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第23章

作者:东施娘 标签: 复仇虐渣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你去找白螭,让他带你去挑。”林重檀已然看出我的疏忽。

  我闻言松了一口气,林重檀的小库房里有很多好东西,随便拿一件都是能见人的,我虽然有钱,但买的东西不一定上得了台面。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安,“太子有讨厌的东西吗?我怕我送的东西他不喜欢。”

  “放心,虽要送礼,但太子不会过目礼物,送太子的礼物一律都是登记在册,直接送入东宫库房。这次在荣府办私宴,礼物连东宫库房都不会进,会放在荣家。你首次赴宴,送礼讲究中庸二字,不可打眼,也不可差人太多。”林重檀语气淡淡道。

  我明白地点点头,看林重檀又开始谱写乐谱,不敢再打扰他,端起他喝过的茶盏端起,走出去找白螭。

  白螭办事妥当,陪我挑礼物,还给我找了个极好的锦盒把礼物装好。挑完礼物,我无事做,便坐在廊下的美人靠,看着外面的杏花树。

  我窗户前有一棵杏花树,林重檀这里也有。尚未到杏花开花的日子,枝头暂有青芽。

  更深露重,我不知不觉在美人靠上睡着。等林重檀把我拦腰抱起,我才从睡意中勉强挣扎出一点心神。

  “你忙完了?”我揉了下眼,因为太困,我都没反应过来林重檀在外面就把我抱了起来,直至被他脱掉外衣放在床上,我才清醒点。

  我还没问林重檀怎么抱我进来,就看到白螭一脸害怕地端着热水进来。白螭把热水放到我跟前,低声喊了声少爷。

  林重檀皱了下眉,“出去吧。”

  “是。”白螭立刻退出房间。

  我看林重檀突然对白螭那么凶,一时也不敢跟他说话。

  林重檀在我面前蹲下身,将我的鞋袜去掉。我反应过来他是要帮我洗脚,立刻就想把脚从他手心抽出,“我自己能洗。”

  他抬眼看我一眼,我对上他的眼神,慢慢把脚又放回去。

  真奇怪,林重檀今夜怎么这么凶?

  他重新握住我脚,还捏了两下,才将我的双足放入水中。热水一泡,我先前在外吹出的寒气消散不少。我又开始犯困,扭过腰把枕头拉过来睡。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回到姑苏林家。父亲、母亲、大哥和长大不少的双生子在气派富丽的府邸门口等我。他们看到我,都迎过来,双生子一左一右抱住我的手臂,撒娇地喊我三哥哥。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春笛长大了。”

  母亲用白百合花枝手帕轻拭眼角的泪珠,对我说:“快进屋,阿娘给你煮了长寿面。”

  长寿面?原来这日是我生辰吗?

  父亲虽然没说话,但看我的眼神隐隐带着夸奖。我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不知所措地看向马车,“檀生,你怎么还没下来?”

  马车里静悄悄的,没人回我。

  马车上挂的古铜风铃倒是轻轻摇晃起来,“叮铃铃”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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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睡在林重檀怀中,才知道自己先前是做梦。我回想了下梦里的场景,盘算是该回家看看了,也许今年的生辰我能回去一趟,不过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同意。

  林重檀会回去吗?

  胡思乱想一番,我重新在林重檀怀里闭上眼。

第28章 清明(5)

  赴宴的那日是个阴天,我掀起车帘一角,仔细端详天色,怕待会下雨,地砖上溅起的水珠弄脏衣服。

  良吉坐在我身边,不错眼地盯着我的衣服看,“春少爷,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我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好看,制衣坊的老板送来时,我都愣了下,没想到对方手艺如此高超。这件衣裳的下摆在夜色下会有暗光浮动,如微星萤火。

  今日林重檀不在太学,我便没有跟他一起出门,自己坐马车去荣府。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太子私宴,我心跳得很快,总有些担心自己会在宴会上丢人。

  到了荣府门口,我发现赴宴的宾客不能带小厮,都是独身进去,只能给了良吉一锭银子,让他找个地方去吃饭,等宴会散了再过来。

  荣府高门显赫,府邸远比三叔的府邸大,进门的影壁足有两人高。我提着礼物由荣府下人引着进去,一路穿廊过院,廊下的灯笼已经点明,遥遥望去,如仙子玉臂袖缎。

  “公子,当心脚下。”荣府下人提醒道。

  我跨过门槛,终于到达今日设宴的地点,这是荣府一处的别院,院子灯火通明,衬得昏暗天色越发失色。

  今夜赴宴的人想是不少,案桌一直排到门口,靠着外面的院子。我本以为我应该是坐门口,哪知道那个下人却一路引我到厅堂的前面。

  我数了下,我这个位置离主位不过差四个座位。

  “是否是弄错了?我好像不是坐这里的。”我喊住准备离开的荣府下人。

  荣府下人问我:“阁下是林春笛林公子吗?”

  “是。”

  “那小的就没有弄错,林公子的位置的确在这里。”

  荣府下人离开后,我仍然有些不敢信自己可以坐这么前面。我左右环顾,因时辰还早,未有太多人来,我站在这里有些突兀,便想着先坐下。

  坐下没多久,宴会的客人三两个地来,不一会,荣府的大少爷,也就是太子的表哥荣琛到了。

  他进来后招呼起宾客,看到我时,脚步略顿,仿佛在想我是谁。我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草民林春笛见过太常寺少卿大人。”

  去年开春,荣琛受封太常寺少卿,掌礼乐、郊庙等事。

  荣琛对我笑了笑,“原来是你,一年多未见,你变化不少。”

  身边没有良吉,也没有林重檀,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抿着唇也对他笑了下。

  荣琛眼神似乎有瞬间的变化,但又好似没有,他让我不必拘束,好生坐下。

  荣琛到了后,其余宾客也到得七七八八,太子和林重檀都还没有来。到场的宾客有些我认识,但也只是知道对方名字家世,平日并未有说过话,有些则是我见都没见过。

  我想林重檀快些来,最好能坐我旁边,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荣琛对面的那个位置是空的,想来就是留给林重檀的。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太子到了,宾客皆从位置起身,向太子行礼。

  太子今日穿了正红色的五爪蟒袍,他仿佛刚从宫里出来,进来时脚步生风,一把扯下身上披风丢给身后随从。

  “荣琛,人到齐了吗?”他对自己的表哥直呼其名,而荣琛像是早已习惯,站起来迎他。

  “只差你和檀生,姨母这会子才肯放你出宫?”荣琛说。

  “是啊,宫中乏味,母后若是无聊,就该抓紧时间与父皇再生一个,整日寻孤做甚。”

  我位置靠前,依稀能听清他们的对话。听到太子这样说话,我忙低下头,心想这个太子果然性子乖张,这种话都敢当众说出口。

  太子落座后,全场鸦雀无声。太子巡视全场,手指轻轻拍了两下,“诸位皆是孤请来的客人,还望各位宾至如归,尽情享乐。”

  “谢殿下。”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随着人群坐下,只见荣琛轻拍手掌,衣香髻影的荣府丫鬟鱼贯而入,将饭菜茶点妥善放好。美食在前,我开始有些饿了,见丝竹声已响,周围人都开始动筷,我也拿起筷子。

  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后,我忽地听到喧哗声。闻声望去,发现原来是林重檀到了。他才刚走进来,众人的目光皆移到他身上,连弹琴的乐姬也因看林重檀,而弹错了一个音。

  因为这个音,林重檀脚步一顿,乐姬秀丽的脸瞬间泛起薄红,连忙低头,却接二连三弹错几个音。

  坐于上首的太子挑起眼睛,轻笑道:“好你个林檀生,你这是一进来就准备上演曲有误,檀郎顾?”

  林重檀对太子行礼,“殿下说笑,我哪有这个本事。”

  他在太子旁边入座,我几次偷偷看他,他都没有往我这边看,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我。酒过三巡,我开始觉得无聊,觉得太子私宴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一旁倏然有人凑近。

  “你是哪个府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那人锦衣羽冠,端着酒杯。我连忙回他,说我三叔是工部尚书,我叫林春笛。

  “林春笛?就是那个写了《金钗客》的林春笛?”他听到我名字,顿时眼睛更亮,伸手来拉我,“好弟弟,我一直想认识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我不习惯他的熟稔,想躲开他,可他拉着我不放,还要与我饮酒。我推辞不了,只能勉强喝了一杯。

  正在我头疼怎么甩开那人时,聂文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原来他今晚也参加了私宴。他一把扣住那人手臂,“原少爷怎么在这里躲着,快跟我去喝酒。”

  “我这不是在喝酒吗?”那位原少爷不肯走,还问我最近有没有新词。

  我们三个人挤在一块,也许动静过大,被上首的太子注意到。

  “那是林春笛?”

  我听到太子的声音,当即转头往向上首,见太子目光看向这边,便放下酒杯,站起行礼,“草民林春笛见过太子。”

  太子说:“林春笛,孤前段日子偶尔听到了你写的一首诗,写得不错。孤记得你很早之前还考太学的倒数第一,怎么进步这么快?”

  我低头回答:“谢殿下夸赞,草民……草民愚笨,深知笨鸟先飞的道理,日夜学习,不敢怠慢,才略有长进,但与太学诸位优秀学子相比,草民还是相差甚远。”

  “你跟檀生一样,都太谦虚。来,你做到孤身边来。”

  太子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看向我。我不习惯被众人这样看着,袖下的手不禁蜷缩起。

  “怎么?不想到孤身边来?”太子又道。

  我忙摇头,“不、不是。”

  荣琛身旁的申王府小侯爷冷不丁开口,“他就是檀生的那个旁系弟弟?怎么跟檀生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都说是旁系的,怎么会像?”荣琛回他。

  小侯爷托腮盯着我,“这位弟弟看上去很怕皇表兄,身体一直在抖呢。”

  我心里越发紧张,几乎屏住呼吸走到太子面前。他以眼神示意我坐下,我从未离太子这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离得近了,我也才发现原来太子的眼珠并不是纯正的黑色,隐隐有着泛着茶色。

  太子盯着我看,仿佛觉得有趣,明明是初春乍暖还寒之际,我手心却被汗水弄湿。

  待太子移开视线与旁人说话,我偷偷拿手帕擦汗,又往林重檀那边看了一眼。

  林重檀居然正看着我,不过待接触到我的目光,又转开脸。

  “今夜光有曲乐歌酒,未免单调俗气,林春笛,你诗写得好,不如你现场吟诗一首?”太子倏然对我说。

  我哑然片刻,才小声说:“现在吗?”

  “对啊,就以宴会为题,作一首。”太子含笑看我。

  我手指不自觉缠在一起,心里飞快地闪过自己曾经写的诗句,好像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宴会……宴会为题,林重檀前几日写的一首就是宴会为题,我还没有把那首给别人看。

  片刻后,我把林重檀写的那首诗念出来,随着我的声音,宴会上的丝竹声渐小,身着清凉的舞姬在大鼓上跳胡旋舞,旋转越来越快,最后如濒死之鸟软在鼓上。

  “好!”太子鼓起掌来,其余人也跟着鼓掌。我从未被人这样追捧过,恍惚间,竟真以为是自己写的诗受到众人喜欢,不禁露出一抹笑。

  而笑容刚出,太子的下一句话便让我脸色转白。

  “檀生,为何你写的诗会从你弟弟口中念出?”

  林檀生还没说话,旁边的小侯爷也开了口,“是啊,这不是檀生写的《春夜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