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书
楚清昀:[这边还是建议亲亲亲亲呢。]
郁沅:[凸]
郁沅熟门熟路地拐到画室里间,顾劭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只给他留了个宽大孑然的背影。
顾劭承的声音很低,答复电话另一端的话语也十分简短,都是些“嗯”、“可以”、“没事”,冷酷起来一视同仁。
郁沅脚上穿着睡衣同款白色软拖,走路跟踩在地毯上一般,刻意放缓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声音。
他小心翼翼挪蹭到顾劭承背后,正准备在顾劭承挂断电话的瞬间猛吓他一下时,顾劭承的动作比他快多了,瞬间便完成了转身、看他一眼、并开口问道:“怎么穿这么多?”
郁沅确认了,顾劭承是有点子瞬移buff在身上的。
不过这龟毛狗男人真的不好伺候啊,昨天嫌他穿得少还特意找大画布把他包住,今天又嫌他穿得多?“不是要在沙发上构思么?”
郁沅在顾家时刻处于仰人鼻息的状态,他没办法挑金大|腿的错处,那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呗。
郁沅瘪了瘪嘴,圆圆的小鹿眼一耷拉呈现可怜的狗狗眼,他拉起睡衣露出两腕上的斑驳痕迹:“昨晚硌出来的……泉泉怕疼。”
顾劭承眉眼间微醺的酒意已经被冷水冲净,闻言眉头微蹙,把窗户关上还不够?这朵小白花也太娇贵了些,他这么想着,回手便将身后常年通风的窗子关上。
关掉窗户后,郁沅身上的香草甜味就变得更加鲜明,男人黑沉的眸光盯在皓白的细腕上,静默了片刻,又将目光上移至郁沅的新睡衣。
毛茸茸的材质不仅温暖厚实,还将雪白的皮肤包裹得密不透风,就连细韧的脖子都包了一半,像是知道他所思所想特意唱反调一般。
最后顾劭承抓住长长的兔耳朵,牵着郁沅往外走。
郁沅被他薅住兔耳朵的时候,误以为顾劭承又嫌弃他的睡衣,故而正在心里专心地碎碎念。
突然被薅没反应过来,他迟了片刻,而顾劭承身高腿长走起路来又静又快,手里紧握着郁沅的兔耳朵,两步就把郁沅拽得一趔趄。
“哎哟”他拖鞋厚得跟馒头似的,绊起脚来“如虎添翼”,郁沅一顿小碎步缓冲才没撞上顾劭承,依旧引来顾劭承的淡漠一瞥。
那眼神不用细分析,郁沅就知道在嫌他废。
靠,你倒是别薅耳朵啊,别以为他今天穿的毛茸茸像只小比熊,就真把他当狗牵了!人家导弹是精准制导,你是精准讨嫌么?
两人回了顾劭承在二楼的卧房,也就是郁沅上次半夜三点来的地方。
顾劭承走到房间最里面,打开靠墙摆放的大柜子翻找了两下,再回到床边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白瓷小盒和半透明的一次性乳胶手套。
随后顾劭承示意郁沅去床上坐着:“把伤口都露出来。”
郁沅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这是要给他上药?哟~小顾还可以嘛,他先将双腕卷起,然后乖巧地挨着床沿坐下。
顾劭承与他隔了一臂坐下,淡声询问:“只有这两处?”
郁沅摇摇头,那可多了。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还看了一圈,不少地方的颜色都加深了,一碰就疼,他趁玲姨不注意干掉两包草莓味软糖才缓过劲来。
顾劭承让他指出来,郁沅刚展示了四处顾劭承就重新起身,半晌后拿回一件宽大厚实的鸦青色睡袍:“换上这个。”
郁沅接过来扫视一周:“去哪儿换呀?”
顾劭承的耐心实在有限,不想再看着郁沅折腾来去:“在这里换。”
就在他以为郁沅还要废话几句推脱一二时,郁沅已经光速将上半身的毛茸茸睡衣脱掉,穿上顾劭承的睡袍后又将睡裤快速退去,并认真询问:“小叔叔,内|裤用脱吗?”
顾劭承眉头一蹙:“屁|股上也有伤?”
郁沅“哦”了一声“那倒没有。”
他这瘦巴巴的小鸡仔身材,最有肉的地方就是屁|股了,肉多,包着骨头,再隔着他那件厚睡袍,屁|股上是一点伤都没留下。
不过他昨天穿的那件厚睡袍刚过了膝盖,而顾劭承的大睡衣直接盖到他脚面。
他穿起来不像睡袍倒像广袖长袍,而且布料还十分软滑,郁沅刚把腰带扎紧,领口一歪便沿着肩线滑落,露出纯净的雪色和一抹鲜明的嫩红。
偏他心理建设夯得尤为扎实,换衣服光膀子怕啥,北方大澡堂子还赤身裸|体一起蒸桑拿泡澡呢,眸色沉沉的顾劭承对他来说,和搓澡师傅差别不大。
郁沅掀开睡袍下摆,将长腿支到顾劭承的身侧,用“师傅我泡好了,给我整个奶搓”的口吻,对顾劭承说道:“小叔叔,这里还有点疼,您涂的时候轻一点喔。”
顾劭承看着几乎挨上他的白裸脚背,目光上移是匀称漂亮的小腿,在鸦青色睡袍的映衬下,郁沅的皮肤是白得几乎发光的雪色。
看起来不仅干净,还有种雪雕的冰冷感,顾劭承眸光微沉,也许是这份失真的纯洁完美,才会让他在触碰时获得截然不同的体验?
在动手前他还是颇有心理障碍地确认了一句:“洗干净了?”
毕竟不像昨天是隔着布料的,他对直接相触的洁净要求要高得多。
郁沅乖巧点头:“洗干净的。”
戴手套擦个药都这么龟毛,他真想建议顾劭承嗦楞嗦楞,此等大事难道不值得他亲自尝尝确认么?不合格他再重洗呗。
仗着顾劭承洁癖癌晚期,郁沅在心里皮起来相当的有恃无恐。
结果下一瞬,冷白的大掌出乎意料地握住了他的脚。
郁沅:!!!
小鹿眼微微睁大,你的洁癖症呢?!
郁沅的小脑瓜飞速转动,难不成是被他一通抹灰给抹好了?这太玩笑了吧!
郁沅血液循环不好,四肢常年冰凉,泡过澡后身上的热乎气最多维持二十分钟,这会儿早就凉了。
按理说被纳入温热的掌心,他应该会感到热乎乎的很舒服,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根本来不及感受更具体的东西。
郁沅满脑子都是问号:他有这么干净吗?手套拿出来是当摆设的?他说干净顾劭承就信了,以前怎么没见这么好说话?顾劭承你的洁癖呢?!
顾劭承却不知郁沅心底的惊涛骇浪,一手握着雪白的脚掌,一手沿着或青或红的痕迹涂抹。
明明是沉金冷玉的气质,一身疏离冷漠不通世俗的模样,好似吹口仙气就能羽化的人,却这样低垂着长眸为郁沅仔细涂药,而且还是按照郁沅要求的十分轻柔。
涂完踝骨涂小腿,然后是手腕上的几处,这些没被睡袍裹住的地方,大多都是被粗糙的麻质画布磨出来的。
等外面的都涂完了,剩下的就是郁沅过于伶仃的胯骨。
他身上没什么肉,就显得胯骨尤为突出,而躺在实木沙发上身下和右侧都是硬邦邦的木头,就这么硌了一宿,两侧都硌得一片青紫。
顾劭承静默地看了他片刻:“不是说腰上最严重么?”
郁沅闻言,微红的脸刹那间变得涨红一片,他曾经的有恃无恐是建立在顾劭承压根就没法碰他,但现在一切都打破了。
他的羞窘不是因为涂药,而是怕涂药只是个开始啊!
楚清昀突然上线:[恭喜宿主,顾劭承的治愈度增加1点。]
郁沅麻了,僵硬地解开睡袍带子,感受着治愈度一毫一厘地缓慢增加着。
白瓷盒中的药膏是乳白色的,用指腹的温度揉化成半透明的药液,再缓缓在皮肤上涂开,可以加速皮肤的修复过程,不论跌打损伤还是见血的伤口,都有极佳的疗效。
这药其实是顾劭承亲手配制的,包括顾老爷子浸透乌木佛珠上的秘药,他也完全弄清了方子,只为日后能将这些曾作用于母亲身上的催命符,都一一还给始作俑者。
郁沅换睡袍的时候有多惬意,换回睡衣的时候就有多么兵荒马乱。他换完脑袋都是懵的,见顾劭承没有留人的意思,便丢下一叠声的感谢跑了。
看着郁沅落荒而逃的背影,顾劭承指腹轻捻,好似在回味不久前的软玉温香。
在确认郁沅是特殊存在后,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只是作画。
男人的视线落在床侧的睡袍上,若是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将这件只穿过一次的睡袍丢掉。
但现在,指腹残留的温软触感,和鼻息间隐约可察的微香,仿佛在无形中生出了无数细小柔韧的钩子,刮挠着他的心间。
顾劭承静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鸦青色的睡袍拿了起来,迟疑着盖在了脸上。
皮肤的渴求远比复杂的内心要诚实得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空间,在相触的瞬间,冷白的大掌便将睡袍紧紧贴合在他每一寸的皮肤上,急不可耐般大力汲取着少年残留在上面的余温和淡香。
鼻翼翕动间,一根紧绷多年的丝线倏然断裂。
顾老爷子一直对顾劭承极尽保护,所以在保姆林姨出事前,外界对这位超级豪门的继承人知之甚少,只是听说他和常年在外国休养治疗的母亲一样天生病弱。
虽然身为顾氏的唯一继承人,但因身|体条件的限制很难担当重任,不过集团股东并不为此担心,顾老爷子早就培养好了能在他百年之后撑起顾氏的职业经理人,顾劭承只要坐享其成即可,哪怕是其他富二代三代见了都要羡慕的投胎技术。
直到顾劭承殴打保姆至其瘫痪的消息不胫而走,外界才知道顾家一直藏着的继承人是这么一个暴戾恣意的人渣,甚至会对从小照顾他的保姆痛下杀手。
都说见到一只蟑螂就说明暗处至少藏了一群,尤其是在保姆瘫痪案第一次曝出后,网上的一切信息都被快速清空,网友们只能换着花样打哑谜,亦或是挂上梯子到外面感叹顾家的手眼通天,一切的一切让人很难不去想在顾家的多年封锁之下,顾劭承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烂事。
所以张妈痛呼哀嚎的视频一出,立即引爆了所有人的怒火:
[顾劭承就这么无法无天吗?!!]
[刚吃了口瓜,据说这位老阿姨是从小照顾顾劭承他|妈的保姆,就这都能下死手?这种畜生还不判刑?法律是专门保护有钱人的吗!]
[大胆,顾家的事情也敢乱评论?你号没了!/狗头]
[林姓保姆在医院瘫了五年,顾劭承毫无影响逍遥五年,这次估计也一样,想必词条马上炸/摊手.jpg]
……
然而这一次出乎网友们预料的是,不仅炸号、炸词条、删评等事件并未上演,热搜上关于顾家的丑闻还越曝越多。
*
郁沅刚把眼镜用细绳固定上,就被保姆告知顾老爷子心脏病突发,顾劭承要带他去医院探病。
郁沅下意识抗拒,他刚和叶湫棠约好了与养母视频的时间,再者说他完全不想出门见一些陌生人,但顾劭承已经等在车中,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只好又和养母说中午集训队临时聚餐。
郁沅上车时顾劭承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也并没任何反应,郁沅自动放轻了动作,看到豪车内的前后排之间设置有挡板,心态瞬间放松了不少。
虽然空间狭窄,但和已经有些熟悉的再生老父亲相处,显然要远胜于和司机保镖四个人挤在同一窄小的空间中。
见顾劭承坐在后排小憩,顾家的司机便将车开得极为平稳丝滑,坐在宽大舒适的后排几乎感受不到急转急停的惯性作用。
郁沅就缩在座椅的另一端尽量降低存在感,黑框眼镜加手机成功帮他提供了一个临时避风港。
就在郁沅以为一路都会这样平稳地度过时,顾劭承突然调整椅背坐直了身|体,修长的手指不断捏按眉心。
顾劭承并未关注到缩在一旁的郁沅,片刻后他面色阴沉地拨通了电话,几声忙音后另一端传来一道苍老慈和的男音:“小少爷。”
顾劭承轻应了声:“母亲……她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电话那端闻言一顿:“没有,夫人一直在作画。”
想到同样身患严重精神障碍的母亲,顾劭承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先不要让她看到。”
另一端应声后,老管家还是有些不忍心地关心了一句:“小少爷近来身|体好些了吗?我们都很担心您。”
顾劭承低垂的双眸古井无波,语气上和缓了些许:“谢谢秦叔。”
就在郁沅以为他还会再多说些时,顾劭承已经挂断了电话,并立即转向一直在偷看的自己,郁沅浑身一僵。
没办法,他们共处在封闭小空间内,加上他听力不错,两人间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郁沅之前搜顾劭承亲妈的相关消息一无所获难免好奇,网上只有些不太真切的传言说她之前就鲜少露面,彻底在国外定居后更是失去了消息。
倒是顾劭承的父亲,既在名校当教授又身兼精神医学专家的身份,整日飞来飞去开会做讲座存在感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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