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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心里顿时像被冰凌子勾了两道,对着季母冷冷反问,“您儿子?”指向季明景,像说笑话似又问一遍,“您说是您儿子?”
季母料到这出,有点怔住,但她手还抓着文斯不放。
文斯既不挣脱也不退后,刚刚作为晚辈那点虚伪的礼貌被见人下菜碟、毫不犹豫收回,直面眼前这个自视为母亲的中年女人。
一声冷笑,“那您是倒是说说,果是您儿子,今天是重伤住院的第十二天,前面十一天您去哪了?
“果是您儿子,您刚才推的时候有过上的伤有?还是说您连受了什么伤都不知道,就奔着教训儿子来的?”
一串反问像讽刺的刀子,连番削在那对父母脸面上。
文斯表面看着和,突然不知哪里冒出的凌人势,把季母看得手不自主一缩。
而这些还未结束,文斯摇头,“请恕我这个做晚辈的看不清了,您儿子住院,我居然还以为您二是来看望的,原来您都不知道在几点了,是直接把训话当晚饭?您关心吃饭了吗?”
季母被说得瞠目结舌,刚“我……”了一个字,就听季父轻咳一声。
男人声调平仄抑扬,肃然道,“我们自己的儿子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不需一个外人多管。”
文斯闻言笑了,“我也是别人家的儿子,我做什么自然更不需要二位来管。”
季母一听这含沙射影的话,抓着文斯的手到底还是松开来。
而季父锐利的眼神在文斯脸上落定,又不屑地扬起半个倾角,对季母道,“年轻人牙尖嘴利,浑的市井,不要自降价和讲话。”
然后仿佛施舍自般,淡淡道,“让走。”
文斯这回是彻底给笑了。
真见过这样的父母,难怪季明景能落得有家不能回。
“叔叔,阿姨,”文斯的声音带着笑过之后的轻颤,似乎又恢复最初的礼貌客,但眼神异常通透明澈,“我敬们一声长辈,但我觉得以二位的份涵养,应该不是对谁都会这样说话的吧?”
“请问我到底是哪里碍了们的眼,是因为我是娱乐圈的人?那季师在娱乐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甚至当过童星,难道小小年纪能自己做主?难道不是们让红?我能说,推着进这圈子的,难道不是您二位吗?”
眼里笑渐渐凝结成深刻的嘲讽,一字一顿道,“所以,还是因为我是同性恋吧?”
“小文!”
病房里突地陷入冰冷的死寂。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有你,不后悔。
文斯是明知故问,他知道症结哪,也知道季家父母误会了他和季明景的关系,但他不打算顺他们的意澄清了。
因为那句听起来就“不堪入耳”的话,季父额头青筋暴跳,有表面姿态像被锥刺穿的镜般四分五裂,而季母更是,宛如看到什么洪水猛兽。
她瞪大眼,嘶声道,“不脸,你们这种人是疯了!”
“妈!你别说了!”季明景强忍胸口疼痛,阻止母亲再继续说下。
文斯站到他身边,那对父母宛如看怪物一般的眼神里将季明景重新扶回床上坐好,然后转过身,“您刚说什么?‘不脸’?‘疯’?”
“我没听错吧,”他压着火气,轻笑道,“叔叔,据说您是个律师,麻烦请您告诉我,法律制定的原则是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错,有两个词好像叫性化、合化?”
季父神色一僵,似乎意识到他说什么。
文斯继续道,“那么同性婚姻之能合法,是因为同性恋不脸,同性恋都是疯吗?那如果这样说,立法的人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做这么不脸又疯狂的事……”
“我不管什么法不法的!”季母突然高声打断,“男人就该和人一起,天地义!男人和男人就是变态,哪怕全世界都同意,我也绝对不会同意我儿当变态!”
她像是终于原形毕露,再也不遮遮掩掩,直抒胸臆地喊了出来。
文斯早料到如此,可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说同性恋是“变态”,文斯就算曾是个直男,此刻也大眼界。
“情和婚姻是发生两个独立个体之间的事,不是两个性别之间,阿姨,您也是受过高教育的人,难道思竟然狭隘到这种地步吗?”
“我不管!你说这些没用,总之我儿和你不是一路人,如果你还懂得自尊自爱,请你后离他远点!你父母管不着不紧,我们总得管着我们的儿。”
季母像是已歇斯底里,她突然抓住季明景的肩膀,恨声道,“明景,你好好跟妈说,爸妈这次来就是跟你谈谈的,我们不怪你之前鬼迷心窍,你是常的孩,你忘了你堂哥的下场了吗?不,他怎么能和你比?你最听爸妈的话了,只你愿意,我们一家就还跟从前一样——”
“我不愿意。”
清清泠泠的一声,像是拨动琴弦,铿然就将那些纷繁芜杂的声音尽数推散,空气静了,有目光都集于发声的人。
季明景端坐床边,两只手十指交叠,掌心相对紧扣一起,骨节用力地凸了起来,他像是下定极大决心,先是抬头望了文斯一眼。
然后他注视自己眼圈通红、声泪俱下的母亲。
“妈,我喜欢他,喜欢到这世上再没别人能取代,我只跟他一起,除此外我不可能跟谁结婚祸害另一个无辜的人,无论他是男是。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这番话,不知怎么,文斯心里好像被什么小锤轻轻敲击了一下。
短暂的错愕后,他意识迅速挽救回来,虽然季家父母面前,季明景好像是对文斯说的一样,但他没提这个“他”是谁,这话明显是为保护喜欢的人,也借这机会向父母表决心,扭转他们的法。
文斯为自己知道季明景指的谁,于是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季母不可置信地盯着儿,她这向来连个“不”字都不会他们面前说的儿,即便之前出柜后,也只是沉默冷战,第一次,他跟她说了个“不”字。
斩钉截铁,无从转圜。
季母突然浑身一软,差点跌到地上,文斯没反应过来,季父两个箭步上前,只听“啪”的一声,季明景脸上已透彻地挨了一巴掌。
“男汉大丈夫,说的这是些什么话!我老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绯红的掌印脸上逐渐清晰,季明景低笑一声,似乎毫无觉。
眼看着又一巴掌落下来,“住手!”
文斯用力把住季父的胳膊,季明景却这时站起身,握住文斯那只手。
这一碰触,文斯手劲不由地卸半分,被季明景翻转过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坚定,五指穿过牢牢握紧。
那巴掌僵半空,没能落下,季明景和父亲同高,站起来平平相对,脊背挺得笔直,像是跟谁较劲,但那侧脸却无端给文斯一种萧瑟的觉。
就连握着他的手心都是凉的……
季父狠狠朝空气甩出那一巴掌,怒声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你们会后悔的。”
撂下这一句,便摔门而出。
季母连忙起身,回头似乎还和季明景说什么,但也匆匆转过脸,跟上丈夫脚步。
**
终于再度恢复平静的病房里,季明景自嘲一笑,“后悔吗?”
“……”文斯迟疑片刻,“季老师?”
这轻轻的一声里,季明景恍然回神,第一件事就是松文斯的手,“抱歉,拉你陪我演戏。”
“没关系。”文斯叹了口气,松手后明显自多了,而说起演戏他们毕竟还演过情侣,那点尴尬很快便心照不宣,略不提。
“其实这种事,就算不是同性恋,男之间有些父母反对也总能找到由反对的,你不用太介意他们的话。”他安慰季明景。
而季明景却说,“我不介意,相反……”
我很心,哪怕只有几分钟,也有你和我站一起。
季明景分些许目光给文斯,情绪隐忍大半柔和的表象下,刚刚吐露只言片语,这时似乎很难再完整地按捺回。
他几乎没法直视文斯了,岔方才的话反问,“那你呢?如果是你,你父母这样反对,你会后悔吗?”
“我?不会。”文斯果断道,又不好意思地一笑,“但他们如果反对,我肯定会难过,会方设法争取到他们同意,尽量不触碰逆鳞,让他们能一点点接受,但如果决定一起了,就肯定不会后悔。”
他就是这样,或许瞻前顾后或许考虑良多,可一旦认准就不会后悔。
季明景从来都知道的,那一直是文斯对待生活和对待工作的态度,之前唯独缺少一段情,而现也完了。
他会越来越成长,越来越勇敢,越来越令人难割舍。
季明景微微一笑,“好……”
可他笑着,形容却似秋风扫落叶,那种刚刚就笼罩身上的萧瑟如同初秋向深秋的过渡,整个人看上分外单薄而疲惫。
文斯意识到季明景可能是从他这里体会到亲情受挫的落差,便转移他注意力,玩笑道,“我觉得你爸妈快被我气死了,可别给你家那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还不知这句揶揄其实踩到痛脚,但季明景仍然迎合地笑了,“我了解他们,我挑战他们的权威,他们最后也不会同意的,印象好坏都无谓。”
文斯刚再说,忽然起一件大事,“差点忘了!你伤口觉得怎么样?”
“好像……还行?”
“怎么叫还行!我这就找医生。”
文斯怕按铃来不及,打算直接办室,可一门刚走出两步,脚下蓦地一顿。
偏过头,就见到门边站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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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门被自动合上,发出轻轻一声咔哒,闻礼原本微微屈膝靠墙的,这时直起身,走到文斯旁边,“先叫医生吧。”
“你什么时候……”文斯才反应过来,“你早就外面了?”
“是啊,怕打扰你‘演戏’,没。”
两人已走到医生办室门口,暂时打住话头,文斯先把季明景胸口受撞击的情形说了一下,然后医生就带着两个护士赶过了。
他们病房里做检查,文斯和闻礼暂时外候。
闻礼的确上来了有一会儿,差不多从文斯始挑大梁跟季家父母杠上的时候,他就已外面了。
只是那时候剑拔弩张,闻礼不明状况没直接,后来就见识到他家哥哥寻常难遇的一面。
那番掷地有声维护季明景的话和那句平和但坚决的“不后悔”,若非今天这契机,闻礼或许永远象不到,原来文斯也能这么敢于斗争。
但竟然没有直接他面前表现,闻礼到底微酸,成心逗一逗人找回平衡。
“你和季明景他爸妈面前演情侣,我觉得有点生气,怎么办?”
这句埋怨说得半半假,文斯不确定地缄默两秒,转头看眼病房门,将闻礼拉到一边,还是将里面方才的情形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可闻礼仍旧没什么表情。
“你是不是,我这有多此一举的嫌疑?”文斯不紧不慢又非常诚恳地说,“其实我自己评价也有点。”
闻礼瞥他,“你还知道啊。”
文斯打个哈哈,这回听出他并没多少生气的成分,“我就是为季老师做点事,他父母那态度实过分,任谁都看不过。我前听说有些孩,小时候被压迫太甚,长再大父母面前也强势不起来,因为已心受创了。
“哎,我觉得季老师就有点这意思,才忍不住替他出这口气,我那么直接跟他爸妈说,也是希望他们能通,即便不通,我说的那些话也不用季老师背锅,我一个外人又不怕他们记恨。”
文斯说得随意,他看来这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闻礼听到后面那句,却起某件事。
他心里默默道,“不是有人都光明磊落,有时候你帮了别人,那人为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会反过来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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