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河自西
裴泽弼在踏进这家店门前就问了杭城警员这家店基本情况，那时周大头可也在一旁，真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对对对，领导说得对，我这是家族店！邻里邻外都知道，我们家都是老实人。”店老板忙不迭地说道。
“老板没说谎话，就说明女人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了这家小店情况，还有据老板说，那女人走不进来脸不红气不喘，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七八岁孩子，走多少路能脸不红气不喘？”
“换句话说，这女人应该就住在这附近，是通过附近人了解到这家店情况。裴局，我今晚之前把图画出来！”赵鹏鄙视地看了周大头一眼，接过了裴泽弼话。
“好。”裴泽弼点头。
赵鹏和旁边同事说了一声，就出去开车画地图去了，裴大局长也终于有空理叶广言了。
看着这位文化人现在造型，裴局眉头微皱。
“你绑，你自己处理。”说完，裴泽弼也不多说，留了周大头一个人，带着其余人就向店门口走去。
被留下周大头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镣铐钥匙来，“这得罪人活，擦屁股活都是我，我怎么就这么惨呢。”
“嘿嘿。”他一边帮叶广言解开镣铐一边说道：“你明天想要去告我们领导是吧，那我跟你说说，我们头叫裴泽弼，你随便告。”
叶广言默默把“裴泽弼”三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回，把这三个字深深刻进记忆里。
镣铐解开，他第一时间拿下了嘴里灰布。
“一群土匪，社会败类！”叶先生咬着牙根，青筋毕露，唇齿发颤地说出这八个字。
周大头也不计较，他从兜里掏出两个银元扔老板桌上，“拿好了，算是损失赔偿。”
老板见状瞬间喜笑颜开，“长官们真客气，谢谢，谢谢。”
叶广言用恨铁不成钢眼神瞪了店老板一眼，随即捡起地上尿壶，匆匆用纸抱起来后快步向后门走去。
他已经想好了，他明日不但要去警局要说法，还要在报纸上声讨这个叫裴泽弼人！
杂货店后门离医院很久，来时走了许久路，回去时七八分钟就走到了。
他走到医院大楼门口时候，叶芳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那里，见到叶广言，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阿爸，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妈都着急了，让我出来等你。”
“哎呀，不对，你衣服，还有额头怎么这么多汗。”
叶广言摆摆手，“别提了，先去找你妈吧。”
第41章 人贩
041
叶芳抬起手来帮叶广言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叶广言。
“阿爸，擦擦吧。”
叶广言拍拍叶芳手，两人相携走进病房。
病房里老爷子正在喝汤。
嘬一口, 又一口。
“行了。别喝了。”沈来伸手要去拿老爷子保温盒。
“我不！”老爷子将东西往后一藏。
沈来看向张钧文，张主任脸上露出无奈神色, “爸，要不，咱晚点再吃？”
“我不。”老爷子将不字说得极重。
沈副院长这时候看到了进来叶广言和叶芳，他看着叶广言手里东西, 突然笑道：“行了, 你爱喝多少喝多少，反正现在尿壶也买来了，就算你年纪大了前列腺有问题, 喝得东西多了, 尿频尿急, 大不了就是让钧文多倒几次尿壶事。”
老爷子拿着鸡汤手就是一顿……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叶广言将用纸包着尿壶放到老爷子床底下, “钧文兄啊, 这两日你得辛苦了, 若是需要我们帮忙, 你尽管开口。”
“是啊，敏文不在，你一个大男人总有顾不上时候，要不这几日饭食就由我来送？”杨素新接话道。
“不用不用，府里下人能打理好, 劳广言兄和素新姐费心了。等我父亲出院, 我一定请两位吃顿饭。”
这也就是做了离开杭城之前会跟叶广言夫妇单独会面承诺了。
叶广言笑道：“应是我们请你, 你好不容易来杭城一趟。”
几人又寒暄了两句, 叶广言开口告辞，张钧文将叶家三人送到病房口，见三人身影消失在走廊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素新丫头可惜了。”老爷子说出了张钧文想要说话。
许主任二楼窗，正好对着医院大门，叶一柏看着叶广言三人坐车离开，七上八下心终于放下了，至少又可以拖一段时间。
“叶医生，您刚刚说，缝到最后两针时候，是要先放开阻断钳让血流冲出原有端口气泡和血凝块是吧。”
“没错。”叶一柏回国头来，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从裤袋处掏出一张纸来，“这是我昨天术前整理手术要点，虽然简略了些，但是关键部分都在上面了，你自己看看。”
许主任接过叶一柏手中纸，面露惊喜，“还有这个！您刚刚就可以给我，害得我缠着您问了这么久，耽误了您这么多时间。”
叶一柏：就是想让你耽误我多一点时间才不给你……
“我一时没想起来，我术前自己看，看完就随手塞在口袋里了。”叶医生笑道。
许主任闻言心中大为感慨，叶医生虽然年轻，但工作上一丝不苟，难怪这小小年纪就能取得这样成就。
拿到手术要点许主任热情地和叶一柏一起去了张家老爷子病房，两人一进来就看到张主任提着尿壶情景。
这……
“咳，我们就是过来看看，现在看来张伯伯您术后状态不错，那个沈院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叶一柏一点都不想探究尿壶另一端管子在谁那，他立刻转过头去说道。
老爷子见状气急，“你转过来，我没在方便，是张钧文这个小兔崽子非要拆开来看看，都是他！”
张主任一脸无奈，虽说是他要拆，但他瞅着老头子眼睛不停往这边瞟，以为他也想看看才提起来。
沈来见状也站起身来，“老张啊，你现在趁着麻药没过，好好睡一会吧，钧文你也是，等老张麻药过了，你们俩恐怕谁都休息不好了。我和一柏就先回去了，不用你们送。”
张主任知道沈院长说可不是客气话，老爷子这台手术刀口多且深，一旦麻药过去，恐怕得疼个两三日，这两三日是连觉都睡不好。
老爷子只能趁着麻药还没过去，能睡多久睡多久，这也是张钧文刚才匆忙送走叶广言一家原因。
“行，那我就不送两位了，老余还等在车里，沈叔叔和叶医生你们坐老余车回去。这几日我恐怕尽不到地主之谊了，若是下次两位还到杭城，我一定补上。”张钧文真情实意地说道。
沈来摆摆手，“我就不必了，哦，对了，一柏，你家不是在杭城吗？这人情该用就用，老张在杭城还算有两分脸面。”
叶一柏：……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打扰病人休息了，治病救人，本分而已，什么人情不人情，张伯伯和阿兄客气了。”叶广言和张钧文以兄弟论交，叶大医生也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涨了一辈。
张钧文闻言越发感动，连躺在床上张老爷子也不由开始反省自己因为一个尿壶事在心里暗自嘀咕叶一柏坏话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治病救人，本分而已，多么高尚品格啊。
和张家两父子告别后，沈来和叶一柏坐着张府车出了医院大门。
“这怎么多了这么多警察？”
沈来透过车窗，看着大街上三五步一个黑制服情景，不由疑惑。
叶一柏想起裴泽弼突然出现在火车上事，心里暗想，这么大张旗鼓，一看就是那个土匪风格。
张府离华宁医院并不远，约莫就十五分钟车程。
“一柏，答应请你吃楼外楼西湖醋鱼，今天手术室站了三四个小时，我这老腰实在受不住了，明天，明天中午我们去吃。”沈来从车里下来，一边走一边揉自己腰。
颈椎和腰椎病也算是医生职业病了，叶一柏上辈子也有，每次连续做了一个礼拜手术后，他就要去骨科理疗一番，不然浑身骨头都不舒服。
“今天我也累了，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如今这具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他还是要好好爱惜。
两人这一觉就睡到了大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对付，第二天很快来临。
翌日杭城开始飘雨。
雨不大，却有些细密，杭城多柳，这细雨一来，轻打柳枝，一副江南烟雨图跃然纸上。
叶一柏和沈来坐着张府给老爷子和张钧文送早餐车去医院，毕竟在人家家里做客，这探望是应有道理。
老爷子麻醉已经过去，蔫蔫地躺在床上犹如一只死蟹，叶一柏和沈来检查了一下，确定老爷子右腿血液循环没问题，动脉搏动也正常后就不再打扰老人休息。
“走，今天我兑现承诺，楼外楼离这里不远，雨天不好叫黄包车，我们走过去吧。”沈来颇喜欢这种和风细雨滋味，若不是衣服带不多，怕换不过来，他连伞都不想带。
叶一柏颇有兴致地点点头，他上辈子自大学出国求学，在国外呆了整整十六年，祖国大好风光不曾看过便来到了这里。
华国自古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法，如果在这个时代能来一场杭城游也算弥补了上一世遗憾吧。
两人撑着伞走在雨里，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匆匆疾走路人。
“弄啥西啦，快地咯。”
杭城话与上海话同出一源，使得叶一柏很容易就听明白路人对话。
转过一个转角。
“哎呦。”沈来和转角过来人撞到了一起。
因为地面是湿，沈院长一屁股坐在了水坑里，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因为跟他撞到是一个抱着孩子妇女，妇女和孩子都跌坐在地上。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没摔疼吧？我们是医生，如果哪里摔伤了你们要说啊，我们可以帮忙处理一下。”沈院长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去扶地上妇女和孩子。
叶一柏比他速度更快，他先扶起了那个女孩，当他和女孩四目相对时候，叶一柏就是一愣，随即他感受到手臂被人轻轻掐了一下。
是那个女孩，女孩对他摇了摇头。
叶一柏立刻回过神来，转身将妇女扶了起来，“大姐，您没事吧。”
妇女明显十分懊恼，但却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事没事，是我走太快了。”说着她抱起女孩就要走。
叶一柏将雨伞往旁边一递，遮在了妇女和孩子上头。
“大姐，撞到你们挺不好意思，我看您现在没手，我送您过去吧。”叶一柏笑道。
沈来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送你过去吧，这雨虽不大但密得很，淋一场恐怕就得感冒。”
感冒往往伴随着发烧，发烧在这个时代来说，可是能要人命大病。
女人闻言，果然神情纠结了起来。
“你们……是医生？”妇女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十分警惕。
沈来只当这是女子对陌生男子天然防备，他浑身上下掏了掏，掏出个听诊器来，“我们真是医生，没带工牌，就带了个这个。”
女子看到听诊器，又看叶一柏笑起来时两个略显天真酒窝，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真诚笑容来。
“主要是担心孩子受不住，那麻烦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