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从灵
有很多事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像是日月的轮转，谁又能让它停下来呢？
停不下来的，除非有人从外界将这一切打破，不然身在其中的人只会按照既定的路线一直这么走下去，走到时间的尽头，生命的尽头。
“那好吧，但是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离尘在桌子上放下一块浅蓝色的玉。
“三……三师兄？”林曦颤抖着双唇，他没想到凤毓为了离尘再一次把江墨云抓了。
明明说好了……明明凤毓答应过他，无论无何也不会去碰自己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人！
“我……我等他亲口跟我说。”林曦脸色煞白，双眼通红，肩头微微颤抖。
晚上，凤毓照常来到林曦的房间。
“怎么了，不高兴？”凤毓走过来，轻轻摸了一把林曦的脸，眼底都是笑意。
“我……”林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什么？”凤毓笑着俯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林曦的额头轻轻摩擦。
“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林曦全身紧绷，拳头也紧紧握住。
“离尘伤了神魂。”凤毓想着还是把白天的事交代一下。
但离尘受伤这件事还是让他非常愤怒，受了这么久的伤，离尘那个傻子，竟然一声不吭，完全自己扛着。
想起离尘痛苦的样子，凤毓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说：“好你个江墨云！”
“所以……”林曦抬头的瞬间，一滴眼泪滑落。
几乎是哀求的看着凤毓：“不要去找三师兄的麻烦，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点灯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非要跟凤毓在一起，那会有后面这么多事，还连累了这么多的人。
母亲一定很担心自己……
最让他不能明白的是，为何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却要一次又一次伤害他身边的人。
闻言，凤毓从愤怒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最后颤抖着对林曦说：“你为了他求我，还愿意什么都干？”
林曦咬着唇，重重点头。
快点结束吧，点完灯就让他离开，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在合欢宗。
“好啊。”凤毓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将少年压在身下，一点点剥干净少年的衣服，然后肆意游走。
林曦紧绷的身体不住颤抖，嗓音嘶哑：“为什么……为什么我都答应了，你还要羞辱我？”
“不是你说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吗？”凤毓一口咬在林曦的锁骨上。
是他亲手把林曦扔进蜘蛛窝的，但他只是气疯了，这段时候他已经低声下气求林曦原谅了。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林曦说爱自己都是假的？还是说在林曦心中江墨云比较重要？
不能忍，他不能忍，也不想忍，他必须要眼前这个少年万万全全属于自己。
他凤毓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林曦已经耗光了全部的耐心，所以林曦必须同样地回应他。
从锁骨渗出来的血珠，让林曦崩溃。
“你够了，你放过我好吗？求求你了。”林曦紧紧咬着后槽牙，强忍着随时爆发的泪水。
凤毓楞住了，他从未见过林曦这个样子：“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
心好痛！
“我现在不喜欢了行不行？”林曦愤恨的抬头看着凤毓的眼睛。
“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凤毓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被捻碎，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所以你不喜欢我了，是打算回到江墨云身边？”
“放开我。”林曦已经听不进去凤毓的话，他想要挣脱，却十分无力，心因为痛导致身体仿佛被抽干了。
“你休想！”凤毓紧紧握住林曦的手，恶狠狠的低吼道：“你记住，你死了都只能是我的。”
“放……放开我。”林曦感觉自己的手腕碎了，他除了无声的哭泣什么都做不到。
他是个男人，但此刻只能像个女人似的哭泣。
“林曦，你到底要伤我到什么地步！”凤毓一拳砸在林曦耳畔。
看见心爱的人哭泣，他实在下不了手，但是还能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林曦房间的，随后一路走到了温泉池。
今天的温泉水似乎格外烫，就像是林曦的眼泪。
为什么林曦就是不明白，不需要恳求什么，只要一滴眼泪就让他做任何事。
可是这个少年太过倔强，总是不肯低头。
躺在温热的池水里，凤毓看着温泉的入口处，不要求林曦低头，只要他肯乖顺一点就行。
半个时辰后，乌云避月，氤氲的水汽中仿佛出现了少年那张笑盈盈的脸。
凤毓想，算了，不听话就不听话吧，只要他肯来道歉，他就既往不咎。
天空飘下细雨，冷空气让泉水泛起更多的白雾。
道歉也算了，只要他肯过来找自己，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凤毓失笑，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靠近，还不小心将空掉的酒瓶踢进了温泉中。
恍惚之间人越走越近，一抹红色的衣角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林曦？”似乎是酒的多了，凤毓看着来人并不真实。
算了，就林曦的性格，怎么会过来，那一次吵架不是自己去哄？
低头无奈的苦笑一下，凤毓伸出手将旁边的酒瓶捞了过来，这琼浆跟往日的不太一样，似乎更烈一些。
抬头间，那抹红色更近了，凤毓有些不确定，再次出声询问：“林曦？”
“……嗯。”来人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凤毓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的时候，激动地从水里站起来。
是林曦，林曦真的过来了，这是不是证明在林曦心中还是自己比较重要。
“对不起林曦，对不起林曦。”凤毓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嫉妒江墨云。”
凤毓闭着眼，紧紧将人抱在怀中，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既然少年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找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他的旧伤虽然得到了良药，可是仍需定期找人交合，但此从跟林曦在一起后，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上过床。
这样的代价就是伤会好得很慢，每次发作只能泡在温泉里面。
“林曦……”凤毓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你愿不愿意？”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凤毓有些失望。
“没关系……”刚准备说话缓解尴尬的气氛，凤毓就感觉一只手正在下移。
衣袍滑落，漂浮在温泉水上，随着涟漪沉浮，突然一个水花将两件袍子都拖入水中，过了许久才浮出水面。
林曦站在温泉的入口处，木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半个时辰前离尘用江墨云的命要挟让他温泉，然后就是这一幕……
两具身体不知疲倦地交缠在一起。
呵！
可笑，这就是凤毓所谓的报恩而已，两人之间只怕早就有了首尾，还要欺骗自己。
缓缓转身，身体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任凭细雨蒙蒙，冷风入体。
冰冷的细雨在睫毛上凝聚，变成一道滑过眼睑的水痕，像是眼泪，但林曦却哭不出来。
步履越发沉重，身体也感觉一点点往下沉，沉到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
……然后是窒息，最后是死亡。
第二天凤毓没有来找林曦，直到三天后，满身酒气的凤毓闯入了房间。
“林曦。”凤毓一把将林曦拥入怀中。
“说吧，又想干什么？”林曦轻笑一声。
昨天就看见合欢宗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双修大典，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凤毓说不出口。
离尘有着鸾鸟的血统，他们这一族，一生只能给一个人，温泉是个意外，但……
第二天，离尘却很认真的告诉他不用负责，只是想治好他的伤而已。
鸾鸟一族的第一次可以修复经脉。比极阴体质的鼎炉还要厉害，所以这也是离尘这一族遭到灭族的原因。
俯首案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白色梨花飘落。
“准备双修大典。”凤毓艰难的对下面的人说。
必须要给离尘一个名分。
但是他割舍不下林曦。
“恭喜你。”林曦面无表情的看着凤毓，只是发红的眼角带着泪痕。
凤毓全身一僵，痛苦的说：“对不起林曦。”
“没什么对不起的，让我回家吧。”林曦很认真的看着凤毓。
这是他的最后一次请求，如果凤毓答应，就会放了江墨云，从此他跟凤毓就是陌路。
凤毓没有说话，起身缓缓离开，并且轻轻地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双修大典有条不紊的进行者，外面一片热闹。
“对不起，老祖吩咐不让您出去。”一个合欢宗的弟子拦住了林衡的去路。
“哦。”林曦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曾经那个爱笑的少年，失去了生气，仿佛变成了一具木偶。
但只有他知道，他是在等待一个最后的审判，让一切停下来的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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