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山月
季玄用飞毯完全是因为和白子濯一同御剑飞行难免有点太过于暧昧,这才用了自己有些年没有用上的小飞毯。
白子濯初时不懂季玄道友炼制这么个东西是为了什么,结果就被飞毯的速度给震惊到了。
季玄带着白子濯风驰电掣地往霍无厌那里赶,一切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季玄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坐在一只红色羽毛的巨大飞鸟之上,一副等待多时的模样,瞧见季玄还勾唇笑了笑,“你比本皇想象的要快点。”
那妖异的长相,血红的眼眸,眼角的泪痣,以及一头少有的银白色头发,不难让人认出对方身份,就算季玄只是见过对方一次,也能在再见时一眼认出。
季玄眯眼看向对方,有些意外,但也算不上绝对意外,从口中吐出四个字,“妖皇妄道。”
第189章
季玄此话一出,在季玄身边的白子濯就被怔住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并非无知之辈,妖皇妄道的名号还是听过,再见对方特有的银发血眸,白子濯几乎已经确定眼前人就是季玄口中的妖皇妄道,就是不知道季玄道友是怎么认识这位的。
白子濯全身警惕。
莫非是季玄道友上辈子与妖皇妄道认识不成?那是敌是友?
白子濯脑中飞快闪过一道道可能,但他本人明面上没什么动作,面色不显,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季玄身后,想着两人要是对上应当如何是好。
在他旁边的季玄比起已经足够冷静的白子濯还要冷静许多。
对于能再见到这位妖皇陛下他并不意外,唯一意外的就是妖皇妄道居然是现在来找上他。
这个时机卡得就不太美妙了。
妖皇妄道,渡劫期大能,早在对方被霍无厌长剑穿心而过,然后便这么轻而易举“死”了的时候,季玄就开始怀疑起对方死亡的真假。
别说霍无厌与季玄不信,就连当时还存活着的修士都大多不信,不过他们不信是因为不敢相信堂堂一位渡劫期妖皇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而季玄与霍无厌却是真的知道这位肯定没有死,没想到对方潜伏这么久,今日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
机缘果然是与危机并存。
季玄的反应出乎妖皇意料的冷静,冷静过头了就总有那么点不正常在里面。
“你这是猜到了本座一定会来到这里?”妖皇话里带着一点笑意。
季玄见对方并没有急着出手,一面与霍无厌说着自己这边的情况,一面顺着妖皇的话道:“那斗胆问妖皇一句因何拦下我?”
“你觉得呢?”妖皇轻笑一声。
季玄没想到这问题还能又被抛回来到他的头上来,他当然知道妖皇是因为什么来,对方要真只是单纯为了季玄这个人恐怕早就来了,也不会等到今天,但刚巧在季玄吞下并蒂金莲之后这个时机来找季玄,显而易见对方来的目的与季玄本人并没多大关系,而是为了那上古天材地宝并蒂金莲。
“妖皇陛下是为并蒂金莲而来。”季玄也没什么引话题到其他东西上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十分坦荡地道。
坐于那红色大鸟之上的妖皇终于正眼看了季玄一眼,后道:“你很聪明,相信作为一个聪明人你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什么举动来才是对自己有利的,如果可以本皇是不愿意出手,但如若你不知好歹那这重元秘境少上那么一两个人想来也很正常不是。”
暗示的如此明显,季玄不傻,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并蒂金莲这样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敢直接吞下,不然保不准就那么爆体而亡了,所以妖皇妄道笃定东西还在季玄这里,但谁能想到季玄并不是一般人,不仅不是一般人,将并蒂金莲一口吞了,还复制了一个出来,由于复制几乎说得上百分百还原,这也就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身上还是带着些许并蒂金莲的气息,所以这也是妖皇如此笃定并蒂金莲在季玄这里的原因。
季玄一脸为难,“这恐怕不行,这东西我是要送给道侣的,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要是半路上把东西弄丢了,他定是要生气。”
季玄的一脸为难并非全然弄虚作假,复制品的功效比起正品可能都打不了几分折扣,能够被他称为复制得几乎百分百相似的东西,那就是两株放一起,放眼整个修真界修士都不一定能辨出真假,这样的东西说是把玩那真只是谦虚而去,特定的东西季玄只能复制一次,不然他真想再复制一个劣质品出来甩给对方。
季玄如此刚的回话,听得白子濯眉心微跳,即使季玄真是这么想的,那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好歹虚与委蛇一下,如此清丽脱俗地直接说出来是要闹哪样,季玄道友一个夺舍大能莫非还不知道有时候不能太直吗?他就算知道季玄现在是夺舍大能,可也知道实力差距太大,以往的经验也无法补足,更何谈妖皇妄道已经算是当今修真界实力最巅峰的修为。
白子濯一边为季玄太过于耿直而苦恼着,一边随时防备着妖皇恼羞成怒。
“你的道侣,霍无厌?”妖皇妄道说这话时是用的疑问语句。
虽然北幽魔尊与合欢宗少主关系匪浅的事早已经传遍大半个修真界,但对于妖皇妄道来说还是有点不真实感,原因无他,只因为霍无厌那样的人实在很难想象其会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传闻妖皇妄道才能在发现人是季玄之后,如此耐下性子与其说上几句话,不然他定是早已经动手。
季玄眼皮微跳,能够知道他与霍无厌道侣之事怎么也说明对方有对修真界的大事保持关注,就是不知道对方这么多年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季玄脑子快速闪过对于妖皇妄道跑哪去了的可能性想法,面上却是还在一本正经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应该算是吧,毕竟我和他还没有举办道侣大典,不过也快了,可能就重元秘境结束,需要届时邀请妖皇陛下过来吗?”
妖皇面色一时间也说不上是诧异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扬天大笑,眼角泪痣,以及脸上脖颈处的妖异符文都在这一瞬间显得更加诡异起来,“你这小子倒是有趣,邀请本皇前来,就不怕本皇直接毁了你们的道侣大典,莫非霍无厌没和你说过他与本皇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魔尊大人的确没有说过。”季玄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实则只是顺着对方的话想要听听到底有什么隐情。
他若有所思,这两人会闹到那般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当时就觉得有隐情,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他在有问必答之后,还引了一句,“不知妖皇陛下能否告知一二。”
“本皇告知一二?”妖皇又一次笑了起来,“他既然不说,本皇自然也懒得多说,只是谁能想到,他,霍无厌,居然还真有与人举办道侣大典的一天,要是三百多年本皇说不定还得稀奇地送上一份大礼,好好祝福他寻得执手之人,如今,小家伙,你是怎么说出邀请本皇参加的话,别说本皇会直接把你们的大典搅黄,本皇说不定还会杀了你,让他在道侣大典之时痛失所爱。”
季玄微愣一下,然后肯定道:“不会,我认为妖皇陛下是一个讲理的人,你若真想杀我早已经直接动手,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季玄一点也不介意给人戴高帽子,如果只是戴一下高帽子对方就愿意放他走,他会很乐于夸人的。
妖皇妄道并没有笑太久,他摸了摸自己眼睛,指尖点在那颗猩红泪痣之上,唇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收回,只问道:“就这么确定本皇不会拿霍无厌的人怎么样吗?方才也许只是好奇霍无厌选中的道侣是什么样,现在本皇可能就会想要杀人夺宝了。”
季玄没有答话,这个问题的回答不管怎么答都会有点危险。
妖皇妄道也并在意季玄的回答,“很可惜,本皇并不是什么讲理的人,既然你道侣不惜中咒毒也要杀掉本皇,而本皇也的确因此险些身死,浪费了大把的时间用以养伤,本皇现在无法去找你的道侣,不若在你身上找回点报酬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但季玄能够怎么办还不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方压根就不在意季玄是拒绝还是同意。
季玄叹息一声,“以强欺弱,实在不符合妖皇陛下的身份,这般妖皇陛下还要如此吗?”
“本皇既然都是妖了,还需要在意什么身份不成,你若将并蒂金莲交给本皇也就算了,不愿的话也少说这些废话来拖延时间,霍无厌就算再如何今日之内也无法赶到。”
季玄眉心微跳,对方竟是知道霍无厌距离这边近了。
话说到这份上,基本就是马上就会开打,白子濯在这么瞬间肌肉都骤然收紧,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妖皇居然再次开口,“其实本皇还是有一点好奇的,霍无厌与你究竟是如何相处的?”
“妖皇陛下好奇这个?”
“何止这个,本皇还好奇你们床笫之间他又是如何?他的身边炉鼎没有上千也得好几百,你又是否真的不在意?而他又是不是真的不是把你当做情劫看,最后来一手杀妻证道吗?似乎多年前他算得他有一桃花劫会在他渡劫期之后降临,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压制修为不突破渡劫修为,如今他已然突然,又没有拿那群炉鼎强行提修为,显然是打算走本皇当时给他提的意见,拿桃花劫对象来渡劫,最后只需断情绝爱,杀妻证道,便可窥飞升之路。”
这问题属实有些过火了,白子濯能明显感受到妖皇妄道话里的暗示之意,他这时已经不是准备出手了,而是手中握紧剑柄,打算率先出手。
季玄按下白子濯都要动作起来的身体,给对方打了一个眼色,让其不要激动,稍安勿躁,也不知道年轻人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火气,他本人都还没有生气呢。
安抚住白子濯,季玄意味深长地看向妖皇妄道问:“你是在试探我吗?”
“是与不是皆不重要。”
“因为从一开始你便没打算放我走,你打算帮对方先行毁了我,如此看来倒像是你打算帮霍无厌一把,但以你方才的话来看你只是不想霍无厌借此来按照你的方法来得道飞升。”季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肯定。
妖皇笑而不语,坐在那巨大飞鸟之上,看向季玄与白子濯的目光也的确像是在看什么微不足道的蝼蚁,因为这蝼蚁引得自己曾经朋友的关注,所以他多看了两眼,但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已经关系闹僵的朋友,他就会将这两只蝼蚁轻轻放过。
“可如若你只是想杀我,完全不需与我废话这么多,所以你必然是为了什么。”
妖皇妄道的笑容更浓了一点。
季玄自言自语道:“妖皇妄道,善幻术咒术,我早该想到。”
季玄再一次叹息一声,“你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确应该更早想到,如若我真把你当做妖皇妄道,才有可能就这么死在一个幻境之中。”
季玄的自言自语把白子濯都给听迷糊了,面前的妖皇并不是妖皇,且面前如实真实的人还只是一个幻境,什么幻境这么厉害,还能无声无息地迷惑住人。
季玄并未现在解释,抬手一挥,划破指尖,以指尖血为笔墨,然后快速在虚空之中凝结出一个阵法,繁复阵法在他手中成型,血色阵法金光大现,强大的因果业障之力在金光中展现得淋漓尽致,随后面前的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只是他们的面前却没有了妖皇妄道的踪迹。
“季,季玄道友,这是?”白子濯又惊又奇。
季玄抹掉眼角因为疼痛而跑出来的泪水,泪眼朦胧到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但他的语气很是淡然,“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幻术障眼法罢了,我们中了对方铺下的陷阱,若是我们真把那幻术中的人当做他,那便会沉沦于幻术之中,难以自拔,把幻术中的一切当做现实,从而迷失自我。”
其实妖皇妄道的这一手幻术比季玄说的还远要可怕,但季玄压根就没有去吓小朋友的意思,也就点到即止。
白子濯闻言之后,仍是惊出一身冷汗,如此惟妙惟肖的人,如此真实的场景,居然只是幻术,重点在于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中的这幻术,幻术并非没有踪迹可寻,可他们遇见妖皇妄道之前就是正常的赶路,要不是见到妖皇本人说不定还在继续赶路,结果就这样他们还中了一个阴毒不已的幻术。
“别想了,妖皇妄道善幻术咒术,其又是渡劫期大能,施展术法自然是无声无息就诱人深入,若不是对方在这幻境中性子这么好,不惜与我多次搭话,可能就连我都要中对方的计。”
“如何与季玄道友多次搭话,季玄道友就要怀疑对方可能不是真的妖皇妄道?”
说到这里季玄笑了起来,“因为妖皇妄道这人其实很狂,狂妄的人就算好奇什么,也不会直接了当地问出来,若我们遇见的是妖皇本人他恐怕会更情愿直接动手,而不是与我聊来聊去。”
“这算是整个幻术里面唯一可能被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对方是想要引我深入幻境,自然不能马上就与我战在一起,而是要让我确信无疑他就是妖皇妄道,而我真的只是半步遇上了他,他为并蒂金莲而来,如此我便会把眼前的事物全都当做真实存在的,如此一来,对方便可做到杀人于无形。”季玄为白子濯解释道。
“那对方为何不直接来动手,而是想要借此来留下我们?”
“白道友呀,你现在可能跟着我会有点危险了,因为对方只是在以这小小的方法,甚至他本人都不用出现的小小方法来试试我是否是夺舍之人,幻境破灭之前的对方的那个笑容就仿佛在说果然如此,所以那人其实是认识我的,与其说他认识我,其实还不如说是认识另一个我,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我。”
白子濯这下是真的有点听迷糊了,前面的他都能懂,就是妖皇妄道想要以此来试探季玄,可后面的这些都算是什么。
季玄见对方果然听不懂也就笑了笑,“简单来说大概就是他可能认识以前的我,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妖皇肯定是发现当初万骨窟给他使绊子的那个人就是我。”
白子濯似懂非懂。
“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你日后肯定也会知晓,现在我还是还带你去找魔尊哥哥好了。”季玄可没自信能够在妖皇妄道以及一堆觊觎者手下保护好白子濯,在这之前他把身上可能泄露的并蒂金莲气息又掩盖了少说百道禁制,除非他面前的人是渡劫大能,不然定然一点气息也察觉不到。
在幻术被人破解的同时,闭目小憩的妖皇妄道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红芒微闪,有危险的光掠过。
鬼王瞧着对方这幅高深莫测的模样,没忍住刺了一句,“我们的妖皇陛下这是成功了?”
“没有,他发现那是幻境了。”妖皇语气淡淡如同没有听出鬼王的讽刺。
鬼王正要冷笑一声,当时他险些死在那家伙手中可是被妖皇狠狠看不起过,对方现在无功而返,他乐得嘲讽回去,就听到妖皇妄道又继续道:“能险些死在那位手中,你也不算冤。”
“啥?”
鬼王这还没搞清妖皇妄道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听见对方继续道:“本皇需要亲自去会会他们,你就一个人守在这里好了。”
“什,等下!”可惜鬼王的话还是说晚了一点,不等他把话说完,面前的男人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鬼王差点就想恼羞成怒,对着地上大声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说好大家一起在这边等着,结果这人居然说跑就跑。
鬼王内心愤愤不平,但妖皇已经跑了,他总不能也跟着一起跑,只能继续留在原地。
季玄这边原本是很正常地往霍无厌的方向赶,大概也就再过那么两三个时辰他们大概就能与霍无厌汇合,但白子濯突然拉住季玄,说这下面有一股气息正在吸引着他。
吸引着白子濯的气息,季玄第一反应就是三生石,三生石这样的上古圣物,怎么也算得上是世间少有,季玄这边虽然还没有看完这一剧情线,但也肯定就是重元秘境白子濯最大的机缘,如若白子濯就是帝尊司恒,那的确是过于不简单了一点,这里的剧情可就太有写头。
季玄感受了一下下方,感受到那若有似无,但只要认真一感受就能察觉到的蓬勃宝气,也不继续赶路了,而是与霍无厌说了一声。
霍无厌从之前听到季玄说自己遇上了妖皇妄道的幻境就一直在加快速度赶路,只求能快速来到季玄的身边,季玄当然是跟着一同赶路,将这汇合的时间无限压短,一切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季玄现在带着白子濯感受到了一股吸引白子濯的气息。
霍无厌闻言之后,知道季玄既然会说出来,自然是对方想要去看看,只让对方小心,便又默默加快了速度。
季玄轻叹一口气,实不相瞒他还是挺想快点与霍无厌汇合,但三生石这飘忽不定的东西有可能这次错过,就又要等上好久,他只能跟着白子濯一同前往那抹有着吸引白子濯气息的地方。
能够被人察觉到的灵宝气息,自然也会吸引许多修士,这地广人稀的重元秘境,人几乎都分散得很开,但这处巨大瀑布之外竟是聚集了少说好几十号人。
这气息到底是溢出多久了,才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
季玄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用着自己乔装的打扮随着白子濯一同靠近,同时放开神识,探听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