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 第63章

作者:栖无易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脑内的一个警报声在不合时宜地尖锐鸣叫,过界了,这样不对。

  正当他又快要昏睡过去时,赵太傅的声音从殿门外一路闯了进来,伴随着李儒海一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劝阻声。

  “圣上昨夜忙着为大燕选拔人才,这……这与各位学子们促膝交谈到很晚,偶尔睡过了也是应当的。”

  “哪怕您是帝师,这擅闯寝宫也是死罪啊。”

  “我呸,你送进来的人才?你们这些阉人祸国乱朝,好端端的孩子就被你们祸害成了那副模样。”赵则刚的步伐又急又有力,几个宫人上前拦都拦不住,“这门口连守卫都不留,非要他被那些畜生生吞活吃了才满意是吧,他可是唯一的皇血了啊。”

  赵太傅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自从太皇太后和武安侯倒台,明辞越成为真正的摄政王后,朝中局势又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更多朝臣开始追随示好明辞越,明里暗里暗示他那些有的没的,却又不看懂他作为监国,还强制圣上上朝是何用意。

  而剩下的少部分,多为几朝老臣,他们坚持要扶持纪筝,倒也不是因为赏识忠于他才干,只是单纯匡扶大燕正统罢了。

  纪筝之前与顾丛云一同听经筵讲学,以及后来几次上朝都被这老骨头直面对刚过,知道他的性子也知道他是为数不多的,真的为君王好,为社稷好的忠臣。

  他想也未想,来不及先穿衣,径直拖了明辞越起来,要把他往床下藏。

  “圣上?”明辞越好似是被他摇醒了,揉了揉眼,慢慢睁目,一脸的淡然迷茫,看向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一片水的柔和。

  纪筝最受不了那眼神了,仿佛是在用说“不怪你”的方式无声地责备你。他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拿出拔吊无情的冷意来,撇开头,无声地指了指床下。

  明辞越抬手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恹恹的,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衣襟,不疾不徐地拖了条软毯,缓缓往地下蹭。

  “哐”地一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殿门,纪筝根本没想到,赵太傅真的狂到敢直接撞门,霎时一个扑身,把明辞越压回床铺内,捂了捂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以及放轻呼吸。

  明辞越被连人带毯子压了回去,依旧是一脸平静,只抬手指了指他的胸前。

  纪筝一愣,他的心跳已经快要突破胸膛,扑通声紧贴两人之间,在空旷的殿宇,突兀地躁动着。

  做皇帝的私藏当朝摄政王,该当何罪?

  赵太傅甫一进来,引入眼帘的便是漫地墨笔乱纸,捡起来一看上面倒真就写着些许策论文章的大字。

  真是考策论选才呢?圣上怎么肯主动干正事!

  他扬了扬眉,将信将疑,多少有点愧疚,怒火已是散了一多半。

  “圣上,这……”他看着不远处隐约帘帐中探出来的天子的半个头。

  “咳咳……是想选点有用的来着,没想到没一个……咳。”

  圣上那张脸涨红得厉害,白净的脖子上似乎都染了红,一副病秧子样儿,绝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圣上,您这病!怎么能就自己这么躺着,怪臣,怪臣没早些来看您!”赵太傅急着就要往榻前来。

  “唔——别动!”那声音徒然拔高,又软和下来,“对,就站那儿,朕病得邋遢见不得人,老师有事尽管站那儿说就好。”

  纪筝向后伸手,打掉那只在他背后,顺着他光滑如鱼的脊椎骨轻轻抚慰,顺势下滑的手。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影影绰绰,半佝偻的身影,提了口气吊在心尖,汗出的更多了。

  “这……年关将至,今日早朝原是礼部尚书要奏禀商议今年元日宴流程,等着圣上批准的。”

  “这节日礼仪依照往年的规矩办就成,朕没什么意见……”纪筝刚应付完,又一皱眉,“慢着,元日宴……宴席都给朕取消了,好不容易过个节,谁愿意瞅着满朝上下一张张老脸,朕要回后宫自己过自己吃。”

  赵太傅连忙还想再劝几句,又被纪筝堵了回去,“咳咳,闲杂人等都各回各家,不准在宫中逗留,别上赶着给朕添堵。”

  那只手这次像是单纯给他顺气一般,在他微微拱起的两叶几欲破茧而飞的蝴蝶骨间流连,又好似是在恶意地描摹形状,纪筝刚想摆脱,就只听赵太傅缓缓开了口。

  “什么算闲杂人等……璟王呢?”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浑浊不清。

  不要命地早晨闯入帝王寝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寻常政务。

  纪筝怔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偏是这时璟王那只手,自后贴上了他心窝的位置,滚烫,坚.硬,有力。

  “璟王算……朕的皇叔,老师不要再说了,此事改日再议……”

  “不,臣得说,哪怕满朝堂的人都蒙您,瞒您,臣今天来冲着您这声老师,就必须说。”赵太傅深吸一口气,压根不给他插嘴的机会,“他还能算是您的叔父吗,他配吗,我呸!”

  “……什么?”纪筝大脑一阵空白,猛地支起了上半身,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只手紧追过来,亲昵地捏住他的后颈肉,另一只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绕来了他的心口前。

  他被深渊所环抱。

  将要被揭穿暴露的恐惧侵据了他的整个胸膛,整个肺腑,被那手peng过的地方更加敏感,汗毛炸起,犹如被万蚁一寸寸啃噬。

  “他那胸膛里装的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匍匐在您身边,根本想的就是谋权,是篡位!不说他利用您报仇上位,昨夜他竟公然披着一件皇袍,策马奔驰在皇宫之中,这,这事他要如何解释!”

  原来为的是这事,这事只是个钝刀,经年累月的折磨,却迟迟不致死。

  纪筝犹如溺水得救的人,微微喘着粗气,“老师息怒,这事朕可以……嗯……”尾音猛地飘了去。

  赵太傅没听出异样,自顾自地往下怒斥:“可怜我大燕一半的臣子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样蒙住了眼,丢了正统,竟愿追随着人畜不如的禽兽!”

  【禽兽!】

  纪筝回头怨怒地瞪了他一眼,眼尾是浓郁到泪水冲不开的红。

  明辞越半眯着眸,状若无事,神情冷淡又有些松散,全身上下唯有那只手还在动作——

  那只常年策马握刀的手,五指修长,骨骼分明,手掌粗糙有伤口,尤其是大拇指内侧的老茧,恶意摩擦,来回蹭过。

  纪筝咬紧下唇,强制自己忽略,“璟王为人端正正直,是大燕朝堂可以托付之人,嗯,摄政王一职,一职,也并非他利用朕,是朕自愿任用他……”

  那手简直像能提前预知他话语一般,只要他想开口为璟王辩解一句,动作就不安分一刻。

  随着那方攻势越来越疯狂,他的话被冲的零零散散,颠三倒四,说一句顿半天。

  “您说摄政王……怎么了?”赵太傅皱着眉,伸长了脖子,有些听不大清。他只当圣上是郁结于心,此刻连嗓子都病得沙哑无比。

  “别人不知道,臣可是看出来了,您表面鞭笞冷淡您那皇叔,私底下可没一句不是向着他的……臣说一句不好听的,非亲非故,他拿您当侄子了吗,这又何必呢?”

  “昨夜昨夜,那衣服,那皇袍,朕可以……”圣上像是被他那句话气到了,一声一声,越拔越高,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又猛烈倒吸了一口气。

  正当赵太傅被吓得想凑过去查看时,只听少年带着哭腔的一声,“给朕滚出去!”

  砰地一声,玉石枕被踹出了床帘,在木地板上碎出了数道裂痕。

  李儒海得了令,连请带拽,终于是将赵太傅给劝出了殿。

  那只作乱的手这次也听话地滚了出去。

  殿内的空气寂静了。

  纪筝仰躺在榻上,没有了枕头,万千乌丝随意地散开,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双眼朦胧失焦地望着帐顶,神思飘离。

  半晌,视野里出现了一对深色眸子,纪筝抬起胳膊遮住了眼,另一只手轻飘飘地抬起来,挥去半空。

  明辞越先一步截住了他细净的腕子,探去他的额头,“嗯,有力气了,汗也发出来了,热症终于消了。”

  “皇叔。”

  少年拿开手,泪含在眼眶里亮亮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一眼看穿别人心思么?”

  作者有话要说:  禽兽不如,没把圣上当侄子,赵老师无意中真相了。

  这章凌晨就写好的,结果竟然睡着了,55555不多说了要迟到了,今晚凌晨应该还有更。

第49章

  明辞越攥着他腕子的动作有些僵硬, 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微微出神。

  等他回了神,定睛望着圣上, 看着男孩的手流连在自己无暇的胴体上,从心口一路下滑至胃部, 至小腹。

  【从这里……到这里, 被看透,洞穿。】

  明辞越又听到了,通过心声和心跳, 他就可以很熟练地判断出圣上此时还在失神, 被情yu的余潮浸泡得湿淋淋的, 刚才的问题大约也只是随口而出, 不过大脑。

  于是他神色平常地作答:“不信,荒谬之言罢了,圣上乃是九五至尊, 玲珑心思谁又看得透。”

  纪筝微微皱眉,“……朕又没说是自己。”他还没来得及说完, 明辞越就已经吻了下来。

  纪筝下意识地偏开头,却被先一步扶住了下颌, 温柔地强制,撬开贝齿, 长驱而入, 把他那仅剩的一丁丁点疑惑都给暂时遣散到一旁。

  所以,男宠和君主之间会做这些么,清理,赖床,散热祛病, 拥抱接吻。

  除了正常需求,剩下那些过界的危险温存,算什么?

  他认真地思考,玷污月光,豢养禁.脔,身为帝王他都是平生第一次做,没人教,没经验,难免有做错的地方,或许是误把什么当作了爱。

  接吻时睁眼,就好似是在破坏什么不成文的规定。纪筝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偷偷睁开了一条缝,却正对上了那双昏暗中黑曜石般的眼,一眨不眨地沉默着注视他,丝毫不因被发现而羞愧躲闪。

  原来有人接吻一直睁着眼,不讲武德。

  于是,缓缓地,他的双手指缝间钻入了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绕着凉风灌入,引领着他缓缓合拢。

  ……为什么要牵手?!好让他惊慌失措,看他出糗逃离?

  明辞越借着什么身份来牵他的手?臣子,皇叔还是男宠?

  若说纪筝之前还有过那么一星半点旖旎的念头,在那场席卷朝廷,迅速拉下敌方两员大将的风潮中也给消磨得一干二净了——明辞越并非浅浅一湾潭,那明明是他不了解的一汪深渊。

  方才哪怕榻上再深入再亲昵,纪筝都还能冷着心肠,跟打仗似的,越痛越好。此刻一被碰到手指尖尖儿,他却没出息地想哭。

  纪筝喉咙猛然缩紧,连带着肺腑都有些急促吸气的痛,他有些难堪地想逃离,却又流连于那丁点温度。

  才不是。

  他明明那么容易被看透,至少此刻是,身上赤条条,心上也是。纪筝自暴自弃地想。

  那日之后,寒冬将尽,天亮得越来越早,留给他们的长夜越来越短。牵手那样暧昧的举动似乎对明辞越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失误意外,至少之后的很多个夜晚里没再发生过。

  不过明辞越在某些事情上依然有着磨人心性的细致耐心和耐力。他那点“狼子野心”似乎已经彻底暴露了,在纪筝面前也就藏也不藏,每夜哪怕殿门紧锁,窗牖紧闭,他也有办法准时登门拜访,仗着天子不敢唤侍卫宫人,装模作样地一鞠躬,低头说一声“失礼了”。

  皇叔身体力行地给他说明了,不好好上朝就上.chuang。

  他被强制灌输进了许多清理不掉的东西,例如各方边境局势,各地民生,治国纲要。大臣第二天要奏上的折子,基本上明辞越前一天晚上就会教给他对策,教导的时间长了,不时还会顿一顿,反问他两句,逼他自己想政令。

  这时纪筝就不得不头埋在被子里,咬着唇忍着声,疯狂回忆剧情,想那些个原书里一笔带过的主角朝堂上高光时刻,他甚至怀疑这里是垃圾作者省略没写的部分,才会让他一个咸鱼自己想,自己动,自己补全。

  咸鱼被杀就会死,咸鱼被翻来覆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就会熟得外焦里嫩。

  假私济公!

  翌日文武百官在乾英殿上再争论不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摄政王时,摄政王就恭敬地一行礼,微微抬首看向他。

  纪筝板着脸,坐在龙椅上,再看那谦卑温和如水的眼神,繁重锦袍之下腿都软了,条件反射似地微微颤抖,全身一觳觫,倒豆子似地把连夜准备的政令措施背了出来。

  即便是同样的政令,换到不学无术不管正事,肤白眼大年轻娇贵的小圣上嘴里说,总是少了点那么些意思。支持明辞越的一党多是些刚直年轻的言官,这些时日越发不怕死,在朝堂上正面对刚这些政令,恨不得绕到璟王面前说句,“殿下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纪筝这边的老忠臣明显也不怎么相信他,一声不吭,望向天子的目光都包含一种怪异的怜爱,生怕支持诏令打脸会来的太快,被对方党派质问嘲讽多了,也不怎么着急,几个老骨头开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