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婻书
两人抬头四顾的看去,就见仙客居的二楼,雪觅正坐在窗边朝他们招手,那歪头浅笑的模样,让两人瞬间有种回到三重天与雪觅初见时的感觉。
两人顿时惊喜的大喊:“雪觅!!”
一旁正在买东西的聂擎猛地转头,顺着松溪景焕所看的方向抬头看去,瞬间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竟然会跟小龙君这样遇到。
花朝和繁缕虽然未见过,但是知道这两人的,当初在三重天上所发生的事情,落灵曾经告知过他们,也叮嘱过,若以后小龙君要履行诺言去找那二人,让他们两一定盯紧些,千万别让小龙君因故交而对其心软再次被骗。
没等小龙君去找他们,反倒在这妖界遇到,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很快三人从下面上来,只不过见雪觅身边还有其他人,微微收敛了一些欢喜的情绪,没有激动的扑上去。
雪觅却是很高兴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妖界?”
松溪道:“我们跟大哥一起来求学历练,这是我们大哥聂擎,大哥,这是雪觅,之前在上面的时候,得亏了雪觅。”
聂擎道:“之前之事,是我两个弟弟不懂事,幸好有小公子出手相助,才不至于命陨三重天,救命之恩,我等定当涌泉相报。”
雪觅原本对他们那个大哥哥有过很多幻想,可是见到真人之后,他跟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而且他总觉得这个聂擎身上让人有种矛盾的感觉,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直觉觉得对方正在努力的释放善意,并无恶意就是了。
雪觅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花朝繁缕,还有乌空空桂宁他们,然后见乌空空他们并不介意,这才邀请松溪三人入座。
因为貌似来了从三重天上下来的人,怕谈话有些顾忌,于是北穆等店中侍者将灵食全都上齐了以后,打开了隔音结界。
雪觅让侍者又上了三份仙乳冻,然后才朝他们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妖界,现在在哪儿?”
松溪道:“来了有数月了,现在拜入了千绝宗,不过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
雪觅:“怎么不去圣灵?”
景焕道:“去了的,可是我们天赋并没有特别过人之处,我和松溪连初试都没过,景大哥不太放心我们二人,就带着我们直接去了千绝宗。”
千绝宗也在朝圣城,只不过位处更偏远,宗门虽然不是什么小宗门,但远比不上圣灵,也比不上三大仙宗,不过能入千绝宗也算是挺不错了,现在还遇到了雪觅,更是幸运。
雪觅又问了一些他们在宗门里的事,得知他们现在都安顿了下来,今日出来是买修炼材料的,这才给了他们几个印有自己气息的传音鹤符:“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用这个与我联系。”
乌空空是个自来熟的,桂宁也不是什么含蓄的性子,松溪惯会说话,很快几人便聊的热络了起来。
一顿饭也算是吃的圆满收场,因为意外遇见,聂擎并未做好现在就结交小龙君的准备,因此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热聊,也不插话,既然遇到了,来日方长,慢慢谋划,也不必急在一时,毕竟信任这事,本就非一朝一夕之事。
只不过小龙君的那两个护卫似乎对他们戒备挺深,那两人尽管一直沉默未开口,但两个百岁的崽,有什么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这个好歹也活了几千年的狐狸,看来结交小龙君这事只能徐徐图之了。
繁缕突破,重遇旧友,好事连连,这一天对雪觅来说是快乐的一天,夜里让渊渊给他细致的护养了鳞片,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便带着这份快乐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见他睡熟后,时渊这才起身,去了雪觅往常不怎么去的庭院,这里只有一棵参天的扶樱树,雪觅那些小花精都还没种到这里来,比起随处可见雪觅栽种的小花精,这里算是现在的神殿中为数不多的清冷之地。
大概因为神君的到来,那棵不知在这儿孤寂了多少年的扶樱树欢愉的摇晃着树身,坠下了满地粉白的花瓣,在月色珠光中,给笼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然而这份带着温柔缱绻的美景很快被打破,陆染将雪觅白日见过的聂擎扔在了地上,冷声道:“神君,人带来了。”
聂擎随之抬头看去,只见氤氲月光中,坠满了柔亮明珠的扶樱树下站着一白袍男子,那人如墨色般的长发随着轻缓的柔风微微拂动,颀长的身姿就那样随意的一站,便透出一股俯瞰天地一般的睥睨之态。
本该是极美温柔的场景,却让聂擎心内惊惶不安起来,即便他曾已位列仙位,见识过更浩瀚的世界,他以为再大的风浪都无法再撼动心海,却在这一刻,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他心内蔓延出无边的惶恐颤栗。
那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气场,一股上神才有的,带着天地重压的气场。
在聂擎恐惧到哑声之时,时渊轻缓开口,声音淡漠不染丝毫喜怒:“下仙界中,你在玉家夺回婚书之前,先一步取出你先祖留存在内的一丝上仙之力,在玉家暗杀悔婚的前一夜,带着人遁逃到了艮山府,躲藏三日正巧遇到巨龙石碎裂,秘境外泄,你先人一步取走星源草,又仿佛知晓秘境宝藏,直奔那无根水,紧接着你似乎很凑巧的知道镜水族要入妖界,利用星源草买了三个护卫的身份下到妖界,又好似知道圣兽阁将会出一批绝了生机的仙兽蛋,一口气全部买下,从中开出一片神器碎片。”
时渊说着,回眸朝他看来,那双冰冷的眼眸尽管不带丝毫杀气,却犹如夺命修罗般冷冽,仿佛多看一眼,便会被夺尽生机。
满地的扶樱花瓣在时渊动作的一瞬间,化作无数枚粉白菱锥,齐齐飞至空中,刹那间将聂擎围困其中,其中一枚更是抵到了他的脖间,只要一个心念,便能顷刻间让他灰飞烟灭,神魂不存。
在这份压迫到神魂里的恐惧中,聂擎听到那位上神道:“入了妖界后,又数次徘徊在传送阵附近,你在等谁?你似乎能先知许多事,那你可否告诉本尊,蓄意接近雪觅,是否也是你的先知?”
第64章
“……直到我临死前,青鹿上神并未伏诛,结局如何我也不知,但那时妖皇陛下与魔族的魔君已经决定,将要封闭整个妖界与魔界,与天界划出永不交互的分界,三界大乱之时,未免造成更大的生灵涂炭,那时众位上神联手,将人界彻底隔绝,若再将妖界和魔界封闭,此后三界上下再也无法往来。”
也是因为这样,今后各族飞升将会越发艰难,众上神所设结界,堪比天道的压制,封闭各界后至少有百余年,聂擎再未见过有飞升者,至于更久的以后,那他也不知了。
聂擎会从下仙界入妖界,处心积虑接近小龙君,最终所谋的也只是想取得小龙君的信任后,有机会能见到上神。
虽然一开始他并未打算和盘托出,入千绝宗最终的目的也是想要学习点星之法,点星诀修炼至大成,可窥得未来千年的天机,只不过这点星诀是透支自己的生命。
但聂擎却没关系,他只是习得此法用作掩护,并不会真的去用点星诀窥探天机。
他原本计划,与小龙君熟识取得信任后,再透漏出未来将会发生的一两件大事件,待那些事全都应验之后,等小龙君彻底信任自己,再告知他一些青鹿灭世之危。
到时候无论小龙君相不相信青鹿会灭世,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定然不会隐瞒妖皇。
虽然现在他若去求见妖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但现在的他,毫无保障,实力低微,家族覆灭,且不说妖皇是否相信,即便是信了,一个重生回来能知晓未来的人,这一旦暴露出来,等着他的只会是灭顶的危机。
既想要阻止今后的大难,又想要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小龙君是唯一的途径。
结果所有的计划甚至都还未开始实施,仅仅今天与小龙君初初相见,就差不多被时渊上神查清所有,他如果再隐瞒,等着自己的将真的会是魂飞魄散的结局,进退两难不如赌一把,反正现在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不过此时,他也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想的有多天真,尽管他曾走到过上仙的高位,但未登神,眼中所见便是天壤之别,他自以为万全的谋划,殊不知在上神眼中,怕是犹如稚儿嬉闹一般。
一旁的陆染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些,他原本以为,这聂擎是在哪里学了些诡异旁门,能获知一些他人未知之事,他借此靠近小龙君,意图夺取小龙君的气运,抢占小龙君的机缘。
没想到竟然是时光重塑,死而复生么。
十四位上神的陨落,时渊以神骨镇压鬼域之境,光是一想这有可能是几千年后上神的结局,他就一阵毛骨悚然,浑身血冷。
然而时渊并未被或许是上一世的结局惊到,而是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你是说,你的上一世中,没有小龙君?”
聂擎跪在地上,那些围绕着他的菱锥越靠越近,但最大的秘密已说出口,反倒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左右不过是一死,如果最终逃不过,他也只能认了。
“是的,我所经历过的那一世,没有小龙君,龙族从未有过新生幼龙。”
时渊一挥手,所有的菱锥瞬间化为花瓣,再次飘落在地。
聂擎并未因此放松,因为时渊朝他走近了几步后,将手放在了他的天灵之上:“莫要抵抗,若你所言皆真,自不会要你性命。”
聂擎知道时渊上神这是要对他搜魂,于是闭上双眼,努力压制着自己反抗的本能,任由上神搜查。
几息之后,聂擎软倒在地,被搜魂,对他自身的神魂自然是损伤不轻,但好歹留有性命。
时渊收回手,神色淡淡,看不清喜怒。
陆染连忙上前:“神君。”
时渊垂眸审视了聂擎片刻,手腕一翻,一道灵光打入了聂擎的体内:“且留你一命,今后不要出现在小龙君的面前。”
直到被丢出了神殿,聂擎还没从那阵虚软中缓过神来,他能感觉到时渊上神在他体内设下了一道禁制,对于未来之事,他今后再也无法吐露半字,若有此心念,便会瞬间爆体而亡。
聂擎抬头,看着上方的云层,他知云层中坐落着差点令他葬身其中的神殿,能活着被丢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让他再出现在小龙君面前,又在他体内设下这等禁制,时渊上神怕的恐怕不是会被更多人知晓那可怕的未来,怕的恐怕是被小龙君知晓吧。
等身上逐渐恢复了些力气,聂擎缓缓爬了起来,或许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时渊上神知道了未来,那不管怎么样,今后的三界之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心中大石,正所谓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今后他再也不需费心筹谋,只要努力修炼,若命定的未来无法扭转,至少在未来来临之前,他能有自保的能力,这么一看,真是应验了那句话,祸福相依,峰回路转。
结果等聂擎走了两步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在时渊上神的神殿见到了上神,也就是说,这里是距离朝圣城远隔一条无边海域的启阳大陆!
哪怕有这一年因为先知的积攒,他也没积攒到能用一次传送阵的消耗,而且被搜魂后,神魂受损,也经不起传送阵的折腾,看着陌生的城镇,聂擎苦笑,将他抓来,为何不顺手再将他丢回去,现在可好,他回不去了。
神殿中,陆染面色苍白的看向时渊:“他说的可是真的?他神魂中可有什么异处?这事太诡异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时光重塑之事。”
时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未曾经历过,可以不信,但不能否定,他神魂中没有异样。”
陆染直接坐到了时渊旁边的石椅上,缓了许久才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也就是说,岚川的陨落是天帝的三子所为,青鹿为了报复,以三界为盘,众生为棋,设了一场大局。”
陆染无法理解:“我不明白,要报仇,杀了那个三皇子就是,牵扯无辜众生是为何?莫非岚川之死,已让他疯魔了吗?”
时渊取出一壶酒来,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看他冷静的像个没事人一样,陆染急的一锤石桌:“生死攸关之事也不能让你着急?”
时渊:“急什么,既已知道未来,改了就是,事情的根源在青鹿,那就从根源上解决。”
陆染沉思道:“这事是否要告诉妖皇?现在青鹿已封神,就算时日尚短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留下一个弑神之名怕是也不好,而且小龙君还挺喜欢青鹿,要是知道你杀了他,说不定会因此责怪你,不如让妖皇去当这个恶人好了。”
时渊幽幽地扫了他一眼:“我何时说要杀了他。”
陆染眉头一蹙:“解决根源不就是杀了他,没了青鹿,几千年后自然就没了祸乱三界的存在,如果他已经疯魔,就算我们为岚川报仇杀了三皇子,也未必能填平他心中的仇恨,你若是心有不忍,那我们先替岚川报了仇,将天帝三子之事广告天下,再看青鹿是否能舍下仇恨,若能是最好,若不能,自然要将其彻底斩除!”
时渊:“那你可有想过,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之前的一世,甚至可能是几世,我们或者别人,因种种原因提前获知了一些消息,便对青鹿下杀手,才会逼得他反了这三界?”
陆染啊了一声,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不,不会吧。”
时渊薄饮清酒轻声一笑:“这世间,连时光重塑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陆染见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好像那个以神骨镇压鬼域之境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既生气,偏又对他无可奈何,干脆起身不再搭理,只是走前道:“我知你不怕死,也知这世间从未有过让你留恋之事,但神君,你可以不在乎生死,那小龙君呢,你若不在,小龙君该怎么办,他有妖皇,有司禹,有众多龙君,可在小龙君心里,只有云起,有你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陆染大步离去,卷起满地的扶樱花追逐在身后,最后因跟不上那离去的速度,重新缓缓飘落在地。
时渊坐在清冷的庭院中,直到曦光透破云层,驱散了这偏远角落的黑暗,照亮在那残余的半杯清酒中。
雪觅早早就醒了,眼睛还未睁开,便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等翻到床的边缘险些要掉下去时,感受到一股托力,还未睁眼就先笑了:“渊渊!”
时渊正坐在窗沿边,手中是还未看完的半本游集。
雪觅光着脚丫子跑下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到了时渊的身上:“老师说这几日要自己练习给材料驱除杂质,没有别的课程,所以这几天不用去圣灵啦!”
时渊放下书,将雪觅抱着转了个方向,一抬手,远处的木梳便飞至掌心,时渊将他睡的一头乱发给一点点梳理整齐,明明每天睡觉雪觅很少乱动,偏偏这头发却能睡的乱七八糟:“要是不喜欢去学院,不去就是。”
雪觅背对着时渊任由他给自己梳头,手上也没闲着的翻动着刚刚被时渊看过的书:“喜欢的,但没有课程的不去,跟不想去是不一样的。”
时渊:“有什么不一样?”
雪觅想了想,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于是又强调了一遍:“就是不一样。”
说完看到一旁的碟子里还放着半块他昨晚没吃完的花糕,于是拿起来就吃。
只不过还没喂进嘴里,就被时渊驱动着灵力给收走了:“隔夜之食也吃。”
不等时渊传召,等在外面的落灵便带着人端着早膳进来了,知道小龙君今天不去朝圣城,所以早膳都准备的丰富些,可以让小龙君慢慢吃。
雪觅一边吃,一边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落不着地的小短腿:“渊渊你看,鱼糕!”
雪觅拿着鱼形甜糕朝着时渊展示,等他看过来后,便小嘴一张,将整个鱼糕给吃了进去,塞的两颊鼓起,还朝时渊笑眯了眼。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坐在光下的雪觅细软的发丝都被衬的好似能发光,一对龙角更是生的粉白,背光而笑的模样那样灿烂无忧,时渊朝他招了招手。
雪觅一手一个糕点的举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后,哒哒哒的跑到了时渊的身边,贴在了他的身上仰着头看他。
时渊将他嘴角的碎屑拂去:“用个早膳撒一身,小口小口的吃,急什么,你在外面也吃的这样一身碎屑?”
雪觅仰着脸让时渊给自己擦,等时渊擦完了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糕:“外面当然不会,小龙君也是要面子的,在家就不一样啦。”
在外面他吃的可讲究了,才不会吃这么大块的甜糕,那都是吃的无比精细,都是小块小块的。
时渊给他擦脸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在他头上轻轻一拍:“去吧,要面子的小龙君。”
上一篇:穿越兽世:找了个熊老公
下一篇:每天都在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