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后头杭云散还在看五皇子笑话呢,前头已经出了院门的时砚和皇帝二人,和被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宗时香正面相遇。
要不是宗时香嘴巴被人用抹布堵着,时砚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早就尖叫出声了。
在宗时香的认知里,时砚亲娘背叛了宗持仙,和皇帝生了时砚,所以她又理所当然的多了一个瞧不起时砚的理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高高在上的鄙夷时砚了。
结果,她看见了什么?
她大伯,那个传说中早就死了的大伯,武林第一高手宗持仙,穿着皇帝明黄色的常服,被人前呼后拥的出现在皇宫,出现在自己面前!
宗时香虽然人跪在那里,眼睛却不停的在时砚和宗持仙之间来回打转,眼睛里的震惊,不可思议,了然,惊恐,一一闪过。
整个人像是受了巨大打击,摇摇欲坠。
时砚好心在他爹耳边提醒:“应该是想起以前怎么对我的,知道害怕了。”
宗持仙忍不住摇头,不屑道:“和她爹一样,是个欺软怕硬的,骨子里最是识时务,自私自利的墙头草,硬要将自己包装成无辜善良的老实人。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听他爹对大伯的评价,时砚便知道这人小心眼儿又记仇了,不过不得不提醒他:“我这堂姐,今儿看来是走不出这皇宫了,知道了您身份,万一在外面乱说,还真有些棘手。”
宗持仙背着手站在儿子旁边,两人一齐看向将自己吓的快晕过去的宗时香,心情很好的问时砚:“那你说怎么办?”
时砚微微一笑,露出闪亮的一排牙齿,将不远处跪着的宗时香彻底吓晕了过去。
时砚:“……”
有这么可怕吗?我真的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啊!
时砚:“那就送去和我大伯他们一起住一段日子吧,来了咱们家,自然是要多留几日显示咱们家热情好客的,那里可是内务府连夜专门给他们建造的宫殿,每日有专人照料,院外重兵把守,保证让大伯一家宾至如归。”
想起那个按照折剑山庄时砚住的院子一比一复原的宫殿,父子二人的心情十分明媚。
至于后面出来的五皇子,皇帝想了下吩咐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并送过去同甘共苦吧,索性五皇子妃娘家人已经在朕面前提过了,说是要用手上的功劳换五皇子妃和离归家。
两口子过不下去,先分开住着吧。对谁都好。”
至于到时候五皇子三岁的小儿子,那肯定还是谢家的宗室子,按照普通宗室子对待即可,宗持仙真不至于对一个三岁小孩儿如何。
况且:“鱼儿基本上都上钩了,找个时间一并钓上来一锅端了,这些成不了气候的小虾米自然就散了。那时候你我父子二人便可以轻松一段日子了,就算身份被人叫破也无所谓。最近演戏,真他娘累得慌。”
时砚看着五皇子摸不着头脑,被人押送去往冷宫的背影,十分同情道:“等出来的时候,老婆孩子没了,亲娘带着手下的兄弟们策马江湖去了,皇子府没了,里面的家当充公了,皇子称号没了,成了普通的宗室子,真惨啊!”
转头看见杭云散和小饿互相瞪眼睛的场景,默默补充了一句:“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杭云散这个亲弟弟呢!他失去了一切,可他得到了亲情啊!”
皇帝背着手站在儿子跟前听他嘀咕,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这样似乎更惨了叭。”
第339章 折仙
真要说惨, 时砚和杭云散一致认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杭云散更惨的人了。
那天表面上一行人见面算是有始有终,杭云散和宝贵妃做出了从今往后互不干涉的承诺, 双方相处算得上和谐。
可时砚也不是没注意到杭云散差点儿将自己手掌心给掐出血来的事实。
不过这人这次的忍耐程度,超出了时砚对他的预期,让时砚第一次对杭云散刮目相看。
一直等到事情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皇帝在前朝终于收网, 随着一大批朝臣的落网, 钓鱼执法行动宣告结束, 上去了一批皇帝自己的心腹, 朝堂风气为之一清。
再也没有了整日对着皇帝叽叽歪歪指手画脚的朝臣, 皇帝不用从早到晚对着满朝文武演戏,逐渐放飞自我,展现真实个性,让一众朝臣好不适应。
事情就是这样,君臣双方就是你进我退的状态, 朝臣们拧成一股绳给皇帝搞事情的时候,宗持仙这个皇帝不得不委委屈屈的和对方虚与委蛇,配合对方的表演。
现在皇帝强势,朝臣们便只能主动去适应皇帝的风格, 努力跟上皇帝的思路和脚步,不至于被旁人取代。
说的便是一个互相磨合的过程。
有没有默契, 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皇帝屁股底下的皇位, 算是真的坐稳了。
随着前朝的稳定, 想要推举小皇子上位,取时砚而代之的那批人彻底没了声音,领头的几个早就住进了刑部大牢, 等待秋天一到,便送上断头台。
剩下的小喽啰一个个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被难缠的太子殿下揪住小尾巴,恨不得跪在时砚东宫门前痛哭流涕的忏悔当初不该鬼迷心窍,梗着脖子跟太子殿下对着干。
有些被裹挟其中之人,也是等事情落下帷幕的时候才看清楚,什么皇帝和太子不和,皇帝对继承人不满,皇帝后宫的女人有孕,全都踏马的放屁!
人家父子好着呢,还有心情演戏哄骗他们主动往人家设好的套子里钻呢!
他们也是傻,以为太子江湖出生,不懂朝堂上这一套,欺负人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给太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对方知道朝堂上是不吃江湖那一套的,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太粗鲁,有辱斯文,不是朝堂上的规则。
好让他学个乖。
谁知到底是他们大意了,这教训究竟是谁吃了,最后是谁丢了脑袋,全家下狱,已然十分清楚。
输赢已定。
这个太子不好惹,是此刻所有人的内心独白。
刺头全部拔掉了身上的刺开始老实做人,好好做事,时砚瞬间便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松,走在路上,有朝臣开始主动上前攀谈,将他真正当成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对待。
过程虽然麻烦又辛苦,但结果很理想。
经此一役,时砚父子二人才算是真正得到朝臣的认可,双方属于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打不相识。
若不然,放眼望去,全是老皇帝留下的朝臣,且是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大臣,一个搞不好,宗持仙和时砚随时都能被朝臣们架空,成了光杆儿皇帝和太子。心里的压力也很大的。
要知道老皇帝虽然晚节不保,临终前闹出的是天下皆知,但说到底,那些事只是朝臣们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老皇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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