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 第143章

作者:追鹿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是我又如何?”关雁归眸中多了些许绝望,“看样子你不是早料到了吗?又和我在这里装些什么?”

  江懿神色微动,不知混杂了些什么情绪,手中长刀风驰电掣般再次向他胸腹间劈来。

  关雁归身上的黑袍被他挑飞,露出其下的轻铠。他反手从腰间将佩剑抽了出来,正面格挡上那柄来势汹汹的长刀。

  两人上一次如此交锋已经是许多年前了。

  江懿看着关雁归的脸,恍惚间又想起上辈子的事。

  当真是所托非人。

  那会儿自己身边除了太子外,只有他一个人。

  江懿本以为关雁归是可以共患难的兄弟战友,却没想到他才是那个在背后捅自己最深一刀的人。

  哪怕是昨天听了裴向云的话,他甚至还自欺欺人地存了些许侥幸。

  两人的兵器于空中碰撞着,谁也没碍着曾经的关系收着力,似乎恨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江懿恨关雁归两辈子的背叛,关雁归恨他毁了自己六年的谋划。

  当真是血海深仇。

  周遭的火光与喊杀声像是从身边消失了一样,天地间只余两人抹不去的滔天恨意。

  关雁归手中佩剑「铮」地一声挑开江懿的长刀,猛地向他的肩劈去。江懿却躲也不躲,那长刀径直捅向对方的小腹。

  那柄剑质地与普通的剑不同,材质坚硬,几乎毫无阻拦地破了江懿身上的轻铠,重重割开了他的血肉,险些与肩骨相撞。

  江懿喉间蓦地一咸,继而血腥味弥漫于口腔之中,而他手上的动作却片刻未停,紧紧握着刀柄将刀身送入了关雁归的腹中。

  关雁归吃痛地于胸腔中嘶吼一声,双目猩红,唇边却扬起一个有些癫狂的笑:“你算了这么久,可样样都算到了吗?”

  “什么?”

  江懿只觉得自己左臂断了般疼着,紧紧咬着唇,额上冷汗涔涔。

  “你那好学生前些日子怕是一直在听你的指挥吧?”

  关雁归的表情属实算得上狰狞:“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成就感吗?”

  江懿冷着脸色,沉默不语。

  “但好在我也留了一手,这你算到了吗?”

  关雁归半张脸都溅上了他的血迹,可眸中却满是报复成功的快感与不怀好意:“依着你的性子,你肯定已经让你那好学生带兵在乌斯军后包夹伏击了吧?”

  “我学着你上次那般,在地上浇了火油,在地下埋了火药,你猜若是他们毫无防备地踩上去,会发生什么?”

  江懿眸色一凛,先前波澜不惊的面上终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诧。

  而几乎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一般,远处遥遥响起了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作者有话说:

  学校这个时间安排很难说不是想弄死我

第137章

  关雁归觑着他的脸色,成功地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慌张。

  他忽地大笑起来,不管不顾腹部被贯穿的伤口,哪怕血顺着喉管涌到了嘴边。

  “你继续算啊……”关雁归宛如地府中爬上来的厉鬼,一双原本温润的眼睛如今满是戾色,“你不是运筹帷幄,不是将人耍得团团转么?如今也有你算不到的东西,你感觉如何?”

  江懿眉眼间浸着冷意,手中的刀却未乱了方寸,依旧稳稳地将关雁归愈发凌厉的剑刃格挡住。

  可乌斯人大势已去。

  这次突袭本就仓促,其实也是在博弈。关雁归赌的是自己掌握了陇西军营的一手情报,而燕人在先前那场恶战中同样元气大伤,断然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眼下张戎并未生病,江懿也没被困在燕都。眼前的一切都意味着这场仗从一开始便没有胜算,他从头至尾都是被别人算计的那个。

  如果不是心已死,他与江懿单独打一场,处于上风的是谁也未必有个说法。

  关雁归心中凄凉,忽地将手中的剑一扔,径直向江懿的长刀撞来。

  他想寻死……

  过去于陇西军营中受过的一切优待,获得的所有身份和地位以及心中的骄傲决不允许他做阶下囚,更遑论于被眼前这个处处压了自己一头的人所俘虏。

  可江懿却早有防备,将刀身向侧面一斜,堪堪从关雁归腋下穿过,没有伤了他的性命。

  关雁归从马背翻滚摔在地上,痛得他几乎闭过气去。

  他望着陇西的沉沉夜幕,忽地想起自己刚来陇西的时候。

  那会儿还是个少年的江懿被人刁难,他心中尚有几分恻隐之意,随手帮了这看上去俊秀无害的少年一把。

  如果他们不是敌人,怕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关雁归大口地喘息着,觉得自己这六年下来简直像个活生生的笑话。

  不远处,乌斯士兵被打乱了阵型,正于燕军的刀枪剑戟下慌忙躲闪。而他们的统领罗耶正和张戎苦苦交锋,隐约有了溃败之意。

  江懿横刀立马,受了伤的左臂微微颤抖着,低声让一旁的燕兵将关雁归押下去,顺带把他下巴卸了,等他回来好生审讯。

  他刻意不去看远方那滚滚浓烟,将心头的烦躁与不安强行压了下去,策马带着燕军将那些丢盔弃甲的乌斯人向远方赶去。

  罗耶再一次倒在了陇西军营前。他眸中含着不甘与怨恨,仍试图挣扎着要从燕兵的桎梏下挣脱出来,却于事无补。

  张戎缓缓牵着马走到江懿身边,低声道:“那边是……”

  江懿微微阖眼片刻:“您一个人能将这儿料理得来吗?”

  “当然……”张戎瞥了他一眼,“你去看看吧,这儿有我守着。”

  江懿强压着心头的急切,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布置与张戎一一讲清,而后才策马向那浓烟滚滚之处奔去,越近便越能闻见枯草被烧焦的刺鼻烟油的味道。

  他紧紧抿着唇,连肩上伤口的疼痛都察觉不出,一心要那战马跑得再快些——

  直到看见离浓烟不远处东倒西歪坐着的一地人影。

  江懿一眼扫过去,没发现有大片伤亡的状况,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先松了一半。

  他骤然勒紧了缰绳,听着那马打着响鼻的声音,心脏如鼓般在胸腔中擂动着。

  那席地而坐的燕兵是从渝州借调来的守军。先前刚从守城站中逃过一劫,没料到在陇西竟也有这夺命的一遭,吓得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江懿匆忙翻身下马,疾步向那人群走去。

  有人认出了他:“江大人!”

  江懿侧眸颔首:“统领你们那人在何处?”

  “江大人是说……裴校尉吗?”

  那士兵的眸色有一瞬的犹疑,悄悄向侧旁瞥了一眼。他自认为自己的动作十分隐蔽,却逃不开江懿的眼睛。

  江懿见他这幅不敢说话的样子,径直转了身向一边走去,果然在人群之后看见了几个躺倒在地的人。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前似乎莫名恍惚了一下。

  “江大人!”

  正蹲在地上的士兵慌忙起身招呼他:“您怎么来了?”

  “方才在陇西那边听见了声响就过来了。”

  江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趋于平静:“可有伤亡?”

  “有受伤,但没有折损。甚至还拦住了很多逃窜的乌斯士兵,一并羁押在一边了。”

  那士兵似乎仍心有余悸:“刚刚幸好裴校尉反应快,护着大家迅速退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江懿无意识地于衣袖下蜷曲了手指:“那……他人呢?”

  “江大人是问裴校尉吗?”

  那士兵愣了一下,抬手向不远处指了下:“方才他在最后护着大家离开,被那土火药波及着摔下来马,不知眼下醒了没有。”

  江懿深吸一口气:“让他们都别坐着了,快起来,迅速休整好去陇西军营汇合。”

  他说完后顿了下,咬牙道:“伤员也一并带上。”

  不知道关雁归还准备了什么「惊喜」给他,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些燕兵迅速从这是非之地撤走。

  江懿策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渝州调来的守城军以及俘虏的乌斯人,终究没再节外生枝地回了陇西军营。

  经历了一场恶仗,如今军营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倒塌的营帐,熊熊火光在地上燎作一片,几个燕兵正提着桶从一边的溪流中打来水将火灭了。

  江懿忙着处理战俘,又去看了方才那场仗中的伤兵,待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腾出些机会去看一眼裴向云。

  身为老师,学生受了伤,甚至生死未卜,也并不第一时间去关心,这样的做法确实有可能被旁人诟病为「无情」。

  但于自己又不只是裴向云的老师,于他而言还有更多重要的事去做。

  江懿叹息一声,在安置伤员的营帐前踟蹰半晌,第一次觉得自己称得上有些「懦弱」。

  他撩起帐帘,慢慢踱进了营帐中,刺入耳中的便是忍着极痛的哀嚎声。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在受了伤后也是会疼的。

  江懿目光落在最后一处地上草草铺就的席子上,心中不轻不重地「咯噔」了一下。

  军医忙得满头大汗,将裴向云身上的轻铠与衣物解了下来,正一点一点地将他伤口中的砂石捡出来。

  或许是因为走在最后护着其他人的缘故,裴向云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其中有砂砾与小石块,让人看了便心中觉得不好受。

  “江大人,您来了……”军医将那夹出来的石沙放进一边的瓷盘中,“您放心,裴校尉只是看上去伤得重,但幸好离得不算近,没有伤及脏腑。”

  江懿颔首,声音有些沙哑:“嗯,知道了,我……没怎么担心。”

  裴向云应当还在昏迷之中,头微微歪了下,将半张脸露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

  江懿方才想帮着张戎审讯战俘,却被老将军赶了出来,要他没将肩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前别去见他。

  左右无事,江懿便挑了个没放着细布药膏的地方坐下,静静地看着军医给裴向云上药。

  这个上药的过程大抵疼得很,让尚处于昏迷之中的裴向云身子蓦地痉挛了起来,下意识地躲闪着军医的药膏。

  军医叹息一声,正要喊来一边的士兵帮忙按着裴向云,却听江懿开口道:“我来吧……”