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吱吱是个小肥鼠
一缕不太老实地头发频频落在小郎君的侧脸旁,小郎君弄上去了几次见头发还是掉下来就有些烦了,随即任由头发落在那里,不再管它。
殷晏君伸出手,在距离那缕头发半寸之处却又停了下来,他心头一颤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手指收了回去。
徐砚清即便是再怎么沉浸于手头的小玩意儿,也没有晾着殷晏君太长时间,放下手中的刻刀,徐砚清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惫懒了,这才忙活了多大会儿,身上就难受成这个样子。
“小心些,别闪着腰。”小郎君伸懒腰的动作有些大,殷晏君瞧着他只微微有一点儿显怀的腹部,还是伸出手放在小郎君腰侧。
恰好这个时候徐砚清将手放了下来,于是那一瞬间他的手就落在了玄尘道长的手背上。
下意识徐砚清就抬头去看玄尘道长,只见这位风光霁月的道长,耳尖微红,眼底生出几分涩然。
徐砚清见他这个模样,心里痒痒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挠过一般,非得做些坏事儿才好。
于是他抬手将道长的一只手扯过来放在自己的腹部:“这小豆丁如今也有四个多月了,道长摸一摸说不定会有胎动呢!”
实际上徐砚清腹中这个小豆丁脾气性情像极了他的咸鱼爹爹,平素里极少动弹。
有时候徐砚清甚至以为小豆丁是有什么隐疾。但是齐辰把过很多次脉,都说小豆丁很健康,还打趣徐砚清说小豆丁和他一样懒懒散散的。
徐砚清可不承认小豆丁是随了自己,或许是像他这个道长父亲呢,毕竟道长平素里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情。
殷晏君的手落在了小郎君温热的腹部,他先是一阵怔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一颤放在小郎君腹部的手却一动都不敢动,唯恐吓坏了里面的小豆丁。
徐砚清再去看他,他神色有些躲闪,像是不太自然的拘谨。殷晏君一边渴望碰一碰小郎君的肚子,却又碍于礼教,觉得唐突了小郎君,于是便这般躲避这对方的目光,掩耳盗铃。
突然,殷晏君只觉得手下像是有条雀跃的鱼儿慢慢游过,蹭过小郎君的腹部,同时也蹭过他的掌心。
“四个半月的孩子动作就已经这般大了吗?”殷晏君口中轻轻地呢喃,他未曾有过女眷和血脉,从不知一个婴孩孕育在母胎之中,会是这样的情况。
徐砚清倒是没什么过多的感受,只能说小豆丁还算给他这个道长父亲面子,毕竟平时里徐砚清自个儿都极少能够发现小豆丁的动静。
“郎君,吃晚饭啦!”齐辰习惯性地推门走进来,第一时间没注意到一地的木板,双眸却落在了屋子里的两人身上。
他尴尬地抬手挠了挠头,目光却始终没有从两人身上挪开:“那什么,可以吃饭了,还有我下次会记得敲门。”说完他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出去,还非常体贴地将房门拉上。
徐砚清脸上并无一丝被人撞破的羞赧,反而嗤笑一声:“齐辰如今是愈发没个眼力见了。”
殷晏君耳尖略有些泛红,他轻轻将手收了回来,稳稳扶着身侧的小郎君:“小心些,地上都是木板。”
扶着小郎君出了房间,殷晏君又走回去,一丝不苟地将地上的木板全都收拢在一处,剩下那些废掉的木块被他拿在手里,待会儿正好可以送到厨房,权当柴火了。
殷元城和文镜正在院子里洗手,两人听到身后的动静,齐齐转过头,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怀里抱着废木板的殷晏君。
文镜也顾不上洗手了,赶忙迎了上去,想要将官家手里的木板接过来,是他最近在徐家村过得太过安逸,连在官家身侧伺候都忘在了脑后。
农家的小院自然不比京都的庄子,整个院子也没有几步路,所以殷晏君并没有将木板交给文镜:“我自己来,你们先去吃饭。”
说着殷晏君就在文镜讶异加惊惧地目光中走向厨房。
“是不是觉得你们家道长如今越发有烟火气了?”徐砚清猜得出文镜的身份,他轻笑着朝水缸那边走过去。
文镜目光略显复杂地落在徐小郎君的身上,他在官家身边伺候了将近二十年,也算是陪着官家见惯了风风雨雨,如今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官家如此放松。
实际上文镜心里略有一些无端的担忧,如今武安侯家的小郎君竟然让官家身上发生这样大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去吃饭吧!”徐砚清洗了手过来,见着文镜还怔怔愣愣地站在那里,心头闪过一丝了然。
文镜回过神,直觉自己做错了事情,赶紧对着徐砚清行了一礼:“徐小郎君,是小人失礼了。”无论此事是好是坏,都应该由官家自己决断,他不过是一个奴仆,又怎能让小郎君看他的脸色。
徐砚清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心态非常的咸鱼,他多少能够明白一些文镜心中的想法。
如今在文镜看来就是一个郎君诱惑了他们清心寡欲、端庄自持的官家,像文镜这般贴身伺候帝王的角色,眼下能够向他道歉,他心里都忍不住理亏。
于是徐砚清非常随意地将胳膊搭在文镜肩头:“文镜道长,这就是你多心了,走走走,今天晚上的三鲜汤可是李婶专门为你们三位道长做的,尝尝去。”
在文镜一脸震惊的情况下,徐砚清将人拐到房间,殷元城见状满目讶然地抬手指着徐砚清:“你你你……”他结结巴巴老半天,连句完整话都没说清楚。
齐辰跟徐砚清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就弄明白了徐小郎君的一些小习惯,非常淡定地抬手将结结巴巴的殷元城扯过来坐好,一双眼睛早就已经盯上了桌子上的晚饭:“哇,今天的晚饭好丰盛呀!”
不得不说李婶的手艺早就已经将小齐大夫征服,虽然农家的吃食不像京都那般精致,但是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的幸福感也是京都无法相比的。
殷宴君洗了手缓缓走进来,大家都已经开吃了,并没有特意去等他。殷元城见眼下只有徐砚清这个登徒子身边有位置,却不想让官家坐在徐砚清身边。
于是他推了推身边的齐辰想让他往旁边坐坐,给官家让个位置出来。
偏偏一贯最会看人脸色的齐辰默不作声地装傻子,见殷元城急了还抬手端起他的碗,给他热情加汤:“喜欢这个汤是吧,来来来,别客气,你要喝我再给你添。”
这会儿的功夫殷宴君早就已经在徐砚清身边坐下了,还非常体贴地给徐砚清那个登徒子添了汤,殷元城瞪了徐砚清一眼,于是化悲愤为食欲,他要吃穷徐砚清这个惑主的小混蛋。
殷元城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今天上午徐砚清那些话就是在糊他,实际上徐砚清胆大包天竟然将贼心放在了官家身上,简直就是无耻至极,等他会到京都定然要让妹妹和这个浪荡子断绝来往。
徐砚清可不管殷小侯爷眼中波涛汹涌的怒意,是晚饭不香还是咸鱼不快乐。
总之他觉得殷元城还是年轻,不知道躺平的快乐,而且心火过于旺盛,明天可以让齐辰给这位小侯爷抓点儿去火药。
殷元城疯狂刨饭中,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冷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直觉有人在算计他,抬头却没看见任何可疑之处,于是他只能低下头继续刨饭。
这是真饿着了,齐辰怜爱的目光落在殷元城的身上,非常体贴地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吃完饭,徐砚清习惯性地陷入「饭醉」的状态,整个人慵慵懒懒,身上也没什么力气,齐辰照常给他诊了脉,然后在殷元城惊掉下巴的目光下将手放在了徐砚清的肚子上。
那一瞬间殷元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徐砚清这么吃得开吗,一边吊着小齐大夫,一边还贼心不死觊觎官家,这会儿竟然当着官家的面,让小齐大夫对他动手动脚,偏偏官家眉目间一如既往的清冷静逸,完全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怒意,让他就是想要发作,都没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实际上齐辰将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一刻,徐砚清还是一如既往得不习惯,甚至齐辰能够明显感受到小郎君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躲闪,所以很快齐辰就将手从徐砚清的腹部挪开。
“刚吃完饭不要在椅子上窝着,稍微休息一下,然后起来在院子里溜达五圈。”齐辰冷酷无情摆出一把手。
只想咸鱼瘫的徐砚清哭丧着一张脸:“我好累,想睡觉了。”
“别想撒娇,一点儿用都没有。”小齐大夫非常冷酷无情,想当初他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大夫,偏偏徐小郎君仗着自己那张漂亮脸蛋,非常奸诈的偷懒耍滑,一开始齐辰还真上了好几次当,现在已经完全练就一副冷酷心肠。
徐砚清抬手:“三圈好吧,三圈我会乖乖听话。”
齐辰不想跟这个撒娇鬼纠缠,眉梢一挑,扭头去看坐在桌边喝茶,目光却看向这边的殷晏君:“玄尘道长,今天你也帮郎君诊过脉了,应该清楚郎君的身体状况,但是我家郎君最是不听话,我待会儿还要去抓药,能不能劳烦道长帮忙监督一下。”
徐砚清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齐辰会如此奸诈,大晚上的抓什么药,给谁抓药……
偏偏不等徐砚清开口,殷宴君就已经点头同意,于是徐砚清抬头去看吃饭时还一直气鼓鼓的殷元城,这家伙这么护着玄尘道长,定然不会任由别人指使道长才对,可惜这会儿的殷元城就像是过锯掉嘴巴的葫芦,只顾着瞪他,一句话都不说。
于是咸鱼只能颓丧至极地站起身,慢吞吞地磨蹭到院子里溜达,殷宴君抬脚走在小郎君身侧,陪着小郎君一起兜圈,注意着小郎君的一举一动。
没走上两圈,徐砚清就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棉质的衣衫将汗水吸走,倒也不是很难受。
其实腹中胎儿如今四个半月,并不需要每天在院子里兜圈,主要是徐砚清身子骨虚了些,再加上他又是个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懒散性子。
所以齐辰也是怕他积食,所以才在坐稳胎之后强迫他每天多走走,权当是饭后消食、强身健体了。
徐砚清自然明白齐辰此举的用意,只是他懒散惯了,一时之间让他勤快起来,还要坚持下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转到第四圈的时候,徐砚清腿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想着赶紧坐回板凳上歇一歇。
他心意一动就想偷懒,于是停下来扯了扯玄尘道长的衣角,非常娇气地说道:“道长,我好口渴,能不能劳烦您帮我倒杯水?”
小郎君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显得格外有诚心,像是真的口渴了。
殷晏君心中泛起波澜,面上偏偏不为所动,一只手稍微扶住小郎君的手臂:“还剩最后两圈,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意思就是等走完了再喝。
徐砚清没有达成偷懒的目标,哪里愿意如殷晏君的意,于是非常干脆地站着不动,还委屈巴巴地说:“我腿好疼,走不动路了。”
心中生起些许无奈,殷晏君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娇气惫懒的小郎君,于是语气稍显温柔了些:“坚持坚持,小齐大夫总归是为了小郎君的身体着想。”
颓丧的咸鱼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酥麻麻,玄尘道长的音线原本是清冷如泠泠夜色,如今特地放柔和了些许,就显得格外……诱人。
好吧,沉迷于玄尘道长的美色,徐砚清勉强给面子地又多走的两圈,最后一身汗被玄尘道长扶回了房间。
等他歇息得差不多了,木瑜提了一桶热水过来伺候徐砚清沐浴。
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徐砚清叹息一声,感觉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整个人都被软绵绵的床榻治愈了。
殷晏君在小郎君沐浴的时候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做晚课,将书写完的经文收拾起来,外面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进来吧!”殷晏君收拢好那些经文,抬手将书案上的一本棋谱拿了起来。
得到回应殷元城抬手推门,他几步走到殷晏君面前跪坐下来:“官家,明日上午我便启程回京都。”
“嗯。”殷晏君淡淡点头,随后又叮嘱了一句:“此行回城你是有一人,路上一切小心。”
殷元城颔首,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官家,您为何会对徐小郎君如此另眼相待?”甚至为了徐砚清去做一些平素里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殷晏君将手中的棋谱放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幽深:“其中事情过于繁多,你只当这是我欠他的,对他不用太过警惕。”
如此一说殷元城更是难以理解,但他见殷晏君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意思,只好点头:“元城明白。”
殷元城走后,殷晏君缓缓起身站在窗前,窗外夜色昏昏寥寥,透过窗户他能够看到徐砚清的房间,深深叹了口气,他这一辈子所有的例外,几近大半都发生在了小郎君的身上。
年少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他是太子,他的妻子就是太子妃,他们会生下大梁的小皇孙。
只可惜他虽不曾动任何人过情,但是满腔的期待,全都毁在了所谓的太子妃身上,至今他仍记得那一夜的混乱,女人凄厉的惨叫咒骂……
突然一阵细碎的声响打断了殷晏君的沉思,刚回过神他走出房间,就见着齐辰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郎君房里发出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可能更新时间不太正常,等下了夹子还是晚上九点左右更新,啾啾崽崽们!
小剧场:
阿清:呵,有老婆还来骗婚,渣男!
道长:阿清乖,只有你一个。
阿清:油嘴滑舌,才不信你。
道长抬头,眉目温柔:阿清!
阿清:行吧行吧,要人命的小妖精,再信你一回。
道长心满意足,要留清白在人间。
第27章
郎君需要您的陪伴
齐辰皱眉想起之前几次的事情, 意味深长对身旁的玄尘道长开口道:“道长先去看看,如果有事再喊我。”
殷晏君点头未曾多想,只快步朝着小郎君的房间走去, 手上不曾有一瞬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浓烈水蜜桃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殷晏君清俊的眉宇间带着一抹忧心,他抬脚走到小郎君的床榻边, 榻旁掉落了一个杯盏, 如今已经碎裂成两半。
小郎君窝在被子里,脸上一片潮红,额头沁出一层汗水, 整个人就像是起了高热一般。
“小郎君……”殷晏君在床榻边坐下,他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 小郎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随即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抬起一只手放在小郎君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触手一片炽热,殷晏君紧紧蹙起眉头,将窝在床榻里的小郎君扶起来, 水蜜桃的香气丝丝缕缕涌入他的鼻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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