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佐川川
于涞扬起笑容,道:“我是Y省的,很高兴认识你。”
戚临清:“你好。”
于涞刚才远远地就认出眼前的人了。
谁让戚临清生得高大挺拔,堪称鹤立鸡群。
排队候场的时间较长,两人聊了会天。
戚临清这才得知于涞是现代国画大师于景焕的亲侄子,实力非凡。
他思索片刻,问:“你能拿第一吗?”
于涞笑道:“可能吧,我也不敢保证,但我觉得机会挺大的。”
于涞并不认为戚临清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他在网上了解过对方,一个农村出身的真少爷,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从小从于伯伯那里受到的书墨教导?
也正是因此,于涞选择搭讪戚临清。
没有利益竞争的对手,才能成为朋友。
戚临清闻言,心中暗暗盼着等下能排坐在于涞身边。这样自己就能参考对方的画,降低水平了。
否则他怕自己掌控不好尺度。
画画,无论画到极致或是极差都很容易。
但偏偏像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就很难搞。
等位置表出来后,戚临清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排在于涞左下角,表情微微一松。
他稳住心态,大步踏进赛场。
而另一边。
高泰清也对这次比赛冠军势在必得。
还有曾经拿过往届墨杯奖的汪林、甘以山等人……
同龄人能到他们这般地步难免自傲,大家都对彼此都暗含敌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戚临清反而被他们完全忽视掉了。
根本没人觉得这个未来即将去混娱乐圈的俊美少年,能对他们产生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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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比赛的题目,是【山水画】。
戚临清刚知道时都有些怔忪。天命巧合,竟然正好了抽到他最擅长的题材。
台上。
众评委们却在心里各种嘀咕。
还不是因为这次比赛的主评委是严嘉德?他奉傅易为神,研究这位画圣都快疯魔了。
严嘉德甚至以一人之力拉高了现代山水画史的文艺复兴进度。
反正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定会刮起一阵山水画的风潮。
一如上次,比赛主办方给每人分发了同一制的画具。
只不过比起省比赛,这次的画具质量更好,还有个笔架子。
戚临清将纸铺开,研了墨,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笔毛是否有缺漏。
做完准备工作,他下意识瞟了眼左前方的于涞。
对方便是自己的对照组。
于涞已埋头起笔画了起来。
全国赛的难度非同一般,虽不限时,但大家都默认在四五个小时内完成。
越要画好,慢工出细活。时间就显得紧张了。
戚临清沉吟片刻,也提笔画了起来。
这次他选择了【平沙落雁】。
他没选最擅长的洞庭秋月,是担心自己不自觉画太好。
而与省赛一样,评委们照例来回走动巡看。这也可以查验参赛选手们是否有抄袭情况。
时过半旬,选手们大都已差不多画出山水的轮廓。
严嘉德刚看完高泰清、汪林、甘以山等人的画,脚下拐了个弯向于涞走来。
他心里已经对这次比赛的这几位热门选手有了些底。
高泰清、汪林、甘以山三人中,就数高泰清画技最精。
只能说他不愧是高教授的孙子。
若不是高泰清以前在国外,今年才回来参赛,想必以前几届墨杯的冠军也就没汪林和甘以山什么事了。
严嘉德在于涞身边站定,低头端详着他的画。
线条翔实、风格稳健。
隐藏在雾色群山的轮廓,已赫然纸上。
严嘉德暗自点头,心想他不愧是国画大师于景焕的亲侄子,看样子不比高泰清差。
严嘉德转身正打算走时,忽然注意到了于涞身后沉浸挥笔的少年。
画家都是注重美感的。
戚临清这张脸蛋,确实在这里十分吸晴。
严嘉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而就这两眼,却让他彻底移不开视线了。
少年笔下的峰峦树木多半由“点”构成。
这种画法,曾被不少先代画家怀疑,甚至讥讽。所谓“善写无根树,能描懵懂山”,你瞧好了!山水中哪有什么一点点的?
然而后来,它却在画圣傅易手中神奇地焕发了新的进步意义。
在云水的描写中,它打破了像工艺图案那样用线条表现轮廓,而采用了比较接近自然的水墨渲染方法。其次,画面也不完全由点构成,脉络清晰真实,非常清楚。
严嘉德知道,这种技法的形成,是傅易在常年在各地旅行,受到真山水的启发。
可眼前的年轻少年又是从何学会的?
他心脏砰砰直跳起来,竟顾不得这还在比赛现场,直接扯住对方的手臂追问:
“你的笔法,师从何处?”
此言一出,周围的参赛选手都下意识抬起了头。
戚临清怔了怔,旋即淡淡答:“我已逝的师父。”
严嘉德顿觉口干舌燥,感觉一扇神秘的历史国画大门正向自己缓缓打开。
“你师父的传承...难道祖上和画圣有渊源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天天见
专业部分引用参考傅抱石先生的《中国绘画变迁史纲*人物画山水画》,还有陈传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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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旺旺旺
“画圣?”
戚临清怔了怔。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口中的画圣是谁。
但能得到如此赞誉,想来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戚临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画,不明白对方问的是哪一种笔法。
若说是点面这个,那不是他旅行路过桂林时受到启发自创的吗?
为什么会和画圣有所关联?
这一刻,戚临清关联想起了那天省比赛的疑惑。
他创造的这些技法...在棠朝根本无人问津,而徐老先生当时却无比激动。
包括现在,眼前满头银发的评委老人看到他的画亦如此表现。
该不会,是因为现代国画界落寞至此吧?
所以他们看到自己这个三流画家创造的技法也无比求知若渴。
戚临清想到这里,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生疼。
严嘉德急迫地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师承何处?”
“我师父...早就逝世了。”戚临清低声道,“他生前未曾留名,我具体也不清楚。”
严嘉德一听就自动脑补明白了,这名少年已逝的师父恐怕是个隐世高人。
保不准人家祖上曾与傅易有所关联,或者自行从傅易画中渗透研究出来了技法。
这两者,无论哪种,都令他十二分感兴趣。
严嘉德还想再追问下去。
然而这时其他不明真相的评委已经上前把他拉扯走了。
众评委内心指指点点:你你你怎么回事?人家小少年不过是长得好看了点!你竟就不顾老脸一张上前搭讪。
尤其是评委中的一位看起来七八十岁,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看向严嘉德的神情逐渐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