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开
【——————】
一段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声音响起,被司祁砍中的那段触角疯狂抽搐扭曲,就像是火焰点燃了塑料纸,刹那间压缩变形,缩小了无数倍。
效果实在是太好,司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呢喃:“这就是世界之力?”
明明是第一次接触到的力量,使用起来却好像呼吸一般自然。
司祁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不怕死的顺着不断翻滚的触角群往上攀爬,躲开不断在他头顶、身侧呼啸扇过的巨大“鞭刃”,一口气跑到山峰的高处,将大剑刺入邪神躯体上的一只眼眸,重力一搅。
剑身刺入的刹那,正在与楚沨战斗的青年身体猛地一滞,身体从半空中直直落下又勉强飞起,身上漆黑的“浓雾”不断聚拢又扩散。
楚沨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体内圣力包裹住青年,白色的光芒不断侵蚀着污染的源头,试图触碰青年的灵魂深处,将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异质泯灭。
里外两边共同作用力,司祁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意识空间中的变化,淤泥一般浑浊乌黑的地面逐渐变得干净,邪神庞大丑陋的体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缩小。
【这是什么力量】
【为什么区区一个凡人可以掌握这样的能力!】
【吃了你!掌握新的力量!吃了你!!】
脚掌踩踏到邪神掉落在地上的触角,司祁“听”到邪神残留在触角里的意志。就好像平时接触到禁忌物时听过无数次的呓语那般清晰可闻,但是却比那种间接污染更直面,更清晰。
触手现场散开,变成一只只拇指粗的漆黑蛆虫,朝着司祁的双腿蔓延。张开针尖一般锋利的口器,企图咬破司祁的魂体,钻入更深处。
司祁一剑捅进虫群,虫子就像腐烂物触碰到烈阳一般挣扎扭曲起来,很快干瘪枯萎,变成一堆堆漆黑的碎屑。
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传来一阵白色的光,那光醒目却不刺眼,温和到难以想象。司祁不知道这是什么,却知道邪神无比讨厌这种光芒,极力在他的意识空间中挣扎躲避。
被光芒触碰到的地方,邪神的躯体变得干枯发灰。司祁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配合光芒袭向邪神,一次次的冒险主动攻击。
以人类精神不断正面对抗邪神降临下的意志是非常找死的行为,司祁魂体承受不住那种过载的能量冲击,一次次的被击倒,又一次次站起来。
邪神从未遇到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类,祂屡次三番的被司祁挑衅,又要去应付对面楚沨凶猛的攻击,本以为游刃有余的降临竟然成了自投罗网,他和楚沨从白天缠斗到黑夜,又从黑夜厮杀到白天。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司祁的身体早已薄弱到几乎透明,他终于将那山脉一般巨大的邪神削弱到即便是俯瞰也能看清全貌的程度。
白光恰到好处的覆盖在邪神身上,让祂再也无处可以逃避。
司祁浑身疲惫的站在原地,亲眼看着这个怪物保持着痛苦挣扎的姿态,一点一点石化变成雕塑,一种持续了十几年漫长马拉松终于结束了的疲倦感涌上,司祁一时间不知道是茫然还是感动,呆呆站在原地,胸腔里不断翻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这时候,司祁能清楚感知到肉.体的存在,只要他愿意“走上去”,他就能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中去。
可他真的太累了。
十几年的努力,直到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夙愿。司祁的魂体飘摇不定,只需要一阵风轻轻吹来,就能将他最后一口气给吹散。
“团长,团长醒醒,团长!”
楚沨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司祁疲惫地跌倒在地上,缓缓合上了眼。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团长,您醒一醒团长,您睁开眼看看,您的父母都在这里,还有楚沨!”
“小祁,小祁你怎么了,医生!为什么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你不是说他的身体非常健康吗?!”
“怎么可能,小祁,小祁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小祁,妈妈求你了!”
司祁费劲地抬了抬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主人!世界之力的反馈不对劲!邪神还没死!!】咻咻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魂体几乎就要消散的司祁凭空获得一股动力,猛地从地上蹿起来。
他的身影刹那间再次定型,目光冷冷扫过意识空间中狼藉的场面,挥手甩出长剑,一剑砍断石像的躯体,一剑刺入地面的漆黑碎屑中。
【————】
诅咒谩骂声传来,司祁一剑挑出不知何时藏在污染废料里的漆黑蛆虫,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该死的,竟然躲在这里。
第210章 被邪神污染的世界
啪叽, 肉泥被踩烂的声音。
司祁察觉到脚掌下方有麻痒感传来,低头一看,烂成一团的虫子挣扎着从他的脚底爬出, 一点一点挣扎着朝意识空间的阴暗处躲去。
司祁用长剑插进它的躯体里,虫子不断嘶鸣扭动, 看起来无比的痛苦,但就是看不到它彻底死去。
咻咻:【这应该就是邪神的本体吧?还真是顽强啊】
司祁:【怎么把它彻底杀死】
咻咻茫然:【啊?这个咻咻也不知道呀】
司祁:【…………】
咻咻赶紧道:【我去问问世界意识, 看它说要怎么办!】
司祁抬眉:这世界意识又是什么东西??
过了数秒, 咻咻讷讷道:【世界意识说只需要把祂赶出意识空间、或者等意识空间消失,让祂失去生存的土壤,暴露在主神大人面前就行了】
司祁:【意识空间消失, 指的是我死去吧?】
开什么玩笑, 都已经打败邪神了, 司祁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就算只有一丝可能, 他都要活着。
咻咻小心翼翼的道:【但是只要邪神死去, 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 您就能得到大量的世界之力,可以重新回到主神之塔……】
司祁没有答应咻咻的提议,这一切对他而言是未知的,实在是太冒险了。
他睁开眼,一张口就说了句差点没把身旁家人吓死的话:“楚沨,邪神还在我体内。”
楚沨正靠坐在墙边发呆,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 下巴处冒出了一圈青黑色的胡茬,看起来落寞极了。见司祁终于醒来, 他猛地冲到近前, 握住司祁的手, 手掌不断颤抖。
想起司祁的话,他说:“我看看。”
圣洁的神灵之力蔓延进司祁的身体,司祁看到白色的光芒笼罩了他的意识空间,照亮了里面破败不堪的景象。
光芒照射到蛆虫,却只是让它感到不适,蜷缩成一团躲避光芒,并不能将它彻底杀死。
楚沨说:“我感觉到有股黑色力量在你体内。”
司祁:“能把它弄出去吗?”
楚沨皱眉,沉吟许久后认真说:“……我想想办法,一定可以的。”
司祁见状心中有数,安慰道:“不用着急,它虽然在,但是伤害不到我。”
有世界之力在它头顶压着,邪神什么也做不了,顶多只是不断发出诅咒与谩骂,吵得人心情暴躁。
还好,司祁对这种事已经习惯了。
“怎么能不着急!”司妈妈捂着脸痛哭起来,“你这孩子,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家里人,你知道我们有多害怕你会出事……”
司祁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马甲已经掉了,脸上表情有着一瞬间的空白。
那么……他在楚沨面前精分,自己吃自己醋的事情也……
司祁无言以对,默默看了一眼伊戈尔,伊戈尔红着眼眶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司祁什么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只能说:“对不起。”
侯爵一家神色复杂的看着司祁:“你每天都在家里……上次天灾发生的时候也是,你一直在我们身边没有离开,这到底……”
司祁:“那是替身。”
侯爵夫人哭得更难过了:“我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分辨不出来……”
司祁安慰她:“他也算是从小养在你们身边的孩子了,陪伴你们的时间比我还要多。稍后我会带安德尔来见您,他非常喜爱你们。”
侯爵夫人抹着眼泪,一时间竟说不出“那才不是我们孩子”的话,毕竟,那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的贴心懂事啊。
侯爵大人开口:“你以后还要做这种事情吗?你的母亲很担心你。”
司祁:“邪神已经造成不了威胁了裕郄,以后不会再遇到太危险的事情……”
他只需要像过去一样,小心翼翼收容流落在世界各地的禁忌物,将它们封印在人类无法触碰到的地方。总有一天,这个世界可以彻底摆脱邪神的阴影,人类可以安全的存活下去。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神灵已经复苏了的现在。
司祁看了一眼楚沨,又在楚沨察觉到他视线回视过来前心虚的躲开,跟伊戈尔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在邪神降临的前三天,禁忌物充满了整个首都,我们人手不足陷入苦战。一周后邪神死…战败,您陷入了昏迷,污染自此停止,再没有新的禁忌物诞生。我们和楚沨一步步收容禁忌物,直到今天终于控制住局势……您已经昏迷两天了。”
“一周?”原来他和邪神在意识空间中足足搏杀了一整个星期吗?那种高强度的战斗,稍不小心就会被邪神卷入体内吞噬杀死,怪不得司祁到最后觉得那么疲惫,这完全是超负荷战斗太久导致的缘故。
司祁:“国外什么情况?”
伊戈尔:“禁忌物一同出现了力量增长的状况,表现的十分兴奋,万幸并没有出现特别大的麻烦,被派遣到各国驻扎的成员携手镇压了。”
司祁点点头,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然而意识与身体却反应并不同步,这导致他看起来行动不便,无力的什么也做不了。
“你这孩子,乖乖躺好,你现在需要休息。”侯爵夫人熟门熟路的照顾着“虚弱”的儿子,司祁下意识的想要配合,后又想起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从世界树叶片中取出粉红色药剂喝了几瓶,那种灵魂虚弱、仿佛熬夜了几天几夜的疲惫感终于褪去,行动正常的坐起身,对侯爵夫人说:“您放心,我没事。”
侯爵夫人亲眼看见司祁的前后改变,想起曾对她说过无数次“贵公子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庸医,刚才口口声声对她说“军团长身体一直很健康,他就是精神疲惫不想醒来”。明明是好事,可她就突然有些气闷,锤了儿子的肩膀一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议员先生则是好奇看了一眼司祁放在旁边的玻璃瓶,见多识广的议员先生还是难得亲眼看见这种神秘的事情,对司祁说:“你继续使用这种力量不会对你造成损伤吗?之前我听那些人说,你就是因为接触太多封印物才会……”
司祁:“这不是封印物。”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哥哥解释这里面的区别,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楚沨在一旁圆场说:“团长的灵魂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一些了。”
众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侧,并没有看到那黑白团子。
之前因为污染太严重,他们身边一直漂浮着一只黑白团子。后来污染得到控制,这个据说代表了灵魂的团子消失不见,楚沨这么一说,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那东西又出现了。
司祁同样疑惑的看向楚沨,楚沨想了想,到底还是做出了解释:“您不是一直说我有一双特殊的眼睛,可以在危险的时候迅速找到唯一的生路吗?其实我能看到很多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司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琢磨透楚沨话里的意思,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你是说,你一直可以看清楚我们的灵魂?!”
楚沨:“……嗯。”
司祁的脸在周围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涨红,他幽怨的、羞耻的看着楚沨,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楚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错。”
司祁:“………………”
比当众掉马更让人尴尬的,是掉马后听到当事人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披着不同的马甲在我面前精分”。
饶是处理过无数次危险事件,心境坚固稳如磐石的军团长大人,此刻也终于稳不住了。
他打发楚沨离开这边去外面处理邪神降临遗留下的麻烦,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慢慢消化掉那种让人羞耻到抓狂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外面守着的执行者们惊喜注视下走出房间,去进行繁琐的善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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