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第362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当他的‘同伴’都陷入半昏迷的时候,他却呕出几大口黑血。

虞珩和纪新雪收到消息,立刻赶去关押十五的地方。

朱太医以纪新雪和虞珩专用太医的名义留在刑部,比纪新雪和虞珩更快赶到十五身边。

他仔细为十五把脉,又收集尚未彻底凝固的黑血检查,最终得出结论,如果没有假死药,最多再过两日,十五就会暴毙。

纪新雪捏紧眉心,直击要害,“他什么时候开始中毒?”

朱太医轻捋胡须沉思半晌,再次为十五诊脉。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朱太医道,“这种毒药名为月蚀,优点在于没有发作的时候不易被发现。太医院中唯有老朽、两个御医前辈和两个代代学医的年轻人能在发作前诊出这种毒。然而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我等绝不会为刑部大牢中的刺客诊脉。”

他摇了摇头,“缺点在于要严格遵循时间,分三次下毒,两次下毒之间相隔十日。若是有一次下毒的时间不对,服毒之人就会显现中毒的迹象,无法再达成悄无声息的效果。”

月蚀,药如其名,从第一次下毒开始算时间,正好满一个月的时候,导致中毒之人暴毙。

“你说谎!”瘫软在床上的十五突然暴起,面色狰狞的瞪着朱太医,“那不是什么月蚀,是假死药!”

朱太医仗着刺客正被金吾卫紧紧按住手脚,随手翻看刺客的眼皮,叹息道,“还行,脑子没被毒坏。”

“月蚀药效极佳、隐秘性也算强,但味道腥臭诡异,无法用任何手段遮掩,没到整月的时候又随时都能被清除,所以很难作为暗杀的药物。”朱太医发出古怪的笑声,“除非那个人没有味觉或脑子不好。”

十五不知道是因为受不了朱太医的冷嘲热讽,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欺骗的事实,竟然挣扎的越来越剧烈。

纪新雪转身不理会床边的闹剧,按照朱太医的诊断,往前推算。

今日是元月初五,如果刺客应该在初七暴毙,那么刺客上次服药,应该是在腊月二十八。

那个时候,他和虞珩已经正式接手审问刺客之事,令金吾卫代替刑部小吏关押刺客。

刺客第二次服药,是腊月十八,彼时刺客刚被关入刑部大牢三日。

刺客第一次服药,是腊月初八。

然而皇陵祭祖时祖宗显灵的消息,是腊月初十才传回长安。

如果他没有记错,十五是羽林卫的在册将士,腊月初八,肯定是正常当值,不会出现在皇陵周围。

所以……即使没有建兴帝赐给长平帝宝物的事发生,仍旧会有刺客?

颜梦悄无声息的进门,大步走向并排而立的虞珩和纪新雪,低声道,“有自称是郡王小叔和表兄的人塞给我个印章,想要与郡王在酒楼相见。”

虞珩握住纪新雪的手接过令牌,带着他的指腹仔细摩挲平整的表面,有个地方明显比周围软。

他低声道,“用力按下去。”

纪新雪应声动作,探究的盯着只有手指大的印章,立刻感受到下方的字迹发生变化。

原本是‘江南’

如今已经变成‘江南虞’

虞珩眼中浮现嘲讽,“他急了。”

从意味不明的两封信,到虞风特意问候虞珩的信和重礼,再到虞风携虞氏郎君亲自赶来……蠢得不像是传承近千年的世家。

纪新雪和虞珩早就细致的研究过,虞氏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处处透着违和感。他们思来想去,认为只有三种可能。

虞氏离开权力中心多年,早就不再是当年的江南虞氏。

虞氏内部意见不统一,又不完全分裂,才会频出蠢招。

虞氏想要算计虞珩,故意露蠢,诱惑虞珩上当。

因为十五的身体情况和情绪无法支撑审问,虞珩和纪新雪决定先去见虞风。

然而他们走出刑部,刚好被迎面而来的祁柏轩堵住。

“你们怎么知道,我正要找你们?”祁柏轩揉搓醉眼,诧异的看向虞珩和纪新雪。

纪新雪笑而不语。

他怀疑英国公府已经知道虞氏的人来找虞珩,特意让祁柏轩来堵人,但他没有证据。

虞珩敷衍的问道,“阿耶找我有什么事?”

祁柏轩挺起胸膛,以说教的姿态道,“家里体会你办差忙,没要求你一定要回家过年,你身为晚辈却不能完全不将长辈放在心上。”

虞珩抬头看向酒楼窗边摇扇的身影,敷衍的应声,“阿耶说的是。”

祁柏轩连眼角余光都没放在虞珩身上,自然没有发现虞珩的走神,他从袖袋中掏出数张帖子塞到虞珩手中,态度自然的吩咐道,“我听闻你为祁梅寻了门好婚事。你十三妹也正值婚配的年纪,又是嫡长房的嫡幼女,从小养在你祖母面前,不知道比祁梅好多少倍。你作为兄长,不能偏心。”

纪新雪低头看虞珩手中的请帖。

纪成、李金环……数名出身北疆未曾婚配的少将军,甚至还有给霍玉的请帖。

林钊为祁株的妹妹选中的夫婿,只是公主府左卫中郎将的嫡次子而已。

英国公府哪里是要求虞珩不偏心,分明是想通过虞珩给嫡长房高贵的女郎‘选妃’。

哪来的脸?

第172章

虞珩点头,神色如常的承诺,“我会亲自将请帖送到他们手上。”

祁柏轩面露满意,连句敷衍的关心都懒得说,继续理所当然的提要求,“延鹤和株儿与你年纪相仿,正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恰好你手头有能历练的差事,不妨带带他们。我也不要求你立刻为他们求来官职,只要能让陛下和朝臣看到他们的辛苦即可。”

纪新雪主动接过话茬,“祁鸿胪觉得祁延鹤和祁株,应该从几品开始历练?”

祁柏轩愣住,茫然的看向纪新雪。

他懒得费心思去想这些麻烦事,偷懒将英国公的原话转告虞珩,没想到竟然会得到应承和拒绝之外的回答。

眼角余光瞥见熟悉又陌生的清明,虞珩心头微动,终于收回放在别处的心思。

可惜还没等他比较出眼中难得有清明的祁柏轩,与他记忆中早就模糊的身影有多少相似,如同昙花一现般清明便再度被昏沉的酒意取代。

祁柏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继续重复英国公交代他的话,“凤郎莫要糊涂,你与延鹤和株儿是血肉至亲。今日若是你们地位颠倒,他们也会不留余地的提携你。”

纪新雪与虞珩十指相握,举起给祁柏轩看,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格外热情。

“他们是凤郎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祁鸿胪觉得祁延鹤和祁株的能力可以胜任几品官职,只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在阿耶面前为他们美言。”他暗示道,“虽然不能保证阿耶会如祁鸿胪这般信任他们,但至少不会埋没他们。”

给官职,可以,甚至可以挑官品。

朝中有许多只有品级的闲职,专门赏给有功之臣的后辈,如同郑氏的夫君祁副尉,就是凭家中老父才能有正式的官职。

纪新雪给出的承诺,只是将原本应该赏给别人的奖励,暂时借给英国公府而已。

祁柏轩再度陷入沉默。

即使再怎么对英国公的吩咐不上心,他也知道,英国公这番吩咐的重点是想让虞珩将祁延鹤和祁株带在身边,并非为祁延鹤和祁株谋求官职。

五殿下屡次示好,是有意还是无……算了,他只是废人而已,何必想这么多?

祁柏轩眼中浮现嘲讽,抚掌大笑,“好好好!我的眼光没有阿耶准,等我回去请示阿耶,再来告诉殿下。

话毕,没等纪新雪和虞珩应声,祁柏轩已经转身,仿佛迫不及待的回府询问英国公的意见,砸实这件事,免得纪新雪后悔。

他身上明明没有酒气,走路时却一步三晃,连背影都透着醉意。

雕刻祁氏族徽的马车就等在不远的地方,祁柏轩在仆人的搀扶下踏着矮凳回到车厢,像是没骨头似的倚靠在软垫上。

“去流云巷。”

赶车的仆人面露为难,低声道,“国公交代您立刻回府,别在外面久……”

祁柏轩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目光沉沉的凝视仆人,语气却与坐姿如出一辙的没骨头,“没事,你尽管听阿耶的吩咐,毕竟我也要听阿耶的吩咐,对不对?”

仆人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六郎恕罪!奴知错了!”

六郎从江南回来后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个人。

赶车的仆人虽然没伺候过还没离开长安的六郎,但曾听许多人说过,伺候六房是最容易的差事。

六郎自小备受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宠爱。

未婚时由国公夫人亲自操持六房的内务,严格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要求仆从,反而使六房没有其他几房那种下面人勾心斗角,相互栽赃陷害的邪风。

作为世家精心培养的郎君,六郎虽然不会特别体恤仆从,但绝对不能算苛刻的主家。以他的骄傲,不屑将不顺心的缘由归结在仆从身上。

襄临郡主与六郎相同,高高在上,不屑故意找仆从的麻烦。

李娘子原本也是高门大户的女郎,不幸遭难,才会给六郎做妾室,整日深入简出,几乎不会与她院子外的仆人有接触。只听传言,也是位极容易伺候的主子。

然而六郎回到长安后的所作所为却与传言完全不同。

传闻中的六郎,皎皎郎君,才华出众,琴棋书画皆有涉猎,闲暇时最喜亲自按照古方做些笔墨。

当年襄临郡主刚嫁过来的时候,六郎还亲自为襄临郡主制过胭脂。

然而他看到的六郎,早已被女色掏空身体,醒来后刚能下地,就又服用禁药与侍女……多亏国公和国公夫人搜走六郎手中所有的禁药,六郎才能勉强保命。

强行被戒色,六郎又开始沉迷美酒。

同样是全靠国公和国公夫人严防死守,六郎才没因饮酒过多暴毙。

这些变化与专门为祁柏轩赶车的仆人无关,哪怕闹得再凶,他也只是担心六郎哪日因为胡闹有个好歹,国公和国公夫人会迁怒伺候的六郎的仆人。

真正令他心惊胆战的是六郎对仆从的狠心。

明明不许六郎饮酒的人是国公,六郎却频频严惩不给他酒的仆人。

若是国公阻拦,六郎就放过那个仆人,转而惩罚仆人的父母、妻儿……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数十人被杖责到只剩半口气被拖回家,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没保住命。

虽然国公和国公夫人为保住六郎的名声,不仅命府医为这些人开药诊治,还赏赐大笔银子,放他们去庄子或铺子。

但谁也不知道,下个被六郎责罚的倒霉蛋能不能保住命,会不会像最开始试图以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名头阻止六郎的仆人那般,被六郎握着匕首捅进胸膛。

驾车的仆人无声打了个哆嗦,明知道流云巷中是六郎在江南时养的舞姬,说不定会勾引六郎再用虎狼之药,也不敢再说任何劝阻的话。

他小心翼翼的觑着祁柏轩的脸色,低声道,“奴、奴这就将马车赶去流云巷。”

祁柏轩发出的轻笑,本想从荷包中随便拿些什么赏给听话的仆人,手指却突然止不住的颤抖,无法捏住系紧荷包口的细绳。

他索性将整个荷包都从腰间拽下来,扔给仆人,“走!”

随着马车开始以平稳的速度前行,祁柏轩顺势倒下,完全不在意不受控制的颤抖已经从手指蔓延到全身。

半梦半醒之间,祁柏轩眼前似乎再次出现十指相握的手。

即使处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双手的主人脸上也没有半分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