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灯怼月
“不怕。”俞堂说,“我已经转正了,拿的是劳动合同,他们最多只能扣光我这本书的奖金。”
“一本书的奖金最高是九千万经验点。”
俞堂给系统算账:“我就算什么私活也不接,只要在W&P干九年,就挣出来了。”
况且他要真在W&P做九年,也一定不会还只是个总监。
俞堂其实对W&P财团有些兴趣,他不想吓到系统,没有说出来,只给它算了最简单的一种可能性。
系统愣愣闪着小红灯:“我们还可以继续在W&P工作吗?”
“为什么不行。”俞堂说,“他们允许我居家办公了,这四本书不是一个世界观的吗?”
系统:“……”
系统飞快过了一遍剩下的三本书。
按照剧情进度,在第三本书里,俞堂是被豢养在别墅里的商品,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送给狠辣变态的反派作等价交易。
第二本书里,俞堂也即将被黑化的主角囚禁,黑化的主角心里有个白月光,主角会满足俞堂的一切物质要求,但永远不允许俞堂出门,同时彻底把俞堂重塑成白月光的样子。
第一本书里,俞堂正在和善良海豚快乐冲浪。
……
系统不论怎么分析,都觉得俞堂在处理这些剧情线的同时做W&P的营销总监,多少有些违和。
俞堂教育它:“心里有工作,在哪里都能工作。”
俞堂:“我为什么还在海岛上,第一本书里到现在都没人发现我失踪了吗?”
系统晕晕乎乎闪了两下小红灯。
俞堂按按额角,决定先不追究这件事。
那些小姑娘和喻堂的感情都很好,这些消息真真假假闹了一整天,不少人都吓坏了。
喻堂被带回医院,在少量安定的药效下睡了半天,现在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去直播里见一见,应当也不会吓坏她们。
系统喜欢做这个,高高兴兴闪着小红灯:“宿主要去吗?我这就准备——”
“让托管去吧,我不太习惯这个。”
俞堂笑笑:“有人喜欢……挺紧张的。”
系统愣了愣,没立刻说话。
俞堂:“我去看看挖掘机。”
系统:“……”
“逗你的。”俞堂安慰地拍它,“不用看挖掘机,一分钟早过了,任务失败,我们这个季度的十万经验点奖金没了。”
系统:“……”
系统哭得直掉干脆面渣,俞堂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格外陌生的“叮”一声提示音。
值十万经验点的虚拟金币雨铺天盖地从他们头顶洒下来。
“怎么回事……”俞堂愕然,“柯铭越狱了?他们站在月色下深情地拥抱了吗?”
系统也不清楚,它被砸得转了两个圈,好不容易回了俞堂肩头,调出光屏点开。
柯铭没有越狱。
拘留所里,柯铭穿着蓝色的统一制服,狼狈得几乎认不出人。
现在是放风时间,他原本只是蹲在角落里,神情恍惚地发呆,看见一道走过的人影,忽然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他像是被重锤狠狠砸在了头顶,整个人晃了晃,眼底迸出分明血丝。
……
俞堂和系统面前,穿书局久受员工诟病、僵化陈旧的系统评定跳出来:
[毫无预期]:已达成。
[执手而泣]:已达成。
[美丽和谐的爱情乐章]:已达成,搜索结果《铁窗泪》,BGM曲库曲目确认存在。
完成任务[意外的惊喜],本季度任务全部完成,奖金已即时到账,抽奖次数存入后台,请员工自行查收。
俞堂身心都有些震撼,按了按胸口,抬起头。
光屏里,柯铭忽然歇斯底里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推开身旁的拘留所管理人员,跌跌撞撞冲过去,死死扯住了被人带着经过的隋驷。
“怎么回事……”
柯铭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死死扣着隋驷的手臂,整个人站都站不住地打着晃。
他的双眼瞪得发酸,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所有希望都在隋驷身上,现在隋驷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外面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这次的事到底有多严重?还有多少可能会牵扯出来的隐患,他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他的前途,他的声誉,他身上近亿的代言和投资片约……
柯铭瞪着隋驷,视野叫生理性应激的眼泪挡的一片模糊:“怎么回事?隋驷,你干了什么!?”
第三十章
……干了什么?
隋驷被柯铭扯着手臂,他恍惚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完全不清楚柯铭和钱宾究竟找喻堂说了什么,只知道喻堂被刺激得病发,闹到了报警,照片和录像也传得全网都是。
事情闹得收不了场,他的粉丝会干部集体辞职,粉丝群也全解散得干干净净。
然后……聂驰就打电话过来,给了他两张法院的传票。
一张是W&P替喻堂提起的离婚诉讼,他早知道会有这件事,虽然震惊抗拒,心底里却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哪怕是几经周折挖来的喻堂,W&P的法务也不是拿来做这个的,原本不必亲自下场,来管一个员工的离婚案。
可这件事闹得太大了。
高舆论性高关注度,W&P在这个时候插手,既能体现对员工的人文关怀,也能树立负责任的大公司形象,在这场诉讼里大幅提升在公众中的品牌好感度。
……隋驷甚至怀疑过,自己收到的另一张传票,说他纵容员工在工作中受到暴力、霸凌、打压员工薪资,之所以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受理立案,背后也少不了W&P的“高度配合”。
当初为了推动品牌推广大使的签约,工作室竭诚合作,甚至主动邀请了W&P派遣员工进驻工作室进行考察。
那些人究竟都考查到了什么?
七天后开庭,公诉方到底掌握了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证据?
“小铭……”
隋驷忽然醒过神,用力握回柯铭的手臂:“电击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柯铭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愣了愣:“什么?”
“我以前的经纪人……钱宾。”隋驷说,“电击喻堂的事。”
隋驷咬了咬牙关,向站在不远处的几个警员看了一眼。
刚才柯铭跌跌撞撞冲过来拦他,警员就想上来呵斥阻止,只是被聂驰暂时拦下了。
聂驰拿隋家的薪水,再不在意他的死活,也要维护隋家的风评。
他应当还有能说几句话的机会。
“你不要掺进这件事里来……也千万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钱宾。”
隋驷的语气又低又急:“来的路上,聂驰和我说,这次试推行新劳动法的提案隋家也有份。不只是加害方,涉事的公司和工作室也要对受害员工负责。”
换句话说,一旦钱宾长期用电击惩罚喻堂的罪证彻底坐实,经纪公司和隋驷已经解散的工作室,都再完全脱不了干系。
更不要说……喻堂的身体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这已经远远超过了职场暴力霸凌的范畴。
聂驰能拖延的时间有限,警员已经走过来,向隋驷示意。
“你现在舆论不稳,需要公司帮忙公关维护。要是连公司都自身难保,才是真完了,知道吗?”
隋驷尽力定了定神,说得飞快:“咱们都只是暂时拘留七天,等出去就没事了。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说,你还有机会……”
隋驷的话头慢慢停下来,晃了晃柯铭的肩膀:“小铭?”
柯铭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隋驷像是狠狠踩了个空,胸腔里多了个窟窿,心脏在冷风里直坠下去。
接到聂驰的电话,他就再没来得及碰过手机,后来到了警局接受调查,更没有机会再看微博上的消息。
这段时间里,柯铭的团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柯铭是已经……舍卒保帅,把钱宾彻底卖了吗?
“我需要手机!”隋驷彻底慌乱起来,“我申请使用手机,我有急事,只需要五分钟!”
警员听多了这种要求,不为所动:“隋先生,请您先回到自己的拘留室。”
隋驷还要再说话,被“拘留室”这三个字敲得恍惚,不自觉晃了晃。
……
在来的路上,聂驰平淡地给他转述了隋家愿意参与推动这项法案、在提交书面意见时给出的理由。
“资本不止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那些在冷漠、贪婪、私心的驱使下,因为视若无睹而纵容的剥削,因为袖手旁观而导致的伤害。”
“从享受到剥削和伤害所带来的红利那一刻起,那些本该做却没做的、本该阻止却没阻止的事,那些建立在他人痛苦上所获得的利益,也将成为无法逃避的罪行。”
隋驷回头看了一眼柯铭。
他的嘴唇动了动,再说不出话,肩背无声塌下来。
他垂着头,沉默着朝拘留室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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