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哟儿
“明渊真君,打扰了。”
一句话,就将陆长渊浮躁的情绪扑灭了。
明渊真君?这疏离的态度,着实不近人情了。
“你回来了。”
“是。”
言罢,两人陷入了沉默中。
时至今日,他们形如陌生人。
萧靖眉眼如初,脸色苍白,像是多日不曾入眠了。
“明渊真君,多年前,我曾送你一株太阴根,请还给我。”
陆长渊心头一跳,看向他背上之人,皱眉问:“太阴根?你想炼成九转回仙丹?”
顿时,莫名的不安感爬上心头,萧靖目光闪烁,追问:“你如何得知?”
“两天前,仙医有言,以太阴根炼成九转回仙丹,可救白儿一命。”
呵,两天前。
可恨的魔婴果然没安好心,在告知他丹方后,又转头告诉陆长渊。
事情变得复杂了。
但凡沾上柳元白,都不会一帆风顺的。
“太阴根在何处?”
陆长渊取出一个小小的丹瓶,“太阴根,已炼成九转回仙丹了。”
萧靖大喜,伸手说:“太好了,快给我。”
“不可,”陆长渊五指收拢,平静地述说:“丹药只有一枚,白儿还在等着。”
顷刻间,萧靖冷了神色,不客气道:“太阴根,是我九死一生取来的,你无权做主。”
陆长渊一顿,沉声道:“你赠予我了。”
“哦,我后悔了。”萧靖嗤笑一声,将往事一一摆在台面上:“当日,你说不稀罕我的心意,就当是借的。”
记忆中,他的期盼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一个不爱的人,岂会珍惜?
“明渊真君,你不会忘了吧?”
陆长渊张口结舌,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话:“白儿,不能死。”
萧靖哈哈大笑,质问:“你的好徒儿不能死,宋听枫就该死了?”
“这不一样。”
“一个是你的心上人,一个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当然无所谓了。”
萧靖怒气横生,言语愈发激烈:“柳元白夺走了仙府,遭到反噬,仙骨被毁,又夺走了宋听枫的仙骨,被我知道后,故作苦肉计,妄图以绝后患。”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我佩服,可我不服!”
萧靖不愿再隐瞒,不管旁人信不信,都要将事实公之于众。
他恨柳元白,恨之入骨!
陆长渊越听越气愤,眼中唯有深深的失望。
“你别胡说,仙府不可能被白儿所得,他是为了救你,才根骨被毁。”
“哦?这么说,你敢让他当面对质吗?”
陆长渊顿了顿,摇头说:“你伶牙俐齿,白儿说不过你,会吃亏的。”
“也行,我不管那么多,只要九转回仙丹!”
陆长渊沉默不语。
有时,沉默最为伤人。
萧靖目若寒霜,咬牙道:“别逼我出手。”
“师弟,你打不过我。”
萧靖抽出南斗剑,淡淡说:“试试吧。”
试试吧,这句话说的轻飘飘,却如一座大山,将陆长渊砸得喘不过气。
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他要与自己动手?
宋听枫,你何德何能,能让他侧目?
这一切,原本都是他的!那个人的目光和担忧,都是属于他的!
陆长渊怒火中烧,冷喝:“为了他,你要与我决裂?”
别搞错了,他们才是同门师兄弟,不是那个横插一脚的宋听枫!
这一刻,嫉恨如一把烈火,在他的识海中熊熊燃烧。
萧靖不为所动,剑尖朝外,冷冷说:“出手吧。”
“好,很好。”
陆长渊缓缓起身,拔出太阿剑,与他针锋相对。
两道剑气冲天而起,一冷一热,犹如水火不容。
剑起,杀招落。
对劲敌,萧靖一出手就是绝招,万道剑芒归于剑刃,一劈如天崩地裂,威力强悍。
陆长渊微微侧身,手一抬,轻易化解他的杀招,手腕一转,一剑刺向他的右肩。
两人打得天翻地覆,每一招都不留情,好似一对仇人。
渐渐的,萧靖落于下风了。
他的修为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虽剑招精湛,可架不住元婴大能的法力。
同时,陆长渊也大为震惊。
对这个师弟,他鲜有好感,除了样貌,没有任何记忆点。
今日一战,惊觉于他非凡的剑术,假以时日,定能名扬天下。
同时,他越打越气愤。
为了一个外人,竟招招下死手,欠收拾!
随即,陆长渊剑刃一挑,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萧靖身形一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形容狼狈。
刺痛,钻入脑海。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吐血,陆长渊终究是于心不忍了:“到此为止了。”
“呵,到此为止?”
萧靖慢慢站起身,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笑容嘲讽:“我还没死呢。”
他一日不死,就不会善罢甘休。
手臂颤抖,剧痛让他低低抽气,萧靖一手捂住伤口,不让长剑掉落,猛地发起攻击。
不料,攻势再度被破。
陆长渊脸色铁青,随手拍开了他的剑刃,以剑鞘击在膝盖上。
扑通!
萧靖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南斗剑却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视野。
因剧痛,右臂不停在颤抖,冷汗打湿了发梢,脸色苍白如纸。
痛,太痛了,连呼吸都扯着痛。
陆长渊静静站着,对他的固执又急又气。
意料之外,萧靖又一次捡起剑,佝偻着背,慢慢站了起来。
“我还没输。”
一次又一次,他被击倒,又顽强站起身,以不屈的意志,坚持进攻。
伤口,大大小小。
伤势,越来越重。
唯有执着,让人侧目。
久久的,陆长渊一言不发,心里五味杂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困扰在心底,将心脏勒得喘不过气。
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有不满,有嫉恨,有心疼,唯独没有厌弃。
他就像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在磨砺中浴血,又不甘命运的戏弄,敢于拼搏,有振翅高飞的勇气。
陆长渊指尖微动,冷硬的心肠化成了一汪清泉。
“到此为止。”
同样一句话,语境却不同了。
陆长渊取出丹瓶,陷入了纠结中。
萧靖挣扎起身,一行血液从额角流下,视线中一片血色,他嘴角含笑,伸出颤抖的左手:“给我。”
忽然,一道虚弱的喊声从帷帐后响起:“师父……”
两人一震。
陆长渊蓦然看向萧靖,解释说:“白儿做噩梦了,久久难以入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