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男配 第84章

作者: 标签: 幻想空间 年下 甜文 穿越重生

  彼时他正和父亲在书房谈工作,交流创致这几个月的经营现状和下半年的发展思路。

  闻氏事务繁多,创致也不属于闻氏,但闻立民还是很关心儿子公司的近况,因此父子俩约定每隔一段时间,由闻礼准备出纸面材料来给他看看,双方探讨提提建议。

  三四点钟时,文斯进来替冯姨送过一次茶和咖啡。

  等他出去后一会儿,闻立民边翻阅报表,仿若随意地问了句,“你姐最近时常出门,是不是交朋友了?”

  闻礼听到这话,暂停了做报告批注的动作,抬头望向父亲,他白天也不在家,不能时常留意到文斯的动向,但见着父亲微微带笑的表情,明白过来他并非真的问文斯为什么不在家,而是暗指别的事情。

  而那个“交朋友”,显然不仅是普通朋友。

  父亲问得含蓄,闻礼思忖后,答道,“没听他提过。”

  闻立民一叹,好似有些放松,又仿佛许多愁绪,对孩子未来既期盼又不舍的感情都在这一叹里了。

  而他接着说,“没提过那就算了,我也不是想探听什么或者给他压力,只是关心一下。”

  这事本就正常,没必要特意解释这个,闻礼不知他话里为什么隐约有为难的意思。

  姐姐其实年纪不算小,父亲却好像一直不着急他的终身大事,而闻礼自己更从不认为找个“朋友”是什么必须的。

  当然,现在不太一样了。

  而闻立民这回忽然问起来,就表示他多少还是着急的。

  闻礼这样想了回答,“爸,我会找机会和姐沟通。”

  “那好,你们年轻人彼此间容易交流些,”闻立民眉头才舒展开,又皱起来,“如果有的话,对方家世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为人秉性、三观、是不是体贴,还有……嗨瞧我,这都没怎么呢就说这些。”

  闻立民自己先自嘲地笑了。

  闻礼却摇头,“爸爸说得没错。”他在意的也是这些。

  原先文斯喜欢季明景,闻礼就破例调查过对方,考察他的背景,为他们创造机会,而现在……

  或许受父亲情绪影响,当想到文斯以后会和某个人结婚、过一辈子、离开这个家,闻礼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

  但同样的,他自己不也一样吗?以前从没考虑过的事情,现在都开始会规划。

  倘若以后姐姐真的有了归宿,依旧还能像如今,时常一起陪着爸爸就好了。

  闻礼思索的时候,闻立民也在看着他,眼瞧两个孩子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身为父亲欣慰的同时却也对未来有些难以言说的忧虑。

  想护着他的孩子们,只是自然规律使然,他终究护不了他们一辈子。

  如果他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和彼此契合的另一半,那便再好不过。

  只是,两个孩子在这方面似乎都不太容易啊。

  闻立民无奈地笑,老父亲颇有点任重道远的感觉了,他放下手中材料,在案纸上轻轻一拍,站起来离开桌椅,闻礼忙跟着虚扶,他便就势握了握儿子的手。

  “年纪大了,感觉才多坐会儿就老眼昏花似的,”不等闻礼反驳,闻立民看向他说,“创致目前发展的势头也很好了。”

  “还可以。”闻礼谦虚道。

  可现在还摆在桌上的那些数据做不得假,创致从年后这几个月来的确发展不错,宣传路子打开后产品销量翻了两番,研发、制造、销售等各个环节越发成熟,也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的团队,不再需要他事事亲为,更别说业绩与口碑双丰收,在行业内崛起速度之快堪称奇迹了。

  “先前你总说没管理经验,想练练手,如今应该差不多了吧?”闻立民微笑着问,“能不能过来给爸帮帮忙啦?”

  “……”

  闻礼没立刻回答,闻立民也没催他,两人从桌边走到窗边,窗沿吊兰垂下,烟灰色的帘子旁,靠墙竖着个蓝丝绒的大提琴匣子。

  闻立民抬手在匣子表面轻轻拂了拂。

  北方空气干燥,下午阳光折射中都能看见轻飘的细灰,可那匣子却一尘不染,但其实丝绒面是非常沾灰的。

  足以见得,有多爱惜。

  闻礼注视父亲,从小他总见他这样抚摸这把大提琴的匣子,却不理解他在想什么。

  而今才算是全都明白了。

  “爸,”闻礼轻声唤父亲。

  闻立民目光从大提琴处收了回来,看向闻礼,窗边的年轻人眉目俊朗,比他还要高出半头,刚刚从时光的回忆里走出,好似不期然间就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听他说,“爸,我愿意从闻氏的分公司或者总公司分部做起,但关于那件事,我的想法还是没变。

  “姐才是闻氏以后的主人,他可能志不在此,但我会帮他,在爸您想要彻底退休后,我会替他经营好闻氏,成为他的代理人,但我不能掌管闻氏。”

  闻礼认真地看着父亲,“如果您肯答应,我就从现在起,加入闻氏。”

  **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闻立民太了解闻礼了。

  曾经哪怕想要一个玩具,闻礼也会给自己制定规则,比如必须做出多少道算术题,或者默写够多少生字,才允许去交换。

  而如果早早满足他,反而会被拒绝。

  是个看着彬彬有礼小大人似的、可一旦坚持起来,谁都奈何不了的固执性子。

  久久沉默后,闻礼民语重心长道,“小礼,你也是我闻家的孩子,闻氏同样也是你的,爸爸从未将你当做外人。”

  “我知道,”闻礼却说,“爸对我怎样我都清楚,但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闻立民一愣,“你是为了思思?”

  闻礼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平静地说,“以后我不止有闻氏,还会有创致,以及其他很多,但姐只有闻氏,我想把它留给他。”

  此话一落,屋内愈发安静了。

  他们站在窗边,临近夏至,有清浅的知了声传来,书房朝着小花园的方向,那边新挂的秋千椅上,文斯正坐在那儿晃晃悠悠听书。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将耳机塞紧,又继续闭上眼。

  小碎花的长裙,裙摆散开垂坠在秋干椅边缘,随着晃动轻轻摇曳,是夏日里一道明媚的风景线。

  他在窗外看风景,却不知窗内也有人正看他。

  “姐以后会嫁给喜欢的人,虽然我们都希望那人足够靠得住,但却不能指望他靠得住。”

  这句话,让闻立民惊讶的同时恍然明白了,他想到了方诺。

  而闻礼只是苦笑一下,又看了眼窗外的文斯,而后转身对父亲。

  “我会替姐守着闻氏,那样无论他以后和谁结婚生子,闻氏永远都是他的后盾,这是我作为闻家的儿子对爸的承诺。

  也是我作为弟弟,给他的保证。”

第六十八章

  文斯回到房间,还在想闻礼说的话。他最近经常出门,爸爸竟然以为他是有了心仪的对象,在偷偷摸摸地谈恋爱了。

  更叫人啼笑皆非的是,闻礼又一次跟他确认,“你和张录录只是朋友吧?”

  “当然,你想哪里去了!”他还真见风就是雨,这个梗算避不开了。

  文斯以为好歹能到此结束,孰料闻礼后面竟又来了一句,“张录录性格不错,可以当朋友,但我还是希望我将来的姐夫,是个能够照顾你给你一辈子安全感的男人。”

  文斯当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脑神经也没理出什么建设性的想法,只有面部条件反射的直接结果、即皮肤表层毛细血管扩展导致的急剧升温,然后他这个妥妥直男,就在那句“给你一辈子安全感的男人”里,落荒而逃。

  殊不知在闻礼看来,他如此反应倒恰好印证父亲猜测,是被说中心事而不好意思。

  这通促膝长谈的过程和结果实在令人唏嘘,文斯躺在床上,心想他弟也真是的,不过被父亲问了一嘴自己的“感情动向”,就那么郑重地像要上升到“既定终身”的程度。

  总觉得他们父子俩应该还说了些什么,但闻礼没告诉别的,文斯问也问不出来。

  正在辗转反侧,忽然听到抽屉里那部手机传来轻微的动静。

  那部手机一直是震动状态,晚上和非工作时间振动模式都是调到最低,其实这声音并不好分辨,但因为夜深,文斯还是一下就听见,心跳蓦地快了两拍。

  他也不懂自己在紧张什么,总之踟蹰一会儿,直至那轻微的动静消失,他才犹犹豫豫拉开抽屉。

  屏幕刚刚熄灭,文斯眼睛看着手机,缓缓将它拿起来,再点开,里面是个响铃时间超过50秒的未接来电。

  来电人是,隔壁那位。

  **

  那位自然也没睡着,且是难得一时冲动,拨出了电话。

  可惜对方没接,闻礼似乎能够预计这种结果,很显然的,他对自己远不及自己对他来得上心。

  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想能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个字也好。

  今天下午和父亲谈闻氏的事,他之前就已经想了很久。

  曾经的确,他不愿加入闻氏的绝大部分原因在于身世,为爸爸给的养育之恩,所以想将这份恩情还给姐姐,而今朝夕相处,他不再只是抱着如此简单的想法。

  “姐姐或许有了喜欢的人,或许以后会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和一个从前未知的男人相爱、结合,共度一生。”

  这个猜测被父亲点出,再依稀得到证实,令闻礼心中涌上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其实文斯以前就喜欢过季明景,还是那样热烈到义无反顾的喜欢,但他当时并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闻礼思考后,得到了一个解释。

  彼时因为两人还生疏,他对姐姐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幼年那个模糊的影子,而现在他懂得了姐姐的好,所以觉得,像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世间最好的男人。

  是的。他想,绝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

  闻礼放下手机,闭了眼。可一闭眼,眼前却又浮现那天,母亲和他为再婚闹翻的那天。

  那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崩溃到失去仪态,保养得宜的脸上尽是眼泪,从来精致的妆容都花得一塌糊涂。

  他不发一言,她则单方面和他大吵,哭诉着年轻时怀他多么不易,也哭诉那个渣爹欺骗她感情,卷走她名下所有财产,甚至几乎害她身败名裂。

  她有过无比艰难的日子,想要追求一份真实的感情没有错。

  这些说出来闻礼都懂,作为儿子,他理解她另觅幸福,但她真的用错了方式,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闻礼抬起手,手背抵住眼皮,终于觉得疲惫。

  而在这时,刚刚被他放弃的手机,在床头桌上悄然亮了起来。

  没有任何声息地,唯有黑暗里缓缓亮起一束柔软的光,透过指缝唤醒视网膜,闻礼眼皮难以抑制地一颤,睁开眼偏头望了过去。

  **

  文斯捧着手机,仿佛捧了个烫手山芋。

  打算就这么原封不动又搁回抽屉去,只当没听到过也没拿出来过,可不知怎么竟有点放不下,然后他为自己的行为寻到一个由头,完全是为合理化理睬这个电话而突然拔笋一般冒出来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