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明泊
哈克,瓦达红着脸扭过了头。
大王子也掩唇轻咳了一声,看向左手边熙熙攘攘的行人。
苏沐闻言一顿,翻过契约一看。
只见四张契约的落款上,分别写着:图意,图昭,哈达,瓦克。
而大王子名为呼延意,二王子名为呼延昭。
没有一个真名!!!
苏沐瞪着契约,双眼冒火的瞪向四人:“简直岂有此理!”
“噗。”大王子忍俊不禁,仍旧侧着头。
二王子看着苏沐的样子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哈克、瓦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大夫现在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特别想笑,扭过头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这大概就是坑人的快乐吧。
苏沐气咻咻的瞪着二王子和大王子,袖中的手探进袖袋,可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收了手,想了想,杀人不行,只能恐吓了。
苏沐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匈蛮人根本没有契约精神,我要去告诉陛下,不能和你们签订议和协约。直接把你们扣下杀了更能震慑匈蛮。”
四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大王子和二王子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小驸马。
苏沐扬起下巴,重新举起手中的契约:
“要么重新签,要么我去告状。”
“你们选一个吧。”
鸿胪寺的官员在后面,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通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苏沐,不由刮目相看。
这位传闻中的草包驸马,这不是还挺有气势挺霸气的嘛!
两位王子仔细打量了苏沐片刻,无奈道:“我们重签。”
苏沐审视两人片刻,哼了一声,正好身旁就是一间茶楼,他率先走了进去,众人跟上。
踏入茶楼前,大王子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酒楼窗前的池染之,可池染之根本一眼也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苏沐身上。
苏沐要了一间雅间,并让小二准备笔墨,两位王子落座,四人在原来的入会契约上重新签上了名字。
保险起见,苏沐还让他们按了手印,仔细看了看协议,这才收了起来。
鸿胪寺的官员上前看了一眼,看到糖醋会以及协议上过家家似的内容,联想起前一阵御史们对七公主的弹劾,神情有些微妙。
正好众人逛了半天也累了,鸿胪寺的官员便点了些茶点,招待匈蛮使者们,在茶楼歇歇脚。
苏沐和两位王子坐在一桌,二王子喝了口茶,忽然问:“杀完人就可以退会了?”
苏沐捧着茶杯,闻言看了两人一眼,“怎么可能?会员是终身制的。”
二王子叹息:“唉,这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他拿起一块桂花酥品尝,明知故问:“你想杀的人是谁?”
苏沐喝了口茶,含糊不清道:“不用你们了。名额保留,等想到再说。”
二王子顿了一下,挑了挑眉:“这样啊,本以为这次在京城能顺便完成这个承诺呢。”
苏沐抬眸瞥了他一眼。
苏沐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二王子看懂了他的眼神,勾了勾唇,调侃道:“原来我们小大夫知道雇凶杀人是犯法的啊。”
苏沐瞪了他一眼,对“我们”这两个字非常不满。
二王子立刻改口:“我们会长大人。”
苏沐:“……”
“对了,你说的日常打卡任务是什么?”
就在这时,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了,纨绔们走了进来,对苏沐笑道:“会长,好久不见啊~”
苏沐看着他们,沉默片刻,忽然问:“今天的日常打卡任务做了吗?”
纨绔们纷纷打哈哈:“这不是刚被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嘛!”
苏沐看了看纨绔们,又看了看两位王子和随从,“这四位是新入会的会员,带他们一起去打卡吧。”
大王子&二王子:“???”
纨绔们见苏沐不仅没被欺负,两位王子和各自的心腹还不知为何成了会员,也是一头雾水。
苏沐看到了纨绔们挂着一样的玉佩,好奇道:“这是什么?”
宣赫闻言,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苏沐面前的桌子上,笑道:“会长还没见过这个吧?是谢见瑜那小子找人定做的,糖醋会的玉牌。”
鸿胪寺官员看着这帮纨绔,终于确定,驸马这个糖醋会,不过是在玩过家家。
苏沐新奇的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躺着几枚玉牌。玉牌是长方形的,上面刻着糖醋排骨的纹样,以及糖醋会三个小篆,会名下还有一片空白的地方,是用来刻会员的名字的。
没想到他以前只是随口提过一句,谢见瑜就做出来了。
苏沐想了想,拿出池染之给他的那把匕首,伸手从盒子里取出四块玉牌,现场刻了起来。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雕刻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都刻完了。和写毛笔字写出来的狗爬一样的字不同,他刻出的字方方正正,如同打印出来的一般,与宣赫他们由专业的雕刻师傅雕刻出来的也差不多。
苏沐收起匕首,将玉牌分发给四人:“你们的。”
二王子一直看着苏沐那比白玉玉牌还要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刻着字,那低着头专注雕刻的模样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纷扰一般,宁静安然,心底某处不期然的软了一下。
接住那白的晃眼的手递过来的玉牌,又看了看苏沐的手。
手中上等的羊脂白玉玉牌顿时黯然失色。
然而看到上面的会名和他的名字后,二王子嘴角抽了抽。
谢谢。
并不是很想要。
但还是挂在了腰间。
苏沐起身走到纨绔们身边,回眸对两人道:“走吧,带你们做任务去。”
这两个不守信用的家伙过两日就要回匈蛮了,不用白不用。
大王子&二王子:“……”
他们今日究竟是怎么从贵客变成小弟的?
池染之看着苏沐带着一帮人呼啦啦的从茶楼出来,气势汹汹的往不远处的温家的云居酒楼走去,挑了挑眉。
众人踏进云居酒楼,管事的见到人群中的二王子愣了一下,伙计看到苏沐则道:“我的老天爷,这位小祖宗怎么又来了?”
苏沐身后站着乾国第一恶势力,抬了抬下巴,“砸吧。”
*
两天后,苏沐午睡的时候被池染之抱上了马车,睡醒时发现马车已经到了一个防卫森严看上去一点活人气都没有的衙门前。
浮光掠影扶他下了马车,池染之走在前面,苏沐越发觉得他莫名其妙,想到那更莫名其妙的一箱子弹弓和那句留言,抿了抿唇,瞪了池染之的背影一眼,远远的坠在池染之身后,也懒得问这是什么地方。
宫松和浮光掠影走在最后。
最终,苏沐跟着池染之来到了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房间中,衙门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利落窄袖官服,给他们上了茶便退下去了。
苏沐环视一圈,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喊声,而且有些耳熟。
是楚清暄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面墙壁上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圆孔,苏沐好奇的走过去,透过圆孔看了过去。只见楚清暄跪在地上,血人一样,旁边站了两排黑衣官差,楚清暄面对着不远处的桌案和桌案后的人不断磕头,一边请求饶命一边道:
“是匈蛮二王子,匈蛮二王子让我去偷布防图的!”
楚清暄此时此刻无比后悔。
前天上午,乾国与匈蛮签订了议和协议,使团准备今日早晨离开京城回匈蛮。
前天下午,他按照原计划带着管事去兵部尚书府,果然赢得了兵部尚书之子,昔日好友的同情和怜悯。
他们趁机进入府中,楚清暄找机会进入了兵部尚书的书房,成功偷到了布防图,并顺利离开了尚书府。
可是,在城外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夜,等到天明,等到中午,也没等到二王子派来接应他的人。
之后兵部尚书带人忽然出现将他们擒住,管事当场服毒自尽,而他则被生擒,人赃俱获,被带到这里受审。
这里是龙影卫的衙门,而高坐在上的正是龙影卫的首领,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帝的忠实走狗、刽子手——莫枭。
原来这一切都是陷阱,朝廷早就怀疑匈蛮目的不纯,他之所以那么顺利的偷到布防图是朝廷为了引出内鬼细作,以及找到两位王子毁约的证据将人扣下。
而他偷到的布防图,自然是假的。
一开始他还咬死不松口,咬牙不肯供出二王子,他记得二王子的承诺,更知道前世二王子的成就,那是他东山再起的希望,他期盼着二王子能派人来救他。
受了一天一夜的刑罚,得知今天早上离开京城的使团队伍中的两位王子都是替身,二王子等人似乎得到了消息早已在昨夜乔装改扮离开京城,就连龙影卫都没有追上,失去了踪迹。根本不会救他一个没有丝毫价值之人,楚清暄彻底崩溃了。
他承认是二王子指使的,但已经晚了。
莫枭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清暄,冷冷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温家和这次的盗取布防图之事有没有关系?”
楚清暄连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刚刚说过了,我是正好撞破了管事和二王子的密谋,管事还因为怕我泄露给温家而要杀了我!温家绝对和他们没有关系!”
温家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温家扯进来。
龙影卫是可以不通过三司而直接审案断案的。
莫枭从案上的签筒中拿出一枚死刑签,随手一丢,落在楚清暄身前。
“死刑。秋后问斩。”
楚清暄绝望的跪坐在地。
嘴里不断小声喃喃着“二舅会救我的,二舅会来救我的”被拖了下去。
苏沐收回目光,看向池染之。
池染之坐在椅子上,一脸冰冷的喝着茶,看都没看他。
宫松道:“其实,之前在国宴上师玹音的那些证人也是殿下找来的。”
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