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特里
沈清川洗了一个澡,换上一件崭新的白衬衫,刚走下楼梯,就听到不远处的大厅传来啪嚓一声,清脆而刺耳的陶瓷破碎声,沈清川连忙快步走过去,就见到了让他心惊肉跳的一幕。
孙标猛地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向地面,茶杯碎片和茶梗混着茶水溅了一地,他身后的两个巡捕抽出木仓,对着关泊雅的位置。
“臭女表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孙标咬牙切齿,高声骂道。
身后的两个壮汉,早在巡捕掏枪的那一刻,也拿起藏在身后的刀,上前了一步,和他们对持。关泊雅手肘枕在椅扶手,撑着脸颊,左腿搭在右腿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把孙标放在眼里。
这样的姿态,更是激怒了孙标,让孙标的心里烧起来的怒火更盛,眼眸闪过一丝杀意,欲要掏出手木仓,打算给关泊雅一个下马威。
一个物件忽然不知从哪里抛出,啪地一下打中了孙标的手。
沈清川在情急之下,抄起了放在架子上的摆件一方玉砚,砸向了孙标,两步作三步,急忙跑到关泊雅的面前,挡着,大有做肉盾的冲动,说道,“泊雅小姐,你没事吧。”
关泊雅拍了拍沈清川的手背,安抚他不安的情绪,拉下他的手坐在他旁边,开口说道,“孙巡捕长,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你信不信,在你开抢之前,是你先被射成马蜂窝。”
作者有话要说: 阿里嘎多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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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孙标转身看了一眼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厅涌入二十多个壮汉,人手一把木仓, 木仓口对准,孙标放下手上的木仓, 脸上堆起来的肉把眼睛拉成一条细细的缝,笑眯眯地说道, “哎, 关老板,都是误会。既然无意合作,何必动刀动枪的,万一枪支走火了, 伤到人就不好了。”
“今天这一箱黄金, 就当是赔礼,赠给关老板了。”孙标笑呵呵地朝着坐在高背雕花椅的关泊雅,微微弯腰拱手, 转身对旁边的两个巡捕说道, “我们走。”
刀疤壮汉侧身一步,拦住了通往门口的过道。
孙标转身笑着对关泊雅,摊手说道,“关老板?”
关泊雅吐了一口白烟,微微抬起下颚, 拦住在过道的刀疤壮汉才让开, 往旁边挪了两步。
见那几个凶煞恶煞的人离开, 沈清川才松了一口气,视线上下扫过关泊雅,说道, “泊雅小姐,你没事吧,那人是谁?”
“我能有什么事,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清川见关泊雅说的漫不经心,来之前又隐隐听到什么交易,见那几个人穿着一身便服,以为那个人是个来做生意的疯子。
“你刚才急匆匆跑过来,不怕他的木仓走火吗?”关泊雅说道。
见心上人没事,彻底放下心,刚才虽然他们这边人多,但是那个疯子万一头脑不清晰,一时冲动开木仓,射伤关泊雅小姐也是可能会发生的,沈清川笑着说道,“只要你没事,我甘心做肉盾。”
听闻这话,关泊雅眼眸闪烁了一下,抬起沈清川的手,轻轻地咬了咬他的指尖,说道,“我可不想你受伤,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成为了寡妇。”
泊雅小姐的忽然示爱,沈清川脸皮猛地涨红,更何况有这么多人在场,小声结结巴巴地说道,“泊雅小姐,还有其他人呢。”
出了裕华公馆,孙标拿了一张帕子擦擦头上的冷汗,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旁边的张巡捕连忙划了一根火柴,凑过去给他点燃香烟,说道,“孙队长,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孙标从里面出来,憋着一肚子火气,他还没被其他人这么下过面子,狠狠地踹了一脚张巡捕,眉头紧皱,压着一丝狠,说道,“你懂什么?”
这宜昌码头他记得是青帮的,他去求青帮的二当家,结果却被告知,这宜昌码头早就被大当家转让给一姓关的,他四处打听,才得知关泊雅是宜昌码头的主人。
这关泊雅若是个寻常的女子,他早就直接强占了码头,何须今日带着一箱子黄金。关泊雅来历不明,来了渤海城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声名大噪,渤海城多处商行都有他的身影,听说背后有个大佬罩着。
他花了大笔钱银,才打听出这关泊雅和上面有点关系,但是具体是谁,他还不知道。
又想到关泊雅身边的那个小白脸,貌似是沈义财的三儿子,他倒要看看关泊雅什么时候垮台,此仇不报他就不姓孙。
等关泊雅落魄的那一刻,他有千万种手段来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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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奈大学。
庄悠悠看着舞台上演戏的两人,揪着一旁的树叶,她站的地方,落下了一地碎叶,目光中藏着一丝敌意,说道,“二姐,你真的不上前去臭骂他一顿吗?他那样辜负你。”
“你不去,我帮你上去骂他一顿,帮你出出气。”庄悠悠见二姐庄筱筱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气得直跺脚。
前几日,沈家老爷亲自登门道歉,说是要退了这门婚事,只送了一箱子两万银元,就想打发他们这一家子走开。她爹是接受了,但是她可不接受,她二姐被退亲这一事,不知道怎么的被传开,害的被一个和她很不对头的女同学奚落嘲笑了一顿,说他们一家子是想攀上沈家家世,终究是母鸡飞不上凤凰窝。
她下手挠了破了那女同学的脸,要不是旁边的同学急忙跑过来劝架,怕是要出血。
庄悠悠到现在还一肚子气,看舞台上扮做穷酸学子的沈清川很不顺眼。
穿着一身青衣女袍的庄筱筱连忙拽住三妹庄悠悠的手,说道,“三妹,还是算了,沈清川他已经有了心上人,终究是不可强求,我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何必过去徒增怨怼。”
听闻沈清川为了娶他的心上人,和沈老爷大闹一场差点断绝父子关系,搬了出去,就算被断了资金,也绝不服软回去。
沈老爷子见沈清川回家一趟,以为他是服软了,结果他的三儿子是来问退亲结果,还直言要娶个舞女,气的他七窍生烟,要把沈清川轰出去。沈老爷子知道姑娘家的青春是拖不得的,万分愧疚地登门退亲。
红长布被拉上,沈清川从舞台左边走下,他自从解决了退亲,他心里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沈父现在还是无法接受泊雅小姐,但总算是有点盼头了。他拿着二哥给的钱,跟泊雅小姐说了在裕华公馆对面租了一个小房间,记得欠着傅辰梁的一千银元,他去还了一半,结果被退回来,说先不用还。
现在他也应聘上了画室的模特,虽然多数时候要光着膀子,但是收入还算客观。
沈清川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庄筱筱,庄筱筱是负责舞台剧的服装道具,自从他回来康奈大学排练舞台剧,就很少看到庄筱筱的身影。
沈清川脸上还有没有抹干净的碳粉,身上还穿着道具服,跑到庄筱筱的面前的,递出来一个盒子,说道,“筱筱... ...”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大的圆圆红木盒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庄悠悠冷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哼,假心假意,你要是真的想道歉,就该跟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断绝关系,再来和我姐姐道歉。”
红木盒子里放着的是一翡翠镯子,好在盒子内有丝绒布垫着,掉到地上没碎。沈清川捡起来,打开木盒子,递给转筱筱,说道,“我知道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有用,但是我不想自欺欺人,这是我打工赚来的钱,算是一点点心意,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庄筱筱低头看到红木盒子里躺着的手镯,心中酸楚又弥漫开来,捏着帕子的手偷偷拽紧,指甲微微嵌肤,刺痛的痛觉才抵消心里的难过。
“姐姐!”庄悠悠见二姐沉默不语,气急了说道。
在学校的时候,王皖玉和沈清川说起巴洛克的珍珠项链,问起最喜欢的是什么,庄筱筱她对珠宝没有什么研究,就随口说了福芝堂的翡翠手镯,她就提过那么一次,没想到沈清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这手镯我接受了,沈公子,以后我们就没有两欠,我祝你与那位小姐,有情人终成眷侣。”庄筱筱接过手镯,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沈清川见庄筱筱放下了,也笑着对她说道,“你会遇到适合你的那个人的。”
舞台剧还要排练最后一次,今晚就要正式举行。
沈清川听到有人喊他,说了一句失陪,就离开了。他今晚可是邀请了泊雅小姐要看他的表演,怕泊雅小姐到时候会吃醋,还特意说明了他在台上的吻戏都是接位,不会有亲密接触。
“姐姐,你就这样放过他吗?”庄悠悠恨铁不成钢,她知道她这个二姐脾气好,但是对方这样退婚,还是跟一个舞女勾搭在一起,就是打庄家的脸面。
现在庄母出去回来就是哭,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是庄家势力要送女儿去攀富贵,结果被人嫌弃,指不定姑娘家是有什么暗疾。庄母躲在房里哭诉,说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让外头这样揣测自己的女儿。唯独庄父得了一大笔钱,又添了一门好差事,调到了沈家的一处钱行当副经理,天天喜笑颜开的。
“算了,悠悠,这件事以后不要提起了,就让他这样过去吧。”庄筱筱握紧那翡翠手镯说道,此事已经无法改变,她看的很清楚,沈清川的眼里对她有善意有愧疚,唯独没有爱意,之前的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就当做是做一场梦。
“姐姐... ...”庄悠悠还想说什么,只是当她看到二姐转身过去,眼角闪过的一点泪光,声音又慢慢弱了下去。
夜晚来的很快,暮色四合。
舞台搭建在一宽敞的草坪处,椅子都一一摆放好了,圆圆的彩灯亮起来,主持人在台上说着开场词,台下坐满了宾客,有男有女,家境比较好的同学就换上了一套西装,普通的就穿校服,家境比较差些的就穿比较崭新的布衣长袍。
“傅爷,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啊。”穿着西装的富商笑呵呵地说,他今天是来看儿子的表演,另一边是抓住这个机会来扩展人脉资源,康奈大学的大部分学子都是非富即贵。
他眼一尖瞧见了修长身影,那人转身,英俊五官,果然是傅辰梁。
青帮的未来继承人,很少会参加这种聚会,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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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幸会啊, 徐老板。”傅辰梁认得来人是谁。
富商见傅辰梁不太热络,打了一个招呼,就悻悻地离开。
傅辰梁今天穿着一件棕色西装裹着白衬衫, 袖扣系着黄铜扣,另一只则系着一枚银镶紫猫眼石扣子, 随着台上的歌手哼着小曲,手指夹着一根骆驼烟, 嘴角噙着一抹笑, 懒眼看台上的表演。
坐在他周围的人,见刚才的富商都吃瘪了,虽然有心想要结识傅辰梁,也不得不暂时先放放。
直到了台上出现了一抹身影, 他才双眼一汇, 收起懒意,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愉悦。
穿着一身多处补丁的青长袍,浑身书生意气, 眼角眉梢缀着的如春风般的清隽, 就算清贫却不减风骨,沈清川他一出场就让从没见过他演出的女同学心醉,惊呼欢叫连连,此起彼伏,完全忘记了之前她们在康奈大学传播的谣言。
纷纷私下低语, 台上的那个漂亮的青年人是水, 一打听是沈家的三公子, 望向他的眼神就更加热切了。
沈清川借着走位,侧目探寻泊雅小姐的身影,底下一排一排的人都坐满了, 他还是一眼就找寻到了泊雅小姐的身影,穿着一件黑纱长袍,右边胸前佩戴着红宝石作成的海棠花胸针。
念台词的腔调,时而婉转,时而铿锵,终于快到了车站那一幕戏,沈清川和冷秋渡分别从舞台两边下场,去换戏服。
舞台的两侧均有临时搭建的更衣室,便于演员及时更换衣服。后台杂乱的很,负责这一出舞台剧的社长忙的焦头烂额,明明演出前就已经吩咐,要检查好设备,没想到演出进行时,却出现了各种小问题,比如后台的化妆室有一盏灯泡坏了,临时找不到更换,只好点上火烛,不敢点多,只敢点一根,还要派人守着,万一发生火灾那可是了不得。
几个要上台的女演员,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埋怨几句。
又比如固定舞台帷幔拉绳的木柱断了,人手本来就不够,还要派两个男同学去充当纤夫,靠人力拉住绳子,不让帷幔塌下来。负责给演员化妆的同学先给主演化妆,群演配角由他们自己来弄。
冷秋渡进入更衣室,周围也没什么人,刚拉下拉链,忽然顶上的灯泡一黑,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快速关上,一桶冷水从上面泼下来,他浑身湿透。
“是谁在外面?”冷秋渡冷冷地大声说道。
可惜,更衣室内一片漆黑,根本就无人应答他。站在门外的黑影松开一根拉绳,勾起一抹笑。
帷幔再次被拉开,舞台上的布景已经换了。
背景音乐响起,乱石飞溅,炮火乱轰,纷杂乱逃的脚步声,火车站的人们惊恐尖叫,人群涌向出口。
却有一穿着灰长袍的学子逆着人群逃跑的方向,沈清川在人群中大喊爱人的名字,无人回应他。
他悲怆万分,清隽容颜的悲伤足以让台下的女学生们心碎,人潮散去,灯光聚拢在舞台中心,一穿着洁白洋裙的长发女子躺在地面上,裙纱染上了大量红染料,若血一般艳丽。
原先排练的时候,冷秋渡不是躺在那里,沈清川心怀疑惑,社长在舞台侧方招手,示意他别走神。
他跑过去抱住,手指挑开遮挡容颜的长发,底下露出的那张脸,让他大吃一惊,说完台词就低声道,“怎么会是你?”
尚小楼眼眸灼灼地看着沈清川,侧边模仿炮火的灯光映着他的笑容,说道,“我当然是舍不得你,想我了吗,哥哥。”
台下的人有些疑惑,怎么台上那人说的台词,有些搭不上剧情,社长定眼一看,骂道,“台上那人是谁,冷秋渡呢?”,身后几人支支吾吾,他们刚才忙着,也没有留意到冷秋渡去哪里了。
社长打了一个手势,让沈清川赶快跳过戏份,结束这一幕戏。
沈清川想起身抱起尚小楼,佯装成痛失爱人的模样,一手捂住尚小楼的嘴,免得他说出更多跳戏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