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乙醇烧
盛辉叹了口气,他这个家主,名不副实,也就是名头响亮。
盛家主,三十年前说出去,能震住一大帮人,但是,三十年后的今天,早成了历史的代名词。
今年三十岁的盛辉,得益于他雄父的缘故,被迫见证历史。
雄父宋白,现在还印在虫星各大学校的历史教科书上,溢美之词不要钱地夸,什么“重整了虫星政治体制的历史遗留问题,使官吏制度为之一清”,什么“大力推行两性平等,普及平权知识的有识之士”,还有“主持了世家统治制度的退位,推举米亚成为议会选举制下的第一位首相。”
语文书上更狠,说他是“不贪恋权力,痛快退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哦,最后一句话是盛辉自己加的。
说实话,盛辉觉得他雄父的一生已经够波澜壮阔了,他这个盛家主“珠玉”在前,还要自己这个“瓦砾”干什么?
但没办法,谁叫他不长记性,半个月前他和雄父赌输了牌,贴了满脸的纸条,由于欠债金额巨大,无力偿还,只好被迫答应。
虽然,现在社会上两性的话题比他小时候好了很多,但家主普遍还是会选择自家雄子来,除非是有雄子,家族中也没有适龄的雄性孩子过继,才会考虑雌性。
不过,盛辉不一样,他五岁就知道了自己会继承盛家。
原因是他入学时,双亲因为要不要给他加“盛”这个姓,大吵了一架。
盛辉记得,他们当时吵得很厉害,雄父还气跑了出去,还是被雌父搀回来的,之后还发了一整夜的高烧。
小时候,盛辉不懂“盛”代表的含义,只把它当成小伙伴们羡慕嫉妒的工具。
后来,逐渐地,懂了“盛”的意义,就开始千方百计地想改掉,避开。
原因嘛,自然是他雄父那过于恐怖的工作量。
雄父非常聪明,他是知道的。有一回,数学老师补课留了几道家庭作业,其中一题答不上来,他就去找雄父,第二天,雄父是红着眼睛,打着呵欠,把写了整整三页的纸递给了他。
三页纸写得密密麻麻,盛辉抄都懒得抄,直接交给了老师。
结果,老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到现在都没法忘,同样还有老师那独特的尖叫声。
“你竟然解开了世界难题?!”
后来,盛辉才知道,那道题困扰了数学家们近百年,叫什么猜想,却被他雄父用一个晚上解开了。
再后来,数学界搞了什么颁奖,雄父没去,奖杯邮到家里,现在还摆在阁楼上吃灰。
他雄父那么聪明的人,每天处理起各地上交的事务还要半天时间。
要是他真接了盛家,那还不得累死在桌案前?
盛辉有自知之明,他只是运气好,恰好投到了他雌父,军神萨丁的育囊里,那时候,军神还没注射抑制剂,他就跟着沾了福气,一出生就有了远超常人的力气。
但他也只有这一身力气,还是在雌父的教导下才学会控制并加以使用,要论脑子,他是溜须拍马也赶不上他雄父。
对了,也赶不上宋明礼。
宋明礼比盛辉小十五岁,今年刚好十五,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拿他智商一百五的脑子,变着法地琢磨怎么才能从他哥那压榨出更多的钱。
提起他,盛辉总是没好气。
宋明礼戳了戳盛辉的肩膀,盛辉恶声恶气,道:“干嘛?旅游不都是答应你了吗?还要什么?”
“咳,雌父,和我无关啊,是哥他自己说的。”沙发上的宋明礼讨巧地对着盛辉身后笑。
盛辉脊背一凉,他嗖地跳下沙发,转身立正,腰板挺直。
“雌父,早上好。”
盛辉露出了堪称阳光灿烂的笑。
“我房间里有醒酒药,自己吃了,还有,过会儿滚去虫皇相前面,自己跪着,好好反省。”萨丁淡漠地说。
萨丁今年五十五,岁月仿佛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面容与三十年前并无两样,站在盛辉面前,说萨丁是盛辉的弟弟都有人相信。
不过,萨丁和盛辉还是有区别的,盛辉去年才当上了少将,而萨丁现在的身份是虫星上唯一一个上将,单看他身上的威严与气势,就没人会怀疑,他是个怎样了不起的人物。
盛辉又感觉到了他雌父身上的威压。
每当萨丁放出这种气势,盛辉都忍不住给他雌父跪下。
说实话,他根本不想跪虫皇相,跪他雌父就行了,真跪累了,还能给加件衣服。
虫皇相,是这个家里的必备物品,专为盛辉存放,起因是盛辉自小就破坏力惊人,偏他自己还收不好力道,往往是这边宋白和萨丁给他才收拾好烂摊子,那边他又惹出新的事端。
过于磅礴的力量,放在一个天性好动的雌崽身上,就像破坏机加了无敌马力,堪称是世界毁灭器。
总得找什么耗耗他的精力,要不然,至少能让他安分下来。
萨丁找来找去,发现盛辉也就能在虫皇相和宋白前面安静下来,宋白,萨丁坚决不给,于是,虫皇相就成为了盛辉每次闯祸后陪伴他的良师益友。
最开始,萨丁也只是训练盛在虫皇相前静坐,只有他惹了相当大的祸事,才会罚他去反省,也不知道盛辉怎么了,自觉地解锁了跪坐模式,一直延续至今。
若是盛辉知道他雌父想的什么,保证得说,那还不是因为雌父你总来看着我,一看见雌父,他的腿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下意识就想跪,
就像是弱者自动向强者臣服。
不过,后来,盛辉发现跪坐冥思,能帮他凝练心神,能更好地控制身体的力量,也就习惯了。
萨丁嘴上说罚,实际上,虫皇相就在盛辉的屋里,屋里有床,很软,萨丁也不去看,谁知道盛辉到底是跪着,还是在床上睡着。
不过,盛辉有个好处,就是听话,绝对听萨丁的话。
听出了雌父是要他反省一下昨晚错哪儿了。他扯着雌父衣袖,道:“我不该回家那么晚?是我喝太多酒了!难道是我把当了家主的事告诉了战友?”
他每说一句,萨丁的脸色更黑一分,连旁边的宋明礼都看出来了,偏他哥什么也没看明白。
宋明礼摇着头,啧啧啧地发出声来,萨丁把他也一瞪,道:“敲诈你哥的事,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宋明礼僵住了。
但他不愧是亚雌,父亲的贴身小棉袄,他抱着萨丁的胳膊,摇晃着,甜腻腻的声音撒着娇,道:“雌父,就原谅我这次嘛!”
萨丁一个头两个大。
盛辉能让他气出病来,而宋明礼,是让他最没辙的那个。
怀宋明礼的时候,萨丁已经四十岁,当时他和宋白都已经熄了再有孩子的愿望,但就在那一年,医生就宣布他又怀了孕,还是个亚雌。
这小家伙一生下来,比盛辉小时候还讨人喜欢。
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自己的纯良无害的脸,从护士手里骗糖吃。
萨丁,宋家著名的吃软不吃硬。对盛辉这个年纪轻的少将他能刚,对宋明礼只有逃的份儿。
“宋白,你下来。”萨丁逃难似的,把楼梯间懒懒看热闹的宋白拉下来,道:“你管管他们!”
宋白今年五十出头,他和萨丁一样,还没有步入老年期,相貌依旧如年轻时英俊潇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总和官员们勾心斗角,养成了他爱看戏的习惯,平日里眼角上都挂着深深的笑纹,纵使不笑,也给人一种似笑非笑之感。
家中的大BOSS登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耍宝,盛辉,宋明礼像两只小白兔,一前一后,乖乖地走上前来。
“盛辉,你一晚上没回家,你雌父非常担心。”面对盛辉,有话就要直说,拐着弯他就听不懂。
盛辉恍然,连连点头,道:“明白!”
绕到他雌父身后,狗腿地捏肩道歉,被萨丁嫌弃地驱开。
“明礼,你就别成天盯着你哥兜里那两个钱了,不是一直吵着要玩股票吗?今天开始,我教教你,怎么样?”
“真的?”宋明礼眼睛亮了起来,他天生就有他雄父一样的敏锐头脑,生平爱好就是赚钱,他觊觎雄父那手在股市里翻云覆雨的本事太久,没想到馅饼真的落在头上。
他还是谨慎了一些,道:“雄父,你不会唬我吧?”
“我会拿这么大的事哄你?”宋白抻了抻懒腰,道:“不乐意就算了,我还要陪雌君睡回笼觉去呢。”
“雄父!”宋明礼乖巧得不行,“教我,教我嘛!”
“信了?”宋白懒懒问。
“信,信!”宋明礼啄米点头。
“那行,你收拾一下,我们吃过早饭就出发。”
宋明礼一蹦三跳地回去收拾了。
“宋白,明礼他才十五……”萨丁不无担忧。
“你没看见,明礼坑盛辉时,手段多熟练,他一直生活在咱们家这个温室里待惯了,也是时候让他经历点风雨了。”宋白说着,他淡淡地扫了盛辉一眼。
盛辉立刻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锁的手势,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
明礼啊,不是哥不帮你,谁让你这次太过分,惹咱们家的大boss呢?
盛辉窃笑。
宋白瞪了他一眼,道:“还有脸笑,三十岁的人了,还少将呢!外面喝那么多,没一点安全意识?我像你三十岁的时候……”
“知道知道,您都开一家公司,继承了盛家,还娶了雌父这个年轻貌美,又对你一见倾心的雌君。”
盛辉熟练接口道。
“年轻貌美?一见倾心?”萨丁竖着眉,“你就在孩子们面前这么形容我?”
一直镇定自若的宋白终于变了脸色,他围在萨丁身边,不停地向他解释,“别听他胡说,我从来就没这么说过……”
“那盛辉怎么知道?他从来不说谎!”
“……”宋白狠狠瞪了盛辉一眼。
盛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和明礼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用的,就是学会了祸水东引。
盛辉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回到自己房里。
推开门,正对着的墙上贴了一张虫皇相,前面摆放了一个蒲团。
盛辉熟练地跪坐下去,摒弃心神,沉入冥思。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家不太一样。
别人家都是大人围着孩子转,只有他们家,是大人围着大人转。
雄父和雌父始终拥有彼此,倒显得他们两个孩子,才是外人。
幼崽天性依赖雄父,没有雄父的陪伴,使他在小时候无所适从,只好四处惹事,来发泄精力。
不过,渐渐长大,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家。
他喜欢双亲与他平等地交谈,喜欢冥思醒来后,看见雌父的笑脸,和雄父懒懒的笑容。
他也喜欢现在,即使他年近三十,在双亲面前依然能做个孩子,而不是被迫与不爱的雄虫结婚生子,一生操劳。
他放弃了常驻部队的便捷,每日奔波也要回家,就图家中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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