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牡丹惊的差点砸了琴:“你们干什么!”
看到房间内场景,俩打架的都忘了演,直愣愣盯着房间里:“他,他们干什么?”
牡丹回头看一眼,哼了一声:“怎么着,人家情投意合,家里没地方,还不能到这里来办个事,快活快活啊!”
叶白汀和仇疑青正在接吻。
一个坐在另一个怀里,另一个扶着他的腰,捏着他的下巴,吻的那叫一个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一点都不像假的!
过来试探的两人就信了。
之前事情发生的太快,‘家里’出了叛徒,必须得处决,谁知这叛徒好像有同伙,不得不提防,结果一路追过来,竟然连人的衣角都没摸到,且双方距离一直很远,他们只隐隐看到了那人的身影,推测进了这家青楼。
遭遇危险,想办法遮掩很正常,可那人是一个人,这个房间里却是两个……找女人糊弄也就算了,立刻当场找个男人配合,难度好像有点大?
亲的这么狠,一点都不像假的,没准就是之前约好的,过来玩……
来人彼此看一眼,心中有数,很快离开了。
再之后就很安静了,叶白汀和仇疑青不再那么提防,牡丹这一曲,也弹到了最终。
立刻走有点不太好,万一别人杀个回马枪呢?牡丹也没怎么说话,让他们点曲,场面一时安静过了头。
静了片刻,还是牡丹先笑了,素手执壶,给他们倒茶:“奴家这里方才没有客人,茶是你们进来之前才沏的,若不嫌弃,可解解渴。”
叶白汀接了:“多谢。”
牡丹垂眸,声音有些轻:“指挥使此行,是在查案吧。”
叶白汀手微顿。
仇疑青这张脸在京城算刷的很熟了,别人认识他并不奇怪,可是查案……
牡丹自嘲的笑了下:“干我们这一行的,想要红的久,赚的多,别的可以不敏锐,消息必得灵通,比如哪位老板和哪位老板有仇,不能坐在一起,哪位官爷近来要发达,得拍哄着,那位官爷可能要倒霉,最好离远些别沾到自己……”
叶白汀若有所思:“牡丹姑娘可是知道什么?”
“来咱们这里玩的,少有不吹牛的,每逢大考之年,一定有人吹牛说自己怎么怎么厉害,押到了题,或有门路能买到题,大半都是骗人,真查必不查不出什么,真正有谱的人,从来不在这个事上吹,都是默默的干了,还不叫人知道。里里外外纷纷杂杂的事,咱们这些人听了过了耳,也就是了,有些事知道了,也得是不知道……”
牡丹眸有微光:“奴家胆子小,不像行里前辈,人孤勇,心智足,什么事都敢揭,什么天都敢掀,只求有一天过一天的日子,哪日过不下去,没了也就没了。”
叶白汀心内微动,牡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她这是……
牡丹咬了咬唇,似做了决定,看向仇疑青:“有些地方的消息,指挥使想必不太方便,就没想过寻个人帮忙?”
仇疑青:“你向想本使荐人?”
牡丹立刻跪在地上:“实不相瞒,奴家之前被燕柔蔓燕姐姐救过,最知她本事,若指挥使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我们这样的身份,确是极容易的。”
燕柔蔓,戏班班主,之前办过的案子里的人,现在诏狱。
叶白汀立刻懂了,这个姑娘在说什么。
仇疑青:“你知道本使在做什么?”
“不知,”牡丹额头贴在地面,不敢抬头,“坊间风声复杂,奴家不敢分析,也没那心智,但若指挥使缺人,燕姐姐一定能用!奴家知自己身份不够,未敢有任何它意,只是今日得见指挥使,机会难得,斗胆求指挥使能考虑,如有,如有机会……”
叶白汀:“你不怕她遇到危险?”
牡丹:“危险,不也是机会?燕姐姐和容姐姐怕的……从来都不是危险。”
只要人能出来,待罪立了功,就能有未来。
久久没等到对方答话,牡丹咬了咬牙:“科考之事,奴家的确不知,但可提供给这位小公子一个消息。”
仇疑青:“讲。”
“这位小公子的义兄贺大人,”牡丹声音微低,“最近几个月,好像一直在被勒索。”
第186章 你先坐我腿上的
从青楼离开的时候,街道空寂,星子寥落,有弯月无声,遥遥挂在天边。
叶白汀没想到,会在今夜此时,这种情境,听到熟悉的名字。
办过的案子,他从不会忘,燕柔蔓这个名字,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可惜,也曾问过仇疑青后续如何。仇疑青说曾就此事专门和天子讨论过,天子肯定燕柔蔓在案子里的贡献……她给出的东西里,好像有很重要的信息,比当时案件本身的价值要大。
叶白汀不知道这些信息是什么,非责权范围内的事,也不好多打听,但天子的意思很明显,功过相抵,燕柔蔓不会判斩刑,但社会制度,国家律法,所有人都要遵守,她的身份地位……恐此生难再出诏狱。
今日牡丹这话,当日燕柔蔓被押往诏狱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
当时仇疑青的答案是会考虑,现在仍然是。他从不吝啬给出机会,心中也会评估风险和难度,可行性范围,但机会既然是机会,必不是他人为推动,得出现了,才有。
诏狱里的青鸟,瓦剌潜藏在大昭的八王子,还有那位民间‘遗珠’三皇子,不同势力浮出水面,信息纷杂,线索至今并不明晰,没有人能掌控全局……现在连市井街巷,青楼女子都能探知‘水很深’三字,这些势力在私底下做的事,想必所谋甚大,随意姑息,很可能动摇国本。
锦衣卫能力再强,渠道再广,总有触及不到的角落,的确到了需要更多助力的时候。
是时候认真考虑了。
叶白汀不打扰仇疑青的思考,久久之后,才沉吟道:“……牡丹言语不多,透出的话却很有深意,连这里都知道了科举舞弊之事,会不会这件事在一些人眼里,早不是秘密了?”
仇疑青:“坊间鱼龙混杂,不可轻信,但规模至此,许不是空穴风,我会着人沿此线查实。”
叶白汀点了点头:“还有贺一鸣正在被勒索的事,我们此前好像并未察觉?”
仇疑青:“我一直留有人监视观察贺一鸣,这一点,的确并无所获。”
这就有点奇怪了,在仇疑青的铁血领导下,锦衣卫不可能消极怠工,更何况自己的存在……不是叶白汀吹牛,他的专业技能,办过的案子,已经在锦衣卫收获了一大票迷弟,跟他有关的事,基本没人会怠慢,‘跟踪观察贺一鸣’这个命令,底下已经执行很久,要不是对方及背后之人跟乌龟似的,挪都不挪一下,他们都能抓到人了,何况其它?
贺一鸣每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出门,穿什么衣服,甚至什么底裤,一日三餐都吃了什么,锦衣卫都能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个‘被勒索’的信息,锦衣卫没发现,反倒需要别人提醒?
想着想着,叶白汀眯了眼,不对,锦衣卫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既是跟踪暗查,对方去的地方越私密,越偏僻,他们越清楚,越在明面上,反而越不方便。
他脚步顿住:“官署……贺一鸣理办公务之时,锦衣卫是不是不能跟?”
仇疑青显然也想到了这里,停住的脚步几乎和叶白汀一致:“锦衣卫虽有监察百官之权,机密公务往来却不能触及,官署之内也有潜行规矩,非确定重罪官员,监视上有很多限制。”
“锦衣卫的不方便,成全了有些人的方便!”
“勒索威胁之事,就发生在官署。”
不是锦衣卫不努力,是别人无意之间钻了空子,所有这些事的往来,都是在官衙范围内,并没有蔓延到生活时间里。贺一鸣屁股底下有屎,联络三皇子,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来,放在官署之中,必定在暗处,所以他们能蹲到些微信息;别人要威胁他,用别的事勒索他,首选也是在私底下,在外边,可别人偏偏不,就剑走偏锋,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是此人无知,狂妄,还是官衙这种地方,对他来说更方便?
牡丹给出来的信息非常零碎,有关于科考舞弊的流言,也有这个被勒索的信息,但她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两个信息之间并没有有效关联,但如果有关联呢?如果就与这个案子有关呢?
仇疑青:“我立刻着人调查。”
叶白汀眉眼弯弯,手握拳比了个努力姿势:“指挥使加油,前方胜利在望!”
仇疑青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手绕上了他的腰。
叶白汀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果断的推开他的手:“现在已经不是楼里了。”
仇疑青手又绕了上来:“此刻并无旁人。”
“可……”
“我们还要赶路。”
和以往一样,仇疑青抱住叶白汀,运上了轻功,飞檐走壁,在月夜下穿行,行走路线迅速而浪漫。
如果不看他的脸,会以为他有多正经多严肃,这种‘赶路’方式有多必要,抬头看了,琢磨清楚了,就知道这男人在装模作样,以公挟私。
大晚上的,赶什么路?锦衣卫再忙,也不至于这点空闲都要压榨,而且这里离北镇抚司算不上多远,不赶也能很快走到好吗!
叶白汀一边下意识抱住仇疑青脖子,担心自己掉下去,一边觉得自己不能输:“刚刚在青楼里,为什么亲我?那时不担心别人知道了?”
仇疑青:“是你先坐到我腿上的。”
叶白汀:“我那是为了混淆别人视线,别让他们发现我们不是去玩的!”
仇疑青:“我也是。”
叶白汀心说你是个屁,你呼吸都快了,你还伸舌头了!哪里是在装!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害臊。”他哼了一声。
仇疑青扣在他腰间的手微紧:“你……不想别人看到?”
叶白汀这回倒没推开他,还往前凑了凑,将头抵在他肩窝:“也没有……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小仵作这么直白,指挥使反倒有点受不了,差点气息一空,踩空了屋檐。
“是我情不自禁了,我的错。”
“哼,你知道就好。”
夜风拂过发间,掠过叶白汀鼻尖,蹭了蹭仇疑青的脸,有不可名状的情丝升温,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
感觉到腰间大手更紧了一些,叶白汀突然领会到了,对付仇疑青的方法。
这男人太聪明,太擅长学习,太会利用自己的一切,要不就扮端方君子,想你想的不行了,也不越雷池一步,就像各种故事里对爱情的描写——爱是想要碰触却收回的手,反而勾起你内心更多的渴望;要不就扮可怜,或者一本正经耍流氓,话术迂回间,让你招架不住,让你各种害羞,治他,似乎打直球更好。
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此刻什么感觉,直白的坦荡的说,对方似乎更受不了。
认真回想以前,每一次自己‘绝对胜利占领高地’的点,似乎都是在自己尤其坦诚的时候。他害羞,好像仇疑青更害羞,他喜欢,仇疑青比他更情不自禁,他想要让仇疑青吃醋的时候,反倒不如平时偶然哪个瞬间,仇疑青的占有欲表现更明显。
想到就试,叶白汀手拽着仇疑青襟口:“其实这样‘赶路’很不错,视野很宽阔,风也很舒服,你的手很稳,让我很有安全感。”
仇疑青这回走不动了,脚下借力的动作直接变成了停驻,手掌托起叶白汀侧脸,在星光下吻他。
急切比温柔更多,占有欲很强的那种。
叶白汀:……
早知道,不该这么撩拨人的,舌头都麻了。
仇疑青又吻又抱,头发都摸了很久,像是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对待这尊漂亮可爱的琉璃娃娃,收起来舍不得,不收起来看着就眼馋,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玩琉璃娃娃,甚至失去了工作的兴趣。
叶白汀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些人真正情动不已时,连骚话都不会说了。
“回去了。”他推了推仇疑青。
仇疑青没动。
“回去了!”他又推了推仇疑青。
仇疑青还是没动。
叶白汀没办法,用力踢了下仇疑青小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