一一幅偏写意的兰竹图。
中锋为杆,笔尖画枝,稳健的笔锋在现场的大师中都算数一数二。
画作右下方落着画师的名字,关莫。
旁边人的吹捧更甚。
“这届比赛不用比了吧,肯定关少莫属啊!”
“自家的徒弟不照顾,还能照顾谁啊。”
“有一说一,这徒弟画的是真好,不愧为大师之徒。”
谢明舟负手而立,欣赏着画中竹叶片刻。
“咦?帅哥我们又见面了!”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
谢明舟转过头,是刚在门口遇见的三位艺术生。他弯了弯眉眼,轻笑:“真巧。”
嗓音一如既往带着慵懒的质感,一个艺术生腼腆问:“帅哥你也喜欢这幅?”
谢明舟目光扫过那幅兰竹,眸子里的赞赏毫不掩饰:“画师笔法利索,看得出功底深厚。不过……”
“竹叶的尖部,墨色淡点,更有韵味。”谢明舟望着画思索道,写意,重在“意”字。
他爱画,也爱才。这小青年画功不错,而且画的是传统写意画,稍微改进一下以后定有作为。
三个艺术生回头打量一番,半晌才吃惊道:“墨色淡……好像有道理,墨色浓淡才会出来虚实!”
这人评画的角度和他们专业课上学到的不太一样,但又十分犀利。
一个艺术生疑惑问:“帅哥你是哪个大师手下的?好厉害啊!”
谢明舟挑眉调笑:“我师从明帝,你们信不?”
三个艺术生扑哧笑出声。这人真有趣。
身旁一行人听到谢明舟一番说辞,不由得鄙视地皱了皱眉。
什么歪瓜裂枣,敢评价大神的画,还吹自己是明帝的徒弟。
“看来这位先生很懂?”
一道傲气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人们纷纷转过头,呆怔了几秒,霎时间疯狂夸赞。
“啊啊啊啊是关莫本人!”
“竟然是关少!他居然在现场。”
“关少真是有颜又有才啊!国画界的新星!”
这可是李青善的首席徒弟,年纪轻轻就画功出众,有望继承李青善的衣钵。
但本人年少气盛,性子高傲,加上家里有钱被人宠大,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关莫冷笑一声,朝人群中高挑的人影瞥去,却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桃花眼,樱红唇,乍一看透着东方古典美,但仔细瞧上一番,眉骨英气,鼻梁挺直,骨相又是锋利夺魄的俊美。
天生对美的事物更加敏感的画师惊诧了一瞬,但很快不屑地笑了声。
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对他地画评头论足。这里是国画圈,身份地位靠的是作品说话。
除了他师父,还没人能对他的画挑刺!
听惯了赞美的关莫走至谢明舟面前,冷冷睨了他一眼:“你是谁,师从何处?”
几个艺术生早就听说关莫就恃才傲物,没想到本尊更加盛气凌人,刚想上前帮谢明舟说理,却被谢明舟拦下。
他垂下眼皮瞥了关莫一眼。
今天,这是第二个敢这个胆子和他说话。
他缓缓道:“闲人一个罢了。”
即使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也带着久居高位的优雅感。
关莫愣了下,冷笑出声。一个门外汉就敢对他的心血之作挑刺,还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不屑道:“刚刚看你对我的画意见挺多,要不你来画一笔试试?”
画不出来,就滚出他们画馆。
围观群众们也跟着嘲笑起来,一个连参赛资格都没有的窝囊废,敢对大师的首徒指指点点,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谈笑间,甚至有人认出了谢明舟的身份。
“这个不是那谁么,那个叫谢什么,谢明舟!!几年前被黑退圈那个!!”
“谁啊,我怎么没听过?”
“以前那会小有人气,但是啊,据说初中都没毕业,演了部剧连台词都不会念,只有张小白脸!”
“当年还捆绑我们家傅言炒作翻车了!不要脸!”
“呀,小姐姐你也是傅言粉丝呀,我也是!”
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有痕迹。路人们不记得,但傅言的粉丝们可都记得。
三个艺术生闻言皆是一愣,担忧看向谢明舟。
关莫内心鄙夷更甚,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国画高手,一个没文化的过气明星还敢来这捣乱。
谢明舟不为所动,一脸从容看着这群现代人小嘴叭叭不停。
关莫还没说话,旁边的人提醒道:“关少您别跟土包子一般见识,他来这可能就是为了假装自己是个文人嘻嘻。”
关莫嘲讽笑了声:“嗯我的,我刚居然还想让他画一手,这家伙吓得都不敢说话。”
众人讪笑中,谢明舟手抄裤兜,不慌不忙等关莫说完,姿态悠闲走到关莫面前,垂眸问:“想让我画什么。”
既然这帮小子“盛情”邀约,他恰好也许久未动过笔了,玩一玩也无妨,正好找找当年和宗策比画的感觉。
关莫愣了愣,眼前明明一个没文化的过气明星,居高临下看他的时候,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仪感,令他这个大少爷极不舒服。
关莫压下烦闷的心思,朝大伙看了一眼,“听到没,谢什么舟说他现场画!”
围观的人纷纷起哄,仿佛想看谢明舟还能出怎样的洋相。
“敢对大师首徒的画指指点点!让他画!”
“看土包子能画出什么花儿来!”
谢明舟瞧了眼四周,关莫身上带着纸笔,而他没有。
关莫看懂了他的意图,不屑抬了抬下巴:“那里有纸。”
谢明舟顺着望去,是那摊被人扔在角落的废稿。关莫的意思是让他将就在上面画。
——他和宗策都属于写意画派,灵感常常不能人为控制,许多佳作都是在草稿纸上不经意画出。
见谢明舟从纸堆里取了张纸角起皱的宣纸,关莫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上好的宣纸,那是大师才有的待遇。
谢明舟从角落里找到个羊毫,垂眸望着宣纸:“我随意画了。”
“可以啊。”关莫懒懒坐下,抬着下巴望向谢明舟,“先说好,要是画得没我好,你可要给我大声道歉,当着所有人面叫爸爸。”
谢明舟轻笑了声,眼底光芒明亮,像是逗孩子问:“要是比过了呢?”
关莫被谢明舟优雅的笑容刺到,拔高了音量:“你要是赢了,这大赛我不比了,还把画送你。”
一个从没学过画的废物,还能画得比他好不成。
谢明舟笑而不答,大手一挥摊开宣纸,他长指卷曲执笔,蘸上墨汁,深黑的笔身衬得皮肤更加韵白,腕骨轻凸,藏青色的静脉环绕手腕——就像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关莫目光不自觉停顿了下。
谢明舟长指握笔,熟稔在纸上勾了半笔——
手指微滞。
原主从未画过画,而且还是上手难度颇高的国画。手指的肌肉记忆并不像他原身那样灵巧,甚至有些笨拙。
但作画功底还在,只能先熟悉现代的笔和纸。
旁边围观的群众和画师窃窃私语。
“这鬼涂乱画什么呢?我来我也行哈哈哈!”
“小学生画画?笑死我了,没文化真可怕!”
“怪不得被黑退圈,这画连垃圾都不如。”
关莫嘴角轻翘,就这水平还敢教他做事。
艺术生们捏把汗,谢明舟万一没画好,不被嘲到死!
吵闹的起哄声绕在耳畔,谢明舟连眼皮都没抬下,眉目专注盯着笔尖,想起当年时常与李宗策约在后花园比画,讨论绘画技艺的日子。朝堂关系复杂,但宗策始终是他的画艺挚交。
思索着,眼前掠过宗策当年想在他二四生辰上,送他的《百鸟山居》画。
可惜他还未过完二十四岁生日就走了,宗策那幅画也没机会送出。过了千百年,这幅画已经成为传世名作。
当谢明舟回过神来时,放轻的笔尖已经描摹出了一个隐约的鸟形。
但也仅仅是形状。
关莫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家伙握笔姿势极为端正优雅,而且专注度非常高,真的像旁边的人说是个没学过画画的草包?
但扫向谢明舟的画纸上奇形怪状的圈,担忧的心思瞬间消失无踪,
画不咋地,装模作样的功夫倒不错。
一旁的艺术生们渐渐看呆了眼,谢明舟明媚的桃花眼轻垂着,握笔的手出奇的温柔,仿佛在轻抚着美人雪白的肌肤,引人遐想。
大伙各怀心思间,谢明舟嘴角轻挑,握笔的手越画越顺,笔墨由浓转淡,最后一笔嫣红落下,仿佛为鸟注入灵魂——原来谢明舟画的不是鸟,而是姿容尊贵的凤凰。
身侧的观众从起哄,到渐渐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谢明舟潇洒自如的笔尖。
毕竟都是来看画的,对国画还是有几分兴趣或者研究。
诺大的画堂变得静默无声,只听见纤细的羊毫划过纸卷。
谢明舟画完凤凰,在下方寥寥几笔,勾勒了两只鸟,又抬笔添色——
“怎么都围在这?”一道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众人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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