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太子后将军追悔莫及 第75章

作者:箫仪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虽然气色不如以往,但半点没有皇帝口中‘病得起不来床’的气象。

  梁太医心头跳了跳,上前见了个礼,这才有些踌躇的道:“卑职奉陛下圣旨,来替公爷请脉。”

  秦烨掀了掀眼皮,望着他道:“老熟人了,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很好,数月不见,定国公还是那个定国公,一张嘴能噎死人。

  唯一不同的是,比之初次回京的悠然闲适,只是表面上耍些脾性不同,这次的秦烨身上带了点挥之不去的郁气。定神望人时,令人脖颈发凉。

  半晌后,梁太医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只收回了拿脉的手,心里多少添了些疑惑。

  这脉象……比一年前的确糟糕了不少。虽不如皇帝说的那么严重到起不来身,但依他看来,若非眼前这位久在军阵身体强健,换了旁人来,兴许也没了半条命去了。

  他原本曾在御前回禀,说战场沉疴恐折寿元,如今看来,只怕不是折寿那么简单了。

  只是……前后不过一年,这都发生了什么?

  梁太医按下心里的疑惑,起身朝着秦烨一揖,恭声道:“公爷身子虽比从前弱些,想是巡视南疆劳累操劳的缘故。但大抵行动无碍,只需多加将养,便可恢复如初。”

  秦烨心头冷笑,他心知肚明自己用内功捏造出的脉象是个什么情况,却能得到这样的一个评价,太医院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不比任何人差。

  心头这么想着,面上却是极冷淡的扬了扬下巴:“托梁太医吉言。”

  梁太医勉强笑了一下,望着眼前人冷峻孤高的面容,给自己鼓了鼓劲,还是克制不住的退了半个身位,这才道:“陛下吩咐卑职,言道若公爷身体并无大恙,五日后太极殿小朝会,还请公爷务必到场。”

  秦烨意外的挑挑眉,道:“太极殿小朝会,纵陛下想要臣下参加,也该让御前太监传旨,或是理政堂发文。”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让梁太医的身子弓得越发低了,颤声道:“陛下如此吩咐,卑职也只是遵旨行事。”

  “陛下还说,当年攻打南周半途而至是因为朝中钱粮不足,如今多年积攒朝中钱库已丰,也是时候秣兵厉马了。平素小朝会时定国公来与不来皆不要紧,事涉南周,还是请公爷来一趟的好。”

  秦烨一直冷冷淡淡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些生动的神情。

  南周……皇帝这时候想动南周?

  早前太子在明郡大杀四方,将南周多年心血一扫而空,初初继位的南周新君面上无光,很想趁他归京的这段时间再兴兵戈,以树立自己在朝野的威望。

  端王能够用一张空头支票换来如今的南周第一高手,也很有南周新君狗急跳墙的原因在。

  这时候动手,确是良机。

  “打南周?”他嘴角微微牵动,露在梁太医眼中便是一个极为寡淡浅显的笑,“烦请太医代为禀告陛下,小朝会,我定然会去。”

  ——

  晋王府。

  已近午时,一身劲装的谢恪百无聊赖的放下手中长剑,终于放过了眼前只敢防守不肯还手的诸率卫,冷冷笑了一声,就要回府用膳。

  他衣摆都已然进了王府大门,却在眼底的余光处瞧见有一骑快马匆匆而来,在王府门前下了马快步到了领头的谢之遥身前,低低说了声什么。

  谢恪脚步一顿,就见谢之遥听完那人说得话,立时摆了摆手,竟打出一个收兵回营的手势来。

  谢恪当时就不干了。

  他回身两步,径直将指挥若定的谢之遥拉了个踉跄,拽到了府门前,这才道:“做什么?要走?”

  谢之遥满脸莫名其妙,却还是微微躬身道:“太子殿下谕旨,召臣等回宫待命。”

  谢恪微微抬起眼眸,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这些天蒙在府里,消息较以往闭塞些,很多事只能靠猜测。

  东宫的人撤走,至少说明一个事实。

  皇帝回来了,甚或者,太子遇刺之事已然定下一个基本的论调。

  谢恪脸上浮现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容色来,拉住谢之遥不让走:“本王这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已来了多日,不如留下再待两天。”

  谢之遥:……

  谢恪脸色沉沉的回了自己的主院,晋王府外的东宫近卫除了首领皆撤得干干净净,许多原本死活递不进王府的消息也终于递了进来。

  晋王身边的大太监许文由拿着一叠信笺,先紧着紧要的给晋王念:“昨日陛下去了一趟皇家别苑,见了太子殿下一面,回宫后传了刑部尚书,陈子悦今日在他的刑部衙门里,查的全是原吏部侍郎郭羡与此事的关联。”

  “今日一早,太子殿下便传令诸率卫了,府内府外东宫的人手,已然尽数撤出。”

  谢恪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真没看出来……”他道,“我这太子哥哥,还是个重诺之人。”

  他这声哥哥,倒比从前明面上喊得亲亲热热的皇兄亲切太多了。

  谢恪陪太子演这一场戏,实则冒了极大的风险。

  虽然早与太子达成默契,要将端王所做之事尽数还在他头上,但抢先背锅的,终究还是谢恪。

  虽然端王狡诈,但太子就是个好东西吗?

  若是太子临时改了主意,不想回击端王了,而是想顺势弄死他可怎么办?

  如果不是已然身在局中,自己的命脉又捏在太子手里,谢恪才不陪太子演这一场。

  许文由还要再念,谢恪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听了,不重要。你找人看好谢之遥,吃穿上不用苛待,但也万万不能让他跑了。”

  许文由有些纳闷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忍不住道:“殿下,咱们把谢之遥看住了能有什么用?”

  谢恪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当年庐山郡王因勾结南周被下狱,差点全家抄没,谢之遥之前与东宫毫无干系,不过去明德殿门口跪了半日,没过多久太子就出手将刑部查案的速度拖了下来。”

  “而后,谢之遥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入了诸率卫,没多久提了百户,如今已是千户,可谓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甚至太子去一趟南疆,还不忘搜集证据替庐山郡王脱罪,如今人都已然放出来了。本王一直在想,他去南疆……是不是为了谢之遥?”

  许文由大受震撼。

  晋王这些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想想谢之遥的容貌身段,就更有道理了。

  只不过,若这话为真,您扣下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为了什么?

  谢恪却根本不管他脸上的精彩纷呈,拍了拍桌案:“拿笔墨来。”

  许文由咽下心头的震惊,强自去拿了笔墨出来,在晋王数日不曾动过的桌案上布置好。

  谢恪想着自己的推断,越发觉得有理,却又不能说给旁人听,只得对着许文由神采飞扬的开口:“本王要给太子写绑……交换信!”

  “要想把人带回去,拿宁寻来换!”

第78章 反悔……也晚了。……

  天色已晚, 秦烨在自己府上待了一晚。待到第二日起身,又被陆言和拉着处理了些搁置许久的府中杂务,再回皇家别苑时,已近申正时分。

  屋外守着的近卫早已习惯了这位公爷来去如风不爱走门的情形, 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当半点没瞧见。

  主屋内, 谢恒如寻常时候一样坐在坐塌上, 手中握着一卷薄薄的书册, 这模样维持了许久, 手中的书册却始终不曾翻上一页。

  秦烨昨夜去了便歇下, 不再往来折腾以免引人注目, 是他两早就商量好的。今早起身时事务缠身, 一时赶不回也是意料中事。

  但他就是难以抑制的挂念。

  这心神不宁的状态在听到弦窗微动的霎那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好整以暇的悠闲。

  秦烨故意折腾出点动静来,就是怕惊着了太子, 可瞧见他这安之若素的模样, 心底又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情绪来。

  他上前两步, 信手将太子手中的书册抽了出来, 声音低低的道:“我回来了。”

  秦烨平素再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这时却是一脸凝重,显出十足明显的情绪不高来。

  谢恒瞧着他一幅神色微沉的模样,手上握着书册的力道立时便松了,由着他抽了出去,关切道:“怎么了?”

  “我让人盯着定国公府了, 除了那姓梁的太医之外再无旁人出入, 府中也并无大的喧闹,他皱着眉回想了片刻,这才问, “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吧?”

  谢恒还真不知道,自己也有因为一个太医而放心不下的一天。

  明明知道皇帝不可能在此时动手,也知道秦烨不可能束手待毙,却还是吩咐了人下去仔细盯着,自己夜不能寐了大半宿,直到听到梁太医出了府门的消息,这才勉强睡去。

  秦烨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神色,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位梁太医替陛下传话,说我既然身体尚可,五日后太极殿小朝会,要商议出兵南周之事,让我务必到场。”

  他轻轻哼了一声,对太医院指鹿为马的本事很是鄙夷:“睁眼说瞎话。”

  谢恒眉眼微凝。

  南周这些日子的确异动频频,这他是知道的。

  南周新君大肆操练新军打造兵器,在皇宫中多次召见军中悍将密探,所图为何不问可知。

  可要说皇帝因为这个就想动刀兵,谢恒一万个不信。

  皇帝回京才几天?听说今早宫中又传了太医,晋王刚放出来不到一天,端王的事刑部还在查,他有这个挥师南下的心力?

  若攻打南周是假,那皇帝派这个太医来是为什么?

  谢恒眼底已然掠过一丝淡淡的寒意:“这小朝会之事,我不知情,国舅与理政堂也未曾递话出来,就怕兴兵南周是假,召你入宫是真。”

  他说得平淡,语气里却带了几分难以忽略的肃杀,与朝野传闻懦弱无能的太子殿下相距十万八千里。

  秦烨反倒是笑了,俊美冷峻的面容上如春雪初融,一派温柔和煦。

  他笑够了,这才动作极轻俯下身子,亲了亲身边人的唇角。

  那亲吻一触即离,却带了点温热的触感与脉脉情意,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谢恒心中凌冽的寒意。

  谢恒心底那点杀意刚一升起,就被人磨蹭着消弭了。

  秦烨挨紧了些,微微拧眉的动作瞧着有点委屈:“去岁回京若是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倒也罢了,偏偏毫不收敛的退了殿下的婚事,还又罔顾圣意自请回了南疆,如今太极殿中的那位接连吐血,瞧着不是长久之相,只怕是不想留着我了。”

  分明是利刃高悬、兔死狗烹的事实,偏偏在他嘴里说出来,毫无迫在眉睫的紧迫,像是寻常夫妻闲谈时偶尔提及乡下来打秋风的亲戚一样不打紧。

  埋怨之余,竟带着点极亲密婉转的旖旎。

  谢恒眨了眨眼睛,望着一边诉苦一边将手臂揽上来的身边人,半点没有抗拒。

  耳病厮磨间,他蹭了蹭身边的人轻声道:“他留不得你,你想怎么办?”

  秦烨将心上人抱了个满怀,心中被慰藉的几乎满足,昨夜那点对皇帝几乎不起波澜的怨怼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时根本转不动脑子。

  好半晌,他才勉强从一片混沌中捋清思绪,含含糊糊的道:“他安插进来的那两个人,这些日子都尾巴都收得紧,轻易不与人交际……”

  “不过陆言和盯得紧,回报说那位回宫前一人,这两人中有一人出了一趟府,取了些东西回来。”

  他低低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慢悠悠的:“或许太极殿那位改了主意,觉得这慢性之药太火缓慢,想一剂药给我个痛快。又或许,他实在顾忌我这身武功,又不想将事情弄得太难堪,弄了些软筋散功的药来,要在五日后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