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型工种 第148章

作者:莫向晚 标签: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与之相对的就是人物的衣裳帽子之类的,都在水准之内,看起来便像是一种虚实相间的画法。

再加上王子楚画作上那挥之不去的致郁感,没有人物倒也罢了,有了人物,那人物也像是等候食物送到嘴边的魑魅魍魉一般,那模糊的五官面目,反而容易代入任何的想象,更添鬼蜮气氛。

纪墨现在景物所画都算不得极好,并不分心去研究如何带上意境之类的感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临摹,若是能够完整临摹下来一幅画,起码再碰到如同画中的景物时,他也知道如何处理了。

照猫画虎,总还是能够的,像不像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仿佛有谁说过,画画和写文一样,都是先从模仿别人开始的,之后才能发展出属于自己的风格,带上属于自己的特色。

“山水画总还是好过人物画……吧。”

纪墨对着画纸想,并不是很肯定,人物男女老幼各有不同,而山水,看似不过简单的几种景物,可真正画起来,也是各有不同的,其中难度,很难说到底相差多少,起码他是判断不出来。

晚上点着灯不适合画画,烛火的光线会随着微风飘忽,晃动中似乎就少了些基准,纪墨本来就没那样好的能力,若是在光线如此的情况下作画,恐怕更多偏颇。

把所有的画卷都收好,放在箱中锁住,钥匙藏在一个书匣之中,纪墨方去休息,临睡前还想着,箱子已经快满了,是要再来一个箱子了。

这些画作不好送人,只能自己保存,以王子楚的高产,难免一天天增多,说不定哪日,还能有一个屋子,都用来放这些画,也可做“画室”了。

次日,纪墨去道观学画。

家中的车子会把他送到山下,由小厮陪着他上去,道观并不开门迎客,大门总是虚掩状态,这次小厮却没把门推开,里面的铁锁咣当地响,等了片刻,有人听声过来,是素日常做接待的道童。

“这是怎么了?”

纪墨从门缝往里看,他日日都来此,已经好一段时间了,这些人不可能故意把他锁在门外的。

那小道童闻言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却还是快速地打开锁,把人放了进来,纪墨追问了一句,他才道:“长和师兄丢了画,正在找呐。”

“丢画?”

纪墨诧异,谁会偷画呢?市面上这等东西都没法儿卖钱的,更不要说王子楚那种画作,没哪个傻子发现看着抑郁还会继续看吧,所以,价值也只在第一眼的欣赏上了,偷去做什么呢?

小道童摇摇头,他也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先生让锁了门,不许出入,若是不揪出是谁偷了画,便要把我们都赶走。”

事发意外,纪墨本来是要直接去找王子楚的,这会儿先去见了玄阳先生,正好王子楚也在,房间是玄阳先生的,只有一张桌子,上面铺了纸笔,王子楚正在画画,心无旁骛,见纪墨进来,才露出些高兴的样子来,说:“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画画。”

丢画的事情难道不是很严重吗?怎么像是没那回事儿似的?

纪墨看向一旁面色无奈的玄阳先生,玄阳先生似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你们安生画画,不要在外面乱跑,观内已在索检,必能找到的。”

他既如此说,纪墨也不再多问,他现在年龄太小,很多事情都不具备知晓的资格。

被王子楚手把手地教了几样景物,纪墨趁着手感未失,就在一旁照着练习,画画这种事也没什么捷径可走,即便是天赋型选手,也要先学会了才能随意发挥,一蹴而就什么的,可望而不可得。

道观在晚饭前重新开放,据说是找到了偷画的人,可惜的是被逼迫太甚,偷画的人狗急跳墙把画给毁了。

来回禀这件事的正是纪墨见过一次的护卫,玄阳先生没避开王子楚和纪墨,两个都听到了,纪墨分神看过来,王子楚也跟着回头,闻言道:“毁了就毁了吧,舅舅不必忧心,若想要,我还能画的。”

纪墨和玄阳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哪里是忧心一幅画,而是忧心这件事啊。

“画你的吧。”

玄阳先生的口气不好,但他是让王子楚画画,王子楚反而高兴,应了一声,就继续画起来,他每日教授纪墨之余也不耽误自己画画,便似此刻,纪墨在一旁练笔,他就自己画自己的,旁若无人。

可能是王子楚这样的态度,玄阳先生不准备让他听到什么再说这种气人的话,整了下衣裳起身走到外头与那护卫说话,两个声音不大,纪墨也没听到,王子楚画画的时候,余光还能盯一盯他,看他懈怠也会皱眉,倒不至于马上斥责什么,就是会用一种痛心的眼神看他,大意可能是“天赋都没,再不努力,有什么指望啊!”

每每纪墨脑补出这些话来,就觉得在王子楚心中,画画大概是唯一的意义了。

而面对这样的王子楚,多少分辨也不好说,只能更加投入画画之中,平心而论,画画也是有趣的,用自己的画笔描绘这世间的种种,看似平淡,却又如同著书立说一样,是在通过自己的视角传达一种感情。

大好河山,壮丽锦绣,若是都能在笔下一一呈现,其中也是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纪墨现在画的都还是简单的景色,因画得粗糙,半日内可得,练习的量是上去了,质量却不高。

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在逐步放慢速度,用精雕细琢来缩小某些差距,每次只画一个景物,熟练了才会考虑这一景物在不同光景之下的诸多变化,之后再换做下一个景物。

王子楚发现他这样画画,开始还有不解,孤木难成林,一幅画,以画纸为框,所有布局都在框内,各色景物,详略得当,疏密相间,构图是要呈现出一种希望展现出来的某种情绪或者说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来的。

而纪墨所画,孤零零的树,这样的姿态,那样的姿态,零零散散,不成画卷,看起来就让强迫症感觉不适。

“我不如师父下笔如有神,并不用细细琢磨景物如何画,我画景物总是掌握不好笔力,时常在不该的地方浓墨重彩,如此练习,便是针对此种问题,把一种情况下的明暗虚实来反复练习,达到习惯成自然的程度,如此再下笔作画,考虑布局等问题,也不会顾此失彼,头重脚轻。”

上次的画作,王子楚没怎么批评,还帮忙做了修改,看上去更好了些,可那毛病不必他说,纪墨自己也能感觉到,一开始布局大,后来又改小,如此造成的不协调感,不是把每一处景物都改完好了便能修饰掉的。

有些墨点能够改成苍蝇,更添生机,有些墨点,便是雨打芭蕉,不得不被摧折了。

“是要这样吗?”

王子楚有些迷茫,他初画画的时候是怎样已经不记得了,似乎就是画一画,最后就……某些不愉快的往事让他的眼中似飘过了一片乌云,好在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回转眼前,敏感地问:“是我教得不好吗?”

问着便有些自责,“我从没教过人……”不是推脱责任,寻找借口,而是事实如此,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经验作为总结一一传授。

纪墨见他这般,放下画笔说:“师父教得很好,是我自省之后发现天分不如师父,这才试图先专精一物,把所有景色都烂熟于心,再次下笔,必然也能与师父一样了。”

想想某位画作名家画鸡蛋的单调枯燥,他画树还有调剂,每棵树的形态都不如鸡蛋一样相差无几。水墨画上,对光线明暗的考量也不如油画敏感,或者说呈现的形式不同,似相对简单一些,便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何况这项技艺投入进去,真的会发现天地广阔,并非局限在外,这尺幅之间,便是幅员辽阔亦不能比,如此,甘之如饴。

第264章

几天之后,纪墨才约略知道一些具体的关于那日丢画的事情,王子楚上午有作画的习惯,每日早起的时候会在窗户前看看景,他的早饭是由小道童送来的,不必去跟其他人坐在长桌一同用饭,吃了饭,他就会开始画画,直至中午略停。

若是画一幅不那么满的,到中午之前,就能够完成了,画纸会放到桌上晾干,等到午饭后再收起来。

午饭的时候,王子楚会到玄阳先生那里吃饭,纪墨估计是因为午饭菜色比较多,不好用食盒承装,或者干脆是玄阳先生这个当舅舅的以此监督外甥用饭,不会因为画画而废寝忘食。

这个时间之后,王子楚就会回去继续作画,他是不午休的,于是很快发现了桌上的画不见了。

事情报到玄阳先生那里,是王子楚自己过来说的,玄阳先生又让他检查了箱子里的画都没丢,丢的就是当天上午的那幅画,便当即令人封了道观的前后门,不许人出入。

道观其他人都有午休的习惯,查一查人数,若是少了,必然是贼,若是没少,那贼就必然还在隐藏了。

这也是道观不接待外客的好处,又自给自足,没那么多干扰选项,但这件事的发生,本身也是在挑动玄阳先生的敏感神经,习惯了军中生活的他,对道观的管理也有点儿军事化,什么样职位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儿,他早就划分得极为清楚,能够进入王子楚院中的人就不多,这些人中若有……

其中还有些家事纷杂。

王子楚出身士族,王姓本身就能代表一种荣耀,他们族中出过三位皇后,十五位皇子师,五位帝王师,说是文臣不喜武将,但王家族中成为将军的叛逆子也有那么几位。

其他的庞杂的大官之流,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到了今日,四品以下的官职他们都不屑于为之,白衣傲王侯什么的,更是寻常操作。

若说物极必反,到了这时候,家族应该成了皇室仇雠,迟早都要倒霉,然而事实又并非如此,王家族中一直能人辈出,如今最有名的就是个王姓丞相,权倾半朝,另外一半也有大半交好,可以说他们的地位荣耀,稳固不可动摇。

这种情况下,有些观念也是同样的稳固不可动摇。

本来王子楚爱画画并不是什么错,可他的母亲,同样出身士族,却是小士族,士族之间同样有着鄙视链,大士族与小士族,本来就是不同的,没到不通婚的程度,却少有能成的。

她与王父自由恋爱,王父因此不愿娶为他说定的婚事,不经家中同意退了婚,差点儿没弄成仇家,后来这门婚事被协调着让他的兄长接手了,是续弦继室。

王父成功娶了王母,当时玄阳先生也是家中的叛逆子,不肯习文非要从军,到了军中倒是又清高起来,不肯当小兵,非要当个军师指导战事,其中波折多少自不必说,不是谁一开始都能如诸葛亮那般的。

马家这个小士族发展到今日只此一子,父母爱子没想到儿子会一声不吭就跑得没了影子,当时都传玄阳先生已经死了,古代信息不便,家中自是悲痛欲绝,又有曾经不对付的人家欺压过来,两位老人其中一个死得惨烈,另一个跟着殉情,独留一个女儿,差点儿也跟着去了,是被王父救下的,这件事,也是王父给讨回的公道,然而这公道不过微末,人却已经不能再回来了。

热孝之中,怀着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涕零,王母就跟王父好了,这等有违礼法之事,足以让士族蒙羞,若不是王父还算诚信之人,肯以婚事遮掩,恐怕王母会死得悄无声息。

便是如此,嫁入王家的王母日子也并不好过,大家族中欺负人都不会是明面上那种打骂,仆役下人的指桑骂槐,连着那位大嫂并婆母的眼色鄙夷,久而久之,连下人也不会把王母当回事儿,而她迟迟立不起来,连个娘家的支撑也无,到了最后竟只能如菟丝花一样依附王父。

王父并未有官职,却如以前一般,每日与三五好友在外浪荡,回家来多说不上几句话就睡了,少年意气,指望多少情深义重,舍己为人,实在太难。

为了扛起这份责任,王父也在其他方面与家族妥协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当初所为多么冒失,还连累了曾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大嫂。

同一屋檐下,见到就是愧,愧疚之后又怎能再听妻子念叨对方的不是?不知不觉,被鄙视逼疯的王母就没了生的意念,哪怕努力生下了孩子,还是早早去了。

王子楚是不足月出生的,若是正正经经的婚礼程序之后才得了他这个孩子,便是不足月,也不算什么大错,但偏偏是在此之前就有了他,王母一直被家族之中认定品性不好,若是对父母有一二孝顺之意,也不至于早早与人相合。

王父应该是那种永远追逐逝者的人,王母在时,他只觉得这人似渐渐变成不喜欢的样子,反倒是当初的青梅竹马(大嫂)愈发可敬可怜,王母不在了,他又念起曾经她的好,一颦一笑的生动自然都是未经规矩细细雕琢的样子,这般下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百般不喜,觉得是王子楚的出生害了王母性命。

愤怒之时,甚至差点儿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王家对王子楚的身世怀疑也不为过了。

那个时候,小小的婴儿还在襁褓之中就差点儿活不下去了。王家后来养着,可能是长辈还有慈心,可能是为了让王父长个教训,又或者是单纯不想为了那些怀疑杀人害命,名义上王子楚还是王父之子,若是稀里糊涂死了,外头本来就足够多的风言风语还不知道会传成怎样的证据确凿。

王家的举措是有效的,不过白养一个孩子,外头果然不再传那些难听话,人的思维很容易做出这样的推定,若不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会白养呢?

这样一来,似乎也可以为那一段堪称灰姑娘的故事做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王子楚这样的出身,在那宅子之中,又怎么会得到很好的供养呢?

同样入学,他做得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先生都像是闭了眼看不到一样,没有夸奖没有惩罚,他就像是不存在的人,谁都不会把他看在眼中,说起来像是说什么传染病一样,只怕这名词出口都要让自己染上一身脏。

同辈的兄弟之中并不都是什么奸险邪恶之人,但王父后来种种自伤作态,人有亲疏远近,比起自己的亲叔伯,一个疑似不是叔伯血脉的兄弟,又不足为重了。

不去迫害,不去理睬,不去关怀,王子楚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中成长的。

幸得王家的仆役最善揣摩主家的态度,并没有去磋磨一个孩子,放他无痛无伤地慢慢长大,但之后他在画画上显露出来的那种致郁效果,难免又让他被妖魔化了。

那时,若不是玄阳先生的名声从威武军中传出,出身来历都还清楚,恐怕王家早就把这孩子幽禁起来,当一个不存在的幽灵了。

世家大族之中,多有些不能说的隐秘被藏在角落里,永远放置,无人理会。

衣锦思还乡,当玄阳先生取得成就,满足自我需求之后,才想到被丢弃在脑后的父母和妹妹,结果回来了才知道父母已去,妹妹也死了,剩下王家这个对他妹妹孩子不好的人家,他想要怪又没那个资格,父母的仇,还是王父给报的,王父那展示在外的深情自伤也让玄阳先生无从猜测妹妹的死该是怎样的绝望。

便是他久经人心,知道鬼蜮之处,知道王家必然有过,却也不能在王父这个恩人还在的时候,就把对方的一家子给弄死吧,何况,他也做不到。

如同当初出走时候一样,玄阳先生这一次又选择了率性而为,他像是看破了一般出家为道,离开了那片伤心地,一年后,王家把王子楚送到他身边儿,王父还在,所以不会有什么出宗除族,但这个孩子,王家是真的不想要了。

因为王父看过王子楚的画,差点儿自杀而死,让王家对这个孩子无法再容忍下去了,又碍于玄阳先生的面子,不能处置,便只能送来让他管教了,此后王家只当没有这个孙子。

这一段曲折过往,也算了断得干净,不应再有什么后患,但玄阳先生也知王子楚的画作有怎样的效果,疑心有人想要用此搞事儿,不得不防微杜渐,他自己没有泄密,那么只能是王家了。

几度自杀的王父某次撞到了头,再醒来前尘尽忘,欢欢喜喜娶妻生子,服从家族的安排去当了官,名声愈好。而他越好,王子楚这个污点就越不能出头,否则那一段饱受非议的过往都有将他拖回泥坑的可能。

为了这个,王家人恐怕更想王子楚早早死掉,不要留在外面唤醒王父过去的记忆。

这一段曲折约略为纪墨所知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那几年间,不熟悉内宅手段的玄阳先生到底没能把人护得周全,王子楚某次大病竟是中毒,差点儿没了,让纪墨也跟着心惊胆战了一次,方才知道些那过往的恩怨。

第265章

靠坐床上的王子楚脸色发白,浅浅的笑容像是透明的一样,随时会融化在阳光下的感觉,他看着面前的床上桌,笑着对纪墨道谢。

古人多重礼,自纪墨拜师成功之后,王子楚这个“先生”就不与其他先生等同,说是父亲太夸张了些,但的确像是多了一位兄长一样,各种年节礼物,都是不断的,这方面的俗务家中自有人照管,那些照常的礼物,通常也不太会被送到王子楚的面前,他也不看重那些。

这床上桌却不同,是纪墨亲手做的,好久没做木匠活,技艺还在,却需要身体重新适应,这个过程中,难免在手上留下一些痕迹,王子楚见了,倒是为他心疼了一把,不许他以后亲手做这些,只嫌伤手费时。

“师父不必如此,方便就好,只是以后也要少画些了,莫要太耗费精力。”

自病愈之后,王子楚的身体就不太好了,每日睡觉的时间也增多了不少,添了午休,晚上睡觉前也难免小憩,便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若不是特意着人叫醒,恐怕也会更晚一些。

每日里更有药膳滋补,玄阳先生自觉对外甥有愧,在这方面愈发尽心,可对那些毒,又没什么好的防御手段,便多了试毒的道童,每日送来的药膳,都必要那小道童先吃之后才会让王子楚服用。

即便如此,对一些□□来说,也还是有中毒的可能,不过那之后玄阳先生大怒,把整个道观都清理了一遍,换上了很多如同老兵一样的护卫,如今再看道观,更多了些肃杀之气,少了那多年养出来的平和。

这种更换对王子楚而言是不明显的,他不爱画人物,也不会观察周围的人到底如何,平时跟他打交道的人也少,但更换带来的变化又是明显的,王子楚再次作画,画作之上的致郁之气又加重了不少,甚至多了些可以称之为死气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王子楚的画作还是第二眼致郁,第一眼惊叹,那么现在他的画作连那层表相的伪装好似都撕去了一样,留下的是第一眼的强烈冲击,这种变化,似乎也能体现作画人心中并不如表面上平静。

也许,不问世事的他并非单纯到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看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