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哟儿
他……真会杀了自己。
猜测一出,陆离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如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不止陆离,听到这番话,李睿的脸色也颇为难看。
梁璨的一言一行,明晃晃在让他难堪。
什么时候,他一个梁国太子和萧靖的关系这么好了?
呵,入了睿王府,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何时轮到旁人去护着?
还是说,两人早有私交?
顿时,李睿斜着眼,冷冷看向萧靖,似要翻出他全部的秘密。
萧靖:“!!”他又招谁惹谁了?不说话,也能殃及池鱼?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陆离泪眼婆娑,柔柔弱弱说:“王爷,不必为了我……”
“离儿,你不必多言,本王定要护你一世无忧!”
“好!太好了!”梁璨一听,大肆鼓掌,不停地叫好。
刹那间,他又处于一道道视线的交汇处。
梁璨被他们的深情感动,由衷说:“两位情深似海,无人不艳羡,理应白头偕老,千古传诵!”
这番恭维之话,并没有换来李睿和陆离的欢心,反而愈发警惕。
萧靖满头黑线,这人还想闹什么?
抛下钩子后,梁璨环顾一圈,眉飞色舞道:“孤已向李王传信,要以漠北十二城换小侯爷一人,怕是不久,就有回信。”
这番话,如晴天霹雳响彻在耳边。
特别是刚刚赶来的公孙明和申淮,更是变了脸色。
申淮:“太子殿下,此事体大,还请万分慎重!”
公孙明:“小侯爷乃名门之后,岂能以物换人?”
“无妨,行或不行,李王自有打算,你们该不会想妄揣圣心吧?”
两人暗暗咬牙,以三寸不烂之舌,以理辩驳。
此时,李睿并不说话,可脸色极其难看。
呵,隔山震虎这一招,梁璨也用得很不错,竟妄图以圣意逼他就范,陆离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又妒又恨。
为什么,他明明名声尽毁,又不露真容,还是有人喜欢他?
公孙明和申淮就算了,陆离也看不上他们,可梁国太子何等尊贵,在上辈子,他称王称霸,横扫一方,就连这样的霸主也沉沦了?
为了他,竟不惜以漠北十二城换人。
陆离不怀疑,别说是漠北十二城,只要梁璨发话,割舍再多的城池,梁王也不敢议论。
记忆中,梁国早已落入到梁璨的囊中,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寻生母的遗物。
小侯爷,你真是得天独厚,割腕放血都整不死你,还暗中勾三搭四,妄图另攀高枝,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陆离低眸垂眼,将一腔怨恨都藏在心底。
忽然,他微掀眼皮,见萧靖看着他,不禁心头一跳,柔柔笑了笑,将心思更好的隐藏。
萧靖汗毛直竖,在心里说:“嚯,主角受那眼神,怕不是想弄死我吧。”
系统直白说:“是的呀。”
“是?”
“书中,主角受一直都想弄死你啊。”系统说得理所当然。
萧靖无言以对,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躺枪。
或许,陆离终究是心虚,对李睿耳语几句。
他说的话,无人得知,可李睿一听,脸色愈发难看,沉声道:“莫再提。”
陆离小脸煞白,明明垂眸敛目,却觉得人人都在嘲讽他。
都怪萧靖,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王爷责备。
若没有他,自己还是被宠爱着,受万众瞩目。
这一刻,冲天的妒忌和怨恨在陆离的心头冲撞。
他,好恨。
另一边,梁璨达成目的后,也无心多说,又对萧靖嘘寒问暖,留下一盒珍贵的药物,这才不依不舍的离开。
离去前,梁璨回眸一笑,他本就风流倜傥,此时,披着一层月纱,愈发邪魅,“小侯爷,遇到你,孤很欣喜,下次见了。”
萧靖蓦然一僵,湿透了的身子冷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顶着众人的目光,萧靖苦笑一声:“我冤枉。”
冤枉之言,他已经说过很多,李睿不言不语,朝他摊开手。
萧靖:“??”
微风绕过指尖,萧靖将左手放在他的大掌上。
温热的、宽厚的,带着令人心安的力度。
李睿一僵,在陆离酸楚的神色下,张口说:“交出盒子。”
萧靖自知闹了笑话,立刻抽出手,将盒子放在他的手中。
呵,雁过都要拔毛,爱拿就拿,他还乐得轻松呢。
柔荑离开大手后,李睿隐隐觉得可惜,目光却敏锐地落在他的手腕上,果然,伤得太深了,离开温泉一会儿,又开始渗血。
那狰狞的伤口,仍泛着白肉,他得多疼啊,却硬是一声不吭。
要知道,小侯爷一贯娇气,割破了皮都要嚷嚷的。
李睿不知道,他以何等心态在苦苦支持,是自知喊疼也无人怜惜吗?
见男人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双手,萧靖把手往后藏了藏,闷声说:“王爷,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公孙明一听,自告奋勇道:“我送小侯爷回去吧。”
申淮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还是我来吧,公孙一向与小侯爷不和,别中途恼了性子。”
“呵!”公孙明气笑了,他何时与小侯爷不和了?
两人针锋相对,竟都是为了萧靖。
李睿敏锐过人,心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甚至,他们还在隐瞒自己。
那事,与萧靖有关?
究竟是何事?
一连两天,萧靖都闷在院子里,没有李睿的同意,连房门都不准踏出半步,美名曰:养伤。
李睿以为,他会大吵大闹,却安静得过分,就连暗卫的每日禀告,都挑不出错过。
不仅如此,他还继续为陆离试药,再苦的汤药,都一口灌下了。
鬼医不断在调整药方,有时,药性太猛烈了,他难免吃些苦头。
侍女们曾说,不时能听到小侯爷的声,夜幕时分,也疼得睡不着觉。
晚上,群星璀璨。
李睿心情烦躁,在府中四处漫步,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荒凉的院子外。
寒风拂过,昏黄的烛火在夜空下跳动,四下一片静谧,连下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听不着。
这里,着实太荒凉。
王府这么大,如果他能乖乖听话,换个院子也未尝不可。
以他的性子,会开心得跳起来吧?
恍惚间,一道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出现在脑海里,李睿心情稍缓,嘴角微微勾起,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屋外。
李睿一顿,皱了皱眉,想掉头而去,又挪不动脚步。
他的伤好了吧?
不管好没好,就看一眼,就当是给忠勇侯一个面子吧。
在心里说服自己后,李睿刚要推门,就听到了一阵阵声。
压抑的痛吟声断断续续,似带着哭腔,又紧咬双唇,如饱受折磨的小猫儿,躲在角落处,可怜的哀嚎。
这一刻,李睿心头一痛,如一把铁锤硬生生地压在心坎上,连呼吸都乱了。
他在哭吗?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默默忍耐着痛楚,也不愿拒绝试药?
思绪如一团乱麻,他脸色铁青,重重推开了房门。
不料,他一踏入屋内,声就止住了。
斜眼看去,一道清瘦的人影侧躺在床上,呼吸绵绵,似在酣睡。
然而,他不时抖动的双肩,却瞒不过男人的鹰眸。
脚步声沉沉,在屋子里回荡。
萧靖侧躺着,紧咬着被子一角,心里却敲起了鼓。
“系统,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系统不明所以,揣测道:“可能是主角受又犯病了,得拿你放血吧。”
萧靖浑身一僵,自我安慰道:“不可能的,我天天试药,都快成药罐子了,他还不满意?”
况且,鬼医开的药真不是人喝的,苦就算了,每次还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有时,萧靖不禁怀疑,他开的是毒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