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自称贺大河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盯着时砚的脸,想从时砚脸上瞧出他的想法,可惜他失败了。
这让他第二次从心底对小弟这个继子产生了几分兴趣。
时砚也不怵,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淡定道:“没上贺家族谱,没得到皇室宗亲的承认,这一声大伯,是时砚高攀陛下了。”
一句“陛下”出口,皇帝眼神危险的眯眼,身后跟来的两个随从立马陷入紧张情绪之中,眼睛狠狠地盯着时砚,像是随时要动手解决了时砚这个祸患一般。
时砚丝毫不惧,本来心里就替他娘烦着呢,偏这人还高高在上的刻意来贬低他,顺带一起将悦娘给贬低到尘埃里,他没直接怼人,都算是看在他爹贺大山的面子上了。
时砚在这种能杀人的视线下,淡定的又喝了一
杯茶,喝完后非常豪爽的将茶杯倒扣在桌面上,坦然道:“身体不好,我娘只许我每日饮两杯,今日份完毕,您若是需要的,还请自便。”
说罢也不搭理还处在震惊中,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马脚的皇帝三人组,慢吞吞又不容置疑的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人,回到躺椅上,接着之前的话本继续看。
不要太目中无人。
但更让皇帝震惊的,不是他这番做派,而是他轻易拨开了他身边的两大高手。
一个是禁卫军统领黄子鹤,一个是随身太监福安,这两人的身手,虽不是绝顶,但必定是数一数二的,就是弟弟贺大山当年,也曾多次与两人较量过,以弟弟的身手,认真起来也不是两人的对手。
皇帝怀疑出宫前这几月来,做的调查不够全面,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茶盖被他轻轻拿起又放下,一声声和茶杯发出的碰撞声,简直让时砚怀疑皇家的礼仪是不是在皇帝身上就不适用了。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出于烦躁,一不小心给三人造成了大多的心里压力。
他只觉得自己没先找上门将事情弄清楚,也不知皇帝如何得知了贺大山的事情,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恼怒。
作者有话要说:时砚:我叫你一声大伯,你敢应吗?
148、老实人
时砚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静下心来,仔细思索片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是张大人告诉您的吧?”虽是问句,但时砚说的非常肯定。
张成东张大人, 就是去年南巡的钦差, 时砚让人给对方送酒时, 远远地见过对方一面, 是个上了年纪, 面容严肃的老大人。
想起贺大山曾提起, 与这位老大人无意间有过一次美好的交谈,再想想去年半途而废的南巡, 加上老大人的年纪, 极有可能见过年轻时的贺大山。
如果贺大山与十几年前长相没有严重偏差的话,被认出来简直轻而易举。
短短片刻功夫,皇帝心里对时砚的兴趣,已经成了惊叹,对时砚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可有可无, 不知不觉间提升到可以与他平等对话的地步。
即使时砚之前躺着,他坐着,皇帝心里依然将对方当成一个不懂事,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不当一回事,摆着随意逗弄的心思。
现在则不然, 看时砚一副知道他身份却还不将他当回事的态度, 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淡然洒脱,不慕权贵的高人气质。
且他莫名从时砚的眉梢眼角,发现了几分与二弟十分相似的气质, 好似在时砚身上,看到了年少时意气风发的二弟。
该说,不愧是二弟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吗?京城世家大族精心教养的孩子,气度也就那么回事儿,还不如眼前的孩子看着顺眼呢?
奇怪,怎么越看越顺眼呢?皇帝心里沉思。
要是时砚知道皇帝脑补这般多,只会告诉皇帝:你这就是贪新鲜而已。皇帝当久了,被人放在手心小心翼翼追捧着反而觉得事事不顺心,遇到一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觉得对方身上千好万好。说白了,就是欠的。
在两人的沉默中,时綉气喘吁吁的跟在姑父贺大山身后跑进来,反观贺大山,气息平稳,除了眉宇间泄露的几丝担忧外,旁人丝毫看不出他已经生气了。
时砚还未说什么,反倒是那三人先激动上了。
皇帝的贴身大总管,看见贺大山的第一眼,就激动的红了眼眶,镇定的禁卫军统领,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贺大山。
尤其是皇帝本
人,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贺大山面前,语气稍显激动道:“大山,你,你还好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时砚嘴角微抽,心说:难不成贺大河与贺大山,还真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真名儿不成?瞧皇帝这适应良好的样子,一点儿不像是临时编造的。
贺大山对站在他面前的人视而不见,用高了皇帝半个头的明显身高优势,一把将人扒拉开,走到时砚跟前蹲下:“阿砚,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爹带你去看大夫去!”
时砚余光看见皇帝一脸尴尬,两个侍从满脸难过,时綉捂着嘴偷笑的场景,淡定的站起身,拉贺大山做到椅子上,指着皇帝,开门见山道:“爹,您失散多年的家人来找您了!”
贺大山这才给了贺大河一个眼神,随意打量了贺大河一眼就对时砚摇头:“爹是你外婆的娘家堂侄,家人全部在洪水中冲没了,哪儿还能冒出一个家人来?不会又是觊觎咱们家酿酒方子的人,想出来的歪主意吧?这种人阿砚你怎么不直接让人打出去?留在店里要请对方吃饭吗?”
贺大河脸直接黑了。
时砚很淡定的给他爹倒了杯茶放在眼前,淡定道:“爹,您就别装了,您一进门,见到贺家伯伯第一面,身形僵硬,条件反射想后退,幸好反应快,强忍着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后来更是拒绝和贺家伯伯眼神对视,装的很辛苦吧?”
皇帝三人没想到时砚观察力这么敏锐,有些惊讶。
时綉紧紧地捂住小嘴,不知道是该先惊讶姑父竟然不是奶奶的娘家堂侄,还是该惊讶时砚表哥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贺大山坐在椅子上,仰着脸拒绝喝茶,一脸委屈道:“阿砚你怎么偏帮外人呢?反正爹不记得还有家人,你和你娘才是爹的家人,他们说是就是啊?他们有什么证据吗?”
也没反驳时砚的话,毕竟他确实被贺大河与自己相似的脸给吓到了一瞬。
哎,还真有证据。
皇帝笑眯眯的对贺大山道:“大山啊,你不记得没关系,大哥记得就好,大哥问你,你左臂靠近肩膀位置,是不是有一个浅色梅花印记,平时看不真切,洗澡的时候沾了水特别
明显?还会呈现浅粉色?”
皇帝话没说完,就被时砚打断了:“贺家伯伯,您说的都是家族机密,还是让小妹回避一下,免得将来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若这事能让外人知晓,回头时砚自会告知小妹。”
时綉虽然心下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误会的,但还是听话的上了二楼,连贺大山阻止的机会都没给。
皇帝不觉得时綉一个小丫头是什么重要觉得,对于她的离开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对贺大山道:“那个印记是咱们贺家人生下来就被手法高明的大夫点上去的,其实是在咱们体内种下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药物,可以抵抗很多毒素的侵袭,终生有用。”
说着就要大总管服侍他脱衣服,给贺大山展现自己胳膊上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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