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辉羽天
“你认识我吗。”木匠抬头,眼神平静。
“当然,我们都认识你,你是我们之间最特殊的星。”
“果然,我就感觉你们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进来的时候对我下手的是你吧。”
房东笑了笑,道:“玩笑而已,我看你现在面临着麻烦,在人类世界谋生确实困难,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木匠面色微敛,沉默半响,道:“你要怎么帮我。”
“取决于你想要什么,”房东眼神平静,“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回真正的你。”
“……”木匠沉默了很久,然后点头了。
众多眼睛的注视之下,€€们走出了逢魔街。
“奈亚又来了。”
“先观望吧。”
逢魔街居民们私语。
光明教会,徐厚街教堂前。
邢远带着大白鸟赶到,却只见破损不堪的教堂,烟雾缭绕,中心明显凹陷。明显是刚刚遭遇了袭击。
大白鸟急了,一跃跳到地上,张口吐露人话:“可恶,奥奴帝国的人来过了!”
邢远低眼一看,只见地下血液流动,虫卵般到处攀爬。
这绝对是一种仪式。突然,血光瞬间淹没所有,引起空间嗡鸣。
邢远反应快速,及时抓住了大白鸟。
轰!地面突然翻转,展开无数裂缝。
几种力量同时碰撞,光影撕出了几条银河。
邢远仿佛置身洪流,眼睛根本无法识物,耳边更是传来三种、甚至更多种的诵鸣声。
异界非凡近在眼前!
邢远心念一动,伸手试图抓住什么。
但是陌生的人声却在聒噪地窃语。
“你做不到的,放弃吧。”
“这是连神明都要丧灭的大地!”
“哈哈哈疯了疯了疯了……神都疯了!”
暴乱的信息流如同无限次绽放的鲜花,满目肆虐。
邢远压着心中的震惊,强行稳住精神。
紧接着,更惊人的画面撕开了一缝。
肉眼可见,背上长着众多翅膀的人形在天上翱翔,快乐自如,然而没过多久,他们突然抓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翅膀一把把脱落,他们飘然不再,被重力脱落,光鲜亮丽的外表不断褪色,沾满土沙。
脏乱、衰老、堕落、疯狂。
原本美好的生灵在邢远眼前堕落疯狂,被重重污染,最终为蛆虫所有。
分明只是几秒的光景,却让邢远仿佛看到了某种异界神族一生。
这是……天人五衰?!
邢远瞪大眼睛,无法置信。
天人…神,这就是神的疯狂?!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发出黑洞般的强大引力,直要将邢远吸入其中。
“小心,不要进去!”大白鸟惊叫。
邢远置身空中,根本找不到借力的东西。
情急之下,他空手抓住了空间,准确地说,是空气的象。
“有人布置陷阱,在教堂埋下了大污染!”大白鸟急忙提醒。
第110章
邢远紧抓空气的象,愣是定在了半空,没有被引力吸走。但引力流不止于此,仍在疯狂增强,势要把邢远吸进大污染不可。
“可恶!”大白鸟见状,浑身释放金光,状比烈日,使这错乱的空间一瞬漂白。
又是几次天地翻转,邢远稳住身形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光景变了,聒噪的市集人声滔滔不绝,空气中夹杂着各种气息。
还没搞懂这里是哪里,他就伸手接住坠落的大白鸟,确认空间裂缝消失。
“非常抱歉,我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快,给您造成了困扰。”大白鸟气息虚弱,好像遭到了重创。
“没事。”邢远皱眉。
“他们是奥奴帝国的佣兵,罗尔城已经被他们渗透了,很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不怪你,我也没注意到,不过,”邢远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哪里?”
他身在一条宽度两米左右的巷子里,往前一看,可以看见匆匆的人群。他们的服饰都不是罗尔城常见的款,充满着异域风情,才一两分钟而已,就好像走过了几十个不同民族。硬要拿地球来对比的话,大概就是南美、印度、非洲等等外国人集堆了。
“这里……是奥奴帝国。”大白鸟挣扎着,用最后的力量给邢远换了相貌,然后身形嘟嘟缩小,几乎同时,周围阳光弱了几分。光明神的权能强弱,果然会直接影响到阳光。
“情急之下,我试图空间转移,没想到被打乱权能,将您转移到了这里。但是……您放心,他们还不知道您的位置,而且应该想不到您会来到奥奴帝国。”
“我明白了,看来确实有些人盯上我了。”邢远把它藏在衣服里,然后视线向上,多少证实了一件事。声音们的清晰强弱应该与跟医馆的距离有关,现在他几乎听不见声音,大概是因为离医馆太远了。
罗尔城那边是黄昏,而这里却是早晨,毫无疑问,自己这次的空间转移跨越了半颗星球,直接到达了大陆上离自家最远的地方。
“在奥奴帝国,千万不要贸然请神,他们拥有太多对神的手段,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反而到了他们眼皮底下,您要尽快从奥奴帝国回去罗尔城……”大白鸟强撑着意识,说话断续,最后真的断了。
“请神也不行吗。”邢远看了一眼暗淡的小白鸟,思考着现状。
敌人是奥奴帝国,而自己意外转到这里,对他们来说是灯下黑,但同时,如果自己在这里被发现,后果也会相当严重。
所以,为今之计,是伪装自己,然后找到回去罗尔城的方法。小白鸟暂时沉睡了,看起来一时半会醒不来,也许要一个星期左右。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口音,自己要在这里求生,并且找到回去罗尔城的方法吗。邢远思考了几秒,自语道:“跟之前一样的情况,只是少了房东先生的帮助而已。”
异界求生,一回生二回熟。
邢远对着地面的破碎镜子,大概看了一眼自己的相貌,以及确认自己身上都带着什么东西。
罗尔城公交卡、自由通行证等,全是在奥奴帝国派不上用场的东西。自己唯一能称得上优势的东西,可能只有脑中的知识。
“人在外地,小心为妙。”
不管怎样,人类社会,求生首先要钱。邢远整理心情,走近巷口观察几秒之后,自然地走进了人群。
市集很热闹,到处都是吆喝声,全是见所未见的食物和工艺品,令人大开眼界。人们等级分明,贵族、平民、奴隶,还有数不尽的流民。很明显,这是一个过渡的地区。
既然流民到处,那么无市民身份必然可以生存。
放眼望去,除了人类外,还有别的类人物种,有的体型巨大,几层楼高,有的只有巴掌大小。跟罗尔城一样,这里的科技树也点的很乱,比较重机械,近似蒸汽时代。
遥远的主城区是一座通天宫殿,初见以为是山峰,再一看竟是一座机械巨城,笼罩在云丛之中,如同张牙舞爪的浑黑巨恐,彰显着无上的权力。
无论地球还是异界,邢远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威严的宫殿,不禁看得出神,忽然有一种观光心态。
奥奴帝国据说有上万年历史,自上古就推行帝王制,国力强盛,横扫大陆无敌,相当于三十多个的原罗尔城,一个帝国十几个【真知者】,成百上千【端详者】、【窥视者】。普通的千年贵族在奥奴帝国最多不过是城主级别,足见实力之膨胀。
邢远一动不动,尝试分析市集之间流动的庞大信息,大脑快速运转,然后分析得出了部分情报。
这里是奥奴帝国首都奥斯罗姆最边缘的外城区之一,人口流动大,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或非人都会经过这里。也就是说,自己这样的外来人理论上并不稀奇,甚至可以说到处都是。
其次,这里民风强悍,杀戮气重,不重法度,到处都是等级差别,对自己来说格外危险,光是生存就难了,何况还要想办法回去跨越半个星球的罗尔城。
“总要想办法。”邢远当然不会自我放弃,跟在人群中观察了将近两三个小时后,他走到了一个正在举办某种活动的广场。
“这就结束了吗?让你们搜罗全世界的故事,结果居然只拿出了这一点?开什么玩笑,搜不到自己想啊,想不出就滚啊!”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眼神鄙夷,对面前几十人当场怒骂。
邢远注意到了这起动静,意外到奥奴帝国,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大多也是使用罗尔塞语的,就是文字长的不太一样,还有口音的问题。邢远观察着附近的建筑装潢,自然地混进了活动广场的人群之中。
“这是在做什么?”他好奇地问了问。
“嗯?你不知道吗?”忽地一个服装艳丽的少女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邢远。
邢远摇摇头,表情谦虚,让人感到亲近。
广场面积极大,大约有五六个足球场的大小,人们各自聚集在一团,或是几个人,或是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大型校运会现场,众人各自为营,有些寥寥,有些交谈甚欢。
少女笑了笑,道:“这里是故事会呀。”
她一看就知道邢远是外来人,耐心地解释道:“帝国皇室历来喜爱故事,每年都会选拔几个优秀的故事师,如果被选拔成功,进入皇室,那以后啊,荣华富贵可就享之不尽了。”
“故事?”邢远惊了惊,所以这些人是在聚众讲故事吗?
“对,”少女笑盈盈,接道:“看到没有,有的地方人多,有的地方人少,这就是故事好不好,还有讲故事的能力强不强的区别。你看那个人没有,他不是奥奴帝国的人,是隔壁一个小部落的战士,听说我们这边有优待,特地来参加了。”说着,少女指了指一个孤单站在原地的高壮男人。
邢远跟着看了一眼,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讲故事也会像当街跳街舞一样还有掰头这回事,属实是大开眼界了。
“今天只是海选初筛,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少女观察着邢远,介绍道:“感兴趣的话,直接报名就可以参加哦,每个地区的海选初筛都会奖励的,我们这里是冠军一万奥斯布,不少的金额了。”
一万奥斯布什么概念?邢远姑且算了算,就目前情报来说,以普通交通方式回到罗尔城至少需要十万奥斯布,也就是种花币十万块左右。跨越半个星球,意味着不知道越过多少个危险地区,风险极大,交通自然费用就高。
另一种方式是空间魔法,这种就更难了,少说也要二十几万奥斯布,关键还要找到人。
“你看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都在努力比拼故事!大家都想取悦我们的帝国皇室,嗯,特别是为了取悦我们的公爵大人!”少女忽然感慨。
不是皇帝,而是公爵大人?邢远差点怀疑了自己耳朵,对了,好像隐约听谁说过奥奴帝国的皇帝醉心博物学,周游世界而定居,到处寻找着什么动植物,是一位名为奥洛多的公爵负责掌管帝国事宜。
“公爵大人消灭蛮夷,征服大陆,功绩卓著,真希望公爵大人劳心之余也能通过故事得到慰藉。”
她露出崇拜的眼神,表情逐渐暴露疯狂。
邢远顿时醒神,百科上说,奥奴帝国从上到下都是战斗分子,嗜血如命,人均梦想征服世界,果不其然,真有这回事。
不过,赢得故事会就能得到一万奥斯布吗。邢远目视周围,心中权衡,怀壁有罪的道理他当然明白,身为外来者又是奥奴帝国眼中钉的自己,参加故事会,若侥幸获得钱财,怎么想都危。
“放心啦,每位故事师都是帝国的财富,抢劫故事师这种事就算是死刑犯都不敢犯,”少女好像看出了邢远的担心,问道:“你在顾忌什么,为什么不试试呢,这可是三年只有一次的机会呀。”
“多谢,我要想想。”
邢远摇了摇头,向少女道谢,然后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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