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 第168章

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标签: 萌宠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夜雪中岑殊的唇瓣依旧带着炙热滚烫的爱意,啄吻过他的鼻梁,后又贴向嘴唇。

  唇瓣交错时,岑殊感到怀中人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停下来希冀唤道:“……小羽?”

  少年人向后微微仰了仰脑袋。

  “阿嚏!”紧接着脖子勾进他怀里继续呼呼大睡。

  岑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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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要学会走路、好好穿衣、读书识字、使用工具。

  但是这些雪稚羽全都不会,岑殊要一一教来。

  岑殊不愿意让其着白,又不想让他穿以前小徒弟的衣服,便退而求其次找来颜方毓的旧袍改了改。

  分清反正、把胳膊伸进袖筒里都不困难,唯有系扣缠衣带的时候出了问题。

  十根指头根根分明,每根都能灵活活动,雪稚羽从前使爪子只会“张开”和“握住”两个动作,更别提做这些细致的活动了。

  雪稚羽岔开腿坐在床边,岑殊立在他面前为他演示如何扣上领口的盘扣。

  指尖微微用力,将纽结挤入扣绊,岑殊抬起眼睛问:“看会了吗?”

  雪稚羽正耸着鼻尖嗅他垂发间的香气,闻言猛然回过神来。

  他轻轻“啊”了一声,胡乱说道:“会了会了!”

  岑殊不置可否,只挑开他的领口让雪稚羽再扣一遍。

  雪稚羽低着头笨手笨脚地揪了会儿领子,那样看起来不像是系扣子,反而像是要脱给他看。

  “罢了。”岑殊轻轻拍开他的手,“以后便不穿这种领子。”

  少年人悄悄对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岑殊睥睨着他,冷酷道:“但是衣带要会系。”

  雪稚羽情绪不高:“哦。”

  岑殊接着躬身替他缠腰束带,雪稚羽撑着床沿向人探去,像是想嗅嗅他的发顶,又像是想亲一亲他的眉心。

  清浅的呼吸微微吹动碎发,岑殊冷不丁抬起头,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鼻尖几乎要撞在一起。

  岑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雪稚羽若无其事地直起脖颈,坦坦荡荡道:“主人身上好香哦,是什么味道?”

  岑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色,只问他:“会了吗?”

  “这个我真的会!”说罢,雪稚羽把宽宽窄窄的布条紧紧往腰上一缠,布头胡乱往缝隙里一掖,竟也真的掉不出来。

  岑殊勉强道:“可以。”

  于是宝蓝色镶金边的长袍套在雪稚羽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什么世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子。

  可轮到下半身时对方就没那么配合了。

  “不要穿裤子!”

  雪稚羽光着两条腿跳下床,又被岑殊勾着手指提溜回来。

  他现在威胁人已经很熟练了,此时亦很心平气和:“不穿裤子就回你爹身边。”

  雪稚羽转身背对着他,从两片衣摆中探出尾巴给岑殊看:“可是穿裤子没地方放尾巴!”

  岑殊被晃来晃去的长尾巴和若隐若现的臀线搅得心神不宁,烦躁道:“再废话就穿肚兜!”

  雪稚羽扭过头来好奇道:“肚兜是什么?”

  岑殊:“……”

  当然最后岑殊没给人穿肚兜,只是在长裤尾椎骨的地方剪了个洞。

  足有四五尺长的毛绒尾巴从圆洞里穿出来,雪稚羽咬着自己的尾巴梢,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但当岑殊化出面镜子给他看时,雪稚羽倒是没那么排斥了。

  他也觉得自己的人形穿着衣服好像比较好看。

  雪稚羽照前照后地臭了会儿美,忽然指着镜中人道:“哦!我见过我!”

  他转过身对岑殊道:“主人将这个样子挂得到处都是,是不是就想让我天天看着,于是化形的时候也化成这个样子?”

  岑殊不知该作何解答,只好敷衍地“嗯”了一声。

  少年人眼眸忽然一弯,狡黠笑道:“那我化得这样像,主人要给我什么奖励?”岑殊哑然片刻,从袖中翻出一块熟肉。

  雪稚羽不动,只伸出三根指头。

  于是岑殊又默默翻出两块。

  少年人面上显出明显悔色,赶忙举起两只手,十根指头全伸出来冲着他。

  岑殊被他逗得想笑,却还是绷着脸手掌一翻:“一个都没了。”

  “不!”雪稚羽急忙去拉他胳膊:“三个,那就三个!”

  岑殊身上只有养豹的食物,只是蒸煮熟了,没油没盐,人吃起来定然是没什么滋味。

  既然已经化出了人形,岑殊想着,那以后也要准备些其他吃食了。

  不过今天还是只有这些。

  三块熟肉被摆在一只瓷盘里。

  岑殊:“不许用手抓。”

  雪稚羽看着盘子上摆着的筷箸,面上露出一种疑惑混杂惊悚的表情。

  在看过岑殊做的示范后,便只剩下惊悚了。

  人族恐怖如斯,为了向别族炫耀他们灵活的手指,竟想得出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

  岑殊掂着筷子夹了夹:“?”

  雪稚羽艰难将筷子握了起来,拇指使劲一搓,勉强将竹筷搓出个叉。

  岑殊鼓励他:“嗯,继续。”

  于是他们继续了三个时辰,从白天练到日头隐没雪山顶,雪稚羽一口肉都没吃上。

  他摔下筷子“嗷”地一声扑向门口:“我不做人了!”

  然而还没扑出多远,雪稚羽忽地脚下一空,人又倒飞了回去。

  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正面扑进岑殊怀里,手臂压在那人胸口,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少年人心口怦怦乱跳,勉力压下面颊上浮起的热意。

  岑殊双手架着他:“为何?”

  他缓过神来,将脑袋撞进对面人胸膛撒泼道:“学不会!当人太难了嘛!”

  岑殊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似乎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慢慢将雪稚羽抱上膝盖。

  他手臂环过少年人的背脊,把筷子仔细放进雪稚羽手里,又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我教你。”

  岑殊的修长的手指包裹他的手,指腹扣着他的指背,胸口亦贴着他的背脊。

  他在身后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抿了下唇,压不住的红晕从双颊蔓上耳尖。

  好在岑殊的注意力并未在他脸上,只是握着他的手夹了一块肉递至他嘴边。

  雪稚羽张口就咬,吃得狼吞虎咽。

  岑殊把三块都这么夹给他,问:“这回学会了吗?”

  “这样就会。”他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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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是教育。

  岑殊找来识字用的各种启蒙书册,垒得有人那么高,每日便是读书识字。

  以前收小徒弟的时候岑殊目的不纯,几乎未尽什么师父的义务。

  如今重来一遭,倒是连本带利地都补上了。

  大抵是这世间再磋磨人不过的事情,都敌不过“学习”二字。

  雪稚羽学了两日便受不了了,奋起反抗道:“爹爹说过,我长大后是要做主人的脚力的。”

  言外之意就是,当个脚力而已,豹似乎也并不用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吧?

  “你这样,要怎么做我的脚力?”岑殊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凉凉道,“怎么骑?”

  雪稚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憋出一句:“总能变回去的嘛。”

  岑殊不为所动:“那便变回去再说。”

  辩又辩不过,逃又逃不走,雪稚羽索性连人都不闹了,日日都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岑殊看在眼里,某天忽然为他寻来一摞话本。

  识了字的兽修很快就感受到小说的乐趣,倒没有前几日那么蔫了。

  接着岑殊又给了他一个小布袋,说凡是话本中有的东西,雪稚羽不知道那是什么,都可以从布袋里找到。

  于是雪稚羽的兴趣就更大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真的百宝囊,不过是同岑殊自己的袖里乾坤相通着,话本他大概筛选过,里面能出现的东西左右不过百十种,他早先便准备好,雪稚羽要什么他便放进去什么就是了。

  若有什么遗漏的,他到时也可以再去寻。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雪稚羽的“躬行”便是抱着话本没日没夜地看,不遇到生僻的字眼,一般也不去打扰岑殊。

  两人一个坐床边,一个倚床里,谁也不碍着谁。

  翻手星河早早便不再演算了,但既然都拿出来那么久,岑殊索性也没将它收起来,只是凝出黑白子,自己和自己下棋打发时间。

  他也不是真的想下棋,听着身后人翻书的声音,转身时带动床板的颤动,往往一盘棋就是一整天。

  在某个与以往无异的日子里,岑殊目光落在棋盘上,思维早已不知飘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