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悦娘听得咋舌。
悦娘和大嫂两人处的好,否则柳氏也不可能在借了悦娘大半儿家底后,还能因为担心这边儿忙不过来,日日抽时间来帮忙。
于是坚定道:“大嫂,这钱不能借,若是柳秀才平日对你好,看在他的面儿上说借也就借了,但他是如何对你们母子三人的,咱们心里都有数。
就是我大哥那里,他也没少特意捡着大哥在外巡逻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说些让大哥下不来台面的话,你们夫妻因着柳秀才,前几年被街坊四邻指指点点,日子过得多难啊!
这钱绝对不能借,那家子就是个无底洞!你看看大哥被那一家子拖累成什么样儿了就知道了!”
柳氏和前头的大哥柳大郎都是柳夫人所出,柳大郎性格憨厚,今年二十九,夹在爹娘之间,这几年愁的开始有了白发。
时砚双手拢在袖中,眯着眼坐在廊下,就着米在筛子中发出的莎莎声,听两个女人闲话家常,觉得事情的发展让他很满意。
就听舅母柳氏恨恨道:“我大哥人老实,就算看不惯他那副死样子,但为人子该有的孝顺也没少过,自己一家子省吃俭用,就为了多照顾我娘几分。
没成想,前年临下场前,那老东西竟然威胁我大哥,要我大哥给他十两银子,说是要拿去给柳云函买银簪子,胭脂水粉,绸缎布料,还说别人家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就是要好好打扮,他女儿也不能缺了!
我呸!那一窝都是心眼儿烂透了的,没一个好东西,说起来我就恨得心都疼
了!
大哥除了读书,一家人其余的嚼用,一年都花不了十两,他凭什么呀?”
这事儿悦娘知道,时砚也知道,当时柳大郎不肯,柳秀才直言:“你若是不给,爹今儿就去衙门告你一个忤逆不孝,日后科举这条路,你就甭想走了!”
柳大郎当场气晕了过去,最后还是书院的一个夫子,实在怜惜柳大郎,爱重他的人品,私下里接济了他十两银子。
想到这些,时砚轻轻抬起眼皮,往院中看去,就见悦娘拍拍柳氏的手,轻声安慰:“我上次在街上见着柳秀才,从翠烟楼出来,身子瞧着不大康健,该是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
大嫂你且忍一忍,我瞧着那样子就不是个长命相,熬死了他,你和柳夫人就好过了。”
柳氏一脸认同,满脸希冀:“但愿如此,老天爷保佑我心想事成!”
说罢两个女人快速看向屋檐下时砚的方向,见时砚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同时放松的松了口气。
将两人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时砚:“……”
果然女人都是有两副面孔的。
作者有话要说:时砚: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时砚:我就不一样了,换个世界就换副面孔!
130、你不值钱
怕两人忙不过来, 时砚提醒两人开张前,给店里找个伙计,被两人以“不可能有那般多的客人”为由给拒绝了。
时砚也不继续劝说, 淡然一笑,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意思。
开张这天,不少老顾客前来捧场, 热闹的很,小铺子里的桌椅很快就坐不下, 有人直接端着一碗浓稠的黄米粥,就着两个皮薄馅儿足的大肉包子蹲在外面台阶上,边吃边聊。
悦娘夫妻二人没想到开张第一天, 竟然有这么多人捧场,终于忙不过来,不再拒绝时砚的帮忙。
时砚就成了自家早食铺子的第一个伙计,端茶倒水上菜跑堂, 忙的团团转。
两口子本来还担心儿子的身体,怕他吃不消, 贺大山时不时出来瞧一眼,结果眼见着儿子气色红润, 做的井井有条,人虽多, 却是忙而不乱的样子, 终是放心的回后厨去了。
熟客见时砚生龙活虎的样子,开心道:“听说你小子前段时间落水生了大病,你爹娘着急上火,到处延医问药,求佛拜神的, 看起来随时都能崩溃似的。
现在见到你这样,想来他们也能放心了!”
时砚沉浸在当伙计的新奇体验中无可自拔,认真做好伙计的本职工作,谁知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阿砚,你,你在忙吗?”
时砚背对着来人看不见对方的脸,但仅凭这智障的问题和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以及矫揉造作的语气,就可以确定来人是大嫂的庶妹,女主柳云函,无疑了。
时砚将手中的碗稳稳地放在桌上,又从托盘放下一碟大包子,十分乖巧的对客人道:“张伯,您慢用!”
在张伯满意的眼神下,这才转过身,面无表情道:“是啊,你看不见吗?”
说着自顾忙了起来,擦桌子,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残局,在小小的早食铺子里团团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柳云函就定定站在铺子中央,目光随着时砚的移动而转动,不时皱皱眉,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两声,然后细声细气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砚,你知道我的,我们不是最好的友人吗?你今日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时砚手
里端着一托盘的碗,头都没抬道:“别别!你一个大姑娘不要名声了,我还想要好名声,以后娶媳妇儿呢!好好地一姑娘,张口就来,谁和你是友人啊?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好像我贺时砚是多轻佻的人似的,好好一读书人,和别人家的大姑娘是友人,这话好说不好听,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柳云函像是根本听不懂时砚在说什么似的,自顾说了下去:“好好,我不说就是了,阿砚,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害你落水,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病才将将好就过来找你了,看在我今儿诚心来跟你道谢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时砚心里腻歪死了,心说就这么点儿段位,我实在不想继续陪聊。
但店里的旁人不知情啊,还以为是小年轻闹别扭呢,看了这么一会儿戏,争相撮合。
尤其是三个大包子下肚的张伯,最为热情了:“阿砚啊,你瞧瞧人小姑娘,脸都白了,一看就是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绸缎的,门外还候着一个丫鬟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人家能放下身段巴巴上这儿来找你认错,说明心里有你,你一大男人,心胸放宽点儿,别和娘们儿一样计较。”
时砚哼笑一声,把张伯面前的空碟子抽走,一脸拒绝的摇头:“可千万别,这可不是和我情投意合的大小姐,而是我舅母柳氏的娘家庶妹,我们差着辈分儿呢,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了!”
张伯知道自己意会错了,嘿嘿一笑,不说话了,坐在位置上不肯挪窝,想看戏的意思非常明显,好几次和时砚眼神对上,无赖的摊手:“包子吃完了,这不是还有半碗粥没喝吗?你小子是不是想赶我走,给后面的人腾地方?”
时砚无奈摇头,这才转头对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还站在铺子中间挡着大家路的柳云函道:“那日你落水,旁人都不肯搭救一把,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回来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错吧?
我被人送回家中,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就没命了,从头到尾你父母亲人都不曾上我家门来看一眼我是死是活。
人命关天,我心里怨怪你包括你父母,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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