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泸酒
“多谢你救了我,埃洛。”时然露出一抹笑容,他坐在床上,乖巧又漂亮,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埃洛有些愣愣的看着时然,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时然明明只是仆从,却能被公爵如此宠爱了。
这个家伙,完全就是天生的宠儿,样貌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我救你那是应该的!!”埃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正想在说些什么,门口却忽然传来声音。
“人终于醒了。”
低沉又温和的嗓音舒舒缓缓地传来,时然顺着声源看向门口,金色的长发披散,碧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那英俊立体的五官带了些阴柔,却不失男人应有的英气。
时然对视上那碧色眸子,忽然发现里面暗藏了些冷意。
这个人,不喜欢他。
“早就听说洛洛交了新朋友,今天一看,确实是个漂亮的人儿。”玫菲利尔倚着门,那双眼睛直直盯着时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只是他面上丝毫不显,温和有礼修养极好。
“初次见面,我叫时然,叨扰贵处还请见谅。”时然心中大概有了猜测,这应该就是埃洛想要逃避的‘未婚妻’了。
时然的话礼貌周到,他浑身无力不宜行礼,就坐在床上稍稍颔首,以示敬意。
“你怎么来了?”埃洛看见玫菲利尔,整个人都有些木讷,神色紧张甚至本能地有些害怕。
“他身上有吸血鬼缔结契约时才会留下的气息,有些好奇,所以过来看看。”玫菲利尔神色自然谈吐温和,这样看来,反倒像是埃洛在大惊小怪。
时然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停顿了一下,等玫菲利尔说完,才适时问道:“吸血鬼缔结契约,是什么意思?”
“你不妨看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那是吸血鬼在你身上留下的,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找到你。”
玫菲利尔看向时然的目光忽然变了味儿,他看着埃洛,语气也沉了下来。
“你是私自把他带回来的?”
埃洛被玫菲利尔的表情吓了一跳,他点了点头:“当时那边的皇宫里天都是红色的,附近的人都死了,我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就把他带回来了。温瑟尔公爵的城堡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如果我不救他,他就死了。”
玫菲利尔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盯着埃洛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对他很在意呢,不过你最好还是把他带离这里,不然事情会非常糟糕。”
没有人知道那帮活了几千年都没死的老怪物会做出什么事,被吸血鬼缔结契约的人,就相当于被打上了标签,他在昭告所有人,那是他的猎物,被人不可以觊觎。
现在埃洛把人劫跑了,一旦吸血鬼顺着契约的痕迹找过来,只怕要出事。
埃洛指了指时然身上的十字架:“我把神父给我的十字架送给时然了,你看,十字架一直在闪光,说明是有用的。”
玫菲利尔懒得再和埃洛废话,他直接提着埃洛的衣领把人带了出去,只剩下时然一个人坐在房间内,有些不知所措。
“温瑟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吸血鬼,如果他真的找上门来,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他弄死。”玫菲利尔的语气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
埃洛表情震惊又纠结:“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你喜欢他?”玫菲利尔的话突如其来,吓得埃洛直接否认:“这是我朋友!你别乱说!”
掩盖住眼底的情绪,玫菲利尔不再多话,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只是劝你,但愿你能承担得住后果。”
说完,他直接扔下话就离开了。
埃洛看着房间内乖巧坐着的时然,心中不忍。
这是他重要的朋友,绝对不能抛弃!
时然在埃洛的照顾下,很快就适应了当下的生活,只不过他偶尔会惦记温瑟尔,不知道大人最近怎么样了,在做些什么呢?
他站在花圃前,有些愣愣出神,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双猩红色的眸子,此刻正死死盯着他。
............
顺着埃洛国家的边境,温瑟尔开始一点一点地顺藤摸瓜,终于,在这个国家的首都,他遇到了时然。
小家伙的脸颊比前一阵子圆润了不少,整个人温软乖巧,发呆的模样也可爱至极。
他胸前带着十字架,那明显是教堂的圣器,温瑟尔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为了可以避开他,不惜用这种东西甚至和教堂有所瓜葛么?
汹涌的怒火和妒意焚烧了温瑟尔的理智,从前伪装的温和不过是为了让小家伙慢慢适应他,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无用功。
苍白到病态的大手死死搂住时然,溢着凉气的吐息和嘶哑的嗓音一寸寸钻入时然的耳朵。
“抓住了,小骗子。”
身体被大力搂住,那噩梦般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时然的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明明是白天,为什么??
他猛地回过头,却撞上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昔日里温柔又谦逊的公爵大人此刻眸子猩红,里面淬着的冷意和扭曲的爱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灵魂的交响。
他吐息冰冷,威胁有如实质。
“是你自己乖乖跟我回去,还是我杀了他们,把你抢回去?”
第11章 吸血公爵的小血仆(十一)
周围掀起黑色风,天空中的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人们不安地抬头望着天空。
时然感受到了那乌云之下笼罩的死气,对视上温瑟尔的眸子,时然忽然有些恍惚。
明明之前太多的事情有迹可循,为什么会没有发现呢?大概是因为温瑟尔太温柔以至于自己被那伪装的外表所蒙蔽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接受温瑟尔就是那个恶魔的事实。
夜里被按在床上时虚色的红影,那分明就是温瑟尔的眼睛!
还有城堡里的仆从,为什么平时根本看不见人影?但温瑟尔只要有需求就会出现?
答案只有一个,那些所谓的仆从,都是使魔。
时然只觉得脊背发凉,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那伸出獠牙咬住自己脖子的吸血鬼,和那个温柔谦逊的公爵,居然都是同一个人。
他伪装的天衣无缝,用迷惑的温柔瞒过了他。
不,不对。
时然垂下眸子,手指微微捏紧。
并不是温瑟尔迷惑了自己,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之前有很多的细节在暗示自己,他却刻意忽视。
“我跟你走,你...别伤害无辜人。”时然抬起头,嗓音颤抖,几乎是挤着嗓子,才勉强说出这句话来。
太可怕了,死气透着刻骨的冷意,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浑身的热量都被抽空,时然恐惧着眼前的一切。
温瑟尔眯着眸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踏步走到时然面前,精致的靴子发出清脆声响,一下下踩在时然的心尖上。
“乖孩子。”他纵容地摸了摸时然的头,随后张开手臂:“过来,抱我。”
时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他缓缓抬起纤细的胳膊,圈住了紧实的腰腹。
蓬松的软发下是乖顺的脸蛋,他紧紧贴着温瑟尔的胸膛,依赖着他。
温瑟尔原本眸子间的冷意渐渐褪去,他打横抱起时然,身后张开巨大的翅膀,强劲的风几乎将周围的摊位全部挂倒。
眸子漫不经心地瞥向角落,温瑟尔的眸子忽然变成了竖瞳,瞳孔也变成了金色。
“血猎的后人,管好你的东西,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网开一面,欠你们的人情,清了。”
他死死盯着玫菲利尔和埃洛,巨大的威慑力让埃洛有些呼吸困难。
玫菲利尔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已经抱着时然离开的温瑟尔,没有言语。
“他刚刚说血猎后人,是什么意思?还有人情,他欠你人情?”埃洛的脑子忽然有些混乱,他看着眼前已经再也找不出任何女子特征的玫菲利尔,一时间心中汹涌极了。
玫菲利尔扭过头看向埃洛:“我是血猎的后人,千年前我的先祖无意间救下了刚刚被初拥的温瑟尔,所以他答应欠我们三个人情,刚刚就是最后一个。”
“我们,做了什么吗?”
“你夺走了吸血鬼的私有物,你觉得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会这样善罢甘休?如果不是今天我在这里,现在这片位置的人,必死无疑。”
玫菲利尔的语气很沉,温瑟尔的实力早就已经深不可测,他千年不死,只会越来越强。
现在他有了弱点,倒也是件好事。
埃洛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呐呐地看着玫菲利尔。
“我救了你一命,现在,是你欠我人情了。”玫菲利尔俯视着埃洛,随后搂住他的腰肢,附身吻了下去。
唇上温热,埃洛却没有躲开。
他看着认真吻着自己的男人,心中闪过无数个疑惑。
为什么没有躲开呢?他明明...可以推开他的啊。
杂乱无章的线似乎开始找到了开端,埃洛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沦了下去。
............
时然看着下面快速移动的树木以及令人发指的高度,头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凌冽的风毫不怜惜地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时然疼的咬住嘴唇,小脑袋悄悄埋进温瑟尔怀里。
只是,他没有搂着温瑟尔的腰,那双小手紧紧揪着温瑟尔的衣服不肯松开。
温瑟尔眉宇划过阴鸷,猩红色的眸子中带着戾气,他飞的更快了,忽高忽低的飞行带来了失重感,时然脸色惨白,终于有些受不住,服了软。
“温瑟尔大人,求您,慢一些...”
“害怕?那就乖乖搂紧我。”温瑟尔嗓音寒凉,他并没有去看怀中人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只是一意孤行。
不听话的小血奴,该受罚才会老实。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时然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时然躺在了自己原本的房间里。
偌大的空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时然赤着脚踩在地摊上,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出脑袋。
走廊内空空如也,光线找不到的地方宛若藏着凶猛的野兽,令人心中发寒。
时然咬着牙,还是跑向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