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替嫁豪门后 第3章

作者:忘书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不过她到底是看着两代小主人长大的,而且自认为手里有底牌,虽然被顾劭承噎得不轻,还是抿了抿嘴角强笑道:

“怎么会,我只是替大小姐守着您,要不是新夫人冲撞您也不至于又吃了那么多的药,今早又……我这老婆子只是心疼您……”

因母亲的原因,顾劭承前世十分信任张妈,从没想过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其实是佛口蛇心。

他习以为常的不规律犯病实则有迹可循,每次痛到意识模糊都会服下远超上限的过量药物,抗药性将他逐步推入深渊,无法忍受时再送到医院急救一番。

不过对方有心将他逼上绝路又怎么会留下后手,躺在医院里也不过是注射一些糖水充当安慰剂……一个保姆都能这样肆意践踏他,隐在暗处的那个人一定快活极了吧?

顾劭承嘲弄地勾了勾唇,瘦削到病态的面颊以及全无血色的薄唇让他看起来十分孱弱,可当浓黑的眸子抬起时,冷肃目光带来的压迫感却让张妈遍体生寒……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送张妈去老宅。”冰冷的声音细听之下还透着几分沙哑。

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即应声走近,作势要将张妈直接带走。

顾劭承说完便走下轮椅,跪坐在蒲团上的郁沅已经因“人山人海”进入假死状态,整个人内缩成c字,就快于蒲团融在一起了。

他在努力地让自己意识抽离,这样可以尽可能避免他陷入一些讨厌的回忆,没办法,他这种程度的社交障碍总要想些小妙招才好混日子。

就在他的思绪飘到近期科普读物中提到的,木星周围的那几颗冰雪覆盖的小卫星时,只觉得身|体突然一轻。

郁沅难以置信地抬起双眼,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慌,而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大哥!您病入膏肓了您知道吗喂!然后才开始因男人过度亲密的举动眩晕发抖。

顾劭承将跪坐在蒲团上的郁沅打横抱起,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单薄骨架比想像中还要轻些。

他不是可怜郁沅,做戏而已,但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如前一晚那般抖动起来时,眼底的冷意还是结了霜。

顾劭承抱着人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一声闷响,是张妈用膝盖猛地砸向地板。

“小少爷,是张妈错了!我不该僭越,这是对新夫人不敬请您责罚,我不想去老宅,求求您让我留下来照顾您……”张妈说了两句便涕泗横流,怎么看都是个一心为主的忠仆。

她以为自己是错估男妻在顾劭承心中的分量,顾劭承刚犯完病精神异常也是常有的,只要她哭一哭把事情揭过就好。

男人闻言步伐微顿,他也猜到对方舍不得离开多年的布置,既然不肯那就留下来由他亲自处理,必定要让她后悔错过老爷子的菩萨心肠。

顾劭承侧头对门口剩下的保镖冷声吩咐:“看着她,要么跪二十四小时,要么滚回老宅。”

身后的张妈闻言一抖,二十四小时她这把老骨头怎么撑得住……但张妈依旧咬牙跪了下去,她苦心经营多年,没理由临到收网时放弃!

*

出门左拐走了几步,顾劭承就将人放在了会客室的长沙发上。

长期发病服用的大量药物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早上又在医院折腾了一遭,现在还在低烧,郁沅虽然不沉但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顾劭承将气息压得很低,但郁沅是贴在他怀中的,还是察觉到他在气喘,眼中消散的光芒重新点亮:好兄弟,你果然病弱啊!

豪门水深他把握不住,顾劭承和张妈间的机锋他也不太懂,但只要按剧情那样他就安心了。

虽然顾劭承现在气虚体弱没什么活气儿,但之前“人山人海”的祠堂实在让他倍感压力,需要缓缓。

郁沅打算缩进沙发里自闭一会儿,挪着屁|股便往扶手方向蹭。

结果刚挪动两下,就被突然伸过来的长臂钳住了下巴,郁沅虽然惊了一瞬,但他有点适应顾劭承这个喜欢捏人下巴的习惯了。

他抬眸怯怯地看向男人,没曾想顾劭承顺势挨着他坐下,高大的身躯将他半拢住,发烫的薄唇贴到他的耳侧。

感受着怀中人再一次颤抖起来,冷白如玉的大掌将郁沅的脸掰向自己,咫尺之间,潮润的气息瞬间染红了青年软白的面颊。

顾劭承看着对方眼中璀璨的火彩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抗拒和惊慌。

淡漠喑哑的嗓音贴着郁沅圆润的耳垂响起,像情|人间缱|绻地呢喃:“这么抗拒我,何苦呢?”

距离近到让郁沅感到窒息,他就是将思绪放到河外星系也不管用,他只能颤抖着摇头。

顾劭承给了张妈一次选择的机会,只不过怎么选都逃不过他的清算,但郁沅不同。

虽然他前世记忆紊乱,却也清楚郁沅不是什么奸恶之辈,只要对方愿意离开他可以既往不咎。

他将郁沅颤抖的下颌向上抬起,强迫他看向自己:“现在离开,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郁沅誓死捍卫梦想,但顾劭承灼|热的气息对他来说跟封口的毒|药似的,几次深呼吸无果,郁沅奋力一搏猛地将人推开。

他以为无法撼动的顾劭承,却被他一把掀翻,顾不上身后“咚”的一声闷响,郁沅勉强憋出一句“不、不离婚!”就落荒而逃。

*

郁沅跑进最近的一间厕所,门锁落下的声音实在是社恐患者的疗愈圣品。

他坐在马桶盖上稍缓了片刻,独处对他来说就像是快充模式,不久前险些宕机的大脑分分钟恢复运行,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

他舒服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别墅里的佣人实在太多了。

先不说封建余孽张妈,就是剩满屋子普通的佣人给他也不成啊。

以顾家的财力即便顾劭承离世、顾家易主,赘婿两父子为了做好表面功夫,依旧能在这边养一屋子闲人,那他的美梦岂不成了噩梦?

而且等顾劭承没了,他被关在豪宅中虽然吃喝不愁,但肯定没什么地位可言,这些人留下来说不准会成为张妈2号、3号乃至n号……

十五分钟后,郁沅鼓起勇气走出厕所,一面在心里自我安慰,顾劭承除了掐他下巴、对着他脸喘气、让他离婚,也就超长发挥过撕衣服和公主抱,结果一次犯病一次虚弱,就是个喜欢逞强的病秧子罢了。

等他重新走到会客室,却被保姆告知顾劭承晕倒后已经被送回了卧室。

郁沅突然想起之前被他忽略地那一声闷响,脸色一白……顾劭承该不会是被他推倒后撞到哪里了吧?

保姆见郁沅脸色不好,想到张妈刻意为难对方,为了在这位颇受先生看重的男妻面前露露脸,便主动说起顾劭承早上五点多就进了医院,回来时还发着烧,不过这是他犯病的固定流程,还柔声让他宽心些。

郁沅看着墙边的保姆有几分像半夜陪着张妈的,柔和的态度倒是判若两人,保姆主动保持的距离让他还能正常交流:“晕、晕倒也经常?”

保姆有些为难:“不算正常,但先生的情况确实越来越不好……”未尽之意就是病得这样严重,发生任何意外都是正常的,说不准哪一天人就没了。

郁沅抿了抿唇没说话,顾劭承一而再再而三赶他走,其实也是不想耽误他吧……

他坐电梯很快回到三楼主卧,保姆正在给顾劭承换冷敷毛巾。

等人走后,郁沅松了口气,代替保姆帮顾劭承更换毛巾进行物理降温。

看着男人苍白的病容,郁沅突然觉得顾劭承病了这么多年有些怪癖也是正常的,对方帮他解决封建余孽,还不想拖累他……更别说结婚不仅能给养母治病,还能帮他实现梦想,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了。

郁沅想到这些,立即便将心中为了辞退佣人想办法哄一哄对方的计划,升级为认认真真给顾劭承送终。

刚好当年养父重病时他在准备中考,养母不想影响他就多瞒了几天,没想到人说没就没。

没能在养父临终时尽孝,一直是他无法挽回的遗憾,现在把这份临终关怀给到顾劭承身上也算恰如其分。

顾劭承昏昏沉沉间睁开双眼,对上的就是郁沅紧张中透着一腔诡异热忱的双眸。

男人半阖着眼微微蹙眉,是在搞什么?

第 4 章 第 4 章

郁沅以为顾劭承醒了,正准备嘘寒问暖一番好好表表孝心。

可还没等他开口,顾劭承眼皮一沉人又昏睡过去了。

郁沅用耳温枪测了测,感觉温度还是有点高,继续帮他更换毛巾。

沉睡中的顾劭承只有病态的苍白和眉宇间散不开的郁气,男人重病在身气息比正常人弱上不少,郁沅倒是很能适应和没什么活气儿的顾劭承相处。

他已经决定在顾劭承临终之际好好照顾他,尽可能偿还一些恩情,所以一边用冷毛巾帮男人擦拭颈侧、肘窝进行物理降温,一边在脑中仔细回忆起与顾劭承相关的剧情。

书中虽没写他们这俩工具人的婚后生活,但王母为了安抚宝贝儿子时提过一嘴。

大意是顾劭承的死令顾老爷子悲痛欲绝身|体大不如前了,医生判断最多也就是一两年的事,让儿子再忍上一阵,以后顾家的一切就都是他们一家三口的。

不过小说中对主角团描写自然没有郁沅记忆中这么无耻,书中将顾父这个第一代赘婿描述得相当伟岸,以曲求伸、卧薪尝胆堪比枭雄勾践。

说他天资卓绝相貌出众,是被迫入赘顾家;

说他颇具商业头脑,却不得不为了照顾妻子,多年来被限制在精神障碍领域进行学术研究;

说他重情重义,却与白月光深爱不能相守,隐忍二十几年正式脱离顾家掌控后才得以迎回一生所爱。

做梦时剧情被高速灌入,郁沅来不及过多思考只记住了大概情节,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槽点颇多。

顾父入赘明摆着是穷小子凤凰男高攀金枝玉叶,就以张妈念叨的那些,郁沅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被迫入赘顶级豪门到底有多被迫?

当然,他也没趴人家床底获得一手资讯,但两人能生出顾劭承……总不会是有人拿枪抵着让他硬吧?

书中提过两人是在医院相识,顾父是顾母主治医师带的实习生,精神科医学生从事相关工作明明十分合理。

至于最后一点,郁沅就觉得更离谱了,男主这个爱的结晶和他同为十八岁,婚内出|轨哪来的脸碰瓷真爱?

郁沅越想越发现这小说对主角团的维护可真够深的,滤镜厚度堪比城墙拐角,关掉主角光环宛如一片垃圾场。

反倒是顾劭承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不仅爹不疼娘不爱,英年早逝不说,短暂的一生还饱受病痛折磨……

王母和男主的对话发生在男主进入娱乐圈初遇坎坷时,正是开篇铺垫结束后迎来的第一个困难点,这么一算顾劭承是真的没剩几天了。

替嫁前顾劭承对他来说就是个有钱的病秧子,一想到人没了他就能美|美守寡可太开心了,但现在想到这些郁沅倒是有点莫名的惆怅,顾劭承也挺可怜的唉……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顾劭承短暂的余生中,尽可能让对方感到一丝快慰。

用温柔的方式让生命谢幕,这也是临终关怀存在的意义,想通后郁沅心底积郁的浊气立马转化为对床上病人的满腔孝意!

*

滥用药物让顾劭承的身|体变得糟透了,他现在的睡眠完全取决于犯病的时间和体力耗尽的时间是否重合。

一旦重合即使身|体再累,剧烈的疼痛和幻觉臆象的折磨也能让他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宿宿煎熬着。

随着病情加重,他对几种特效药的抗药性不断增强,他已经很难有这样连续几小时的长睡眠。

晚上九点醒来,顾劭承先怔了一瞬。

宽敞的卧房内只开了靠窗一盏装饰性落地灯,亮度不高,黯淡的光源填充了一室的晕黄,让入目的一切都变得柔和温馨。

床边架子上摆着几条毛巾,青年大半的身|体都趴在床沿上,露出小半张精致立体的侧颜,看得出对方在他昏睡时一直照顾……

侧趴的姿势让朝下的面颊受到挤压,那双过于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嘟起,让本就精雕细琢的面孔多了几分可爱。

郁沅刚上高中的时候颊边还有软乎乎的婴儿肥,不过在养母确诊尘肺三期后的一年,报销无门的临时工身份和必须换肺的高额费用,让他的身|体迅速消瘦,面部线条也随之收紧,轮廓变得更加精致立体。

这些情况顾劭承前世就清楚,所以看在郁沅并没有做下实质性错事的情况下,顾劭承愿意放他一马。

在泥淖中待了太久,他宁愿相信郁沅费尽心机的欺骗,只是为了换回钱财救治养母。

记忆紊乱便只能疑罪从无,如果他能活得长久,想起来后还可以再来清算,但他的身|体情况……也算便宜这骗子了。

男人缓慢坐起身,头部的右后方在白天的时候撞在了实木扶手上,随着他的动作隐隐泛起痛楚,他还记得郁沅逃跑前说的那句“不离婚”……

幽深的目光随着晕黄的光线延伸到青年单薄的骨架上,宽松的衬衫下摆凌乱外翻,露出一节薄韧细白的腰线,以及一道暗紫的瘀痕。

顾劭承蹙了蹙眉,手机突然响起,睡在一旁的青年睫毛颤动,他在对方睁眼前将目光移开。

“嗯,二楼书房。”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涩哑。

郁沅听到顾劭承打电话的声音,瞬间从困顿中清醒,他扑棱一下坐直身|体,下意识向后将背部贴到椅背,他习惯和其他人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