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时砚眉头微挑,不客气的收起木仓,心说这老爷子也是真有意思,这称呼转变够快的,刚开始还让自己管他叫叔叔呢,话头一转,由时砚变成阿砚,自然的像是本该如此。
时砚重新坐回时临身边,老爷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呵呵道:“阿砚,不若你跟老夫说说,我这两条腿,到底是如何好法儿?
整个沪城知道老夫双腿不良于行十数年的不在少数,这事儿不难打听,偏你的说法老头子听着新鲜的很。”
时砚缓缓抿口茶,好奇的提醒老爷子:“这十数年,您不是双腿不良于行,不好使的只有一条右腿,且很快就治好了。”
老爷子身后的人又是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时砚,这次眼神不再是凶狠,而是怀疑自我。
这么个庸医,连诊脉都不用,上来就一顿胡扯,真他娘是容少爷口中那个海城快速治好痢疾,让他推崇备至的名医?
看年龄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呢,怕不是容少爷搞错了吧?
就连刚才那个给时砚倒茶后,恭敬的弯腰举着茶杯站在时砚身边,时砚却不为所动,依然能神色淡然的老三,听见此话,手中的本来很稳的茶杯不可避免的晃了两下,茶水溅出来粘在手上而不自知。
抬起的眼神中,露出的全是怀疑之色。
只有老爷子盯着好吃好喝的兄弟两好半晌,突然很大声的笑了,笑声里的畅快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笑的老三等人不明所以,反观时砚和时临,伴随着老爷子的笑声连吃带喝,自在的很,趁着空挡,时砚还有闲心对时临道:“这饼干太咸了,不是很合我口味,我还是比较喜欢苏式糕点那个味儿。”
时临又咔擦咔擦啃完一块儿饼干,非常诚恳的建议时砚:“哥,咱们自从离家出走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正经吃过好东西了。
现下白吃白喝有人请客,有的吃就不错了,别这般高要求,你想吃苏式糕点,我还想吃抹茶蛋糕呢,但想有什么用?还不如眼前的饼干来的实在。”
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很让老三等人怀疑:这兄弟两莫不是傻子?
不是傻就是心大,总之没有第三个选择。
时砚之所以这么淡定,不是全凭他的医术,他是见到竹老爷子第一面后,就发现对方面相很奇特,其他不论,单就身体问题上来讲,那可真是长命百岁,健康到老的样子,根本不存在什么双腿不良于行十几年的可能。
所以时砚当时瞧着对方坐在轮椅上,一副已经非常习惯的样子,才觉得奇怪。
果然老头子现在的反应就很能说明问题。
至于时临这般淡定,是因为他哥时砚早就给了他安心的眼神,要是情况不对,他哥早就给他随时准备跑路的信号了。
说白了,他就是相信时砚,宛如相信自己。
老爷子笑够了,时砚抽出帕子擦擦手,摆出一副很放松的姿态,就听老爷子声音里都带着愉悦:“好好!阿容说的果然不假,当代名医,名不虚传!”
老爷子说着就在他几个手下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脚步稳健的在地上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又坐回去。
若不是几个手下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的话,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老爷子还是那个不良于行的老爷子。
时砚给老爷子亲手倒了杯茶:“既然正事解决了,咱们说说今儿晚辈遇上的这一遭吧,您打算怎么补偿我们兄弟二人受到的损失呢?”
竹老爷子接过茶杯,含笑对上时砚的眼睛:“听阿容说,你是来取走你那一笔钱的,眼下你帮我老头子我这个忙,加上之前街上遇险的事儿,我给你十倍!”
时临之前听时砚说了那笔钱的大概数目,听到十倍这个数字后,快速在心里算了一下,眼睛瞬间就亮了。
同时心里唾弃自己:为五斗米折腰了,时临你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里只有研究的你了!
倒是时砚,神色未变,指着老爷子的腿道:“恕晚辈大胆猜测一番,您指的帮忙,是说从今往后,您这腿就是晚辈治好的了?”
老爷子没说话,左手食指在空中轻轻点了时砚一下,算是认下这个说法。
时砚摇头:“那十倍只能算是诊金,我和时临街头遇袭的事儿是另外的价钱。”
空手套白狼。
时砚可不管竹老爷子这双腿藏着什么秘密,要他担这个名头,那也不能白担。
老三又忍不住了,他已经顾不上去想老大当年受伤过后,明明沪城所有数得上名号的医生都请来看过来,所有人都说已经无药可医,十几年下来,早就认命了。
这次将这小子请来,也是容少爷极力推荐,老大看在容少爷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才勉强同意见这小子一面。
这小子究竟是如何看出老大腿上的伤早就好了的事实。
老三听见时砚这无耻的要求,终于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水直接从杯中溅出,桌子上瞬间湿了好大一块儿。
站在时砚面前,居高临下,面色不善的对时砚道:“小子,你最好适可而止!老大的腿是不是你治好的,你心里没一点儿逼数吗?
还有胆子开口要十倍的诊金,我看你是缺钱缺疯了……”
“咚”一声,老三神情中还带着懵逼重重倒在地上,刚好后脑勺着地,发出了令人牙疼的碰撞声。
时临淡定的收回手掌,对众人道:“我突然发现,不仅我哥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装逼,我也受不了,见谅。”
说完坐在时砚旁边,继续旁若无人的啃小饼干。
竹老爷子一怔,看向时临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认真。
还以为是被家里养的十分天真,骨子里充满了理想主义,很容易被人煽动,一眼就看到底的孩子,没想到也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是他看走眼了。
这可真稀奇。
没了总是出来找存在感的人,竹老爷子挥手让人将老三带下去,这才痛快的对时砚道:“那就二十倍,这笔钱就算是在沪城,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半是将你们二人牵扯进帮内斗争的补偿,一半是作为你治好老夫双腿的诊金。”
老爷子在说到诊金的时候,总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在里面。
不过时砚并不在意就是了。
时临伸直耳朵听到这个结果,微垂的眼皮遮住了他的神色,但啃饼干的动作明显加快,很显然,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老大,那两小崽子在混乱中失踪了,我们的人将附近都找遍了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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