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乙醇烧
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他的记忆仿佛被拉回到原身与萨丁初见时那个宴会。
……
灯火辉煌,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原身托着香槟高脚杯,他没有心思去看这场宴会。
他的脑海里,尚且回响着齐江在顶楼与他私下会面时说的话。
“你怎么能确保,萨丁一定会看上我?”原身问。
“当然是你的长相,”齐江用冰冷的指尖抚着他的脸,原身厌恶地后退了半步,但顾忌齐江身份,忍住了。
“你这张脸,和萨丁的梦中情人长得一模一样。”齐江低低笑着,顶楼的风没有丝毫温度,“你雌父给了你一张好脸蛋。”
“尤家大公子,我们的寿星进来了。”一声欢呼,原身刚想上前,却看到另一个清冷矜贵的身着军装的雌虫,以众星拱月的姿态走了出来。
原身知道,那个人,就是齐江指的萨丁。
攀上他,讨好他,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所有财富。
你绝对不能错过!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原身耳边响起了齐江的话,他忍着不适,和其它雄虫一样,向萨丁迎了过去。
隔着重重人群,萨丁一眼看到了在数层人之外的原身,尤其在看到原身的长相时,他眼前一亮,拨开人群,主动走了出来。
……
回忆戛然而止。
宋白腾地起身,以生平最快速度来到齐中将面前,他发狂地扯住齐中将衣领,“这不是真的!”
齐中将冷冷地与他对视。
宋白狼狈地呼吸着。
萨丁,萨丁是因为原身的相貌才对他一见钟情。
萨丁,是透过他,在想看向谁?
宋白感觉天晕地转。
空气在此间止息。
半晌,宋白松开,他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齐中将冷眼旁观,衣领上沾了宋白手上的血污,他厌烦地用手掸了掸,血污霍然扩大,殷成难看的锈红色,他没了耐性,索性握着衣服,用力一扯。
啪嗒、啪嗒。四五个扣子满地乱跳。
萨丁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的声音还因为吃了甜食有些欢喜,“蛋糕你们谁要?我叫他们分了两块……”
……
随着夜幕降临,萨丁不太放心地探了探宋白的额头,道:“你真的没事吗?”
他们正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在齐中将家,当萨丁把两块蛋糕端下来时,他立马察觉了气氛不对劲儿。
不仅是因为宋白和齐中将靠的那么近,更是因为宋白垂落在身侧的手,还在嘀嗒流血。
萨丁手里的蛋糕当即都摔在了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下楼梯,飞奔过去,扯出随身携带的无菌纱布,给宋白的手止了血。
萨丁当时太慌了,他一心想把宋白带出去找医生,和齐中将的道别都是匆匆的,直到附近医院大夫用责怪地语气嗔他大惊小怪,萨丁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
不知为何,宋白始终浑浑噩噩的。
宋白按下了萨丁的手,安抚他,道:“没事,我只是被血吓到了。”
萨丁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黑夜中,宋白没有看清他的神情,只与他继续前行。
冬末春初的冷风不再有前些日子那么锋利,带了几许柔和,伴随着萨丁的声音一起传过来。
“中将和你说了什么?”萨丁轻轻地说。
宋白一僵,他问:“你听到了?”几乎是打颤的语气。
“没有,”萨丁摇了摇头,“就是没听到我才奇怪,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奇怪的表情。”
“嘱咐我一定要对你好,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宋白声里含笑,但是黑夜笼罩了他的身形,同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是否真的在笑。
“哦?是吗?”萨丁同样以笑回应,却没有他前几日的故作耍赖。
两个人,两声笑,午间的事谁也不提。
……
三天后的夜晚,宋家,书房。
宋白在草纸上完成又一次成功的推演,他再一次从人员名单的纸上,划掉了后面所有,如今只剩下两位高居榜首。
1.齐中将
2.齐江
宋白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要说,还是齐中将给他的启示。
齐中将困居一处房屋,却依然能掌握他与齐江的秘密,那么必然有着强硬的人脉关系。
顺着这条思路查,宋白对照名单上每一个怀疑对象抽丝剥茧,按照他们各自拥有的人脉关系做出校验,最终确定下来,只有这两位同时具备发起乱战的条件。
一个被禁足十七年,手中却依然掌握不为齐家所知的秘密网络。
另一个为了保有在世家军中绝对统治地位,不惜把同僚推向平民出身的雄虫。
在齐中将把原身与齐江的交易告诉宋白后,宋白脑海中沉寂的记忆却神奇地恢复了。
原身宋白作为一个商人,来到京大,见识过世家繁华,他便想方设法与世家建立关系,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商贾出身的儿子,没有关系,又怎能搭上世家的人脉?
这时候,齐江出现了,他在看到原身的那一刻,就主动上前,与原身交好,积极为他引荐到世家子弟举办的宴会上去。
原身看中了尤家的大公子,又是商人,又是世家出身,虽然处在世家最末,但对原身来说,依然是难以企及的馅饼了。
令原身没想到的是,军部世家的二公子萨丁,对他一见钟情。
原身本是不乐意的,因为萨丁对他家的助力没有尤家那么大,但在齐江的劝说下,原身也默许了这桩婚事。直到后来原身遇到了真爱安雅,这使他对婚事愈发厌恶。
在宋白穿来之前,也就是原身对萨丁用刑前,他已经知道萨丁有孕,遇到的真爱与结婚时的不情愿一并爆发,原身就向齐江秘密要来了堕胎药,虽然药物管制严格,但是齐江一个世家继承人弄起来还不算费事。
宋白浮现一丝冷笑,齐江把萨丁推给宋白,分明是为了巩固自己在世家军中的统治地位,却说成是原身欠他一个人情,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是不一般。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击打院落中的灌木与枯草。
薄凉的月光透了进来,照亮了宋白桌案上的纸片,把薄白的纸片照得发亮。
他耗费三天三夜,终于剥开了引起内乱的迷雾,只剩下一层一戳就破的薄纱,可是,宋白没有一点喜意。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桌案旁边,因放置多时已经不再冒起腾腾热气的温水杯。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齐江分明是看清了原身的相貌才上前交好的。
宋白用手指抚着他的面庞,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张陪伴了他三十年的相貌是怎样的熟悉入骨。
令他不解的是,萨丁为什么独独对这张脸一见钟情?
萨丁,是在透过他的脸,看着谁?
宋白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是稍微猜想,他都觉得寒冷侵入了骨髓。
第149章 150
因为那股寒冷, 令宋白坐立难安。
那杯温水静静地立在桌上,是萨丁早就晾好的,但宋白一直没有动, 他只是一边埋头工作, 一边眼睁睁看着水变凉。
当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他再也没有借口能逃避这件事了。
这个想法, 让宋白呼吸有些停滞。
宋白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虎口处还包着纱布,点点殷红渗透出来, 下午萨丁在给他换药时还抱怨, 这都三天了,怎么还不见好。
这只手, 在萨丁看不见的地方, 持续握笔了三天,用力到如今些许放松, 右手还是微微脱力般, 不适应。
他过于失态了, 失去他往日的理智。
察觉这个想法,让宋白离去的神智有了些许清醒。
一到了晚上,人就容易被悲伤、烦扰所侵占,他应该是想得太多了, 宋白弯了弯唇角, 尝试安抚自己, 竭力去忽略在他胸腔里沉闷着、鼓噪的心跳。
他起身抻了个懒腰, 洗漱一番, 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薄纱似的帘子, 在被褥上投下清冷的光影,形成黑黝黝的连绵起伏的山脉。
在冷幽幽的月光下, 萨丁侧卧在床上,被子盖在他身上,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山丘,随着主人轻微的呼吸变化起伏。
一起,一伏。
又起,又伏。
再起,再伏。
宋白不记得自己数了多少下,他的两只脚仿佛扎了根一般,牢牢钉在地上。
只要一想到,床上躺卧着的、与他有过最亲密关系的人,每每望向他时,心里却想着别人。
他就只是想想,都觉得心砍成了两半。
一半是血,一半是冰。
他像一个因为爱人不钟情于他而伤心的情人,又像一个冰冷无情的看客。
往日亲密缠绵、充满甜蜜的卧室,此刻充斥着无边黑暗,笼罩着他的身体,扼制着他的喉咙,无法移动,无法喘息。
无法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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