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络缤
阿香租住的房子跟白向墨之前租住的仓库很像,不过是有窗户的。
齐铭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应声打开。
开门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看到两人带着诧异,却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戒备,仿佛早就认识他们。
“齐先生,白先生。”男人只是微愣,很快就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齐铭:“你认识我们?”
男人笑笑:“我是阿香的弟弟阿伟,杨先生家出事,有时候我也会去搭把手,当时就看到过你们。”
阿伟看到齐铭和白向墨很是从容,也并不意外,还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屋子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只是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有人生病了?”白向墨道。
阿赧蒶伟面色黯然,“恩,是我姐。”
齐铭:“阿香现在在哪里?”
“她出去买菜了,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们就多买点好东西了。”
齐铭望了一眼四周,“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来的吧? ”
“知道,是关于杨先生的死吧?”
“我们刚才在外面遇到了和你姐姐长得很像的女人。”
“哦,你说的是婷姐吧?她是长得跟我姐有些像,不熟悉的人有时候会弄错。”
“刚才她说,她在杨睿去世那天,曾帮你姐去买了糖果和桃花酥。”
阿伟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齐铭和白向墨对视一眼,阿伟的配合让他们很意外。
虽然有张姐这个人证,让他难以再撒谎,可没有任何辩解,这很不寻常。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这是在做伪证?是需要承担后果的。”
阿伟拿了两个碗,给齐铭和白向墨倒水,态度平静极了。
“齐先生,我听说华兴也有自己的报社,对吗?”
“是。”
“真好啊。”阿伟很高兴地说,“那如果杨睿的案子破了,能不能登报啊?”
“会。”
阿伟满足了,嘿嘿笑道:“宋飞扬现在吓坏了吧?”
“是你做的吧。”齐铭肯定道。
阿伟这下没再吭声。
“你用铅字掩盖笔迹很聪明,可还是留下了看不见的指纹。我只需要采集你的指纹,和恐吓信上的指纹进行对比,就能查明是谁做的这一切。”
“跟阿伟没关系,恐吓信是我做的。”
阿香回来了,推开门说道。
阿伟连忙站起来,将阿香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姐,你瞎说什么呢。”
阿香摇了摇头:“我刚刚听人说了,白先生是个有本事的,只要摸过的地方,就算擦掉了也能看到上面的指纹。”
“真是厉害啊。”
阿伟有些惊讶地看着白向墨,可情绪依然没有太多的起伏。
姐弟两有点神神叨叨的,整个人仿佛游离在状况之外,完全没有被识破时的慌张或者恐惧等一些激烈的情绪。
即便没做过什么,有人突然来访调查,也不该态度这么平静,现在气氛明显很诡异。
齐铭无视他们的装模作样,直接将那张画像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阿香,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张英?”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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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更+2更)姐姐
“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我都差点忘了。”
张英表情恍惚,从记忆里翻找别人叫她这个名字时候的场景和人。
“大家以前都喜欢叫我英子,可自从我爹娘去世, 就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姐……”阿伟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张英朝着他笑了笑, “英子这名字不吉利,不叫也罢。自打我叫了阿香, 运气就好了起来。”
“哪里好了。”阿伟眼眶微红, 声音压得低低的。
张英依然只是笑笑, 望向齐铭和白向墨二人,坦诚道:
“恐吓信是我做的, 我大弟弟是他们害死的, 我想为他讨回公道。这些年他们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我看着他们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心里没有任何愧疚, 估计还会庆幸当年的决定正确,我真的不甘心啊。”
齐铭语气笃定:“杨睿的死也跟你有关。”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药味。
张英拿出了一个空碗放到桌子上,阿伟安静地将草药从炉子上拿了下来, 将里面的药汁倒入碗中。
两人动作十分默契, 明显平时经常这样做。
这期间没有人出声,白向墨和齐铭也非常有耐心地等着他们,并不着急催促。
张英等药放凉并且全都喝下去, 她才缓缓开口:
“你们连我的画像都能找到, 应该也查出我曾经跟村里的大夫学过几手。”
说着张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笑容透着嘲讽。
她当时会找人学习针灸、推拿, 完全是为了方便侍候公婆。
那时候她刚嫁入夫家不久, 公公就中风了。
是她为了让公公病情不继续恶化,连续跪了好几天求村子里的大夫学习针灸和推拿。
原本有偏瘫风险的公公,因为她每天的不懈努力之下,依然能够自行行走,只是腿脚有些不利索罢了。
当时她勤勤恳恳地照料着整个家,却没有人念这一份情,还觉得她占尽了便宜。
“姐……”阿伟声音哽咽,眼眶通红。
张英拍了拍阿伟的手背:“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律法没法拿杨睿那些人怎么办,那我就替天行道。我违反规则,也应该受到惩罚,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公理。”
说着张英又望向齐铭和白向墨,“这件事我弟弟并没有插手,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跟那些警察不一样,不会连累无辜。”
“卢航和蒋成文的死呢?”
张英笑了起来,表情变得明媚了不少。
“这都是天意,他们自己害死了自己。”
“与你们无关?”齐铭望向阿伟,“他们死之前,阿伟都出现在他们身边,这难道是巧合?”
“还真的是巧合。”张英肯定地说道,“他们自己喝多了,一个把冰库当成了厕所,另一个把河水当作了床。”
齐铭眯了眯眼:“真就这么简单?”
张英没再说话,阿伟却沉不住气道:“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阿伟!”张英低声呵斥。
阿伟抿了抿唇,退到了张英身后,没有再说话。
“阿伟当时确实在场,并且看到了他们自己作死,可顶多是没积极去营救,这也不犯法吧?”
“他们两人自从张子明出事之后,就很少碰酒。那天根据众人描述,他们喝得并不多,离开的时候还算清醒。”
“他那天先喝了白酒,紧接着又喝了洋人的红酒,两种酒混着喝最容易上头。他们又许久没有喝酒,更是遭不住。一开始还不容易察觉,可酒劲上来就不一样了。”
“如果里面再加点东西,就更容易上头了。”
张英抬眸,非常地坦然:
“男人只要听到能壮阳,什么都能喝得下去。不光他们喝了,在场很多人也喝了。”
齐铭不置可否,注意力投向了阿伟,“阿伟并不是你的亲弟弟吧。”
“他现在就是我的亲弟弟。”张英望着阿伟,面露怀念,“我们很有缘分,我来到上海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
“我当时千辛万苦来到了上海,这里对我来说陌生极了,我连话都听不懂。直到遇到阿伟,我才渐渐适应上海的生活,才有了家。阿伟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
“姐,你永远都是我姐。”阿伟哽咽道,“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亲近的人。”
回忆过往也不全是痛苦,两人在上海相依为命,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心中虽有恨,却也不再想鱼死网破,珍惜眼前的生活。
齐铭望向阿伟,“阿伟或者应该叫丁盛?”
张英和阿伟难得面露惊讶。
白向墨道:“丁盛和小时候确实长得很不一样,不过人再怎么变化,骨骼再怎么生长都是有规律的,再多变化也不会直接换头。”
丁盛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不点,他从小出身富裕,家里又宠着,小时候长得非常的高壮,甚至还有些胖,被人暗地里叫小胖墩。
他的小脸很白净,虽说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却也觉得他长得有福气,是个福娃。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福娃,家里竟然遭了这么多的磨难,当地人想起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