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留一尾鱼
舍友尴尬地笑了一声,“哈,你不说我都忘了。”
最后郁玉还是找了个梯子给舍友下。他想看看舍友到底在干什么。
尤其是今天,他进宿舍的时候。
——他好像听见了郁清的声音。
郁玉叹了口气,桌子上放置的镜子照出他低垂下去的眉眼,眼皮一点小痣,懒懒垂下,遮住眼里的深思。
三个人的聚会很多时候不如两人的快乐,尤其是在熊校草和舍友不认识,郁玉和舍友关系平平的时候。
郁玉给熊校草讲重点画重点,舍友在一边什么都插不进去。
他只能尴尬地坐在一边,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确定了和郁玉学习的熊校草不是那天小吃街出现的极有气势的男人,舍友向郁玉套话又什么都套不出来,转圈圈似的绕了一圈又一圈,现在早没耐心。他道,“郁玉,我先走了,晚上还有晚课。”
等舍友走了,熊校草好奇地戳了戳郁玉的胳膊。
“他过来干什么?我可记得你们两个不怎么熟。”
郁玉随口说了一句道:“说不准是过来监视我的。”
“我操!”熊校草瞪大眼睛,“不会吧。”他个子高,一米九的个子满身腱子肉,听到这句话气得一拍桌子起来,顶天立地一身气势,“老子去干了他!”
熊校草的方言里,干了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去揍他一顿。郁玉示意他先坐下冷静:“还没有定论,你别太激动。”
郁玉对别人的目光格外敏感,早先和舍友井水不犯河水,但后来这个舍友有意无意和他拉近关系。经常走近时看起来不经意的看一眼郁玉的手机,或者试探性的问问他今天怎么样。
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原因,他不信。
是郁清,还是其他人?
郁玉想到自己老师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当你怀疑这个人是否做了什么事情时,大概率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在自欺欺人。
郁玉笑了笑,不再想这件事。他对熊校草道,“继续画重点。”
熊校草感动的眼泪汪汪,“小玉,你可真好。”
他在心里暗下决心,等回头有证据了一定得把刚才的那个狗日的舍友套麻袋揍一顿。
这样才不枉费小玉的辅导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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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河给友人倒了杯水,递给他,“先补补水再哭,不然我怕你缺水。”
友人已经哭了一下午,沈虞河略显心累。他和友人认识几年也不知道他那么会哭。
友人露出哭的红肿的四眼皮,吨吨吨喝了一杯水继续默默流眼泪。
“安露她不愿意见我。”
沈虞河听着重复了一下午的话,他接道:“不愿意见你你就制造偶遇。”
“她不想和我回国。呜呜呜呜,我这个哥哥怎么那么失败,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都把证据摆在安露面前了,她让我不要管她的事。”友人眼泪像海一样,纸巾拿了一张又一张。缩在沙发上哭的伤心。
沈虞河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友人想办法,“T大百年校庆,沈四安也会去,还有郁清。你可以趁机把安露约出来,让她看清楚沈四安的真面目。”
这段时间沈四安为了安抚安露没有去找郁清,这次百年校庆,沈四安作为之前T大的校友也会参加,而郁清在那里。他们两个可能会激烈一点。
至于激烈到什么程度……沈虞河在意识空间翻开了剧情书,到沈四安和郁清见面的那天,书页上满是口口,一页内容除了口口没有其他,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干了什么。
啊,只能说,战况真的很激烈。
友人起身眼睛发亮,“安露会对那个沈狗死心吗?”
没错,在见识到沈四安种种脚踏n只船、搞暧昧、不守男德的一系列行为之后,友人对沈四安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沈狗。
沈虞河今天安慰友人的话已经够多,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应该会。”他不敢打包票,怕回头友人没打成目的,又来找他哭。
手机的屏幕亮了亮,沈虞河接到了郁玉的电话。
他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那边的声音很轻,尾音常常有一些翘,沈虞河在什么时候都能一下听出来,这是属于郁玉的声音。
“先生,你下班了吗?”
沈虞河瞥了一眼默默哭泣的友人,去了落地窗前,他的声音放缓,“下班了,怎么了?”
郁玉在另一边,他坐在木椅上,树木簌簌。“先生,我想见见你,就现在可以吗?”
沈虞河明显察觉到郁玉的不对劲,他皱了皱眉。沙发上哭的惨兮兮的友人此刻也不哭了,露出好奇的眼神跟在沈虞河的身后竖起耳朵。
沈虞河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过身。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阴云密布,不太妙。
沈虞河不容置疑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他没说自己有没有空,就算现在没有空,郁玉说想要见他,沈虞河也会同意的。
郁玉可以有一些特权。
郁玉说:“在木椅上,我们当时见面的——”
话还没说完,手机最后的电量耗尽,陷入自动关机。
郁玉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有电的手机屏幕对着天。郁玉把手掌反复地攥紧再松开,手指纤细,掌心纹路曲折。
在右手边的手腕上,还有沈虞河在生日那天亲手给他带上的手串。
寓意平安、健康。
脑海里的黑色翅膀小人飞出来,它轻轻地抱住了郁玉,翅膀扑棱棱,顶着个光圈,“安啦,你放宽心,沈是个好人。”
它第一次没有说什么丧气话,虽然是自己脑补的小人,但郁玉还是弯了弯眼睛笑道,“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黑色的大蛾子。”扑棱扑棱的。
黑色翅膀小人气呼呼不说话了。
他知道先生是好人。郁玉的眼神飘渺,他揪了一片叶子,手心里只有一整片叶子。数一次掰下一点,数一次掰下一点。
“先生喜欢郁清,先生不喜欢郁清,先生喜欢郁清……”最后叶子只剩下少的可怜的部分,郁玉的话也停在了“先生喜欢郁清这里。”
他硬生生把小的不能再小的叶子分成两半,“好了,先生不喜欢郁清。”
时间转回半小时之前。
舍友苦口婆心地告诉郁清,“老板,我真的没发现有谁和郁玉联系紧密,你就放过我吧。”
郁清冷声道,“那沈虞河呢?郁玉和沈虞河难道没有接触?”
“什、什么沈虞河?”舍友疑惑问道,他真不认识这个人。
郁清闭了闭眼,“算了。”他把电话关上,指望舍友还不如自己来。
郁母正好和小姐妹约好了去美容,从楼上下来后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郁清笑得开心,“小清啊,妈妈出去一趟,阿姨给你做了喜欢喝的鱼汤,记得按时吃饭。”
郁清点头道,“我知道了妈妈,注意安全。”
等郁母一走,郁清的脸顿时拉下来,他找到打扫房间的阿姨,“王阿姨,我哥他房间的钥匙你这有没有?”
“怎么了?”王阿姨愣了一下,“是不是少爷有什么东西漏了?”
郁清心里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和保姆道,“我哥的资料落在房间了,他在学校急用,让我帮忙拿过去的。”
“噢噢这样啊。”王阿姨去房间摸了钥匙,满脸慈爱,“给,少爷。”
郁清上了楼。
王阿姨在下面有些欣慰,之前一直看都是玉少爷对清少爷好,没想到现在郁清长大了也懂事了,知道给哥哥拿东西。
拐了拐角到二楼,房门打开。郁清很少进郁玉的房间,单独进去的这是第一次。
郁玉的房间很整洁,主黑白色调,花瓶里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郁清进去之后直奔衣柜,灯都没开。
一件一件看过去。
郁玉的衣服大多都是宽松款,也有几件正装,穿的很少。
只有一件西服外套——在衣柜的最外层,和常用衣服混在一起,被主人保存的完好,打理的整齐,一看就是认真整理的。
郁清的脸色僵硬,他把那件西装外套拿出来,翻开袖子,在袖口处摸到了隐蔽绣起来的一个小字。
——“沈”
这果然是沈虞河的外套!他没有认错。
郁清咬紧了牙关,在他生日那天,郁玉下楼的时候穿的什么他没看见,但他上去的时候,身上披的就是这件外套。
他只粗略的看了一眼没有在意,还以为是郁玉冷了自己披上的。当时在宴会的主会场,他看见只穿衬衫的沈虞河还好奇地问了一句,沈虞河却微微晃动红酒杯,漫不经心道“有些热所以脱下来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郁清攥紧了外套,他们两个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
此刻,郁清已经忘了自己和沈虞河算得上是毫无关系,他们除了上次偶遇,这几天连面都没见过。微信的聊天倒是在持续,可惜的是沈虞河明显对自己冷淡下来。
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徐虎虎在办公室打了一个喷嚏,最近他忙于业务把手机交给老板之后就没有再管了,这回打喷嚏是谁在想他呀?
该不会是郁清吧?徐虎虎面色惊恐。
在郁清的心里,沈虞河只能是自己大海养的鱼,就算变成鱼汤,也得倒在自己的海塘。
郁玉是在抢他的东西!
郁清气得颤抖,他把外套扔在一边。现在郁玉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十分刺眼,在郁玉的桌子上,还有一张沈虞河手写的生日贺卡。
他大步迈过去,“砰——”的一声,花瓶被打碎在地。
还没等郁清再多做动作,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郁清?”
郁玉站在门口,微微靠着墙,看见卧室的一地狼籍皱了皱眉,郁清又发什么疯?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对郁清道:“我觉得你可以去藤竹私人医院看看。”别老是发疯。
藤竹私人医院是看精神病的地方。
郁清站在里面,冷笑着看他,脚下全是玻璃片的渣渣。
“该去看精神病的是你吧,哥哥。抢弟弟的男人,开心吗?”
郁玉这时看见了被郁清扔在一旁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