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开
禁忌物都是拥有智慧的存在,也知道欺软怕硬。眼看着对面这人对自己如此了解,连它的规则、弱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而且意志坚定的根本不受诱惑,于是很没骨气的选择了投降。
接着一人一物便开始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征服之路,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收容了数十个未来注定会出现、并且导致天下大乱的禁忌物,救下无数本应该丧生在那些灾难之中的可怜人。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禁忌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司祁一个人已经来不及处理那么多的麻烦。他开始有意识的寻找可用之人,交给他们一部分榆细已经被收容了的封印物,让他们与自己分头行动,解决世界各地的麻烦。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的队伍、了解了世界被邪神入侵的真相,他们逐渐成为了一支令行禁止的军团。
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因此遭受了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悲剧,成为了孤儿、流浪汉。
绝大多数人在知晓军团的存在后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进来,即便他们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掌握封印物,只能成为一个什么事情也不被告知的外围成员。即使他们比谁都清楚,收容禁忌物往往需要用人命去填,自己加入后时时刻刻都会面临死亡。
可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能用自己的一条命作为代价,去和那些害死了自己至亲的东西对抗,让这些东西一生都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中,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一个人类,他们愿意豁出去和那些该死的东西拼命。
大人们经过筛选后加入了军团,而拥有更多未来的孩子们则是被送进了司祁建立起的福利院,让他们在遭遇不幸后能够拥有一个尽量幸福的童年。
那一间间外表平和不起眼的福利院,其实就是神殿军团的直系候补部队。孩子们不会被告知真相,只有个别能力足够优秀的人才会被选中,经过考核后被允许拥有封印物,成为司祁手下的一员,一生都为和平奋斗。
可以说,这是一个不存在任何利益纠葛,纯粹是为了救世而存在的组织。
组织的成员遍布世界各地,分布于任何一个领域任何一个阶级。或许路旁的清洁工与王宫里的公主都是军团的一员,只是除了司祁以及小部分相关者以外,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性格迥异看起来全然没有联系点的人,通通能在司祁的一声令下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性命,为的只是在世界末日到来前,拼出一个人类的未来。
因此,在司祁十八岁生日这天,本来早应该被摧毁了的帝国还平平安安的存在着,世界上的人口虽然有急速减少的趋势,却并没有像记忆中那样百不存一想要看到个活人都难。
这全都多亏了司祁,还有神殿军团每一位成员的努力。
之前司祁在真实之镜那里得知“世界之子”这个称呼的时候,第一时间联想起记忆中那个杀死了原主的家伙。后来为了寻找世界之子的下落,司祁翻遍了整个世界,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他八岁那年意外看到的一个人的身上。
那时候的他满心以为楚沨就是个对他使用了禁忌物的混账,心里充满了警惕,每次夜深人静稍稍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想起楚沨的样子。这让他很是恼火,觉得楚沨太可恶,却又一直抓不到楚沨使用禁忌物的把柄。
直到后来司祁察觉楚沨可能就是世界之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推测,或许是因为他在记忆中遇见过一次楚沨,知道对方就是拯救世界、终结了原主生命的人,这才对他如此执着。
也因此,直到现在,司祁都不知道,自己对楚沨那种特殊的执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楚沨却因为那个突然得到的能力,看到司祁说“我很喜欢他”的时候身后的怪物并没有闪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知道了。
当然,就算知道,他现在也没胆子说出来就是……
在他察觉军团长大人喜欢自己以后,楚沨的身体紧绷,以为这是每一位“执行者”都会对他产生的“那种”情绪,一点也不欢迎军团长把他这样那样然后把他拆吞入腹。
因此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也没说。
司祁瞥了楚沨一眼,确定楚沨为了与他这个侯爵之子打好关系,不会随随便便离开福利院,便安心的把楚沨留在这里照顾小孩子,招呼伊戈尔去陪他继续处理工作。
伊戈尔身为为数不多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并且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之一,许多不方便交给其他人解决的事情司祁都是交给他去处理的,是司祁非常信赖的一个手下。
“威尔议员最近的动作很不寻常。”伊戈尔与司祁说:“他在暗中派人四处搜寻流浪汉和孤儿,每个被送进他家后院的人最后都消失了。”
司祁:“你的推测是?”
伊戈尔:“如果是虐杀或者其他癖好,至少会存在尸体,但后院里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司祁点点头:“派人去和他进行接触,如果是禁忌物直接收容,如果不是就丢给国会让他们自己处理——把这件事告知给我大哥,他刚好想要把这家伙赶下台。”
伊戈尔知道司祁有多在意他的家人,很乐意亲自出手处理这件事,因为这或许能让司祁更加喜欢他一些:“好的少爷,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司祁果然看了一眼伊戈尔,语气从往常公事公办的冰冷缓和下来,浅笑着道:“你总是这么让人省心。”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伊戈尔目光温柔的看着司祁,轻声说道:“您的意志是我们所有人的方向。”
……
伊戈尔身为一名货真价实从福利院走出来的孤儿,与那边的人稍一接触,很快成为了他们锁定的目标,在夜晚时分被人迷晕后绑架送入了郊外的别墅。
“昏迷”后的他在抵达别墅后突然暴起,敲晕了那群绑匪。搜查了这处关押无辜流浪汉与孤儿的后院一圈,没能找到太多的线索,转而潜入主楼议员的卧室。
从睡梦中惊醒的议员面对突然出现在他床边的身影很快露出了马脚,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烟斗,试图将烟斗塞入自己的口中,却被伊戈尔一脚踹飞出去,肥胖的身躯重重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却根本没能惊动别墅里的守卫。
议员吃痛的呻.吟着,气急败坏怒吼:“你是什么人!”
伊戈尔一把捞过半空中的烟斗,放在掌心把玩,慢条斯理的说:“神殿骑士。”
对面议员显然听说过这个声名显赫的组织,脸上神情惊恐交加,嗓音颤抖道:“我,我并没有……”
伊戈尔打断了他,“告诉我这个禁忌物的使用方法。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在我面前撒谎会遭遇怎样的代价……”
“我不知道什么禁忌物啊啊啊啊——!!!”
议员瞳孔骤缩地看着突然从手掌上齐根掉落的断指,嚎的撕心裂肺。
纵使他亲眼见过许多次禁忌物将人吞噬殆尽、展现出神秘力量的画面,可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总归是让他崩溃的。
伊戈尔笑吟吟的模样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友善,就仿佛与好友谈心一般,靠坐在单人沙发上,对议员说:“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禁忌物?”
“我,我……”豆大的汗珠从滚圆的胖脸上滑落,议员满脸恐惧地望着这个少年,习惯性地试图狡辩,却又畏惧对方“规则”的力量,于是狡猾地选择了沉默。
伊戈尔见状,一点也不着急,他清楚自己怀里封印物的能力,可以让任何人在听到询问后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回答问题。
很快的,议员原本暗藏狡诈的脸色慢慢变了,不敢置信的感受到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倾诉欲,惊恐的捂着嘴飞快道:“是全知教会!是他们给了我这件圣物!”
“议员先生,您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好意吗?真是让人失望。”一道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把在场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伊戈尔二话不说掏出封印物反身攻击,谁知身体却先一步陷入了僵滞状态,眼睁睁看着对面身披黑袍的人影一步步走近,语气欣慰的对他感叹:“真没想到,区区一个议员竟然能钓到这么一条大鱼。我认识您,‘诚实先生’,您手中的圣物让我们无数的信徒背叛了神明大人的信仰,泄露了教会中的情报。万万想不到竟然能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里遇到您,这一定是伟大神灵给予我们的指引。”
伊戈尔面色紧绷,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男人用最慈悲的语气做着最残忍的事情,掏出小刀,尖利的刀锋随意挑开被伊戈尔死死握在手心里的烟斗,鲜血与碎肉掉落在地上,看得对面官员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肆意。
又伸出手在伊戈尔身上反复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于禁忌物的东西。
这是一个法庭上十分常见的法槌,小小的一个,看起来格外威严肃穆,盯久了以后,还会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变得沉重,开始反复回忆起自己这一生中的种种错误。
那男人就仿佛触碰美人娇嫩的肌肤一般,珍惜又渴望的抚摸着这件封印物,对伊戈尔说:“好了,‘诚实先生’。接下来,该到接受审判的环节了。请保持您诚实的优良习惯,告诉我,神殿骑士的军团长到底是谁……”
伊戈尔面无表情。
他比谁都清楚真言法槌的效果是什么,他能让人在面对提问时,在十四秒内不得不说出心中的答案。
如果想要规避问题,解决办法无疑只有两种,一种是提前陷入死亡状态,另一种则是撒谎。
对面这人显然不会那么友善的轻易让他死去,就算他死的只剩下一口气,对方也会想方设法让他活下去,直到榨干他大脑里所有有用的情报为止。
所以,伊戈尔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不知道。”
噗通,轻微的,轻微到仿佛只是鸡蛋不小心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官员站在一旁,一脸惨白的捂着让他痛彻心扉的断指。看着对面手指突然落下,却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的少年,恼羞成怒的情绪跃上心头。
伊戈尔越是平静反而越是让他感到愤怒,他想要看到这个害他受到如此大折辱的家伙发出惨痛的哀嚎,让他遭受世间最痛苦的折磨,语速飞快的说:“你是奉谁的命令过来找我麻烦的!”
伊戈尔:“不知道。”
官员正要再问,男人却先一步看出不对,怒道:“闭嘴!你想要求死?”
伊戈尔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明媚阳光的微笑看得官员心中寒意乍起,说不出的恐惧。
伊戈尔开心的说:“我没有。”
撒谎的代价是会叠加的,冒犯法庭威严的人会因为撒谎的次数增加数罪并罚,遭受越来越惨烈的惩罚。
第一次谎言是一根手指,第二次谎言是两根,第三次则是一整条手臂。
一只纤长的手臂凭空落下,摔在了地上。本该疯狂喷涌而出的血液却被奇异的力量封存在断臂处,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法庭只会惩罚犯人,却不会让犯人当场死亡,所以不管遭受多么大的折磨,死亡都只会在审判结束后到来。
但,如果失去舌头,失去喉管,失去所有可以泄露出情报的器官,伊戈尔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背叛他心中的那位神明了。
男人看出了伊戈尔的打算,气急败坏的他一时间甚至不敢再去询问伊戈尔问题,这反而会让对方得逞。
一旁痛恨伊戈尔的官员却没他想的这么多。
他对这个少年又恨又畏,光是看到伊戈尔脸上的笑容都感到说不出的恐惧,方寸大乱的怒吼:“你以为你死了就没事了吗?我会找出你最在意的人,折磨他,虐杀他,让你下了地狱也无法安宁!”
伊戈尔咯咯笑了,笑得格外开怀:“我没有最在意的人。”
官员一脸恐惧的看着伊戈尔突然失去所有皮肤,宛若恶鬼一般站立在原地。这模样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声音颤抖的说:“你撒谎!”
该死,这家伙就不会感到痛吗?明明他只是掉了一根指头都痛苦的快要疯了啊!
伊戈尔像是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发现了什么捷径,语速飞快的说:“我没有撒谎,我凶残,我野蛮,我仇恨这个世界,我厌恶一切美好,我背弃了我的信仰,我并不喜爱——”
最后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男人面色铁青的看着突然被无形力量迅速分解了的伊戈尔,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议员愣愣站在原地,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充斥在他心头。可他不敢去正视,反而强迫自己大声笑起来,兴奋道:“太好了!我要把他的血肉拿去喂狗,把他的脑袋丢到神殿骑士的教堂,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闭嘴!”男人瞪了议员一眼,握在手心里的圣物竟然因为那个少年的遭遇而不停抖动,对他展现出明显的抗拒情绪,这让他非常恼怒。
“神殿的军团长睚眦必报,你想让他因为这个人血洗整座城市吗!”男人恼火的说:“把他的尸体收起来送回去,这样至少能熄灭一点那人的怒火。”
议员不可置信:“你们竟然这么懦弱!”
男人冷笑一声,看向议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怜悯的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了。”
议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司祁收到了一具血尸。
说是血尸,实际上对方只有一个干瘪的骨架和肌肉还勉强保持着人形。空荡荡的腹部下凹着,脏器、肌肤、四肢全都被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饶是见多了恐怖场景的执行者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胃部翻滚,难以忍受,侧过头不敢多看。
司祁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脑海里有关对方的记忆不断涌现,司祁一步一步走到那满是血腥味的桌前,伸出手触碰那最早掉落、肌肤尚且还完整保存在上面的手臂,牢牢的握着。
他不敢去想象对方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执行者对司祁说:“……他还活着。”
虽然失去了所有脏器与血液,根本不存在足以支撑一个人继续活下去的条件,可他依旧还活着,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不成人形的活着。
司祁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他身上的封印物在哪儿。”
执行者:“不见了。”
司祁目光冰冷,明白伊戈尔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处境,也知道伊戈尔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审判还没有结束。
“用封印物B-31停止他的时间,保存好他的身体。”
“是,大人。”
“通知国会那边,今天晚上七点,所有议员准时到达现场,我有东西要给他们看。”司祁淡淡的道:“再跟过来两个人,给我搬尸体。”
执行者心领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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