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秀儿
谭玉书用过早饭后,拿起新茶和一些甜点,以及一罐眼下最时兴的辣椒酱,微笑着上路了。
来到秉辰子仙师的住所后,秉辰子看看他,又看看池砾。
“二位是约好了,还是没约好?”
谭玉书将礼物笑眯眯地奉上。
约好了,他们约好了以后不在厄法寺见了,换一个地点碰头。
秉辰子:……
虽然但是,占他的地方也就罢了,一个人还知道拿点东西来,另一个什么也不拿,这合理吗?
从此之后,谭玉书好像就乖了好多,每天只去厄法寺教一下惠仁、惠孝、礼婴读书习武,从不留宿,扈春娘隐隐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不往厄法寺跑后,就往秉辰子那跑了,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她误会了,她儿子只是单纯想出家,道佛一起修?
扈春娘虽然异常迷惑,但日子还是一天天正常过着。
若说有什么大事,就是宇文禄从清河府回来了。
一回来就找池砾汇报,清河府那边的分庙已经正常运行了,清河府的乱后恢复状态也很良好。
他既然回来了,就在谭玉书的引荐下,马不停蹄地和谭玉书的七舅联系上了,商量着继续扩张的事。
而池砾也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培养“译电员”。
做这个工作,不仅要头脑清醒,还要异常可靠,所以在甄选人选上,费的功夫反而是最大的。
池砾准备优先挑几个没有任何背景,好掌控的,对于这一行来说,忠诚反而比其他的要素更重要。
等培养完毕后,便安排人带着电台去清河府已经建成的分庙,以及青州、绥州下一批待建的分庙。
不管什么时候,青州、绥州,都是谭玉书最挂怀的地方。
青州那边,约好了和柳娘子以及赵员外一家同行,所以等赵家千金成完亲,就动身。
池砾挑眉:“赵员外家送来了婚礼请帖,怎么样,舍不舍得去?”
谭玉书疑惑了,这有什么舍不舍得?
池砾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毕竟婚礼结束,你的红颜知己,就要远走他乡喽。”
谭玉书:……
池兄都这么说了,那他高低得去了。
看着这张请帖,谭玉书有些为难地笑着:“说起这个,赵家千金的未婚夫婿,和我五兄不仅是同科还是同僚,去年翰林院待诏进补两位,一位是我五兄,一位就是乔四郎,想必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
说到这谭玉书叹口气:“赵员外家邀请我是好意,但我若去的话,只怕会招致新郎官的不快。”
“咋了,新郎害怕你把新娘勾搭走了?”
谭玉书:……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无奈道:“池兄,上一届科考是郑相主持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的庄兄真完蛋,谁主持都考不上。”
谭玉书沉默不语,池兄的思路真是与众不同……
害怕池砾继续发表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谭玉书只能道:“池兄,这意味着我们是不同派系的呀,我五兄和我是亲戚还好说,至于其他人……”
谭玉书摊手,没照着他脸上吐唾沫,都是讲文明的了。
第78章 我们这么低调
池砾冷哼:“凭他一个从九品小吏, 也敢嫌三道四,真给他脸了。”
谭玉书失笑:“池兄说的有道理,到时候如果我被打了, 池兄一定要保护我。”
池砾:……
说这话也真凭良心, 真要打起来,怕不是十个人上去都拉不住他啊。
一个武将转业的文官, 在文官群里待着就是有安全感。
赵家千金的婚期在下个月, 还早得很, 趁着赵员外也在,刚好和赵员外做起了生意。
经过谭玉书的走动,皇帝欣悦地给了厄法寺于地方上建寺院的权利, 但是购买土地和建庙的巨额资金, 当然要向地方上的豪绅募集, 空手套白狼。
厄法寺在传说方面,有渡厄高僧这个金招牌;朝堂上, 有皇帝这只金大腿;仕林中,有印刷术带来的文人声望;乡野间,有小额贷款带来的民声;商界,还有扈家这个晋州大商串联,完全不必担心号召力。
所以作为青州本地大商, 在听说厄法寺有意入驻青州后, 立马抛来了橄榄枝。
宇文禄刚回来, 还没歇一口气,就开始周旋在各个大商之间, 他性格天生豪爽果断, 任侠仗义, 没用多长时间, 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了,池砾便将相关事宜都托付给他。
经过这么多个月,厄法寺的外围员工已经非常多了,挑出一批胆子大,性格果敢的人,去各地筹谋选址、建印刷厂、宣传造势之类的事情。
厄法寺平日招工的时候不拘一格,收纳了许多无产的平民甚至流民,这些原本无以为生的百姓,因为厄法寺有了稳定的生活,一大家子都和厄法寺的产业息息相关,自然对厄法寺忠心耿耿,深受贫穷之苦的他们,也更有干劲。
这些人先派出去,务必趁着夏季这个好时光,将基础设施建成,而“电网”这种“软设施”,倒可以等一下。
电文的传输必然需要识字,但池砾可不打算让那些读书人来干这活。
电报机可以说是厄法寺最核心的机密,雍朝文人社会地位这么高,人一旦身居高位,那他的思想就很难控制,几乎不可能保证他的忠诚度。
所以池砾想了想,不能保证“他”的忠诚度,那就用“她”吧。
于是他最终决定,第一批译电员,全部用13岁左右的女孩。
这个年纪正是大脑非常活跃的时候,学什么都快,教起来比较容易。
而且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大部分贫苦人家,都不会把女孩当回事,恨不得一到了婚配年龄,就拉出去找个婆家,卖个好价钱,好给宝贝儿子说亲,更有甚者活不到13岁,刚生出来就被丢弃了。
反正都是卖,卖给婆家还是厄法寺,没任何区别,卖给厄法寺价格还更高呢,女孩父母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池砾将女孩们买回来后,不禁止女孩们和父母往来,但签订契约,和父母在法律上切断联系。
“卖身契”在古代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就当女儿被卖去大户人家当丫头了,所以大都毫无顾忌的签了。
池砾收卖身契,当然不是为了压榨这些女孩。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译电员作为高级工种,工资自然很高,等成手后,赚得绝对比她们父母种地多得多。
如果将女孩的人身权攥在父母手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池砾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性。
将女孩收集起来后,除了教她们识字和新思想外,最大的一条规定就是,20岁之前,绝对不允许结婚!
一方面出于工作效率的考虑,另一方面就是,13岁结婚,对于池砾这个现代人来说,真的太反人类了,这个年纪的女孩,身体都没发育完全呢,等20岁身体和思想都成熟后,再让她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迟。
鉴于古代女子都早熟,可能有青梅竹马的相好什么的,那也得给他憋着,连20岁都不愿意等的,肯定不是良人。编教材的时候一定要将《氓》列入课本,每天一遍,防止早恋。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仅厄法寺这边生机勃勃,充满干劲,赵员外家也喜气洋洋,双喜临门。
搭上厄法寺的妙法大师和天威将军这条线后,赵员外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筹备生意场上的事,一边筹备女儿的婚事。
乔四郎虽然进了翰林院,前途光明,但天子脚下,掉下一块瓦都能砸中一个三品官的地方,实在称不上稀奇,自然买不起宅子,于是在京中租了一个便宜的院子住。
赵家心疼女儿,自然舍不得女儿成亲,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准备在京中给他们小两口置办一处房产。
因为最近和厄法寺还有扈家打得火热,赵员外眼珠子一转,就在谭玉书家附近买了一个宅子,以后做邻居。
买好后,就接乔四郎和他娘过来了。
见到这个出息至极的女婿,赵员外顿时满心欢喜,一抱拳,声音洪亮地开玩笑道:“草民见过乔老爷了。”
乔四郎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
赵员外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一僵。
虽然他这个白身,面对官身的乔四郎天然低一级,但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老丈人吧,乔四郎还真就和面对下人一样,坦然受了这礼,一句亲热的话都不说吗……
一旁跟着的赵夫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这是当了官后,看不起她们家了呀。
想当年乔四郎还是个穷秀才,靠他们家接济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赵员外不愧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很快就调整了心情,要带着二人进去参观。
乔母一身绫罗绸缎,高高扬起头,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踱步进去,一进去就皱紧了眉头:“这个宅子也太小了,还这么偏远,以后我儿上早朝,还得起大早赶路。”
乔四郎也跟着皱眉,最后还是劝慰他娘:“娘,算了,先将就着住吧,等以后有钱了,再去城里换大房子。”
赵家夫妻:……
知道京城的宅子多贵吗,就算是偏远,也是乔四郎一个从九品官吏买不起的,整个宅子和伺候的下人,都是赵家出钱置办的。
赵家人没来的时候,乔四郎在更远的农家院里租房子都没话说,现在他们给在近皇城的地方置办了一个独栋宅邸,他们倒挑三拣四起来了。
赵夫人原本以为女儿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得未婚夫金榜高中,是守得天开见月明,现在心里突然发了突。
她们娘家人在的时候,这母子二人都这样,如果她们回了青州,独留女儿一个人在京中,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若是一开始就是赵家“高攀”也就罢了,她们有求于人,低声下气,理所应当。
但这乔四郎,孤儿寡母,被叔伯们抢占了田产,无片锥立足,他又无一技之长谋生,穷困潦倒,全靠赵家接济才能衣食无忧,安心读书。
本指望他能念在昔日之情上,善待她女儿,万万没想到,这乔四郎刚做官,就不是他了。
赵夫人暗暗绞紧了手帕,无助地看了一眼赵员外,赵员外只有一个女儿,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宠爱有加,现在这个时候,心情也不怎么好。
然而乔四郎入京赶考,一去就是好几年,她女儿的年纪已经耽误了,必须赶紧嫁出去,要不然熬成老姑娘了,这口气只能忍了。
任乔家母子挑三拣四后,赵员外赔笑道:“为了庆贺乔迁之喜,不如大家去飞仙楼吃顿饭吧。”
乔四郎每月俸钱8000文、禄米5石,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算是很高的了,但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可就不够看了。
上次谭玉书带池砾去飞仙楼随随便便搓了一顿,就花了二两多,这种级别的消费场所,乔四郎这个刚刚进京的小吏,怎么消受得起,所以难得没说什么,痛痛快快的同意了。
赵员外跟着出去的时候,顿时收敛了笑容,等回去他就把铺子、田契之类的陪嫁,全给女儿,让她一定要将钱攥在自己的手中,要不然,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一行人出去的时候,路过谭玉书家的府邸,刚好听见一片喧哗,赵员外掀帘一看,发现是近日相谈甚欢的扈老爷,顿时下车寒暄问好。
扈家七老爷的年岁和扈春娘同年,虽说也有点年纪了,但他年轻的时候常年走马跑船,一身的体格练得彪悍异常,声如洪钟,见到赵员外顿时扯着大嗓门笑道:“赵员外,这是去哪发财啊?”
赵员外也哈哈大笑着:“接亲家母去飞仙楼热闹一下,扈老爷呢?”
“哈哈哈,这是我妹子家呀!我来看看她!”
赵员外顿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这么巧!我女婿一家就住在不远处,以后常走动啊!”
“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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