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76章

作者:油盐不进 标签: 种田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随着老太太的指挥,晒场的所有人立马行动起来。奔跑代替行走,陈晚喘着气将谷子推做一堆。飞扬的灰尘扑了他一身,汗水流过脸颊,黑一道白一道脏兮兮的,陈晚浑不在意,随手抬起帕子擦了把眼睛上的汗水。

雨滴落下,晒场上的谷子尚未收完,陈晚的心脏骤缩,快点,再快点!

终于,晒场上的谷子全部收完,阳光穿过云层,雨停了。

“看样子不会下雨了,重新晒吧。”此时是下午两点,离太阳下山还有四个多小时。

陈晚顿觉心累,老天爷能不能不要这么耍人。

好在混乱的天气发生的次数不多,在持续近半月的秋收中总共只有三次。吱呀作响的风车扬去了谷子里的空壳和杂尘,陈晚看着空荡荡的晒场生出了一种解放了的痛快感。

晒干的稻谷进了仓,忙掉一层皮的人总算能歇口气了。

周梅二话不说买了三斤肉和两斤大骨,肉红烧,大骨炖汤,陈晚闻到隔壁传来的香味,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瘦了。”黑了一个度的许空山圈住陈晚的手腕,陈晚摊开手掌,指跟处的茧子是他劳作十天的证明。

陈晚倒是没黑,可能是体质原因,他依然白白净净的,许空山在他身边快被衬成包公了。

“六儿多吃点肉。”周梅连续给陈晚夹了三块瘦多肥少的红烧肉,陈晚不爱吃肥的,陈前进跟他相反,认为肥肉比瘦肉好吃。

“够了大嫂。”陈晚端着碗躲,“我吃了好多了。”

“那再喝点汤。”周梅这架势,仿佛恨不得一顿把陈晚掉的肉全补回来,“你想吃什么跟嫂子说,嫂子帮你做。”

陈晚计划二号去省城,在家待不了几天了。

“大嫂做的我都喜欢吃。”陈晚放下筷子,撑得直打嗝。

周梅的笑容里带着不舍,陈晚去了省城,可不能天天吃她做的饭了。

隔天陈晚和许空山去了趟县城买火车票,顺便跟钱国胜他们聚一聚。

“你安心上学,我要是有空会就省城找你。”钱国胜说他准备转岗,从技术部门转去统销部门,统销部出去的机会多。

钱国胜当初进技术部一是因为待遇好,二是钱舅舅想让他学点技术傍身,但他的性格显然不适合待在技术部门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工人。

“行,等我在省城安顿好了给你写信。”陈晚说的安顿不是指他办完入学报到,而是在省城找到合适的房子。

陈晚让陈勇飞帮他打听过了,南财大的宿舍是四到八人间。这条件,陈晚想在宿舍做衣服是绝不可能的。好在南财大不强制住校,因此陈晚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到时候许空山也能有一个归处。

告别钱国胜,回去的路上许空山欲言又止,他不是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陈晚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山哥怎么了?”

“六儿,我想进山两天。”许空山纠结了许久,他之前采药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涉足的范围有限。眼看着马上就要离开平安村,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空山有点坐不住了。

“好。”陈晚答应的很干脆,许空山的心情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若是不让他去他肯定会很遗憾。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许空山便拿着两个大麻布袋子进山了,一直到次日天黑才回来。陈晚这两天牵肠挂肚的,昨天晚上迟迟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见许空山完好无损地回来,他重重地松了口气。

许空山砍了根小树做挑杆,装满了药材的袋子挂在两头,压弯了挑杆,但没压弯许空山的腰。

“收获怎么样?”陈晚关切问道,许空山把两个布袋子靠在墙上立起来,答了个很好。

许空山的很好等于特别好,他好几年前曾一人在山里待了五天。那五天的记忆许空山还残留了一些印象,此次他便按着记忆中的方位前进,找到了许多德叔都没采到过的名贵药材。

药材的炮制周期长短不一,许空山这回采的药材他走前必定摸不到成品,德叔一个人也带不去药集交给胡立伟,陈晚替他操心:“山哥你去了省城,这些药材要怎么处理?”

“我给了胡大哥师傅的地址,炮制好了他会来取。”

许空山在告知德叔他要前往省城时的心情既愧疚又忐忑,他只当了几个月的徒弟,德叔的本事他学了不到一成,实在是很不称职。

“去省城好,年轻人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见见世面。”德叔没有像许空山想象中那般失望与愤怒,他支持许空山的选择,只叮嘱他在外行事千万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钱够吗?不够的话我给你拿,我一个人没啥花钱的地方。”

“够,师傅你放心。”德叔的钱是养老钱,许空山感动到无以复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德叔的包容与关怀让许空山感受到了他未拥有过的父爱。

许空山把药材给德叔送了过去,花了一天时间做初加工。今日是九月一号,二人临行的前一天,周梅做了一桌好菜,让许空山务必叫上德叔,他们几位爷俩好好喝一盅。

陈前进开了陈晚买给他的那瓶酒,在他眼里,陈晚送的酒天下第一好,轻易不肯拿来喝。

“我还记得陈晚出生那会才这么点大,转眼间都成大人了。”德叔喝醉了,口齿不甚清晰,“老了……老了……”

他低头擦了擦眼角,藏青色的衣袖上深了一块,陈晚假装没有发现,拿走德叔的酒杯,给他舀了碗汤。

“陈晚,大山,你们去了省城要继续努力,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知道吗?”德叔唠唠叨叨的,但在场没人觉得烦。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饭后许空山送醉酒的德叔回卫生所,陈晚接着在堂屋陪周梅他们说话。

陈勇阳今晚格外安静,离别的情绪提前蔓延开来。

“收拾好了。”陈二姐特地跟陈晚交代过,让他只带换洗的衣物,其余的床单棉絮等生活用品他们来准备。

背着棉絮提着桶上大学的场景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毕竟大家手头都不宽裕,自带生活用品能省很大一笔开销。

此刻早过了陈勇阳三姐弟睡觉的点,小孩哈欠连天的,愣是不愿意去睡觉,说怕睡醒陈晚就不见了。

“不会的,我保证你明天睡醒还能看到我。”陈晚摸摸陈勇阳的头发,陈露靠在陈星身上打瞌睡,陈晚示意陈星扶着陈露,“听话,都回屋睡觉去吧。”

陈晚帮陈勇阳放下蚊帐,回到堂屋,周梅拿了一叠钱票塞到他手里:“六儿拿着,这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点心意。”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陈晚把钱票还给周梅,“我自己有。”

陈晚有是陈晚的事,作为大哥大嫂,周梅和陈前进的心意不能少。

一番推拒之下,周梅取得成功:“时间不早了,六儿你也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去赶火车。”

从堂屋到隔壁卧房,这段距离熟悉到陈晚闭着眼睛都能走,他打量着眼前衣柜、蚊帐、墙壁,过往的一点一滴慢慢浮上心头。

最后一晚了。

“六儿。”许空山守着德叔喝了醒酒茶,身上残留着淡淡的酒味。陈晚朝坐在床沿许空山张开手,许空山会意将他揽进怀里。

“山哥我们明天就要走了。”陈晚把下巴搁在许空山的肩膀上,侧着脸,说话时气息拂过许空山的耳垂。

“嗯。”许空山把陈晚揽得更紧,强有力的心跳震动着陈晚的胸膛。

紧贴的肌肤渐渐深吻,陈晚抬起头去寻许空山的唇,然后将自己彻底交给他。

今夜的许空山格外温柔,温柔到陈晚似是喝了一壶陈年佳酿,醉得飘飘然,直达灵魂深处。

“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有空了给家里写封信。”周梅一直把陈晚送到了镇上,她眼眶微红,语带哭腔。

“我会的大嫂,你们在家也注意身体。”陈晚被周梅的情绪感染,心情不禁有些沉闷。

陈勇阳抱着陈晚的腿,小眼神可怜巴巴:“小叔叔你什么时候会回来看我?”

“很快,你考三次双百我就回来了,记得听你妈妈他们的话。”陈晚往后退了一步,陈勇阳主动松开他的腿:“一言为定!”

陈晚与他拉钩:“一言为定。”

“大哥、大嫂、星星、露露、勇阳,我们走了。”开往县城的车来了,陈晚跟所有人道别,许空山放好行李,也对他们说了句再见。

车往前开,陈晚扒着窗户往后看,陈勇阳追了几步,周梅忍不住落泪,陈前进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烁,陈星姐妹俩在使劲朝他挥手。

渐渐的,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陈晚的视野中,陈晚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许空山碰了下他的手,眼中是无声的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晚:心里空落落的。

第89章

喧闹的火车站里,背着大包小包的人随处可见,陈晚与许空山均是第一次坐火车,新奇的体验让两人暂时忘却了离别带来的愁绪。

火车站内说热闹也热闹,说冷清也冷清,热闹来源于纷杂的乘客,而冷清来源于零星的国营商店。

陈晚买的下午一点的票,计划三点到省城,县城与省城的长途客运线尚未开通,火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当然陈晚也曾听说有人纯靠步行走到省城的,近一百公里的距离,其毅力简直令人侧目。

送行的人挤在站台,火车还没到站,陈晚把手里提的包放到身前,许空山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以防有扒手。

响亮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火车哐当着到站,下车与上车的人挤做一堆,许空山护着陈晚踏上火车,找到拿着车票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们运气好,买到了硬座,许空山的座位被一个穿着深灰色衬衣的中年妇女占着,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旁边那个与她面容有六分相似的青年大概是她儿子。

青年脸颊瘦削,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洗得很干净。

“同志你好,请问……”陈晚话未说完,青年看到了他手上的火车票,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站起来,让中年女人坐到他的位置上,再把陈晚的位置还给他。

“阿文。”中年妇女不安地抓住青年的衣袖,她的视线没有焦点,陈晚这才注意到她是个盲人。

“没事,你坐着吧。”许空山没有落座,叫阿文的年轻人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感觉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

“谢谢同志。”青年再三感谢,自我介绍叫朱文,是南财大的新生。

南财大,听到熟悉的名字陈晚表情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竟然一上车就能遇到未来校友。

“陈晚,南财大财经专业。这是我哥许空山。”陈晚对朱文的第一印象很好,对方温和有礼,从他对其母的态度不难发现他是一个很有孝心的人。

“好巧。”校友的身份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朱文性格开朗,陈晚很快对他的经历有了初步的了解。

朱文来自邻省,城里人,父亲早亡,母亲靠着帮人缝衣服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

据朱文所言,他母亲也并不是完全眼盲,而是患了白内障,拖得太久造成视力严重下降。

为此朱文深感自责,朱文母亲很早之前便出现了视线模糊的症状,并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但为了不影响朱文高考,且家里的经济条件有限,没钱给她看病,朱文母亲一直瞒着朱文,装作一切正常的模样。直到朱文高考结束,她在家摔了一跤,朱文才发现她的视力已经弱到连放在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的程度。

朱文立马借钱带着母亲前往医院,然而后世可以通过手术治疗的白内障,在现如今等同于绝症,看过的医生全部表示爱莫能助。其中一位医生向朱文推荐了南城的三医大,说里面有位姓何的医生专攻眼部疾病,兴许他能帮到朱文母亲。

南财大六号报道,朱文提前到南城就是为了带他母亲去三医大找那位何医生。

听完朱文的经历,陈晚为其不易感到唏嘘:“大娘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的。”

“谢谢。”朱文神情中没有悲伤只有坚毅,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一点,停在铁轨上的火车准时启动,陈晚身体轻轻晃了一下。待火车驶离站台,许空山拿出了周梅给他们准备的午饭,一兜水煮蛋,六个捏得非常瓷实的饭团,中间依旧包的是酸豇豆炒肉末。

“前面车厢可以接水。”朱文给许空山指了指方向,他是昨天上午上的车,为了省钱给母亲治病,他给自己买的是最便宜的站票,他人年轻,熬得住。考虑到母亲的身体,朱文给她买了一张坐票。

“我们带了。”许空山取下身上的军绿色水壶,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准备得倒是十分齐全。

酸豇豆炒肉末的香味随着掰开的饭团蔓延开来,朱文忍不住口舌生津,悄悄咽了口口水。

“你们吃过了吗?”陈晚吃了一个鸡蛋和两个饭团,把喝过的水壶递给许空山。

时值正午,乘客们陆续掏出了干粮,而朱文母子俩却没有要进食的意思。

“吃过了。”话音刚落,朱文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从早上起就没有吃饭。

“要不要尝尝我大嫂做的饭团?”陈晚假装没听到朱文的肚子叫,故作随意地把饭团分享给他。

朱文摆手拒绝,陈晚将饭团塞到他手里,看了眼旁边的朱母。

“妈,这是陈晚他大嫂做的饭团,你闻闻看是不是特别香?”朱文把饭团掰成两半,谢谢两个字太简单,陈晚今日的赠饭之恩,有朝一日他定将涌泉相报。

列车员喊着检票走过来,陈晚出示了他的坐票,列车员看过后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火车到达省城,这里是这趟列车的终点,所有人都拿上了行李,涌到门口等待下车。

陈晚不想跟人挤,坐在位置上没动。朱文带着视力不好的母亲,更不敢上前,怕被人冲散,于是四人成了最后下火车的那波,出来时站台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