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努力洁身自好 第37章

作者:江上鱼肚白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重生

  “这......灵品宝器!”

  “灵品宝器啊!我的老天爷!”

  传闻,远古时期留存下来的宝器早已四散在修真大陆的各个方位,宝器的神识长久以来都在沉睡着,一边沉睡,一边等待因缘际会,只有当他们的主人如命运使然一般,接近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苏醒认主。

  但凡有灵识,能认主的神兵利器,都属于宝器,宝器已然是极为罕见的。灵品宝器是最上等的宝器,或为绝世神兵,或为通天法宝,被唤醒的时候,它们的周围就会闪现出像这样的通透的银色光晕。

  关于灵品宝器,什么样的传闻都有。有的说,灵品宝器随着天地开辟之始便已经出现,他们和天地的存在一样长久。

  这个世界认为,天地的开创是由生灵古木造化而成,它从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劈开了皇天后土。也就是说,生灵古木开始生根的那一刹那,天地间最纯质的灵气便化作成那几件宝器。

  还有些别的说法,比如,灵品宝器本身就是生灵古木那一脉的,生灵古木枝头的嫩芽开出生灵花,成就了许归荑清平造梦师的传说。传说生灵古木浑身上下都是宝,这根藤条很有可能是生灵古木的根须变化而来。

  虽然传闻不尽相同,归根结底,无非都是在论说,这种灵品宝器的存在有多玄奇,有多稀有罢了。因为这东西千百年来也就现世过那么一两件,大多数人也并没有机会一睹真容,他们对于传闻都是将信将疑的,那些金丹高手们也不例外。

  众人自认见多识广,又怎会轻信传闻。直到今天,他们惊讶地嘴巴都张开了,亲眼见证了神迹,不得不信。

  额......沈喑还有一些不明所以,不过那群金丹修士到底什么反应,他也并不关心,便不再纠结,将视线落在那条还在继续盘旋的迷茫的藤蔓上。

  比起那些不知所以的修士们,他还是对眼前这个正在转圈的东西更有兴趣些。

  沈喑尝试着伸手接近那条藤蔓,藤蔓竟缓缓停下了,犹豫着,一点一点接近沈喑的手腕,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紧张,沈喑确信自己能感知这个小家伙,有种说不出的玄妙。

  这时,稍远处的小公子看见沈喑的注意被分散,便悄悄动了偷袭的念头。

  他身上一直藏着一把弩,是他那个当丞相的爹给他的。

  虽然平时出行都有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家护院跟着这小公子,但是吧,谁生的儿子谁清楚,丞相自然也清楚,以他儿子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又爱闯祸的性子,保不齐哪天遇到什么护卫都来不及出手的危险。

  于是丞相就重金请人做了这把小巧却能百步穿杨的□□,交给小公子,算是为他的人身安全再上一道保险。

  可是现在,小公子却打算用它来暗箭伤人。

  小公子面色阴沉,藏在袖中的弩已经对准沈喑,就在这时,刚刚在沈喑的手指上蹭了一下的藤蔓,尾巴抖了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锁定了目标,忽然急速调转方向,直冲那个华服公子而去。

  小公子手臂冷不防遭受撞击,手里的弩掉了出去,箭矢尖尖的那一端刚好砸在脚面上,还没来得及发出叫喊,双脚和小腿就被藤蔓紧紧缠住,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土。

  还不算完,捆住之后,这藤蔓还会延长,化成一条长满荆棘的藤鞭,藤鞭开始无情地抽打倒在地上的小公子。

  远处的护卫们都惊呆了,个个儿袖手旁观,在灵品宝器面前,哪儿还顾得上职责所在,何况又抽不死人,让这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不知好歹爱作妖的小少爷遭受一下神迹的毒打也没什么不好?

  这场面,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至多,憋住不笑就是,已经相当仁至义尽了。

  啊!!!

  一贯骄矜的小公子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这也太没尊严了。不知道是因为太痛还是太屈辱,眼泪鼻涕和泥土一起,混了一脸。

  沈喑看着,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不知道他抗不扛得住,毕竟也不想闹出人命。何况这个小公子一看就身份特殊,一个段嚣就够他愁的,他还不是很想制造更多阻碍给自己添堵。

  于是他尝试着,挥了挥手臂,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嗨,那个,可以了,你要不要回来,休息一下?”

第52章

  是的, 沈喑在和那诡异的藤蔓对话。

  然后,藤蔓就真,很听话地, 匪夷所思地缠绕回沈喑的手腕。

  手腕乍有些痒痒的, 沈喑勾了勾手指, 那种诡异的感觉一扫而空。

  沈喑抬眼看了看那些惊慌狼狈的金丹高手,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小公子, 叹了口气, 真是糟心的一天。

  “不过还好, 倒也是个意外的收获。”

  看到沈喑这样轻描淡写地评价“今天收获灵品宝器一件”这种事, 旁边一众金丹高手的眼珠子都要因为太过窒息而飞出眼眶了, 不过他们也清楚得很,宝器这种东西天生就是会认主的,任由旁人嫉妒到哭天抢地也没用。

  应了那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你哭也没用。

  沈喑对着手上那个小东西:“总之,谢谢你。”

  干得漂亮。

  然后他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你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不如就叫你阿旋吧。”

  阿旋认主之前总爱在空中转圈,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高贵的身躯绕成一盘迷茫的蚊香圈。

  阿旋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的来由呢, 它是绝对不愿意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主人赐名, 阿旋全身上下的灵气都在欢欣雀跃,星星点点铺成灿烂的淡紫色。

  还挺好看。

  但手上总盘着这么个东西, 好看归好看,再怎么说那也不是个小物件。况且, 貌似大家都清楚,这是个千年不遇的宝贝,整天把这么个炙手可热的贵重物品缠手上, 那得多招摇,多惹人眼红。

  沈喑已经因为空灵体吃够了万众瞩目的苦,再加上这个逆天神器,那还了得?

  下一秒,他终于意识到所谓宝器的不凡之处——藤蔓隐没在他的手腕上。没错,这玩意还会隐身。

  不是那种附骨的,同他的手腕融为一体的那种侵占感,而是很自然的,化为一团很令人舒适的灵气,静静盘旋在他的手边,相安而生,相依而活。

  旁边,小公子还摔在泥坑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衣物都染得脏兮兮的,有个护卫躬下身子,想扶他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堂堂丞相之子,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没这样丢脸过。

  他自己站起来,离开的时候,脸色比溅在衣襟上的泥巴还难看。正主都走了,剩下的一干人等还杵在那里干嘛?于是,一群人呜呜泱泱做鸟兽散。

  沈喑站在原地,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快要散架的痛苦。

  很奇怪,自愈能力增强了。先前受过那么多致命伤,轮番被围攻,身体却恢复的很快,似乎能够调用无尽的灵力。可是丹田空空如也,帮他御敌,帮他调息的,竟然都是无根的灵力。

  风从他的耳畔吹过,他侧目,果然,视线捕捉到一片落叶,掉在肩头,枯黄的树叶彻底失去树木的供养,飘零凋落,停留在肩头的碎发上面,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翕动。

  自己的五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敏了?周身的气息,哪怕像一片落叶这般微末的异动,都能被分毫不差地捕捉,而且这毫不费神,都不需要刻意地集中精力去感受这些。

  那更远一点呢?沈喑闭上眼睛,尝试着调动一些神念,并不是很费力,他发现自己能清楚地觉察周围的环境,用神念去感受,甚至比用眼睛看直观得多。

  一草一木,万物生长的地方,无论参天的树冠之下,还是溪畔一小块石子下面的潮湿的苔藓,自然生灵存在的地方,都对沈喑的神念充满亲切。

  很久之前,他也曾有过这样模糊的感知,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感知,的确是随着他对生命的理解而发生变化。

  通常来讲,公序良俗所普遍提倡的生死观认为,活着的一切都很鲜活,死去的万物值得沉湎。

  但沈喑很难这样说服自己,随着他来到这里的时间越长,愈发觉得,生与死的阴阳盘在不断调和,渐渐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那种暗淡的灰色。

  除了段嚣,段嚣不在这团灰色当中。

  嘴角干得厉害,沈喑下意识舔了舔唇角,带着点血腥味,并不浓烈,却一下勾起某段浓烈到不堪的记忆。

  他想起段嚣于绝地之中,望向他,在某个夜色古怪的晚上,亲吻他。手心汗津津的,思绪瞬间乱了。

  原书中那些令他羞愤的情节变得特别有代入感,似乎和他亲身经历过的有些不太一样。

  原书当中总有很多不堪的描写诸如,段嚣吻他的时候,总是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然后一点一点,慢慢耗光自己胸腔中的氧气,吻到四肢发软眼前发晕,然后放肆地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各种痕迹。

  可现实中,段嚣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至少,不至于将他全部的空气都夺走。

  沈喑的神念骤然收紧,自己仅存的理智被思绪当中飘渺的失落感吓了一跳。沈喑晃晃脑袋,提醒自己:够了,你正常一点。

  沈喑盯着西北方向的一丛灌木,神识是清晰的:那儿有个高手,没有敌意,但很危险。

  而且,这人的气息很熟悉,一时间很难辨认,但是沈喑确信,如果下次再见,他一定能单凭气息就认出这个人。

  这条道路连通的是玄机阁与他们在永州城的居所,其实还挺荒凉偏僻,不是什么主干道,按理说不太容易有人。

  如果有,那大概率是不安好心打家劫舍的,比如刚刚那一群人。

  但是灌木之后的那个人,他分明没有敌意,只有有意躲藏,不想出来。

  若是往常,既然人家有意躲着,沈喑也没道理一定要把人揪出来,怪尴尬的。

  然而,沈喑可没忘记,方才他屡次被逼上绝路,并不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凶险的一次,分明有人救了他,而且弹指之间就解决掉那个攻击自己的金丹高手。

  虽然不知道这个高手为什么有意躲着自己,不出来见个面,但沈喑是那种喜欢把事弄清楚的性格,既然有机会,他必须看看是谁救了自己,没有白白受人恩惠的道理。

  “前辈?”

  沈喑试探着叫了一声,虽不知那人的年龄相貌,但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以前辈相称肯定没有不妥。

  灌木丛的背面,花无虞差点被这声前辈噎得吐血,好家伙,正盘算着怎么追到手呢,这直接给我抬高了辈分,真是机会都不给。

  另外,神喑竟然能发现自己,花无虞有点惊讶,却也了然。空灵体,果真有神奇过人之处。

  没有得到回应,沈喑走了过去。好吧,人家找到跟前来了,再躲着也没意思。

  于是,郁郁葱葱的墨绿色灌木林当中,花无虞施施然出来,一袭长衫似火。

  “是你?”

  沈喑略微有些惊讶,这人招摇得很,那天在土地庙的时候,把人家的庙宇砸了个稀碎,管他诸天神佛,这人是个妥妥的无神论者。

  沈喑根据印象,默默总结出几个关键词:武功高强,脾气差,不好惹。

  闻言,花无虞心情不错,挑眉:“你还记得我?”

  怪了,不仅气场熟悉,这声音也很熟悉。

  虽说,稍微入门的修行者都能改换自己的嗓音,通过声音来判定一个这样的高手压根不靠谱。但沈喑总觉得,除了那天的土地庙,自己一定在别的地方见过他。

  但不管怎么说:“刚刚谢谢你啊。”

  花无虞抱臂,挑眉,狭长的凤目带着点调笑:“谢我什么?”

  沈喑老实得很:“谢你方才救我一命,不是吗?”

  “还没清楚我的目的,就谢我,会不会太早了?”

  沈喑笑了一下:“想那么多干嘛。”

  “不管你究竟什么目的,事实如此,若你方才不救我,我恐怕已经没命了。”

  “现在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就该谢谢你啊。”

  他的眼中好像闪着光,低微的笑声从喉咙中漾开,只是不经意间笑了一下,也没什么深意,但就能刻在人的心上,抹不掉,化不开。

  花无虞许久没见过这样清澈的笑了,心里像被刺了一下,这人太干净.

  他也朗声笑了一下:“你这么说,就算我真有什么目的,现在倒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沈喑拿不准这人什么来头,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联想到那日他在城隍庙干的事儿,这行为又令人捉摸不透,却未必是敌人。

  大概,也许,是个有意思的人。

  玄机阁的阁主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这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又许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和事,沈喑也懒得费力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