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红娘在看到开门人时便双眼一亮,等她看清几人的面貌后,双眼更亮了,此时竟是一双眼睛落在谢辞身上移不开。
刚刚因为被拦在门外的不悦已经散去,满心是收到好货的激动!
“你有事?”谢辞皱眉看她。
红娘一拍大腿,“有事,有事!是官人你们有事啊!”
谢辞莫名其妙,“什么?”
红娘以为他们忘了,笑着道:“哎哟,不是几位官人在牙行说想讨媳妇儿吗?这不,收到消息,牙行便立刻把消息告诉了奴家,奴家这就上门来了啊!”
难怪那牙行传话的人跑得这么快,原来是上等容色,尤其是打头的这位小伙儿,她要是再年轻十年,自己就上了!
不过现在也没关系,家里还有侄女,肥水不流外人田。
谢辞:“……”
他缓缓扭头,视线落在某方向。
其他人浑身一抖,纷纷避让,将身后的某人露了出来。
谢辞: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那人……那人欲哭无泪,他怎么知道这牙行的人这么认真啊!他们又没下任务给订金,竟然这么热心地帮他们请了媒人。
红娘什么红娘,分明是媒婆!
红娘丝毫没察觉到院子里气氛不对,开始笑容热情地跟谢辞介绍起来。
“这位官人,你年岁几何?家中可有多少资产?还有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温柔可人的行吗?”
谢辞捂着胀疼的额头,很想把人丢出去。
不行,他们是商人,不能动粗。
他冥思苦想,试图找到一最合适的理由,彻底毫无后患地解决眼前的麻烦。
脑海中闪过郁止,他眸光微动,“我生性龙阳,不欲娶妻,此次主要是为我那些弟弟们娶妻,家里就靠他们传宗接代了,婶子还是去问他们吧。”
手下们:“……”
他们齐齐在心里对谢辞竖起大拇指,够狠!
闻言,红娘表情愣了一瞬,随后继续笑道:“这也无碍!官人喜欢怎样的男子,威武强壮的?文质彬彬的?还是腼腆可爱的?奴家知道的也能给你介绍嘛!”
谢辞:“……”
他这才想起来,民间向来是不禁止男子结契的。
他脑子里下意识认为郁止和楚珩的关系会被许多人反对,不得善终,是因为他们二人身份特殊,确切的说,是因为楚珩身份特殊。
可若是不是楚珩,郁止未必不能得一心人,幸福美满。
将这莫名其妙的思绪丢出去,谢辞沉思一瞬,又才继续道:“有劳婶子,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这才连番拒绝你的好意。”
红娘扼腕叹息,好好的郎君,怎么又心有所属了呢!
失去了一好资源的红娘苦了脸,“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怎么喜好龙阳还心有所属,这不是浪费人感情吗!”
外地来的?谢辞敏锐问道:“除了我们,还有谁外地来的?”
“还能有谁,就住你们隔壁的一书生,他每日要教附近孩子识字,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吧。”
红娘随意扭头,“喏,回来了。”
谢辞警惕看去,忽然顿住。
初春已至,渝州未雪,唯有细雨如针,飘飘洒洒。
来人一身月白色衣衫,容色如画,眉眼似山川河流,巍然温柔,卷着一腔春意缱绻,背后青山落雨,静静融于万丈山水间。
第132章 满座衣冠朽8
雨雾天青,山色朦胧。
郁止自画境中走出,抬眼便瞧见大开的正门中的人,脚步微顿,挑眉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愣,神情自然,态度自若,仿佛真是一场再巧合不过的巧合。
郁止收了头顶的油纸伞,对着门内的谢辞点头笑笑,随即转身便往隔壁去。
谢辞随手丢了一块角银给红娘,“我于亲事无意,倒是我家中这几个兄弟不好打光棍,劳烦红娘问问他们。”
手下们:“……”
这是报复吗报复吗报复吗?
无论是不是报复,谢辞都快步出门,拐弯便消失不见。
红娘一看便知他是去了隔壁,心中得意,“什么心有所属,不还是因为没遇上入眼的人?果然如今见了那书生,竟是不管不顾追上门,啧啧!不过也难怪,那书生的神仙模样,又有谁能真的抵挡住呢?”
红娘看见两个长得最好的竟然有内部消化的趋势,心情颇好,喜笑颜开地对上其他几人,将银子收进怀中,“各位官人,可有心仪的娘子类型?只要是我红娘知道的,保证给你们找到!”
她笑盈盈看着几人,仿佛在看大肥羊,几人纷纷后退,恨不得把这红娘丢出去。
然而,不行。
他们强笑道:“好……好啊。”
赶人不行,只能胡扯了,总不能真让人找到什么姑娘来吧?
无论几个手下在心里骂顶头上司怎么不做人,谢辞都没在意,他在郁止身后,紧跟着对方进了门。
大门关上,郁止这才回身,好奇地问了问谢辞,“谢指挥怎么在这儿?竟这么巧?”
简单一句话,却将谢辞原本准备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他原本想问和郁止同样的话,然而此时想来,自己大约是不能问的。
毕竟人家先来,自己在后,万没有对方跟着他来的可能。
谢辞喉头动了动,“出京办差。”
郁止不等他询问,便道:“我出了京城,四处游历,来到渝州也是巧合,这里山清水秀,百姓纯朴,便留下来多住一段时日,不想却遇见了谢指挥。”
他守孝期间,身上并无官职,不该过问公事,他便也没问谢辞此来所谓何事。
“今日相遇可谓有缘,不如晚上留下来吃顿便饭?”
谢辞想了想,便答应下来,他心中的犹疑仍未退去,见见郁止,说不定能得知更多线索消息。
渝州之行于他而言很重要,他不希望横生波折。
郁止望着他的身影,心中微叹。
他来渝州自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谢辞心思细腻,但在关乎自己的事上,总会有人不那么理智。
原剧情中,谢辞为了以主犯之名牵连许家,在证据不够严谨的情况下,也坚持以此处置。
事实上……许家确实不冤枉,道证据这东西,向来都是在谁手中都有不同的说法。
此时的谢辞荣宠在身,无人敢明着与他作对,甚至有人为了讨好他,上赶着帮他把“证据”补全,无论屈打成招还是其他办法。
如今的谢辞自然不需要在意,可等日后需要他倒台之时,这些便都是他的把柄罪证。
原剧情中的他,亦是因此而被斩落马下。
他平生公事公办,从未徇私,也是无私可徇,唯有此事出了纰漏,最后以因私废公、徇私枉法、欺上瞒下等罪名被处置,许家因此还得了个被陷害的罪名。
此事发生在女主初入朝时期,楚珩因为没了绳子,整个人就是一条疯狗,谁不顺眼就咬谁,有人在他耳边挑拨谢辞从前和郁止作对,楚珩怒从心中起,便任由他被敌对势力诬陷,全然忘了从前谢辞和郁止不合,更多还是因为他。
郁止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让谢辞不要落到原剧情中的下场。
郁止回到屋里,给自己换了身衣服,亲自去外面酒楼订了一桌席面,没办法,他是会厨艺没错,可原主不会,作为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他也不应该会,便只能以席面来招待谢辞和他几个手下。
手下们也是白天没注意,如今才发现住在隔壁的是谁。
他们也怀疑过郁止的来意,然而对方是先来的,他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都说不出郁止是跟着他们这话,只能和谢辞一样,被忽悠觉得是巧合。
饭后几人离开去办正事,只留下一个谢辞在郁止的小院里。
一来二人确实有段时间未见,算是叙旧,二来谢辞不愿郁止知道他在做什么,免得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今日听那红娘说,郁郎君在这儿还做起了教书先生?”郁止身上没有官职,加上出门在外,为了不暴露身份,谢辞便用了其他称呼。
郁止笑了笑,伸手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不过是觉得闲着,便给自己找些事做罢了。”
谢辞沉默片刻,语气有些幽深,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我以为郁郎君这样出生之人,不该看得上那些平民幼子才对。”
世家与寒门,其中的差距比平民与帝王的差距还大。
自古开国之君多是平民出身,他们花费数十年便能鱼跃龙门,可要从寒门变成世家,少说也要花费上百年,运气好,才有可能勉强摸上点门槛。
世家世家,一个累世传家,便在于此。
所以他们有资格有底气看不起任何人。
郁止此人,本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世家子,许多言行举止,却与其他他所见过的世家之人有许多不同。
郁止闻言,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不过世间一俗人罢了,身份如何,不都是如此?”
谢辞闻言,竟也不觉得意外,大概只有拥有这样的想法和态度,郁止才能对身为皇帝的楚珩以平等的态度处之。
谢辞与郁止不同,郁止是不低看高看其他人,态度平等淡然,而谢辞则是眼里看不进任何人,包括楚珩。
他举起茶杯对郁止示意,牛嚼牡丹般吞下,真情实意说了句,“那位配不上你。”
明明不该多嘴,明明知道忌讳,他却还是轻易说出口,只因他真的这么想。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疏不间亲,如今那二人之间有矛盾,郁止才会听他这么一句,可若日后二人和好,第一个被收拾的只怕就是他。
郁止有些意外,是真的意外,谢辞竟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句话。
这不是他的风格才对。
略一思索,郁止边眉目一柔,淡淡嗯了一声,似回应,又像什么也没说。
见他没生气,谢辞便悄悄松了口气,他微微一愣,竟不知自己为何作这反应。
勉强将它视为对自己安危的担心,谢辞开始绞尽脑汁转移话题。
抬头望天,入眼一幕星月,他轻叹道:“今夜的月色真美。”
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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