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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病症和微笑,还有那一身恐怖的红衣……这些灵异现象吓病了好几个亲戚。
钱正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在知道这些的一瞬间,他就想起了薛今是之前说的话。
他的死期将近……
钱正国吓得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是他妻子旅游回家,才发现晕倒在家的钱正国。
钱正国在医院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颤抖着给容殊打了电话,将事情讲述一遍之后,他几乎是颤栗着哀求,想要见一见薛今是,求薛今是救他。
人命关天,这情况也确实太过诡异,于是容殊答应替他问一问。
薛今是在电话这头听完,笑了一下。
“要我救他,可以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十分不屑:“不过,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我不会以德报怨,要想活命,让他自己上门求我。”
容殊点头,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上次钱导对薛先生恶语相向,这次他上门求你,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会向他转达。”
挂断电话,宴来朝问:“是上次的喜气鬼?”
薛今是点头,道:“刚刚的通话内容,你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一些。”
知道宴来朝对大部分鬼怪都一知半解,既然现在他也算入门了,薛今是便索性给他解释。
“喜气鬼是丧事中有人暴毙,怨气所化,集所有怨念恶意于一身,常常会嫉妒活着的生人。”
“它出没于白事场景中,会让看到它的人和他一样,当场暴毙。”
“喜气鬼凶性极大,从没有人撞见他后,完好无损地离开过,和它对应的,还有在喜事中暴毙,怨气所化的丧气鬼。”
民间有一句话:“宁得罪无常,不惊扰喜丧”,就是说,主杀伐的黑无常,都没有喜丧二鬼来的可怕。
由此可见,喜气鬼有多难缠。
宴来朝蹙眉:“我记得上次你说,要处理掉它,也只有两成的成功率。”
“没错。”
宴来朝很不赞同:“既然没有把握,钱正国之前又那样对你,你还要帮他?”
薛今是伸手,食指在眼前左右晃了晃。
“我的目的不是救他,而是救祁麟。”
“祁麟?”宴来朝不解,“这事和祁麟有什么关系。
薛今是哼笑一声,道:“连我都没把握处理掉的厉鬼……这是多大的功德,你知道吗?”
宴来朝恍然:“你的意思是……?”
“天道无情,但也有情,祁麟如今还未脱离危险,我想了想,不可能让我一辈子替他续命……功德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宴来朝点头明白了,但还有些疑问:“你都无法解决的事情,祁麟能解决?”
薛今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喜气鬼虽然凶厉,但终究只是怨气化成,没有人的正常思维……它触发死亡的节点是‘看见’。”
宴来朝一点就通,也忍不住闷笑了一下。
“祁麟‘看不见’,这种情况下,喜气鬼没办法对他主动发起攻击,所以祁麟能轻易杀死它?”
“没错。”薛今是道。
讨论回钱正国,宴来朝又问:“那钱正国和他的那些亲戚,是怎么活下来的?”
薛今是伸手支在下巴处,道:“这个我之前倒是想过,最关键的,应该是那一场地震。”
举行丧事的途中,喜气鬼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悄无声息出现在里边。
原本这应该突兀到,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但没想到发生了一场地震。
地震中大家都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诡异的人和事。
有的人是完全没注意到,有的人是余光扫过那么两眼,但记忆模糊。
很明显,钱正国和钱兴国就属于后者。
那场葬礼上,所有对喜气鬼有模糊印象的人,他们构不成‘看见’的条件,但又的确注意到了一些,所以身上被打了标记,从当场暴毙,变成了延迟死亡。
“既然有印记,喜气鬼能循着印记找到他们,又为什么会延迟这么久才杀死一个人?”宴来朝问。
薛今是眯了眯眼睛,不着调地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些亲戚分布在天南海北,鬼飘着没有汽车的速度快,它找上门花了点时间吧。”
宴来朝哽了一下:“……”
那这个,还真挺讲究科学的?
“好了,过会儿祁麟遛完哮天,就等钱正国上门给我道歉了。”
人被恐惧驱使着,什么都能克服。
钱正国得到答复的下一秒,就直接冲出了医院,来得比薛今是想象中快不少。
薛今是自认不是大度的人,他紧闭大门,没让宴来朝打开,随后恶趣味地叫了一干亡魂出来吓他。
钱正国如今三魂去了七魄,他本来就身怀喜气鬼标记,阴气旺盛,再被钱兴国的事情吓了一通,阳火微弱,能隐约间看到不少鬼的影子。
这些亡魂都不是惨死,样子跟正常人没两样,但钱正国看不太清,站在门口只能看到自己面前,有很多透明的影子在飘。
这种未知感给人的恐惧,才是最令人胆颤的。
亡魂们时不时朝他吹口气,钱正国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冰凉,幻想着有鬼手要掐死他,吓得大叫。
这么一来,他肩上魂火更加微弱,能看清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恰逢祁麟遛弯回来,他一身漆黑地飘过,阴气化作的头发四散开,手里还拿着根绳子。
感受到门口有个生人,祁麟好奇地侧耳,这一眼,钱正国当即吓得两眼一翻,立马就要往后栽倒。
下一秒,薛今是出现在他身后,伸手一拍:“魂兮归来!”
“鬼啊──!”钱正国大叫着醒过来。
肩上魂火被挑亮,他睁眼后却发现眼前只有薛今是一个人。
经历过刚刚的事,他再看薛今是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伸手想要往他腿上挂。
薛今是嫌弃地躲开,却迎面撞上宴来朝的胸膛,回头看的功夫,对方捞着他的腰往边上一放,道:“站稳。”
薛今是理理弄皱的衣裳,头也不回:“谢了。”
没注意到宴来朝摩挲指尖的动作。
宴来朝侧目,居高临下地看着钱正国,警告:“害怕也是你该受的,注意言行,别动手动脚。”
钱正国张了张嘴,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很明显薛今是是目前唯一能救他,于是快速点头:“好……我知道了!”
宴来朝最后看他一眼,转身道:“进来。”
薛今是早就先一步进了屋里。
钱正国这次明显是怕狠了,求人的态度十分诚恳,甚至还想给薛今是磕几个头。
但他刚跪下,膝盖一弯,却任他怎么施力,膝盖都无法碰到地面,弄了个满头大汗。
薛今是淡淡道:“行了。”
“真正要帮你的不是我,是他。”
他伸手一指,被指到的祁麟还不知道,但哮天扯了扯他的袖子,祁麟一脸茫然。
‘什么?’
钱正国看着空空荡荡的地方,心中一悸,结巴道:“鬼、鬼吗?”
薛今是点头,钱正国两眼一翻。
钱正国的老家是个偏远的村子,就在京城往南一百多公里,和隔壁市接壤的地方。
穿过一片田地,从田垄上穿过去,走到村子的尽头,就是他老家的房子了。
老一辈都不太愿意离开故土,去陌生的城市,宁愿在家下地种菜,也不愿意被困在高楼里,每天上下楼都不用用腿走,闲得骨头痒。
钱正国的父亲钱旺德的尸体,就还停在小屋子里。
虽然如今已经要迈进秋天,但秋老虎还晒着,天气闷热,尸体放了这么多天,要不是棺材已经钉上,怕不是早就臭气熏天了。
薛今是进门就察觉到里边的怨念,虽然魂魄已经被无常拘走,但没投胎就会始终和尸身保持一丝联系。
迟迟没有下葬,亡者不得安宁,钱旺德这是生儿子的气了,还气得不轻。
瞧门口这老槐树,被鬼气滋养得多茂盛。
钱正国路过老槐树,一片叶子掉下来,恰好落进他领口,被抖出来。
薛今是瞥一眼,没反应。
老子教训儿子,他才不插手。
这次宴来朝也跟了过来,后边还有牵着哮天的祁麟。
和寻常厉鬼不同,祁麟因为身怀一丝龙脉,所以白天也能正常行走在阳光下。
知道自己这次是要来帮忙的,他还挺乐意,乐呵呵就跟来了。
不过飞机上逃了次票,祁麟还有些过意不去。
推开停灵的房间,钱正国甚至有些不敢靠近中央的棺材。
薛今是没那么避讳,迈步踏入,径直就走过去。
停灵的屋子挂满白布,前方还摆放着花圈、纸扎等明器。
出殡用的引魂幡就立在棺材旁边,幡杆上粘着数十条尾端尖尖的纸条,代表着丧者为男性,以及死者岁数。
棺椁上边飘着淡淡的阴气,薛今是绕到一侧,矮身从棺材缝隙里捡了个东西出来。
宴来朝一看,上前拿过来扔掉,指责他:“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捡?”
就见那东西天圆地方,赫然是一张纸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