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昕空
天上地下两场大战很快便传入了正道耳里,彼时仙尊宿承宣仍在闭关,正道一众在做看客之余,亦集结了大量修士,前往西北准备来个“黄雀在后”。
第三日,顾澜澜闭关数年正好出关,得知此事时愣了片刻。
这和她所知的情节相差甚远,难道她先前的一些决定使得世界有了连锁反应?顾澜澜莫名觉得不安,突然想起当年池醉拜独孤绝为师的一幕。
当年的独孤绝看似是因为易容才有了俊美的容貌,但后来顾澜澜看到魔僧行苦的画像后才发现,那独孤绝应该和魔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池醉失去踪迹,魔僧行苦也踪迹全无,如今却得知这样的消息。
顾澜澜知道当年怕是被骗了,池醉拜得哪里是独孤绝,而是魔僧行苦……
这般想着,顾澜澜便背脊不禁发凉。
前有不知行踪的池醉,现在又是提前多年就开始大战的魔僧和巫祺然,除此之外,目前遇到的人事物倒也还是按照原定情节进行着……
他们这次是为何打起来的?
顾澜澜去问他人,得知是一个月前逆尘教卷土重来一事,巫祺然之前的所作所为惹得魔僧不快,魔僧便去婆海刹大闹一场,势必要将巫祺然斩杀。
“两个魔头最后若是同归于尽,便是天道有眼!”
“传言魔僧已是炼虚中期,但他们都打了几天了还不分上下,巫祺然闭关前是合体大圆满,一个月连跨两个境界,可能吗?反正在下是不信的。”
“若真是两跨两个境界,巫祺然早就统领修界了。”
“难不成你想说魔僧在逗巫祺然?若真是如此,太好笑了。”
“不论如何,此次魔道两败俱伤,是正道之福!更是整个修界之福!”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顾澜澜听来总觉得原因并非如此简单,内心的不安丛生,顾澜澜尽力不去猜想,毕竟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做不了什么。
反倒是另一件事让顾澜澜很是在意。
自从池醉的行动轨迹脱离剧情后,前几年倒还好,近十年来,顾澜澜时不时会梦到对方,大多是池醉背对她向前走着,她在后面不断追着,却怎么都赶不上对方的梦境。
醒来后便是一阵怅惘。
因为对池醉的深刻印象,顾澜澜每次出关都会打听一番池醉的消息,修界广袤,前几年池醉销声匿迹,这次出关,两个魔头大战的第四日,她又习惯性的从炽巍派负责情报搜集的熟人那里探查,以为又是白费力气,然而——
“澜澜,多年来你都不曾放弃寻找这同村玩伴,算得上情有义。我这次倒还真有了他的消息。”女子拿出一个卷轴交到姿容卓绝的圣女手中。
顾澜澜缓缓打开卷轴,看到灼然玉举、气质清冷的青年惟妙惟肖地立于画上,面如冠玉的脸色有些苍白,右眼下的两颗泪痣模糊了本身的冷然气质,与鬓边一抹白发相得益彰的为其增添了一抹脆弱,但又因为长身玉立的姿态,显得生人勿近,透着只可远观,不可触碰的美感。
和曾经刘海挡眼、干瘪瘦小的脏兮兮少年全然不同。
“池醉,曾拜师独孤绝,如今是巫祺然座下护法。两日前,池醉叛离婆海刹,一人敌千人,率领逆尘教教众攻向婆海刹。”女子说道。
顾澜澜闻言,化身泥塑木雕,脑子短了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阿醉表白。
有读者问本文主线是什么,难道不是谈恋爱吗?副线有两条,阎哥寻宝,阿醉复仇。
——
第30章 我爱慕您
第五日, 穆晓霜从调息中醒来,丹田的灼烧感终于消失,浑身舒爽, 还没从清醒后的状态里回过神,便感觉到一阵庞大的法力波动,抬头望去,心头一震, 这场大战还没结束。
衡叙注意到穆晓霜醒过来,立马蹲下来扶起穆晓霜。
“叙哥哥, 魔主怎么知道是我打开了极寒界?”穆晓霜问道。
衡叙沉默半晌,一五一十道:“魔主把守卫议事堂的护卫五马分尸前, 护卫将这段时日进出议事堂的人事无巨细的都上报了。”
“长老爷爷他们知晓了吗?”穆晓霜又问道。
“嗯, 他们也无能为力。”衡叙说道。
穆晓霜发现竟然没觉得有多伤感, 反而是果然如此的感觉。巫祺然连自己的道侣都能那般残害,更何况是她这个被捡回来的弃婴。
巫祺然这次没对她下死手,说不定是想放着结束大战后再收拾她。
一想到此,穆晓霜不禁害怕, 但想到身上的听命蛊, 想到左丘珩的真实身份, 怎么都觉得此生无望,反正都是一死。
她的声音不再发抖,冷静了许多, 问道:“叙哥哥,你觉得魔主和魔僧谁会赢?”
衡叙之前仍在犹豫, 可看着惴惴不安的穆晓霜, 一时间做下了决定, 摸了摸穆晓霜的脑袋, 柔声道:“晓霜,不论谁赢,我会护好你的。”另外他也将池醉的话告诉了穆晓霜。
“你看,我们都在,所以没事的。”
原本忍耐着的穆晓霜咬着下唇嗫嚅片刻,想到池醉说这些话的表情,大概依旧是冷酷严肃的,但她的心却奇妙的安定下来。
穆晓霜攥着衡叙的衣角,想到身边这个不是兄长却胜似兄长的男人,眼泪蓦然夺眶而出,终于抑制不住呜咽地哭起来。
良久,穆晓霜才发现池醉也不在身边,她抬头看向衡叙,衡叙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以为自己会纠结该不该说出真相,可真到了这时候,发现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池醉叛离婆海刹,带着逆尘教攻打过来,婆海刹死伤无数,如今活下来的大多是归降的。”
另一处大战中的那抹纯白早已染红,一些婆海刹教众看到池醉现身的那一刻,连法力都似乎被冻结。
池醉杀伐果断,以一敌千,用一柄寒冰长剑横扫无数魔修,一颗颗人头被无情剑意斩落,一具具尸首被坚冰凝结而碎裂。
当意识到池醉真的不再是婆海刹护法,他们终于明白不归顺逆尘教真的要死之际,有人大吼道:“这次婆海刹被逆尘教吞并,保不齐魔僧就要卷走藏宝楼的法宝,如果此次归顺逆尘教,以后怕是还要被其他魔教吞并。”
一石激起千层浪。
魔僧什么事都干得出,这样的结果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衡叙护法呢?!长老呢?!难不成全都背叛婆海刹了?!”
“饶命饶命,我愿意归顺逆尘教!”
“池醉都背叛婆海刹了,衡叙带着穆晓霜估计早就走了!我就知道他们俩不干不净,杀个屁,赶紧逃啊!”
“我们杀回去!如果是魔主赢了看到我们这般软弱无能,难不成还会绕我们一命?!杀啊!”
婆海刹犹如一盘散沙,此起彼伏的喊声传遍婆海刹周边,有些墙头草早已投降归顺,有些魔修早逃之夭夭。然而,因为巫祺然和阎攸宁的大战仍未决出胜负,一些死脑筋的魔修仍在负隅顽抗。
“归顺逆尘教者不杀——!”
“等等!等等!我曾经是逆尘教的……”
一抹鲜血在空中绽放,犹如妖冶牡丹,寒光闪现不过刹那,又前往他处。
魅护卫御器刚要出手,就这么被池醉抢先,心有不甘正好又看到几个老相识,老相识们一见到她满脸讨饶,魅护卫掩唇娇笑道:“背叛过逆尘教,我们尊上又岂会留着。”
话音未落,出手狠辣,血溅当场。
无数尸体倒在地上,鹅毛大雪落下,将弥漫硝烟的婆海刹城迅速掩埋。
而这场大战,也在深夜落下帷幕,逆尘教仅靠百人,在五位元老和池醉的率领下,大获全胜。
第五日,火红天光骤然消失,天空逐渐变得灰暗,婆海刹城被窒息的黑暗笼罩,漆黑的夜色里那两道人影似乎失了踪迹。
池醉站在尸山血海里,白色衣衫上溅满了不知是谁的血,连那缕白发上都沾上了一点红痕,他浑不在意,散发着寒气的长剑漂浮在他身后,不论是谁都无法近身。
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池醉抬眸看向远处,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要穿透黑暗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余人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心神紧绷,屏息看向远处一片漆黑的地界,四周一片寂静,良久后,有人出声道:“感觉快要决出胜负了……”
被黑暗遮蔽的天地中,先前一直围绕巫祺然打转无法真正伤害对方的蛇纹长剑再次有了行动,竟突破了巫祺然的护身法宝,当法宝碎裂,一连两次无比迅速地穿透巫祺然的身体。
霎时间,长剑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巨蛇紧紧缠绕巫祺然的身体,撕绞对方的元神。
身体受创是其次,神识受创的剧烈痛楚终于让巫祺然凄厉的叫出声。
阎攸宁凌空而立,手上戴着墨鳞手套,抵着不断想突破屏障的落日剑。
这五天的大战,多少法宝自他们手中损坏,再也无法修复,阎攸宁仔细回想都觉得心疼。
落日剑剑尖不断颤动,似乎想逃又似乎知道自己的使命是要杀死阎攸宁,电光石火间,阎攸宁五指收拢,落日剑剑身蓦地出现几条裂痕,墨鳞手套突然崩毁化成碎片随风化去,展露骨节分明的五指。
男子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每一条血管仿佛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伴随着一阵冷厉光芒的绽放,巫祺然的叫声停止,落日剑剑身碎裂成数段从天空坠落。
一条绳索飞向巫祺然,阎攸宁直接法力催动攻击,牢牢绑住对方。
与此同时,焚天琉璃卷漂浮在阎攸宁周身。
男子衣衫边角有些许破损,却丝毫不损风骨,似笑非笑的眼眸微弯,嘴角含笑,他双手负后,手指缓缓收紧又放松,收起法宝之时,婆海刹城周围的黑色屏障跟着缓缓褪去。
魔修们终于看到了两人,只见黑衣劲装的俊美男子御风而行,从容不迫地来到巫祺然面前。
巫祺然被捆仙索束缚,逃无可逃,灵与肉不断被折磨,浑身狼狈不堪,一身锻造过的法衣已经破损,鲜血从额头滑落,与发丝黏在一起,衣服上的金纹早已被血染成深棕色。
巫祺然手上的白玉扳指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血滴落在扳指上,又紧接着滑落渗透进法衣里。而就算白玉扳指似有损毁,却依旧不染任何脏污。
巫祺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地面另一场大战,他想象中的另一支队伍并没有出现,即便本就没抱期望,却还是愤懑难当,而池醉的倒戈加速了婆海刹的灭亡。
真是什么好处都被阎攸宁占了。
凭、什、么?!
阎攸宁的神情满不在乎,映入巫祺然眼中显得格外刺目,极致的愤怒被压抑,嗓音嘶哑地问道:“阎攸宁,上天可真是眷顾你。”
“自力更生的。”阎攸宁笑着说道。
巫祺然冷笑一声,不再言语,脑海里却浮现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他曾梦见将来有一天,自己会死在阎攸宁手中。某个声音告诉巫祺然,这是一个预知梦,故而这二十五年他除了找人双修之外,又尝试了其他邪门歪道,后来按照某本古法的修行方法,甚至停留在合体期数十载,就为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中破境而不受过于严重的反噬。
仅用一个月便突破到炼虚后期,就算有冰魄银草的助力,那虚幻的紫雷劫便足以证明巫祺然的修为并不真实,但就算是这般有些虚假的修为,巫祺然亦要付出修为倒退的代价。
原本比阎攸宁高一阶的修为,巫祺然并不觉得自己会输,更何况还有白玉扳指保护自身,他计划着杀死阎攸宁后好好调息,只要能够杀死这个威胁他自身的人,付出代价又何妨,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阎攸宁其实也已经是炼虚后期。
还是货真价实的炼虚后期。
而阎攸宁仿佛早就知道他拥有什么法宝,先前用焚天琉璃卷攻击他,实则却是瞄准了他的白玉扳指,同样是天阶上品攻击法宝,白玉扳指最终不敌焚天琉璃卷,之前可催动的护身防御,如今怎么都无法形成。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呵,我死了,那家伙也别想好过!
仿佛从残破的身体里挤出的破碎声音,巫祺然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嫉恨:“杀了我,阎攸宁,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以为这世间只有我想要你的命吗?正道多得是要你命的人,你且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死的比我还惨!如果我能活着,绝对让你和池醉生不如死!”想到之前池醉望着阎攸宁的目光,眼神嘲弄,语气揶揄道:“阎攸宁,我知道你就是独孤绝!为达目的,不惜与徒弟有悖人伦,真是不枉曾经弑师杀父的名头!”
低沉的嗓子变得尖利,扩散到地面的一刹那便被掐断源头,然而,刚才那句话本就是特地说给每个魔修听的,每个字都说的一清二楚。
一片哗然,原来魔僧就是目前悬赏榜第三的独孤绝!
魔修中多得是枉顾人伦的,本来对此师徒相恋一事无甚惊奇,但这件事放在曾经弑师杀父的魔僧行苦身上,却足够引起轰动。
但也仅仅是少顷,四周便又变得寂静无声。
站在中心一身霜寒的青年,长得再好看又如何,浑身染着血红,还是橡根冰柱子一样,遍寻不着一丝嚣张狂妄,与其说是魔头,不如说是冷心冷面的杀神。而他们正与这位看似瘦削柔弱却不逊于魔头的杀神处在同一个地界,再多的议论也都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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