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太子后将军追悔莫及 第21章

作者:箫仪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秦烨并非太子一党,虽然近些日子两边关系亲厚些,但太子这样的要求,还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秦烨本就不困,此时望着窗外浓厚的夜色,摆手道:“太子不是任性的人,夜半相召,又不欲旁人知晓,定是有要紧之事。”

  秦烨换好一身低调的暗色衣裳,想着小太监嘴里的那句‘尽快前去’,也懒得走大道了,身形一闪就上了高墙。

  临到任明殿跟前的时候,秦烨停住了脚步,立在屋脊上遥遥望向南面。

  皇帝所居殿宇的方向,似乎过于热闹了些。无论是人声还是烛火之光,仿佛都较往日热烈。

  难道是皇帝出了什么事?

  秦烨摇了摇头,心中浮现出些许猜测,却并没再停下脚步。

  太子的任明殿比往日清净许多。

  守在门口的谢之遥恭恭敬敬的将秦烨迎入内殿,躬身一礼后便退下了,留下秦烨一个人,看着略显空旷的殿宇,显得有些无奈。

  是他和太子最近太过亲近了吗?这就已经发展到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不留,就能直接搁在这等的地步了?

  秦烨叹了口气,在今日傍晚坐的坐塌上落座,看着案几上并未收起的那局残棋思考破局之法,一时竟入了神。

  眼下看着太子是没计较的意思,可若是哪天想起来了,拿着他那一句‘任殿下处置’说他耍赖可怎么好?

  漏夜更深,秋风徐徐,直到一抹红色不期然的爬上脸庞,秦烨突然察觉出一二不对来。

  他迅速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头排查片刻后,方才走到窗边沉香袅袅的鎏金铜熏炉面前,俯身轻嗅了一下。

  ……

  馥郁雅致的香味一瞬间直入心田,‘轰’的一声,席卷全身。

  下腹处一阵火热,两颊处那股原本浅淡的红色再难抑制,秦烨脚步踉跄一下才站直身子,近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香炉。

  “陵香魄?”

  号称万金一两却有市无价的天下奇珍,最大的功效就是只需加入些许粉末,便可让任何毒药变得无色无味。

  秦烨这辈子都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寻到此物,然后还将其用于……催情?

  若非时机不对,秦烨都快想要冷笑了,如此糜费波折,简直是太过高看了他。

  所幸这下毒之人不知是不是未曾考虑对高手下毒要适当提升剂量的问题,他察觉的又早,还不到无可挽回的余地。

  一杯凉茶泼在仍旧兢兢业业散发出缕缕烟雾的铜炉上,秦烨在坐塌上盘膝而坐,竭力运功压制之余,心头也是一阵翻滚。

  他刚刚还义正辞严的在陆言和面前给太子辩驳,转头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四下虽然无人,秦烨还是觉得一阵脸疼。

  他倒从没考虑过此事是旁人动手的可能性。

  无他,这样不折手段的作风,实在是很像太子能干出来的事。

  且任明殿中遣散侍人、差人传话与他,都是千真万切旁人做不了假的,至于那掺了陵香魄混在熏香里的催情之物,更不做第二人想。

  万金一两却举世难求的奇珍,却用来做些亵玩调情之事,天下有此财力魄力之人,除了棠京城中几个最得势的皇室子弟,还能有谁?

  秦烨一面加紧盘膝运功,一面用齿间□□着下唇,心头恨恨。

  若是真的心头喜欢,也该多加相处一段时日,等时机成熟再互表衷情、三书六礼……才能再图其他。

  什么都没有却弄这些下作手段,简直毫无敬重礼遇可言。

  且太子本身风寒未愈,太医千叮万嘱不可激烈动作;他也是身中落影之毒,被郭神医提点过要远离此事。

  秦烨思绪纷飞,眉头紧紧拧起,恼怒中竟然不自觉的带了一二忧虑。

  这人不顾惜他,却也不曾顾惜自己……

  另一边,谢恒处理好密信及刺客等诸多事宜,惦记着秦烨已然到了不短时间,脚步匆匆而来。

  他刚掀开帘子,便见到秦烨只穿一身薄薄的单衣长身站着,额头处隐隐可见汗水滴落,修长英挺的身段没了外袍的遮掩,在殿中灯火下显露无疑。

  再往旁处看,殿内原本燃着的油灯红烛被熄了大半,一件外袍随意漫掷在坐塌上,凌乱的卷成一团,显出主人的粗暴及急切。

  谢恒下意识的住了脚步,脑子有些宕机。

  他命人深夜延请秦烨过来,是要与秦烨商量那份密信之事,这人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的确,这样屏退下人的夜半私会,若说有些误会,也属寻常。

  明知这人生性孤高自傲,断不是轻浮随意之人,谢恒心中还是不期然的浮上一个念头:若是投怀送抱,这也太不是时机了。

  他这边尚且克制自己恪守礼仪不越雷池一步,却见一直紧闭双眼的秦烨终于察觉了什么似的,挥手灭了殿中最大的一盏烛火,然后骤然上前几步,突然贴近了他。

  一团灼热的气息贴近,呼吸交融间,谢恒听见那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

  “殿下,何以如此不自重?”

第25章 三合一章

  四下万籁俱静, 唯有呼啸的风声吹过窗扉,发出咯吱的轻响声。

  却无损秦烨带着嘲弄和戏谑的一句质问。

  谢恒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裂痕。

  他望着称得上一句衣衫不整,距离近到几乎与他面对面的秦烨,指着对面的人愤懑道:“到底是谁不自重?”

  四目相对, 谢恒眸光生辉且眼神清明, 没有半点□□意味, 满是被无端指责的疑惑羞恼。

  秦烨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盯着, 心下也添了几分清醒, 几乎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窘态。

  适才急着运功除去效力, 心下越发焦躁火热, 他一个心急就把外袍脱了, 又怕有人闯进来瞧见他的模样误会些什么,这才灭了殿中大半烛火,浑然没在意到殿中情景是怎样的惹人遐思。

  秦烨脸上一红, 仗着殿中光线暗淡看不出来, 恶声恶气的冲着谢恒道:“转过身去。”

  ……

  谢恒诧异的看着这人身上穿着完好的里衣, 张了张嘴, 想调侃两句,却又觉得眼下的场景多少有些旖旎怪异,便忍住了没再言语,当真依言转过身去。

  这人出身军旅且又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惯了的,私下里怎么如此保守古板?

  秦烨几乎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虽然出身世家,少时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实则武宁侯府规矩严明教子严苛, 他也是真的混迹于行伍、自底层士卒一步步升起来的。

  军中那样的条件,士卒洗浴都是大锅饭,众目睽睽坦诚相见玩玩水也是寻常事, 遑论只是穿好了里衣披一件外袍?

  可不知怎的,他就想在谢恒面前一直是体面得体的。

  尽管,再狼狈的模样这人都见过了。

  谢恒老老实实的等身边一阵窸窣的声音响完,才相当君子的半捂着眼睛转过身来,就瞧见秦烨勉强恢复了衣衫整齐的模样,脸上却仍残存着几分浅浅的红,且相当不君子的提过桌案上的香炉,‘豁’的一下搁在他眼前。

  谢恒望着那炉中被茶水浇的湿漉漉的香料残骸,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太子好风雅好调香,身边用惯了的香料说不上价值万金,千金之数总是有的,这人一碗茶水泼上去弄成这样,还要拿到正主面前宣示一番?

  秦烨冰凉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江湖中早已失传的陵香魄,号称万金一两举世难寻,若以之混入任何毒药,皆可使其变得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那声音顿了顿,带了点难以言喻的谴责意味:“若将之混入催情之物,也是一样的功效,只是此物难得,寻常江湖中人绝不会如此……”

  “靡费。”

  最后两个字说的格外加重又嫌恶,谢恒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也闻到一缕幽幽的异香,心神一荡之后果断将手中查看过一遍的香炉推远了,屏着呼吸不可置信的道:“你以为是我给你下药?还掺了什么万金一两的陵香魄?”

  心神剧震之下,什么自称也没了。

  秦烨没说话,就这么凉凉的看着他。

  含义不言自明。

  谢恒:“……”

  他眨了眨眼,豁然站起身来,反驳道:“这绝不是孤所为!”

  秦烨望着太子殿下一副全然无辜的模样,慢条斯理的道:“是殿下漏夜传我前来,也是殿下让人屏退了殿中众人,天下其他人,即便是陛下,也未必能在东宫如此如臂指使。”

  太子传他、太子屏退了诸人,但却是另外的人在香中做了手脚?天底下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手段?

  谢恒噎了一下,心念电转间指着那香炉道:“孤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碗加重的安神香都放不倒,夜半还能醒来一次的角色!”

  秦烨愣了一下,不知道太子为何突然提起这一茬,就听那人急急续道:“若是孤来动手,所用之物剂量一定加量加倍,而且今日傍晚与你下棋时,让人上的茶里面就加上慢性且掺了那什么陵香魄的软筋散!”

  “孤还会请郭老来斟酌药量,绝对会让你躺着你不能坐着,要你坐着你不会站着!”

  秦烨:???

  细细想来,或许有那么一点道理。

  但是什么叫剂量一定加量加倍,还要掺上慢性软筋散?

  您是想好了方案,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先下手为强了吗?

  秦烨深深吸了口气,心里虽然多少有些信了,但只觉自己心头那股火气却是半点未减,反倒越发炽烈起来。

  他面上半点不显,只是好整以暇的道:“既如此,殿下深夜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谢恒没好气的看着秦烨,这人一向正经冷淡的脸上少有的出现讥讽的笑意,微翘的嘴角好像笃定他给不出站得住脚的理由。

  谢恒冷冷哼了一声,从袖中拿出已然拆过火漆的密信,扔了出去。

  密信夹杂着破空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被秦烨稳稳抄在手中,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熟悉的边陲纸质和火漆密封、见过无数次的赤色鸷鸟徽记……

  只那么一瞬,秦烨满脸的玩味尽数消失不见,脊背下意识的挺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一目十行看完信件的内容之后,秦烨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检查信本身。

  指尖摩挲过信纸与信封的表面纹路,又细细打量了一遍信封左上角的徽记,秦烨抬首看了一眼正试图自给自足冲泡茶水的谢恒,淡声道:“这信是真的。”

  谢恒望着杯中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汤,应了一声:“孤也觉得像。”

  “今日行宫里混进来两批人,一批是不知道受何人指使的刺客,另一批就是携带这封信的南周人,都朝着父皇去了。”

  他打量着秦烨从刚才起就晦暗难明的神色,试探了一句:“定国公觉得,南周这是要离间,还是打了旁的什么主意?”

  秦烨自拿了密信起就分了心神,并没再继续运转内功镇压体内的毒,这当口听着谢恒如清泉般的清润嗓音,望着昏暗灯光下这人挺拔舒展的身姿,竟然觉得耳尖一阵发热。

  这药剂量虽然不重,却实在难缠。

  所幸殿中烛火灭了大半,视野十分昏暗,秦烨有些苦中作乐的想,太子应当瞧不出来他那预想中已经通红的耳尖。

  秦烨沉默的时间有些长,直到谢恒有些疑惑的偏头看他,他才哑着嗓音摇头道:“是想离间还是想做别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