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第69章

作者:不夜情 标签: 穿越重生

  我见他低头之时,一头漆黑如鸦雏的长发滑落下来,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低声道:“你还说呢!嘴上催我给你做衣服,结果转头便抛下我,留我在世上孤零零一个人。你还叫我和雨晴去祭你,倒不如拿把刀子来,挖了我的心算了!”说到此处,忽而一怔,道:“……雨晴是我竹枝上的小仙,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却不知几时与你有了因果。”

  江风吟仍垂着头,大概摸着我脚上冰冷,又握在手心暖了一暖,才道:“我们妖族生来不识父母,全靠族人养育。想来是这位织梦的大神见我平日常眼红你在天帝、夫人面前撒娇发嗲,于是大发善心,赏了他们二位做我一世高堂,又替我添了一位极招人心疼的妹妹。天伦之乐,也算是享尽了。”

  我听到后一句,心酸难抑,道:“……我父皇母后心中,一直将你当我哥哥看的。我那时设计陷害你,一半便是为了嫉妒你之故。若我不是甚么天命之子,论起品性才干,比你便一无是处了。”

  江风吟嗤地一笑,道:“我道令君向来是个富贵闲人,原来背地里却这般深谋远虑。父母之爱儿女,又岂有因这些不相干之物变更的道理?你从前又有甚么是处,不过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教人一看就心里窝火,他们也一样爱你爱到心肝里。”眼望着我,白玉般的面容上笑意更深:“不过我早已打算好了,待我娶了你,你的父母便也成了我的父母,从此亲如一家,再无半点区别了。”

  我却识得这一句话的分量,向他明朗的面孔望去,竟不敢抬起眼睛:“你也知道一切原是梦,还肯如梦中一般待我么?”

  江风吟叹气道:“其实醒来之后,我整个人魂不附体,许久都迷迷茫茫,不知是梦非梦。还想再见到你时,你究竟是谁?是天上这个任性跋扈的令君,还是地下那个又温柔、又好心的阿云呢?后来我总算想明白了:那就是你,不同际遇中的你。其实梦中迭经数变,早已向我泄露天机。第一次,我看不破你的皮相,为美丑所拘,不能认清对你的心意。再后来,你不但身体换了一个人,连诸般柔情也一律抛却,看人如看石头、草芥。到最后,你连本性也彻底消失,甚至对至亲至爱也白刃相加,无半分容情。我回头想来,也觉不可思议。倘若我所爱者是你,如今这一个穿着周令的壳,藏着孟还天的魂,手持杀江雨晴的剑,对世间亦无半分情意的江随云,还是不是你?情之本质,究竟要摧毁到何种地步,才能显露最后那一点真面目?”

  他说到这里,声音也已有些沙哑,俯身抚摸着我的头发,自嘲道:“从前我见你身居高位,却终日浑浑噩噩,只顾自己讲究快活,从没将别人放在眼里。我们妖族还要如何尽心尽力侍奉你们,你们都只当是天经地义。谁知我自己做了江家大少爷,也是一般的眼高于顶,盛气凌人。待你之残忍刻薄,更在你对我之上。想你当初做令君时,也是浑然不谙世事。身上穿的衣裳,也只当是一下做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等人穿的。我再声嘶力竭,说旁人如何受苦受冻,你自然也不明白。那时我气恨你不听话,大半夜将你赶到雪地里,也就是这般情形了。”

  我将脸颊紧紧偎着他的手,哽咽道:“那是……不同的。你后来……也都改了。”

  江风吟道:“你后来不也都改了么?”忽而一笑,道:“你揭破我的妖身,我坏了你的道体,一报还一报,也算是扯平了。只是你在天上虽横行霸道,倒不曾对我用强,看来还是我欠你多些,你欠我少些。”

  我听他才正经几句,又不正经起来,恼得又要去打他。却见他深深望着我,一双凤眼如金波流光:“……阿云,我与你旧账未了,又添了许多新账,此生此世,总也算不清了。”

  我仰目与他相对,几乎被他身上汹涌的情意刺透。只觉面颊一阵刺痛,那些枝叶苞芽,已尽数从我脸上脱落。江风吟额头与我相抵,与我亲昵地厮磨片刻,如兽类依恋同伴一般,深深吻住了我。

  我与他唇舌交缠,气息交融,泪水几乎又要涌出。只听帐中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一个严肃的声音不满道:“大王在这里白昼宣淫,好不快活,却将眼前的正事忘得一干二净。既要作长久之计,这时还不动身,那姓孟的只怕又要派人来催了!”

  我一听灵柏的声音,立刻阵脚大乱,忙不迭地将江风吟推开。只见那一脸智慧相的老灵柏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皱眉道:“大王年富力强,头一件要务,便是从各部族中挑选一批修炼最勤的雌妖,多多诞育后代、繁衍生息才是。何况大王……之后,早已成就半神之体,又岂有耗费在雄妖身上的道理!”

  江风吟却一派昏君作为,反在我面颊上又吻了好几下,才转头道:“你睁开眼来,仔细瞧瞧他是谁?”

  我猝不及防,正与老灵柏一双青翠的眼睛相对。只见他眼中先自有些诧然之色,旋即想起了甚么一般,双目斗然张大,连眉睫上的卷须都一并颤动起来。

  我一瞬间泪盈于睫,道:“……你认得我了么?”

  灵柏手指我面门,神色激动难抑,连身上的枝叶也几乎根根绽出:“我当然认得你!不单是我,我们妖族几万万族民,谁也忘不了你。你仗着天帝偏爱,把我们大王害得好惨!若不是你这该死的小人从中作梗,我们大王早就堂堂正正修得正果,又何必屈居人下,成日看那群妖魔鬼怪的脸色?如今你威势尽去,足足的便是一条丧家之犬,却又混赖在我们大王身边,摇尾乞怜,好不要脸!”又转向江风吟,正禀道:“帝君,这琼华仙君空有一副皮囊,内里却恶臭难言。帝君莫要被他美色所惑,早早打发出去是正经!”

  江风吟挑了挑眉,起身笑道:“好罢,这便去了。”便牵了我的手,出了王帐,行到那碧绿树冠边缘,展开一对金色羽翼,化作凤形,将我负在背上,向凌霄殿高飞而去。

  我从未乘御过这般巨大壮丽的坐骑,只觉风声簌簌经过耳畔,身上襟带尽数向后飞舞,流云浓雾,如向眼前直涌过来。惊骇之下,反将心中愁郁抛开了几分。

  只觉身下一动,江风吟向我回过头来,头顶金色长羽在风中不断摇曳,赤红长喙在我脸颊旁亲密地啄了一啄,道:“……阿云,他们只记得从前的令君,却不认得今日的你。当日玫瑰园中,他们与你亲近,便是为你一颗赤子之心吸引。如今虽已隔世,想来假以时日,他们定会待你如初。”

  他说到此处,凤眼含笑,天风如温柔的羽毛一般,轻轻拂过我的脸:“再认识你一次,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我再也经受不住,泪水又从面颊上直淌下来,将脸深深埋入他灿烂的毛羽之中。

  凌霄殿转瞬即至。江风吟替我披上一顶极阔大的斗篷,将兜帽也劈头盖脑给我戴上,将我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命我在原地等他。临走又捧了我的脸,低声道:“不知孟还天还记得几分,只是再让我如最后那般,眼睁睁看着他占据你躯体,那是万万不能。待我试探之后,再设法让你与父亲、母亲相见。”

  我原本十分不舍,听到最后,忍不住啐了一口,道:“你这个人好不害臊,谁许了你了么?就叫起父亲、母亲来!”

  江风吟眼角傲然一挑,道:“怎么不曾许了?夫人当年亲口对我说过,帝君早就萌生退意,只是你心性尚幼,未受磨砺,我却是才识过人,正堪当你的肱股之臣。日后你若身登大位,要你与我立下血誓,一辈子都要倚重我。”

  我本欲张口反驳,想到从前母亲确是对他颇为欣赏,就连无量劫灰之中,也让他做了我的亲生哥哥。一时之间,又想起一件更难启齿之事,竟不由语塞。

  忽觉头上一痛,却是江风吟抬起手来,恶狠狠敲了我两个榧子,又舍不得般在打疼的地方摸了摸,叹气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也知道你是不能轻易许人了的。从前我发起痴梦来,总愿你眼中只有我一人,与旁人再无瓜葛才好。可惜世事如此,叫人不得不低头罢了。”将我兜帽重重一拉,转身向玉阶上去了。

  我望着他背影,忽而想起当日前尘海中,他便是如此孑然一身地走向碧波深处。正自伤怀,忽而眼前一暗,两名黑袍红瞳的卫兵已无声无息出现在阶前,阴恻恻道:“令君,我家主人请你到殿中一叙。”

  我心中一凛,只道孟还天已先一步发难。虽则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叶疏、江风吟此时亦在殿中,若见孟还天如先前那般凌辱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但如今我神体残破,实在毫无胜算,一步步走来,竟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两名卫兵半押半解,穿过重重园林,将我带到一座精巧的偏殿之中,只见壁陈珠玑,锦帷低垂,屋中宝光浮动,气息靡丽,正是我从前居住的寝宫。一人正分开双腿,冷冷坐在那张我素日最可心的白玉床上,身上戾气几乎如同实质,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全没想到竟与他在此重逢,但见他身上散发浓烈魔气,一双血瞳冷漠之极,不由一阵心悸,一句“大师兄”到了嘴边,又不由咽了下去,只敢低声道:“不知春……魔君殿下唤我何事?”

  春殷冷厉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薄唇轻挑,似玩味道:“无他。孟尊命人破了你的首阳之戒,我惯知你狡狯,特来查验一番。”

  我见他嫌恶之色毫不掩饰,已是心冷了一多半。但他这句话对我羞辱之深,仍是闻所未闻。一时怒从心头起,咬牙道:“破了,破得不能再破了!当着几百人的面,被那条蛇按在地下操了半个时辰,你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么?”

  春殷目光一寒,笑容却更深:“……见是见了,不曾亲手查证,总是不大放心。”也不见他伸手抬臂,我腰上如被一股无形的绳索狠狠勒紧,身不由己向他跌去。只觉背上一沉,已被春殷压在床上,连口鼻也几乎被他埋入艳丽的绣被之中,整个人如同溺水一般,只是拼命挣扎而已。

  我狼狈不堪,又抗拒不得,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来,嘶声道:“你……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我就……”

  春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凑在我耳边,问道:“你就如何?”

  我还要回头咒骂,忽觉股间传来一阵奇异之极的痛感。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已深深插入了我之前被操开的后穴之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疼死你算了

  我梦中历经几世光阴,实则不过短短一瞬,先前被强行开拓之处还未完全痊愈,内里更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伤口。被他这么硬生生一捅,竟是长驱直入,直抵入最中心那处软肉。一刹之间,只骇得魂飞魄散,连身体也止不住痉挛起来。

  只听春殷嘲道:“夹得这样紧,你倒是来者不拒。”口中说话,手上动作却愈发粗暴,指节向外抽出少许,又猛地一插到底。只觉他粗硬带茧的指腹在里面用力捣弄了几下,似触到些黏湿之物,不知为何又暴躁起来,戾声喝道:“……这是什么?”

  我被他这么没轻没重地一插,创口立刻破裂,痛得一身冷汗,从床上强自回过头,对他咬牙切齿道:“是看见你死了,在给你哭坟呢!”

  春殷不怒反笑,反又向我凑近了些,将我尽笼罩在阴沉的目光下:“那可多谢你了。”将手倏然拔出,见指端淋淋漓漓的尽是鲜血,神色顿时好看了不少,竟还直送到我眼前,以指腹轻轻搓揉,如同玩赏什么珍宝一般:“……我一个出身卑贱的小小侍卫,竟惹得令君如此伤心,实在是极不应该,罪大恶极。”

  我见他动作下流之极,破口骂道:“春殷,你这忘恩负义的杂种!要不是我父皇母后仁慈,你早就九族全灭,不知死在刑天宫何处了。你不肯将功赎罪,好好护佑于我,反而不知满足……”

  忽觉身上魔息一沉,只压得我呛咳不已,剩下的污言秽语再也发不出半个字。只听春殷在背后阴恻恻道:“……依你说,我倒该三跪九叩,感激你家的大恩大德了?”

  我只觉他两只大手如烙铁般掐着我腰身,几乎将我整个人从中折断。下面那根物事隔着一层薄薄衣料顶在我股间,早已硬得发烫了。羞怒之下,只强行将头颈拧将过来,将一双眼睛死死剜住他,恨不得将他捅个对心穿。偏偏不知怎地,一眼望见他鼻梁上那处耸隆,触动无数伤心事,鼻腔一酸,竟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春殷随手一掀,将我仰面压在他身下,一双血红瞳孔紧紧盯住我,见我泪水盈盈,衣衫不整,竟如失神一般,如自言自语道:“不错,正是如此!我从前在你身边时,日日夜夜,便是肖想着你在床上这般模样……”

  最后两个字,与他挺身而入的动作一并发出:“……令君……”

  他这个人极善隐忍,心机深沉,与我纠缠最深,反目也最狠。我对他问心有愧,又怕到了极点,却不肯向他低头半分。此时被他硬生生挺插进来,只觉他阳物竟与无量劫灰中别无二致,前端作挺翘之形,如此一捅到底,痛极之余,竟还传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之意,仿佛身体还残存着与他欢爱缠绵的记忆。忽而想到梦中两世为人,亦是几次三番受他奸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只嘶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觊觎我?放眼整个九天界,再没有身份比你更低贱的了。我一代天帝之子,万……”

  说到此处,忽而哑口,想到我生平所有之物,便是被眼前这人悉数抹杀,那恨意愈发如狂风骤雨般涌了上来。只觉后穴阵阵鼓胀,却是他拿血做润滑,就势在里面动作起来:“万什么?我看你这个人,本就是没有心的。以后改个名头,就叫……九天第一万人骑,倒是十分合宜。”

  我恨极欲死,只见他那张活该千刀万剐的面孔就在我眼前,神色中满带讥嘲,却又仿佛迷醉到了十分。一时气急,张嘴便向他咬去。

  春殷从前仙体未成之际,已比我这草包神仙强了十倍。如今已是魔神之身,捏死我真如捏死蚂蚁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但我这一口下去,他却全然不避,反如故意一般,让我死死咬住他左下颌一块肉。两手却不慌不忙,将我大腿高高挽到半空,臀部后退,阳物几乎尽抽出,忽而向前猛地一送,向我那团最湿烂的软肉紧打进去。我只觉浑身激烈一颤,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牙齿也不由得松开了。

  只听他在耳边讽道:“咬啊,怎么不咬了?来,再咬紧些!”

  我被他干得浑身耸动,穴腔全然不听使唤,只是将他那肉棒密密裹住,让他在我身体里肆虐顶撞。闻言只气得眼睛通红,哭叫道:“你这样对我,我……我杀了你……”

  春殷喘息道:“我这样待你?哼,当初我对你俯首帖耳,恨不得将一颗心剖开献上时,你是怎么待我的?”紧连着动了好几下,嘲道:“是了,我是罪臣之子,杂种贱民,果真不妙之极。可惜世上本就有万种修炼之法,只因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神仙多占了几年运道,将旁支小族尽划作三六九等,从生到死,统统要为你们让路。但凡不合你们心意的,或贬或杀,株连九族,何曾有过半点慈悲?我又犯了什么过错,你要设下那般毒计骗我?”

  他说了这几句,眼底血红一片,连声音也已嘶哑:“……要是动情也是错,你当初为何又对叶疏意乱情迷?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蠢货,事到如今,还什么都不明白!”

  我原本只靠一口气强撑着与他相对,乍闻此言,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还随他动作起伏了好一阵,才怔怔叫道:“大师兄……”

  萧越似自悔失言,又凶狠地插了几下,从齿缝中冷声道:“别叫我大师兄!”

  我浑身一松,方才强项不服的劲道尽数散去,那泪水如不受控般汹涌而出,手臂也揽住了他脖颈,哭道:“大师兄,你为什么不认我?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萧越发狠道:“我倒巴不得都忘了,省却以后无尽烦恼。”话虽如此,动作却轻了许多,望着我的目光也多了些叹息之意:“你这个人,除了一次又一次把我的心搅乱,再没别的本事了。”

  我从前听过他千百句情话,却都比不上这一句浓郁甘美。思及他话中之意,不由怔道:“你那时向他挑破,原来……不是要与我作对。你是……你是对我……”

  萧越立刻打断道:“住口!”

  我见他面上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潮红,霎时之间,想起了他在我身边朝夕相伴的日子,想到他如此雄才,如此抱负,却为我这一事无成的草包神魂颠倒,甘愿被我呼来斥去,从不敢流露半点心意。那无望的浓情与我在人间一世痴苦交相映照,几乎令我的心也随之化去。见他左下颌一圈鲜红的咬痕,正是我之前狠命咬下的。此时便忍不住向他迎去,在那牙印上舔了一舔,又轻轻吻了几下。

  萧越浑身一阵颤抖,神色极为复杂,说高兴又不像高兴,却也非先前恨怨之色,只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又低下头来,与我额头相抵,瞳孔中血色几乎裂开,竟似无计可施:“……太晚了,江郎!”

  我自不知他言中所指,只觉他情意极热,便仰起脸来,去就他的唇。萧越死死控着我,不让我靠近他分毫,仿佛我这轻轻一吻,竟要动摇他的根基一般,汗水也从额上直流落下来,滴在我眉睫之上。

  我先前挣扎嘶吼之际,身体铆足全力抵抗他的进入,肌肉绷得如同惊弓之鸟相似。如今不但力气尽松散了,还不由荡起腰身,贴服起他的动作来。只是他之前太也粗鲁,一缓下来,顿觉疼得受不住,见他神情不好看,也不敢仗势,只将手紧紧攀在他结实赤裸的背脊上,自己咬着唇小声道:“大师兄……你轻一点,我里面好疼。”

  萧越死死咬着牙,闻言反用力顶了我两下,才恨恨道:“疼死你算了!”

  我只当他不愿怜惜我,才委委屈屈闭上了嘴,只觉体内一阵空虚,却是他硬生生拔了出去。接着身上一轻,却是他退身下去,将我一边大腿弯折,似不耐烦般掰开我臀缝,将一根手指探刺进去。我一受痛,便忍不住全身一阵颤缩,将他手指咬得密紧。萧越斥道:“放松些!”我忙极力放松,只觉他手指并不如何用力,只以指腹在我内腔中缓缓抚触,仿佛在替我检验伤口。那一种轻柔绵密,既似春殷往日待我周全之意,又如他梦中哄我上床时款款之情。一时幻真交叠,竟似将从前的万种情味又从头尝了一遍。从腿间望去,只见他阴沉不悦的一张面孔近在咫尺,也不知从哪来的胆子,悄悄挺了一下腰,将自己翘起的阳物蹭到了他嘴边。

  萧越一把将我那物握在手里,从底下极凶地瞪了我一眼,喉结滚动几次,终于自暴自弃一般,将我鼓胀的肉茎一口含了进去。

  他一贯精于此道,我当日那具九天玄阴之体,便被他翻来覆去操得烂熟。如今体内虽无那一张一翕的肉嘴,但被他挺身穿透的记忆犹存,下体一下被他吞到最深,只觉背脊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烈快感,几乎就此失禁。萧越犹不知我敏感至此,反手将我夹紧的大腿撇到一旁,将我肉根湿漉漉地吐出半截,换了个姿势,又向前推入,深吞至喉。我愈发难耐,双手抵着他的头,屁股不断在白玉床上摇动,身下湿泞一片。情热之际,将他散落的黑发都抓乱了。

  萧越动作一顿,从下面抬起头来,口中仍含着我肉根,眼睛却比先前更红了。我与他四目相望,胸中情潮汹涌,便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被我撑得变形的脸。

  只听他宛如从肺腑中深叹了一声,俯身上来,在如枪刺般挺入我的同时,也动情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仿佛坠入了一个深黑的梦里。梦的边缘是欢爱的余韵,下体被贯穿的酸胀感还未散去,里面也湿得直淌出来。一具修长赤裸的躯体与我紧紧缠绕在一起,我完全知晓,就是这个人刚刚透彻地享用了我……我感到他对我有一种极限般的占有欲,但不知为何,他的占有仿佛又同时将我推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我眼皮极其沉重,全然睁不开来,然而心境却极为恬淡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悲天悯人。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一条肉欲的舌头舔进了我身体深处,说的话更是昏昧难辨:“……,我实现了。”

  我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似不想让这声叹息触伤他的心一般,将那气音的末端挑作了一点笑:“那好,你告诉我,……”

  他忽然不安起来,瞳孔斗然竖成了一条线,梦境也一片片从边缘崩落,如褪下的鳞片般灰白蜷缩。我的手背轻轻抚摸他的脸,仿佛神明在抚慰他多苦多难的信徒;但就在同一瞬间,我突然失去了全知全能的神通,变得跟他一样渺小、茫然,在虚无与破碎之中,从本相和外物之间,不知是向谁苦苦追寻,还是在作扪心之问:“——我想要什么?”

  一刹那间,如无声处听惊雷,我全身一震,已从梦中跌落。张开眼来,只觉刺痛不已。但见叶疏清雅的身影就端坐在床边,忽然一阵说不出的害怕,只想扑入他怀里。才叫了一声:“叶……”只觉喉音满是情事后的倦哑,衣物也已换成了从前我做令君时惯穿的华服。只一动,便硬生生停了下来,只干巴巴地问:“孟……孟还天说了什么?他可都知晓了?”

  叶疏一双美目落在我脸上,微微摇头,道:“其余都不曾说,只说运星已替他推演大成,仙界气数已尽,正是重启天道之时。届时他要改天换日,须将最后一道天险踏平。”

  他顿了一顿,才道:“……这天险就在九天禁地之中,名叫幻海。”

  我偷偷潜入这禁地数次,更在其中结下无数孽缘,今日却是头一次知晓它真名。闻言不由一怔,才喃喃道:“幻海……?那我父王手中的……”

  叶疏道:“是。白空空、阴无极已奉命前往刑天宫,欲取‘幻海之眼’。孟还天说,只消取得此物,仙族灰飞烟灭,再无翻身之日。”

  我惶急之下,一把抓住他衣袖,颤声道:“那怎么办?他们要如何对付我父王?”

  叶疏还未开口,只听“噗嗤”一声,一个圆滚滚、金灿灿的葫芦已倒挂在床帐的金钩上,瓮声笑道:“那有什么可急的?小叶疏对你这般情深义重,老丈人有难,他做女婿的,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嘿嘿,孟还天虽自命不凡,却未必是你老公的对手。”

  我听他语带揶揄,正与从前在青霄门时一般无二。一时竟不由湿了眼眶,颤声道:“师……师尊他老人家安好?”

  葫芦在金钩上一个翻滚,直垂荡到我眼前来,笑嘻嘻道:“好,好,好,怎地不好?他老人家赋闲多年,亏了你们几个好徒弟,这可又东拉西扯地忙起来啦!唉,我追随他老人家多年,从前倒也见他轰轰烈烈,追寻过一番通天之途。只是后来得悟天机,早已不做此想。好端端的,却又在梦中落空了一回,真是好不气煞人也!只因多费了那许多心力,如今头也白了,眼也花了,棋力更是不足棋盘老君多矣,十次里头,倒要输上九次。”

  叶疏将手覆在我手背上,仰首道:“是。师尊几时得闲了,我与随云再来拜见。”

  葫芦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眼前大事要紧,这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一荡一晃之间,人已到了门外,忽又回头笑道:“是了,真君还说,那甚么天机阁的锦缎,再自命不凡,到底是人间之物。二位若有用时,他老人家不惜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向天河织女讨一幅好的。”

  我听他忽然提起旧日大婚之事,更是心绪激荡。叶疏握着我的手,待我平复片刻,才道:“凤采神君已同往刑天宫,途中暗将数枚冰晶置于转角,回返相照,应可令你与九皋帝君相见。刑天宫无法施用法术,只得以此相替。”顿了一顿,道:“与九华观照镜相差无几,只未得那般清晰。”

  我怔怔道:“那自是好极,却不知照影在何处?”

  叶疏红唇一抿,道:“就在这里。”

  只见一阵冰光闪动,寒雾如烟,他雪白的身影已化作一匹凌厉古朴的长剑。剑锋如水,涟漪波动,映照着无数重叠碎裂的囚牢之影。最终平定之时,只见一间空荡荡的石室,既无门户,也无光亮。一名中年男子浑身捆满铁索,双手大张,吊挂在石壁之上。

  我从前饱受父王溺爱,只知倚恃他的身份、财力,父子之间惟有娇痴惯宠之语,未见得有片刻交心。如今大梦初醒,再与他相见,竟如见万劫城河水中的前辈一般,说不尽的亲切爱戴。一时哽咽难言,含泪唤了一声:“……父王!”

  那人低垂的头颅一动,缓缓抬起头来,面容苍白虚弱之极,更比从前老了数倍,在空中茫然望了许久,才与我目光相对。只见他紧紧望着我的脸,眼中也放出柔和的光彩来,似要唤我名字,又觉无此必要一般,向我身边打量了一眼,含笑道:“那个不爱说话的呢?”

  我也不由一笑,只觉泪水潸然而落。只听江鹤行温和道:“别哭,傻孩子,哭什么?你经此一劫,出落得这样了不起,我与你母亲都不知有多么高兴呢。”忽而摇了摇头,笑叹道:“是了,你母亲可得了意了,说我与她注定有一番孽缘,纵然她一分为二,赶尽杀绝,我还是记挂着她,永永远远也离不开她了。”

  我泪水未干,又忍不住流下了欢喜的眼泪。忽听脚步纷杂,似向这边而来。一时忙压下思绪,问道:“父王,那‘幻海之眼’,究竟是甚么东西?”

  江鹤行长长叹了口气,道:“……那是一个愿望。”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退下

  冰光寒雾之中,只听他疲弱的声音缓缓响起:“混沌初开之际,万物气意充沛,世间异象横生。其九重高天之上,无尽炼狱之底,山河息壤之间,有一小国名华胥,其中诞育一名女子,秉天地造化之力,解生民倒悬之苦,离散一切高妙出尘之士、十恶不赦之徒,并山精鬼怪、奇花妖兽,身化为一方新天地,即……今日之九天界,与人间世再无株连。其中异种奇人,演化为仙、妖、魔三族,又混战多年,终是邪不压正,由本族接持天道,一统天界。本族以光明雅正立身,千年以来,教引妖息,肃清魔孽,清心灭欲,振举仙纲,并无一刻纵情妄为之时。只是世情衰歇,终是不变的至理。一时鼎盛之后,三尊四圣渐次陨化,仙灵之气逐日淡薄,这些年来,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