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230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我每次都豁出生命去反抗,有困难就解决,趟不过去就硬闯,从不逃避,从不退让,我一直都很平静,夫君从未说过,但我知道,他喜欢我带给他的这份平静感。他喜欢我,不是长的好不好看,傻不傻,容不容易拿捏,好不好生养,没有任何利益考虑,他喜欢的就是我这个人。前途未卜,是生是死,都没什么关系,只要此刻安宁,就没什么好怕。”

  他给了她那么多爱和温暖,那么多肯定和信心,她怎么可能被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打败?

  他的爱,早已让她无坚不摧。

  “我不会杀人,因为他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我也不会自杀,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他那一份。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只要我还记得他,他就没有死。”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失忆呢?她要把这些过往小心翼翼珍藏起来,过奈何桥也不扔。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蔡氏扬眉,眸底霜寒如刃:“他曾跟我说过,人想怎么活,取决于自己。他之愿,便是我之愿!我愿舍己身之躯,以微小之光,换清明天日!他能做的事,我也可以,他不希望我成为的人,我永远不会辜负,这才是夫妻,是道义,是人心中应有的规矩!”

  “你呢,王菁,你可敢问一问你的心!”

  蔡氏站在北镇抚司大堂,个子不高,人也有些清瘦,可没人能忽视她的存在。

  她肩头跳跃着阳光,发丝随风轻拂,身侧伴着窗外树影,那树影伟岸温柔,随风斑驳轻动,好似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

  好姑娘,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白居易,《梦微之》

第172章 我等不及了

  窗外暖阳灿烂,微风拂柳。

  房间内,蔡氏亭亭肃立,言语铿锵,青裙素钗,不带一点亮色,却灼灼烈烈,让人觉得很耀眼,像那燃烧的野火,带着无尽的生命力,烧到哪里,哪里就有光。

  她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人一直在陪着她,她的路,从来都不孤单。

  对比她的坚韧,她的孤勇,别人那些自以为是的规矩,情爱,似乎都很好笑。

  王氏出生名门望族,生来便有了一切,顺风顺水的长大,与丈夫青梅竹马,结为夫妻,最终却貌合神离,从未交心过。

  你觉得你超脱自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可真正的自由,是彼此的成全和认可,是天大地大任你遨游,不是设个框架,把你关起来,说你在这里很自由。

  你觉得你随心所欲,可以离经叛道,可这些权利也是别人给你的,一旦别人收回,你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可能会被公开,被追罪,你的世界就此塌陷。

  你觉得你高高在上,别人都在伺候你,连你的衣角都不配碰,其实你也是别人王座下的牺牲品,遗憾的是,伺候你的人认了命,不会不甘心,你心高气傲,连这点真实都看不透,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

  你觉得你的生活繁花似锦,处处热闹,别人可怜又孤独,却不曾想,人有过那样的热烈丰富,内心充盈饱满,怎会害怕未来的失去?可你自己,没了这繁花似锦,又在哪里呢?一颗苍老不会跳动的心,还能不能燃起对生活的热爱和绽放?

  王氏知道自己,她的这颗心,永远都是孤寂的,空落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从未有人真正的温暖过,也永远不会被填满。

  “规矩……人想怎么活,取决于自己……”

  王氏眼泪簌簌而下,不再敢面对蔡氏的眼睛,提着裙角跪了下去:“我……我知道那位‘贵人’的心腹,大约不惑之年,方脸,右耳下长了颗痦子,老侯爷见过他,世子也见过他,名字好像是……邓升。史学名当年看到的人,应该也是他。”

  叶白汀问:“若再见面,夫人可能认出他来?”

  “能。”

  “画像呢?”

  “应可帮忙描绘。”

  “除了这个,可还知道其它?”

  “老侯爷藏东西的地方,”王氏垂眼,整个人非常平静,没有了往日刻意摆出的贵圈气度,反倒娴静姝美,有了别样气质,“他喜欢三这个数字,他书房里但凡与此有关的东西,锦衣卫都可去查……妾身不才,知道的也只是这些。”

  “多谢。”

  叶白汀微微朝侍立一旁的锦衣卫点头,王氏就被请了下去,辅助绘制人物肖像。

  “事到如今,侯爷还不想说?”

  “你们都骗供到这份上了,本侯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侯爷冷嗤一声,“而今龙椅上坐的那位,根本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一个被禁足长公主生的野种罢了,假龙蒙紫微,真龙潜四海,因果倒置,天意难容,早晚规则清明,真龙归位,届时我等便是先躯——”

  他越说越兴奋,越说话音越大,好像说的多了,说的大声了,就是事实,别人就都得信。

  “啪”一声,他突然住了嘴,满口是血,掉下两颗门牙。

  仔细一看,原来是被小石子打中了。

  叶白汀顺着小石子的方向,看到了仇疑青的脸。

  他好像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都上脸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仇疑青不但非常生气,还直接站了起来,接下来的话都不想听了:“来人——伺候老侯爷去刑房,不想在这里说,就跟刑具去说!”

  北镇抚司的刑房,是外面讳莫如深的存在,大家谈都不敢谈起,更何况亲身经历?

  老侯爷瞬间怕了,万万没想到他以侯爷之尊,竟无半点优待,他还准备用些话术耗一耗拖一拖呢,可好像没时间了,心中怨恨积聚,也不知道冲谁发,最后怨毒目光投向了蔡氏:“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丧门星!我当时就不该让老二娶你,你把他克死了,祸祸了他的家,现在可满意了!”

  蔡氏丝毫不惧,沉黑双眸对上他的眼睛:“侯府,真是我夫君的家?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被你认可过吧?若我记得不错,他的名字至今不在你侯府族谱上,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贱人竟然不知错,还敢反问他!

  老侯爷气的额角青筋迸起:“你杀了人,就不愧疚么!”

  “什么叫我杀了人,我杀了谁?”

  “若不是你心机阴沉,蛇蝎手段,老三根本不用死,徐开也不用死!”

  “呵,”蔡氏都要笑了,“我活了二十多年,自认有些见识,却从没见过你侯府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强词夺理的主。我是利用了应玉同,可他声色犬马,无视礼教,是你侯府教出来的,是你这个父亲,世子这个兄长带的,同我有什么干系?杀他的是世子,我拿刀逼他动手了么?你们跪舔‘贵人’,是我帮你们找的么?是我逼着你们有秘密,我逼着你们杀人灭口么?你侯府狼心狗肺,数典忘祖,对待家人和别人家的狗一样,冷漠无情,残忍至极,都是我教的么!你还要脸不要!”

  老侯爷掉了门牙,有些漏风,声音都尖了:“你又是什么好人了?别以为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我对所有做的事都不后悔,包括杀人。”

  蔡氏眼神明净,内心坦诚,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无事不可对人言。

  “唔——唔唔——”

  老侯爷还想说话,锦衣卫却忍不了了,就算沾一手血,也捂了他的嘴,把人拉出去了。

  厅堂终于安静。

  仇疑青看向世子:“你呢,说不说?”

  世子神色明显有些踌躇,他不想说,可锦衣卫已经知道了不少,他再说一点,又有什么意义,能让他全须全尾的出去么?闭了嘴不说,或许贵人能想点办法呢?

  这种表情,仇疑青不要太懂,干脆也不问了:“来人,世子怕是馋了,非常想尝尝北镇抚司刑房的滋味。”

  “是!”

  锦衣卫立刻过来,把世子也押了出去。

  刑房最会问这种阴私事,不招是不是?分开来,两边同时下手,适当提提你的儿子(父亲),说他招了,会因此减刑,你急不急?

  里里外外都是门道,总有一个会忍不住!

  今日北镇抚司动静不可谓不大,里里外外庄严肃穆,忙得相当谨慎。

  叶白汀悄悄抬了抬手,以眼神问仇疑青——今日案情事关重大,可有禀报皇上知晓?

  仇疑青点了点头。

  叶白汀想了想,就知道为什么今日公开问案,并没有特别保密了。

  ‘潜龙’一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它是秘密,知道了,也没必要帮它保密。而今政权相对稳固,别人一直在暗处,你也不动,岂非给了对方暗中发展的机会?你想不打草惊蛇,也未必能达到效果,侯府被查抄,那位‘潜龙’能不知道,能不警惕?没准早已经开始清理计划,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来。

  就让世人知道,有人在觊觎皇位,有人想暗中造反,你们谁想跟过去,好好想想自己的项上人头,背后的父母亲人,诛九族的后果,可能承受得住。

  可能别人不知道这个‘贵人’是谁,叶白汀一猜就知道,这是三皇子。原文小说里,一直在暗中潜藏,猥琐发育,起码过个三四年才会出现,一出现就声势浩大的搞事,直接威胁到当今圣上的地位,最后甚至造反成功了……

  这个人物不该出现的这么早,难道是自己兢兢业业工作,带来的蝴蝶效应?

  若真如此,是否预示着,有些东西并非一成不变,结果可以人为更改,宇安帝和仇疑青都可以不死?

  可惜他当时囫囵吞枣,小说没看多少,宇安帝和仇疑青到底是怎么死的,何时何时,也都忘了个干净。但是没关系,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脚下的路坚定走下去,一定不会有问题!

  叶白汀正在瞎想的时候,仇疑青已经和卢氏说完话,暂时把人关了起来,卢氏也相当配合,说自己一定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忘了的细节,希望锦衣卫抄完侯府,所有跟案子有关的东西清楚了,能放她归家。

  接下来,就是对蔡氏的安排了。

  仇疑青沉吟片刻,道:“侯府意图谋反,罪不可恕,锦衣卫已经整队,接下来要去查抄侯府,本使可予你一个特权,允你收拾应溥心留下的东西,只可是他之手书,字画,不可以是财物珠宝。”

  蔡氏提裙跪下:“多谢指挥使,妾身亦别无所求,只盼能拿回我夫遗物。”

  仇疑青颌首:“但本使也有一个要求。”

  蔡氏:“指挥使请讲。”

  “叶青予这个名字,你可曾听你夫君提起过?”

  “好像有些耳熟……”蔡氏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应玉同死那日,锦衣卫过府到访的消息,“您和叶公子那日上门,便是因为此事?”

  叶白汀看了看仇疑青:“实不相瞒,叶青予,是家父名讳。”

  蔡氏耳根微红,有些羞愧,她并不知道锦衣卫过府是为了什么事,当时别人也未明言,她甚至下意识提防警戒是否有恶意,各种权衡之下,吃下了‘尘缘断’,如果早知道锦衣卫查案认真负责,所有细节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早没了意义,在这个案子里,她很感谢仇疑青和叶白汀的付出,他们二人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也非常愿意回报。

  “不过记得不太清楚,我应该是收到过几封信,夫君在信里提过这个名字,如果这信不在京城,我可以回临青找,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有更多的东西。”

  “多谢。”仇疑青伸手指门外的方向,“那先去侯府?”

  蔡氏微笑道:“好。”

  几人往外走的时候,叶白汀有些不放心,拽了拽仇疑青袖子,指指门后刑房的位置,那边的秘密很重要,不跟着审了?

  仇疑青攥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稍安勿躁。”

  现在去问,别人态度很可能跟刚刚堂前一样,不配合,不招供,先过一轮刑再说。他们知道疼了,该着急的就不是锦衣卫,他们自会急着求锦衣卫说实话。

  叶白汀:……

  行叭。审讯学你们比较懂,你们自己来,我就不问了。

  一路无话,三人很快到了侯府。

  锦衣卫动作非常快,堂上一得到口供,外面就开始整队,现在已经把整个侯府包围了起来,无人能进,无人能出,气氛庄重肃穆。

  府里所有下人已经被隔离看管,偶有些不安的小骚动,生不出太大的乱子。

  蔡氏记忆已然恢复,自己的东西记得不要太清楚,丈夫遗物,纸的,布的,穿戴过的,用过的,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其中书信这类被翻看的最多,有些已经起了毛边。

  失忆时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看这些东西,只有熟悉的陌生感,偶尔还会有些小小醋意,现在清醒了再看,就觉得有些羞耻了,她得翻多少遍,才可能是这样子……

  蔡氏脸有些红:“这里应该是没有的,都是他胡乱逗我的话,指挥使且稍等。”

  她又寻出了一个箱子,内里仍然是一些信件来往,相比情诗诉情,这些就正经多了,是真的在说事情。翻了一会儿,她从中寻出一封,展开看过,递给仇疑青:“好像更多的不在这里,能找到的只这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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