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络缤
胡蕊最早是从月份牌女郎做起的,当时就以漂亮和着装大胆出名。
然后被挖掘去唱歌和拍电影,让知名度越来越高。
“哎,我昨天就看到个后脑勺,被吓得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跑了。没想到竟然是她,我真的还挺喜欢她的,之前还让人去帮我要了她的签名。”
孟明锐郁闷极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太倒霉了,之前刚开始喜欢方秋水的作品,他就死了。现在喜欢一个女明星,嗨,又死了!”
白向墨和齐铭非常默契地挪了挪,离他远一点。
孟明锐恼怒不已:“你们怎么这样啊!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林宛如笑了起来,给他又递了一笼小笼包:“来,再吃几个。”
孟明锐化悲愤为食欲,又将一笼小笼包给吃下肚。
胡蕊自杀的消息比之前方秋水的热度要高得多,各种报纸的头条版面都刊登了这则消息。
她临死之前新灌制的唱片卖得极好,以前的唱片也迎来新的销售高峰,而且没有消减的意思。
各大电影院也为了纪念她,大部分场次都在播放她的电影。
还有她的画报为商品打的广告等,都因为她的离世勾起大家对美人的怀念,再次红火起来。
从前的对她的负面评价好似从未存在,各种赞美的词汇都往她身上堆,她变成了一位完美的巨星。
报纸上甚至说她的离去让在上海的天空划过一道裂痕,用自己的死让后人记住这场经济危机带来的伤痛。
大家都在遗憾这样的佳人竟然就这么离去,实在令人惋惜。
白喜儿知道这个噩耗时,还红了眼,跟林宛如唏嘘感叹了一个晚上。
得知胡蕊将会在安宁殡仪馆举行仪式,还很遗憾那天要上课不能参加,让林宛如替她送上一束鲜花。
就在胡蕊打算下葬的前一天,一个男人通过白喜儿找到了白向墨。
“找我?”白向墨很是惊讶,他现在名声大噪,很少有人会来找他。
就算有技术上的求助,往往也会通过齐铭。
这也是对白向墨的保护,他不喜欢应付那些事宜。
“对。”白喜儿也很是意外,“是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男人,我看他有些神神秘秘的,直接我就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他突然冒出来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白向墨皱眉:“这件事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啊……”白喜儿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我,我这不是没事……”
白向墨瞪了他一眼,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齐铭,让他帮忙找一个靠谱的司机,他打算租一辆车让那司机负责接送。
白喜儿吓了一跳:“石头!真的不用,那个人也不是坏人,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之前就觉得你从这里走到学校太远,而且路上很荒凉很是不妥。只是那时候实在是没钱,只能先这么着了。现在咱们家不差钱,就不能再让你冒这个险。
就算现在不租车,你上了中学也是要租的,中学学校要比小学远得多,靠你走过去这每天时间花费在路上了。”
白喜儿还是很心疼,租车和雇司机的钱可都不便宜,一个月算下来大半工资都没了。
“那我坐黄包车就行了,也不用小汽车啊。中学远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咱们现在手头上没多少钱,能省则省。”
白向墨见她很是别扭,也没有坚持。
白喜儿还要求自己付车钱,坚决不同意用白向墨或者林宛如的钱。
“我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个钱就由我自己出,否则我就不坐了。”
白向墨也知道她一直攒了不少,也没再坚持,等上中学租小汽车时再补贴就行。
白向墨最终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了那个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仅认识他竟然还知道他小姑的情况。
白向墨的办公室就在解剖室隔壁,房间不大,装修摆设也很正常,没有摆放什么可怕的模具。
可孟明锐每次进来,都说这里带着一股阴气。
想要见白向墨的男人二十来岁,穿着很朴素,典型的底层人民的样子。
不过衣服洗得很干净,也没有什么补丁。
手很粗,个子高大强壮,一看就是个干体力活的。
他的脸长得很周正,唇有些厚,一看就很憨厚老实。
被领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非常的拘谨。
“你好,我是白向墨,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俺……我叫田大刚。”田大刚抬头瞄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俺……我是胡蕊的……老、老乡,就是那个大明星胡蕊,唱歌特好听,演电影也特别好的那个。”
说起胡蕊的时候,一直吞吞吐吐的田大刚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白向墨诧异地看着田大刚,他确实知道胡蕊是普通人家出身,现在的明星基本上都是类似的背景,富家小姐很少会从事这一行。
但是这些明星出名了以后,就和以前的背景脱离了。
他们身处光鲜亮丽的环境,认识的也是各界名流,往往会割舍自己过去所处的世界。
现在胡蕊死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在他面前,是干什么来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蕊是不会自杀的,她还有很多很多钱,就算亏了那些股票,也不会自杀的。白先生,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她!我有钱,我可以付很多钱!”
田大刚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还是非常值钱的美金。
要是光看外表,完全想象不出田大刚会有这么多的钱。
“你这是干什么,先收回去。”白向墨下意识道。
他以前是司法机构的工作人员是不能收钱的,来到这里也没有收过,都是从公司那里领的奖金。
田大刚却以为他是不想管这事,连忙扑通跪下来:
“白先生,我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小蕊不能死得这么冤啊!她是个好姑娘,不该就这么死了,我必须替她讨回公道!”
白向墨连忙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田大刚五大三粗的力气贼大,他不想站起来白向墨根本拽不动。
“你是要以此要挟我吗?”白向墨怒道。
田大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白先生,俺,俺只是想让你帮我查明真相。你只需要偷偷查,不用公开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那你还不快起来。”
“您是答应了?”
田大刚连忙站了起来,眼睛亮亮的,跟一只憨厚忠实的大狗似的。
“我是法医,虽然我能通过尸体可以知道很多死者生前发生的事,但破案仅仅靠验尸是不够的,我并不是刑侦人员。”
田大刚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依然不甘心道:“可是你明明就很厉害啊。”
“你哪里听说我的?”
白向墨很是好奇,他一直很低调,不是专业人士一般是不知道他的。
“是小蕊说的,她说你特别的厉害,查了好多案子,是个特聪明的人。”田大刚说着脸色黯然。
“小蕊说的肯定没错,她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找你,我有钱,能办很多事。”
“我就算要验尸,也需要家属的同意,她有家属在上海吗?”
“俺、俺不行吗?”
“你只是老乡,不是家属,不具有法律效力。胡蕊还是个名人,会被各界关注更是得遵守规章制度。”
“俺不是老乡,俺、俺是她男人!”田大刚脸色涨红,仿佛刚才说的话用尽了自己所有勇气。
白向墨惊讶,不是他搞歧视,只是依照现在的环境来说,胡蕊这样的人实在不像是会跟田大刚在一起的。
她平常的绯闻不是哪个有钱公子,就是导演明星之类的圈内人,和田大刚这种底层人民是完全不搭边的。
两人是夫妻,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她老家的丈夫?”
田大刚却摇了摇头,我们是刚打算在一起的。
白向墨更是诧异,在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
“俺是跟小蕊一起长大的,俺家就在她家隔壁,那时候俺们那闹饥荒,她就被家里人给卖了。俺来上海的时候,她已经在上海成名了。俺是拉黄包车的,有一次无意中载了她,她把我给认出来了。
她没有嫌弃俺,包了我的车一直跟我联系着。后来她说她厌倦了上海,也不想再演戏唱歌,想要跟俺一起回乡下,问我愿不愿意。
俺当时没答应,俺觉得她是喝多了说胡话。虽说俺们以前确实关系好,可现在她跟仙女似的,俺就是一个拉黄包车的,要啥没啥,这样的人咋跟俺在一起。”
田大刚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起来。
“可小蕊一点没有嫌弃俺,也从来不会嘲笑俺老忍不住说‘俺’,她说她就喜欢听。她说俺比那些有钱人好得多,至少俺有良心,是个老实可靠的。
那些好日子她不稀罕过,就想跟俺跟普通小夫妻一样,置办点田地,然后生儿育女过简单的日子。”
“这些钱都是她给俺的,说是让俺收好。除了这些钱还有很多大洋,你说她怎么可能跟他们说的那样,炒什么给没钱了所以跳楼了。”
白向墨相信面前的这个汉子所说的一切,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组合太过不可思议。
一个巨星,一个底层糙汉子,怎么想都搭不到一起。
哪怕以前青梅竹马,可已经过了这么久,人早就已经变了,那点情谊会珍惜,可能去争取的却很少。
不过事无绝对,兴许胡蕊厌倦了浮华,想要过平常人的日子也不一定。
短暂的接触,白向墨能感受到田大刚是个忠实可靠,没有什么花花心思的。
否则的话,他拿到这么多钱,完全可以带着钱重新找一个姑娘,过上非常好的日子。
可他却要把这些钱拿出来,只为求一个真相。
胡蕊并没有看错人。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打个电话。”
田大刚老实的应下,拘谨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向墨回到家中,给齐铭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他。
如果要插手胡蕊的事,那么光靠他是不行的。
接触胡蕊这种名人的案子,都是有风险的,很可能牵扯的人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