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泸酒
察觉出时然的抗拒,黎央面不改色地看着上位龙椅上坐着的皇帝。
“令妻今晚身子不适,刚刚又遇了惊吓,只怕今晚面色会冲撞到陛下,便不见了。”
皇帝的手捏的紧紧地,手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崩了起来。
他恨自己现在不够和黎央的资格,连看一眼他的妻子都要得到黎央的允许。
“若无事,臣便带着他退下了。”黎央随意地行了一礼,随后也不等皇帝准允,直接头也不回地抱着时然大步离开。
大宴上的群臣皆是唏嘘不已。
摄政王何等嚣张?抱着王妃连礼都不行,最后竟然还大摇大摆地抱着人走了!
这不仅是在蔑视皇权,也更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皇帝。
摄政王的势力根深蒂固盘综错杂,又怎么会是一个尚且年幼的皇帝可以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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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派之间的斗争已经愈来愈烈,可这一切都和时然无关。
他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专心地画着画,看着天空中的飞鸟,墙头的小橘猫,院内姹紫嫣红的花,一时间有些心驰神往。
作为家族中最不受宠的庶子,看着其他兄弟们琴棋书画皆在学堂学了一遭,只有时然,每每看着那些工具和颜料,只有羡慕的份。
现在他手中拿着毛笔,认真地描绘着自己所见之物。
院子外的小圆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时然却无心品尝,他认真地投入话中,一笔一笔地画着。
“这处,应当这样。”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不知何时,黎央站在时然的身后,眼底带着宠溺的笑意。
他将时然圈紧怀里,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握住时然的,开始带着那纤细的胳膊一点点描绘起来。
时然的目光已经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黎央,小脸上充满了崇拜。
“夫君...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黎央对于时然这样的目光极为受用,他喜欢时然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
“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娇娇同为夫讲讲。”将时然抱在自己的大腿上,黎央的眸光里含了些笑意。
时然认真地回忆着今天的事:“今天上午的时候自己和自己下了棋,只不过我棋艺是在不精,一来一回也下不出什么名堂来。下午的时候画了画,我想等画好看了,送夫君一副。”
黎央颔首,他捏着时然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为夫抽出时间就为娇娇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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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央最近越来越忙,他出现在时然小院子的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终于,他千防万防,却还是算错了一扣。
时然看着墙头有人可以扔下来的纸张,下意识伸手接住。
打开纸张一看,时然的表情忽然惨白起来。
【若不想黎央送死,速来京旸园。】
这信,或许是假的呢?
时然这样安慰自己,可随机心又揪了起来。
但,这封信是真的怎么办?如果黎央真的受了伤或者糟了埋伏呢?
这么想着,时然不敢犹豫。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院子的门,这是他继上次之后第一次走出小院子。
整个院子外空无一人,时然顾不得细想,一路顺着小路摸索着走到了围墙旁。
时然身子灵活,他翻过墙头之身赶往了信上所说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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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还是按奈不住,将黎央招进宫里准备处理掉。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涌上来将自己包成一团的禁卫军,黎央的表情依旧不急不缓。
一声短促的哨声过后,密密麻麻乌压压一片的黑衣人飞檐走壁地跃进皇宫。
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超,局势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被翻转。
皇帝瘫坐在地上,他败了。
自此之后,黎央彻底架空了皇帝的权利,皇帝的位置更是有名无实。
“天真,你这点,可和先皇半点不像。”黎央这样评价着,他低头看着皇帝,仿佛在看蝼蚁。
年轻的皇帝笑了一声,他眼底带着报复的快感,咧嘴道:“你以为你赢了?不错你确实赢了,但你也输了。”
黎央的瞳孔骤然紧缩,来不及思考,黎央直接运起轻功飞岩走壁杀回王府。
往日里那乖巧坐在小院子画画的时然却再也没出现,黎央疯了般将整个王府上下找了个遍,却依旧毫无所获。
“找!都给本王找!!找到时然者,赏黄金万两!”黎央再没了先前镇定自若的气度,他双目赤红宛若修罗。
坐在时然昨天还坐过的小石凳上,黎央的一双大手死死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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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被绑架了,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自己推门进去后的那一瞬。
刺鼻的药味裹着软布直接死死贴在口鼻处,时然几乎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他是不是给夫君添麻烦了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时然是这么想的。
几个御前侍卫得了皇帝的死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黎央找到时然。
于是时然被几个侍卫辗转带到各个地方,一路的颠簸,手脚又被捆住动弹不得,时然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终于,那两个侍卫将时然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裹挟拿去,把时然留在了这个极度偏僻的小镇之中。
时然没了之前的行当,走进酒店想要打杂,甚至不等开口就被轰了出去。
时然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苦笑一声。
对啊,他已经很久没有梳洗打扮了,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和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
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时然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跪在四周的马路旁沿街乞讨。
黎央的人一个城镇一个城镇地排查,终于在半年后,找到了时然。
奢华的马车停在时然的身前,时然麻木地磕了个头:“行行好吧...”
下来的人眉宇轩昂贵气,时然抬起头看清那人面相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娇娇,本王来接你回家。”
彩蛋——病态摄政王的替嫁小娇妻(三)(全文完)
时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在脏兮兮的脸蛋上流下沟渠般的脏印子。
他慌乱地抹着脸,随后把脑袋扭到了一旁。
“我现在这个样子太丑了,夫君还是别看...”
时然话未说完,黎央就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
那臂膀如坚实的牢笼,紧紧将他锁在里面。
黎央的呼吸粗重,可时然并没有看见他赤红的双眼和眼底近乎破碎的病态。
“为什么要出去,嗯?”黎央轻轻抚摸着时然的颈侧,他语气很轻,却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时然紧紧抱着黎央,嗓音中还带着哭腔和漫天的委屈。
“我那天收到了一个纸条,纸条上说要是不想你送死,就去京旸园。我看院子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就以为真的出什么事了,才跑出去找你的。”
时然揪着衣服,回想起自己这么久提心吊胆被殴打辱骂时的模样,心中委屈又害怕。
他抬起头,泪水涟涟地看着黎央。
“夫君,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啊...”
黎央的眸色翻滚涌动,其中浓溺的情感险些将时然淹没。
“是啊,本王的娇娇丢了,哪里都找不到。你可知这半年来我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
黎央的语气很平淡,但下属却一个个绷紧了身子,气氛一时间凝固低迷到了极致。
时然并未察觉,他只是掉着眼泪,顶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既然错了,那就乖乖和为夫回家,嗯?”黎央揽着时然,细软的布匹中裹着安神的香薰。
淡雅好闻的香味覆在口鼻上,时然的眸子闭了闭,随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吧,再也不会有人把你抢走了。”黎央的笑容病态而满足,他将时然打横抱起进了马车。
低沉的嗓音在马车内响起,威严又带着些冷锐。
“启程,回府。”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朝着小镇的门口驶去。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黎央冷笑一声,眼底带着杀意。
“去查一查,都谁辱过王妃,直接杀了吧,不必禀报。”
黎央语气平淡仿佛这些个人命在他眼里并不值钱,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偏僻的小镇中染着刺鼻的血腥,人们惊慌失措地逃窜,尖叫。而时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因为他不会知道,自己再醒过来时,也会被困在一方小天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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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睁开眼时,入目的是金色的栅栏。
栅栏上雕刻的飞鸟走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飞出这金属的载体,振翅冲上云霄。
时然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着栅栏,栅栏极大,直接连着房上的梁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鸟笼。
他撑起身子似乎想要出去,脚上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清脆的金属声。
低下头,时然看见了那缩在自己脚上的金色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